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戰(zhàn)水仙】《參商不須別》33|三染|瘋批病嬌三&高嶺之花染
墨染仍舊沒能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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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dāng)他以為唐三已經(jīng)足夠讓他失望的時(shí)候,他總是可以做出新的事情來顛覆他的認(rèn)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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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默不作聲的掃拾著地上的碎片,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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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地的碎片,滾在地上的圓凳,都在宣示著一場鬧劇的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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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情形,幾乎每天都在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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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將粥端到墨染面前,飽滿的米粒被煮的軟爛,就像裹了一層晶亮的外衣一樣簇?fù)碓谝黄?,甜甜的清香飄散著,湯匙被送到墨染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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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卻看都沒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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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輕聲道,“吃飯了染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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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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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碗碎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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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還軟糯的粥撒了一地,有些濺在了唐三的衣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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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也不生氣,“染染,你若是再不吃飯,小七就該餓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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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緩緩睜開眼睛,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歇斯底里后,如今他已經(jīng)不想再多看唐三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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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莞爾,吩咐道,“再端一碗過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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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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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一會兒,唐三腳邊的東西就被清理干凈,另外一碗熱度適中的粥被重新端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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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張嘴吃了一口,唐三滿意的笑了出來,“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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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不出聲,唐三又自言自語開口道,“再等兩天,我們就可以動身了。你想讓我當(dāng)皇帝嗎?如果你想的話,我就去搶搶皇位,如果你不想的話,我們從此就回江南也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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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把這些話說的這樣輕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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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皇位,他說不要就不要了,那跟了他這么多年的下屬會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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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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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幾天以來墨染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唐三的欣喜簡直溢于言表,“還沒,但人幾乎每天都在昏迷著,即便醒過來也是神志不清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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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炬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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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知道李炬堯喜歡墨染,聽墨染主動問起他心里有點(diǎn)不太舒服,“他仍在代理國政?!?/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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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染一會兒想出去走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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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看著唐三的眼睛,“我不想出去走走,我想讓你死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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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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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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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又喂了墨染一口粥,認(rèn)真的問他,“那你愿意跟我死在一起嗎?如果你愿意我馬上就安排?!?/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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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哼了一聲,“我嫌你臟?!?/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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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笑了出來,“可我們以后一定會葬在一起的,我會盡力讓自己干凈一些?!?/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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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粥墨染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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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來,“我晚上再來看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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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走了以后,墨染睜開眼睛坐起身來,房間里亮堂堂一片,桌上還擺著今早剛摘回來的花,窗戶大開著,徐徐微風(fēng)吹進(jìn)來,溫柔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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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里的一切又讓人覺得無比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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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是個(gè)瘋子,不能以正常人的行為去衡量他。他把墨染關(guān)了起來,像養(yǎng)一只金絲雀一樣養(yǎng)著他,就算墨染對他口出惡言,打他,罵他,歇斯底里的摔東西,都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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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jīng)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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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從前墨染沒有記憶時(shí),他的圈禁是溫柔又悄無聲息的,那么現(xiàn)在,他就是正大光明的囚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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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diǎn)直到現(xiàn)在仍舊讓墨染覺得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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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是他唯一動過心的人,被囚禁被限制也是他最厭惡的事情,這大抵是命運(yùn)在嘲諷他曾經(jīng)的動心,是爛到多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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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唐三還是按時(shí)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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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身上帶著些淡淡的血腥味,墨染對他身上的氣味很敏感,從前他殺人后都會換一身衣裳再見他,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換過衣裳了,身上仍舊有這種味道,就證明興許是他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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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看著一如往常,他陪墨染用膳,獨(dú)角戲一樣說著他自以為的那些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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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一點(diǎn)也沒有聽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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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之后,唐三拿著帕子過來為墨染擦拭唇角,這個(gè)動作親昵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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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都做什么了?我說要帶你出去不是同你說笑,你想去哪都可以?!?/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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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受夠了他這副樣子,用力拂開他的手,按照往常,這樣的力道是決計(jì)推不動他的,但是唐三居然沒有站穩(wěn)歪了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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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目光頓了頓,看向了唐三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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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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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原本想說沒有,可是他想起上一次自己受傷墨染明顯軟化的的態(tài)度,還是臨時(shí)改口,如實(shí)道,“趾骨斷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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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小傷,原本想著從墨染這里出去后再去處理,現(xiàn)在他突然就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去包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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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欣喜的想,墨染一定會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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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又用力的把自己已經(jīng)斷裂的趾骨向下彎曲,致使原本就血肉模糊骨骼斷裂的腳趾越發(fā)嚴(yán)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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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墨染面前,脫下了自己的鞋襪露出了鮮血淋漓的左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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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耐不住自己的興奮,迫不及待解釋道,“這是今天不小心中了暗器,我沒有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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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看一眼就移開了目光,唐三語調(diào)里有著難掩的竊喜,他還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看著墨染的眼睛亮晶晶的,明晃晃的寫著“快來關(guān)心我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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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你給我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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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可唐三也習(xí)慣了。