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外傳:銀白史詩(五)
自那天雨夜之后,黛蓮幾乎每日都會到書庫中去。她看書的速度很快,記憶力也驚為天人;她也時常整日整夜地泡在書庫里,在西翁婆婆的休息室里靜靜地看書。只要借來婆婆的一盞廉價基石燈,她就能悄無聲息地度過這些不為人知的時日。
不僅僅是對于魔法的學(xué)習(xí),還包括罕見的“無吟唱魔法”和“魔力暴走現(xiàn)象”的研究......為了成為“魔女”,更是為了掌握自己的幸福。
“白浪踏破?!?/p>
唰!
腳下騰起白浪的一瞬,她的身體便輕盈地越出窗戶。順著墻壁輕松落下,像瀑布中奔襲的白條。隨后,她將放著書籍的包裹搭在肩頭,迅捷地穿行在迷宮之中。終于她找到了合適的地點,輕輕一躍——浪花托起她漸顯姿色的身軀,赤紅的眼瞳也浮現(xiàn)了更多銳利和傲氣。
“婆婆,我來還書了?!?/p>
“哦哦!是黛蓮嗎。這次收獲怎么樣啊,我的特等魔法師?”
穿著厚實大衣的西翁婆婆一如既往地圍著那條老舊的圍巾,坐在舒適的安樂椅上等待黛蓮的到來。
“多虧了西翁婆婆,這次也是收獲頗豐?!彼F(xiàn)在的身高,只消稍稍抬頭就能看見婆婆蒼白的發(fā)絲了。她飽讀書籍所帶來的些許神氣,也就在這種時候,會帶來些許溫潤的轉(zhuǎn)變。
“是嘛......”西翁一邊將書籍收下,一邊仔細(xì)地查看。書籍每一頁的味道都存留著黛蓮的痕跡,這一點是讓作為管理者的西翁最為欣慰的一刻。
畢竟,書籍也是不甘愿寂寞的存在啊。
“那個......西翁婆婆,其實我在明天以后......”黛蓮微微握緊的拳頭,隨著吐息緩緩舒展,“可能就不會再過來了?!?/p>
西翁沒有說什么,她只是上前拉著黛蓮的胳膊......然后上前緊緊擁抱了她。
“西翁......婆婆?”
“......不......”婆婆嘴里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她只是抱著這個女孩,好像夢吟一般。
對不起,我只能為你做那么多了。
“唔......嗯......”即將離別的哀傷,通過指尖的顫抖悉數(shù)傳達了過來。黛蓮摟著婆婆的腰部,淚水不覺中涌出。
書館中,兩個孤寂的靈魂相互沉淀著內(nèi)心的話語。在這個沒有書籍陪伴的夜晚,黛蓮收獲了比知識更加珍貴的東西,
或許這也是幸福的一種呢?
“黛蓮·瑪麗隆?!?/p>
當(dāng)清晨之時的第一句問候敲響門扉,黛蓮就知道——十歲生日,終于要到來了。
雖然卡內(nèi)特沒有告知她,但黛蓮的心里比誰都清楚。魔人的孩子在十歲的時候會參與“選職”,為了在測試資質(zhì)時依靠自己的魔力成為“魔女”,她可是盼了很久了。
帶領(lǐng)她的人身著一身灰黑色袍,腰間別著銀色十字短劍,脖子上掛著黑龍樣的吊墜。據(jù)她猜測,這吊墜估計就是《合格婦女的自我修養(yǎng)》最后一章的“黑龍神教”組織的信物了。
難怪會提及這個組織,原來選職是由他們主持的嗎?
她深吸一口氣,安靜地站在隊列中——這是一列由魔人孩子組成的隊列,雖然不多,但確實有一些魔人男孩存在,這樣的發(fā)現(xiàn)讓黛蓮也有些好奇了。
魔人的男孩......數(shù)量要比女孩少很多啊。
除了黛蓮以外,其他的魔人孩子確實連頭也不抬一下,只是麻木地站在原地,等待著自己的名字從主持者的口中吐出;女生們更是緊張地雙唇發(fā)白,眼睛里似乎都要擠出淚水。
突然,一個可愛的短發(fā)魔人女孩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定睛一看:正是和莫莎一同消失了幾年的奈!
好像......有什么不對!
奈的雙眼如同死灰腦袋上的紅色蝴蝶結(jié)也耷拉下來,呼吸也和其他孩子一樣急促——有些奇怪!
她吞下想要相認(rèn)的沖動,將疑問靜靜沉在心底。但不過多久,突然有一兩個孩子開始嚎啕大哭!
