雷克斯皺起了眉頭：“是啊，冷藏柜上又沒標(biāo)著這些。這些藥基的具體冷藏溫度連我都不知道，那......”

洪海一揮手，再次打斷了雷克斯：“這是你們羅德島的保密措施出的問題，屬于比較復(fù)雜的部分?，F(xiàn)在更重要的是，赫默醫(yī)生應(yīng)該是在說犯人的特征吧。”

雷克斯白了洪海一眼，沒有繼續(xù)說話。確實，這樣打斷別人放在哪里都讓人惱火，特別是在別人的地盤。赫默看了看他，有些小心翼翼地說：“啊，是。這說明犯人或者犯人團伙，里面有這么一位比較專業(yè)的人士，他知道這些我耗費如此多的精力才找到的專業(yè)知識?！?/p>

洪海點點頭，一邊在自己的終端上記了些什么，一邊說：“專業(yè)人士嗎，這點很有幫助。龍門如果有這樣的人才肯定應(yīng)該登記在冊。那下面就該犯人的作案手法了，雷克斯先生，這要看你了。”

雷克斯苦著臉打開終端，調(diào)出一張平面圖：“那我先說一下這里的結(jié)構(gòu)。這雖然是個倉庫，但是防衛(wèi)措施是以安全屋的標(biāo)準(zhǔn)建立的。一層是倉庫，二層是臨時居住間。一層和二層外部都設(shè)有紅外和運動感應(yīng)器，周圍十米有運動物體都會記錄。另外一層設(shè)有全方位監(jiān)控，能照到任何一個死角?！?/p>

洪海問道：“為什么外部沒有設(shè)監(jiān)控？”

雷克斯聳了聳肩：“多謝貴城的地方法律，外部勢力的屬地不得安裝對外監(jiān)控，這您應(yīng)該最清楚。只能上傳感器這種低端的東西?！?/p>

“那么事發(fā)的時候，是怎么樣的情況？”洪海不為所動地說。

“今天早上，我從集市買東西回來，一進門就看到一層所有的冷藏柜都沒了?！?/p>

“時間？”

“大概早上八點一刻?！?/p>

“那么在這之前呢？你去集市去了多長時間？要搬走這些東西至少要一個小時以上?！?/p>

“可能要更久?！焙漳f，“這些冷藏柜有減震要求，不能用人力抬，也不能走的太快。還有它們之間在運輸時也要保持距離，因為散熱口可能會產(chǎn)生有害的熱量。一輛大貨車一次最多只能裝四分之一的空間，大概。”

洪?？戳丝撮T外的街道，說：“按照這里的道路寬度，大貨車是過不去的，最多只能過小貨車。除非他們有一支車隊，否則運一晚上都差不多了。這是怎么回事，雷克斯先生？如果你只是去了集市，時間應(yīng)該不夠這些人作案的?！?/p>

雷克斯兩只手似乎無處安放地到處亂晃，用局促不安的語氣解釋道：“這個，我外出確實不只是為了買東西，還有一些娛樂項目......”

赫默和雷克斯一樣尷尬地用手捂住防化服的面罩。就連她這個醫(yī)療部干員都知道，按照規(guī)定倉庫不能長時間完全無人看管?？磥磉@回羅德島后勤部要丟大人了。

洪海問道：“那你是幾點離開的倉庫？”

“大概是昨天晚上九點左右離開。”

“這么一個晚上足夠作案了，而且我不認為這種感染者聚集的集市有什么安全的娛樂項目。您是進城了吧？”

“是的，我是去了趟下城區(qū)，”雷克斯無力地辯解道：“但是這個倉庫有很嚴(yán)密的無人監(jiān)控系統(tǒng)啊，想在我離開時偷走什么東西而不引起任何異常應(yīng)該是不可能的。我看了，一點問題都沒有?！?/p>

“在我看來，你們的這些防御系統(tǒng)漏洞百出。這里設(shè)置電磁屏蔽裝置了嗎？”

“沒有?！?/p>

“那完全可能通過遠程干擾來讓你‘認為’它們一切正常。”

“十米以外的遠程干擾？”

“應(yīng)該有這種設(shè)備，不過很難搞到，屬于高科技?！焙楹０炎蟊蹤M在腰間，右手支著下巴說，若有所思地說，“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干擾來自內(nèi)部?！?/p>

雷克斯看著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面部扭曲了起來。他用比剛才大得多的聲音叫道：“您是說這事是我干的？！你們有什么證據(jù)，我這么干又是為了什么！”

赫默被他嚇了一跳，特制的護目眼鏡差點從眼睛上掉下來?，F(xiàn)在她甚至也覺得，這位表面文弱的同僚也有可能做出這種事了。她為這種想法感到驚訝，但又抑制不住這樣去想。

洪海說：“別誤會，雷克斯先生。就像您說的，我們沒有證據(jù)，就不會把任何人當(dāng)成嫌疑犯。至于動機......”他笑著輕輕拍了拍這位年輕后勤干員的肩：“如果您沒有，那自然是心安理得的。沒必要如此緊張?！?/p>

這些動作顯然沒讓雷克斯變得更放松，相反身子還顫抖起來，像是打了好幾個寒戰(zhàn)。

洪海放開他，重新?lián)Q回公務(wù)化的冷漠語氣：“那么一層看來是沒什么可看的了，我們?nèi)ザ影??！?/p>

雷克斯仍然不依不饒：“二層能有什么線索？犯人如果要偷一層的東西去二層干什么？”

洪海把面部轉(zhuǎn)向他，黑色面罩看起來極有壓迫感。他用低沉但不失威嚴(yán)的語氣一字一頓地說：“例，行，公，事。”

雷克斯聽到也就沒有再說什么，喪氣地低下了頭。

當(dāng)然不能穿著這一身闖入人家的臥室。三人繞過仍在到處拍照和記錄的其他幾位警員，進入了房間角落里的另一個洗消間，在那里把防護服脫掉，消毒。赫默這時候還奇怪，到底該從哪里進入二樓，結(jié)果還沒容她仔細思考便感受到了輕微的超重感。原來洗消間本身就是一部電梯，赫默為這樣巧妙的設(shè)計感到驚喜。

二層和羅德島本艦的標(biāo)準(zhǔn)單人宿舍沒有太大區(qū)別。進門后映入眼簾的首先正對門的一個有圓角處理的方形窗戶，床下是和窗臺融為一體的床鋪。左手邊是一張皮椅以及從墻壁延展出來的一排金屬桌子，上面放著一臺顯示器和鼠標(biāo)鍵盤。右手邊則是衛(wèi)生間的小門和垃圾道。整個房間的面積比本艦的宿舍大一些，此外還有一些個人物品。

洪海拿出放大鏡，在整個房間里到處觀察，不時翻開一些東西。赫默這時才注意到洪海的面龐。那上面充滿了風(fēng)吹日曬的痕跡，顏色和薩爾貢人很接近。右臉頰甚至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洪海以半蹲的姿勢在窗邊走著，說道：“目前沒什么值得當(dāng)做線索的東西?！?/p>

“本來就不該有什么線索?！崩卓怂灌洁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