他把腳放了下去,鞋子是黑色的,就算是沾了血看的也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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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很厲害嗎,連個(gè)暗器都躲不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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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會覺得你很無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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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明顯失落起來,他默默的穿上鞋子,方才讓他抱有希望的事陡然變成了一種無能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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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次會躲過去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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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這么明顯的情緒變化,墨染覺得幼稚又可笑,這些日子里下意識口出惡言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習(xí)慣,他含笑道,“你還是不要躲吧。這樣你死了,我就能逃出去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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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站起身來,聞言臉色又變的冷硬,他緊緊的盯著墨染,“你很想我去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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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輕哼了一聲,“難道你覺得我會希望一個(gè)囚禁我的人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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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呼吸有些粗重,他走到墨染面前,在他面前輕聲道,“…是,你的確不希望?!?/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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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有用,你就是要一輩子待在我身邊,我就算是死了,你也要跟我一起死?!?/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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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顧墨染的反抗抱住了他,大手鉗制著他的身體,蹭著他的脖頸道,“染染,你不能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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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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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對他的觸碰抵觸極了,他擰著眉劇烈的掙扎著,可是唐三抱得太緊了,在極度的憤怒中還沒來得及多想,直接踩在了唐三的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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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了十成的力,可等他踩完,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來,這好像是唐三受傷的那只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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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仍舊緊緊的抱著他,就像是沒有感覺一樣,他側(cè)頭在一片沉默中用下巴蹭了蹭墨染的臉頰,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脖頸,“我不想放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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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下讓墨染氣的氣血上涌,他突然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在唐三懷里轉(zhuǎn)過身來,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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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的明顯,唐三微微側(c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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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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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你總說你愛我,你是愛我嗎?你是恨我吧,你恨不得我這輩子爛在你手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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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靜靜地聽著不說話,黑色的眼眸半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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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加討厭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與你有什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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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倏然對上墨染的目光,面無表情道,“那我要做什么才能讓你跟我有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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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你在一起,你會同意嗎?我想跟你成親,你會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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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微微喘著氣,身形幾乎顫抖,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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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看著他,直言道,“你不會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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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用這種手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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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實(shí)在是疲憊極了,唐三身上的淡香一如往常,以往墨染聞到的時(shí)候只覺得心安,現(xiàn)在卻很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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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別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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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唐三的力道松了些,墨染趁機(jī)從唐三的懷里掙脫開,他微微喘著氣,“滾出去?!?/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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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不知道,他和唐三之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道唐三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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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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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唐三關(guān)在這里已經(jīng)有四五天了,唐三并不限制他的行動,只是不能出大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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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墨染也沒見過小七,若不是唐三跟他保證小七現(xiàn)在好好的,他都要懷疑唐三是不是喪心病狂到已經(jīng)把小七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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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墨染再次見到唐三時(shí),已經(jīng)是三天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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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來告訴他,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可以返回江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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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gè)晨嵐未散的清晨,他們動身返回江南,只不過他們并不跟大部隊(duì)一起,只有唐三和隨侍的兩個(g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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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gè)人一男一女,墨染觀察過,他們多是像沐白一樣不茍言笑,且都會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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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一言不發(fā)的坐在馬車上,距離從渝州離開已經(jīng)一月余了,這一個(gè)月里墨染試過各種方法,可他發(fā)現(xiàn),當(dāng)唐三真心想要防著他的時(shí)候,他竟找不到任何機(j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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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越來越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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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墨染還會繃不住情緒和唐三爭吵,甚至試圖軟化態(tài)度和唐三好好商量,可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墨染也漸漸的從一開始的憤怒變成了如今的冷漠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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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shí)候都是唐三一個(gè)人在跟墨染說話,像是獨(dú)角戲一樣,就算墨染會偶爾回話,也不是什么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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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唐三冷著臉用小七威脅他的時(shí)候,墨染才會對他的態(tài)度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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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唐三大抵也知道墨染的底線在哪里,威脅他的次數(shù)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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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總是這么喜歡自欺欺人,以前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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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帶墨染回湖州,好像只要回到那個(gè)山清水秀的地方,他和墨染的關(guān)系也能回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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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還記著墨染身體不太好,不能長時(shí)間奔波,走到一半的時(shí)候,唐三還是挑了一個(gè)環(huán)境極好的地方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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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地方叫承影湖,墨染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