“那就開始選職吧。”主持的一個黑袍老頭不慌不忙,好像這樣的情況他已經(jīng)遇到了很多次。他拍了拍身前皮球般大小的魔導(dǎo)石,微光逐漸閃爍——他甚至在若無其事地測試魔導(dǎo)石能否正常使用!
奇怪......太奇怪了!
黛蓮本能地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她觀察著走上臺子的一個魔人男孩......黑袍老人摸摸胡茬,將單片眼鏡湊近男孩。男孩則不斷搓著雙手,額頭上滿是細(xì)密的冷汗。
“嗯......合格。”
???
難道說......男生不用魔導(dǎo)石檢測嗎?
魔導(dǎo)石一般是直接探查魔力總量的器具,如果不開通魔力回路的話也是無法讓魔導(dǎo)石綻放光彩的。既然如此,“魔女”的標(biāo)準(zhǔn)......恐怕就是無意中打開魔力回路的魔人女孩!
但只要接觸過魔法的話,誰都能打開魔力回路的才對——
或者說,這就是禁止我們接觸魔法的意義?
“血統(tǒng)不夠純粹啊......這樣產(chǎn)下的后代可能會帶有雜血病癥?!崩险邠]揮手,示意旁邊的黑袍人把眼前的男孩帶下。
“怎么......會......”男孩仿佛受到了晴天霹靂,在慌亂之中被拖了下去。
雜血???什么啊......根本沒聽說過!
腦中忽然又闖入一個陌生詞匯,黛蓮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不要......放開我!我沒有病——”
銀色短劍架在脖子前,男孩直接被嚇暈了過去;而原先騷亂的孩子們終于也安靜了下來。
“喂.....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嗯——?”老頭摘下單片眼鏡,望了望眼前的女孩。一匹銀色的長發(fā),和充斥著疑惑卻凌厲無比的眼神,顯然具有不符年齡的氣質(zhì)!
哼......是沉迷貴族生活的那種嗎?真是麻煩啊......
“雜血病......是什么疾???我從來都沒聽說過——”
“《新月秘典》上應(yīng)該有提及才對。這當(dāng)然是魔人男孩才會有疾病??!”
《新月秘典》?
老者看了一眼名單,嘆了一口氣。
瑪麗隆......是嗎,卡內(nèi)特那個畜生,本來“成績”就不好,連看管小豬的余力也沒有嗎?
黛蓮雖然不甘心沉默,但現(xiàn)在也無計可施。因為那個寫作她父親的那個男人根本就沒有將《新月秘典》傳給她。
直到——
“奈·瑪麗隆?!?/p>
什么......瑪麗隆......?
騙人的吧......奈她......
眼睜睜地看著奈一步步登上臺階,伸出手來接觸魔導(dǎo)石。
魔導(dǎo)石終于亮起,但和此時漫無邊際的白晝相比,是多么得渺小且不值一提??!
“看來這就是‘魔女’無疑了......”老者頓了頓,接著說,“依照《新月秘典》,魔女都是擁有災(zāi)厄之力的種子,不過黑龍神大人想必會愿意接納你吧......帶走?!?/p>
“等等!”
一聲喝令響破教堂,奈驚訝地回頭,發(fā)現(xiàn)黛蓮正瞪著鮮亮刺眼的赤瞳,她的發(fā)尾末端似乎要閃耀出粼粼波光!
這個魔力總量......!
主持的黑袍老頭戴上單片眼鏡,催動魔力——
咔!魔導(dǎo)石綻放出驚人的深藍(lán)色光彩,教堂之中竟有一瞬恍如白晝!
“今天......你們誰也別想帶走她!”
隨著身上逸散出來的魔力逐漸夸張,老者的單片眼鏡都得以清晰地看清魔力的波動!
“哈哈哈......原來如此......”
卡內(nèi)特,你還真是給我們送上了個不容小覷的“禮物”啊......!
“黛蓮,別這樣......聽姐姐的話,留在這里,好嗎?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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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聞——關(guān)于“魔人圈養(yǎng)管理”:
魔人由于男女性別比例和教育方式問題,應(yīng)當(dāng)分開管理。
為了方便管理認(rèn)知,由雄性魔人對幼崽進行約束教化。
七歲時開放花園游玩的權(quán)利,并予以更多《新月秘典》的內(nèi)容灌輸。
十歲前日,當(dāng)授予《新月秘典》的最后內(nèi)容。
其它詳見《新月秘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