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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客棧的時(shí)候,唐三一直站在墨染旁邊,他的頭上帶著帷帽,遮掩了絕倫的美貌,但身段氣質(zhì)仍能叫人看出殊絕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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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承影湖停留好像是臨時(shí)決定,客棧并沒有像以前暫住一晚的幾家,會提前全部清空,大抵是承影湖最大的客棧,金碧輝煌的同時(shí),來往的人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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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一從馬車上下來,就吸引了多數(shù)人的目光,但礙于唐三身形高大,冷著臉顯得很兇,所以基本都只敢偷偷的瞄一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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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拉住墨染的手,刻意擋在墨染面前,可來往人數(shù)眾多,擋的了左邊也擋不了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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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gè)滿身華服的俊俏公子從客棧里出來,他腳步很快,一直在側(cè)頭跟旁邊的人說話,路過墨染沒有注意看,差點(diǎn)就要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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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唐三及時(shí)將墨染拉到懷里,撞到墨染的那人也當(dāng)即反應(yīng)過來,彎著腰賠罪,“是在下莽撞,驚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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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抬頭,看見了輕紗揚(yáng)起時(shí)墨染的臉,當(dāng)即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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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明顯感覺到唐三握著他胳膊的手收緊了些,不用想也知道,他這會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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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將輕紗撩起,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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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臉頰開始泛紅,磕磕巴巴給下半句說了出來,“……驚擾了公子,在下…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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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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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臉更紅了,抓住機(jī)會道,“不知公子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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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倏然被唐三摟緊了一些,唐三的臉色簡直沉的滴水,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滾?!?/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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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實(shí)在是太兇,可男人愣了愣還是鼓起勇氣道,“公子,可是他欺負(f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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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還真想說一句是的,可是眼下這個(gè)情況他知道但凡他再同這個(gè)男人多說一句,唐三下一瞬就能當(dāng)場了結(ji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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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搖了搖頭,沒再多說,唐三冷著臉掃了男人一眼,闊步帶著墨染走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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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入房間以后,墨染將帷帽脫下隨手扔在桌子上,一句話都沒說半躺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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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將帷帽掛好,然后朝墨染走近,“你剛才對他笑的真好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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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看都沒看他一眼,“怎么,現(xiàn)在也不準(zhǔn)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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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他笑,你喜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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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冷笑了一聲,嘲諷意味十足,懶得跟他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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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隔了好半天,“我不準(zhǔn)你喜歡他?!?/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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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越發(fā)覺得唐三幼稚,他以前倒是沒這么覺得,畢竟唐三給人的感覺向來是強(qiáng)大又靠譜,的確同幼稚搭不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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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卻像是全然變了一個(gè)人似的,一旦對上他,唐三就像是沒長腦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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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我喜歡誰?!?/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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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扯著唇角,冷冷道,“你喜歡誰我就殺了誰?!?/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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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雙腿交疊,悠悠的看向他,“我喜歡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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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愣住,縱然知道墨染這是什么意思,可是乍一聽到這句話仍然讓他覺得整個(gè)人都墜入了一場美麗的夢境,他滾了滾喉結(jié),知道墨染接下來肯定會說出什么好的話,可是還是問道,“…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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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收回目光,“你不覺得最該解決掉的是你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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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唐三也不覺得有多難過,畢竟只要他努力去回想,就能給自己營造一種美好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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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側(cè)過頭閉著眼睛,他躺的隨意,長發(fā)從塌上垂下來,光潔的腳踝好像泛著瑩潤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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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默默背對著墨染,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然后伸手探進(jìn)衣服里,從里面緩緩拿出了一根做工精致的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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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根腳鏈,細(xì)小的鏈子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里。鏈子上綴著通體瑩潤的紅寶石,耷拉在泛著流光的,金色的鏈條下,而鏈子正中央,是一個(gè)小小的,白色的小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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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什么東西打磨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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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雖閉著眼睛,可他一直在留心聽著唐三出去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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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里唐三雖違背他的意愿囚禁他,但好在沒有喪心病狂到強(qiáng)迫他做那些他不愿意的事情,也鮮少會對他動蠻力,或者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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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墨染極力的抗拒不跟他單獨(dú)相處,唐三就會很自覺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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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墨染等了半天也沒聽到這人出去,他睜開眼睛,就見唐三已經(jīng)走到了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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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從窗戶透進(jìn)來的日光,墨染警惕的雙臂撐著床,坐了起來,他冷聲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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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似乎格外的擅長把自己丟進(jìn)臆想的美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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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無動于衷的坐著,“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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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搖了搖頭,“不要擔(dān)心,我不做什么?!?/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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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站在這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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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朝墨染伸出手來,墨染下意識的往后退了退,可唐三并沒有碰他,而是在他面前攤開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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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是一條精致又華貴的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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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的目光落在這條鏈子上面,紅色的寶石被打磨的圓潤,就算是光線暗淡,仍舊能從中看出好像流動著紅色光芒,與那華貴的的寶石相映襯的,是鏈子正中央的白色小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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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小葫蘆瞧著甚至有點(diǎn)可愛,表面并不如寶石那樣光滑,也不透亮,一眼看過去看不出材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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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從小到大對各種名貴寶石幾乎都如數(shù)家珍,可這種白色的石頭,他確真的沒有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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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語調(diào)里帶著笑意,“送給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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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是什么材質(zhì)墨染并不關(guān)心,他移開目光道,“丑死了,拿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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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也不生氣,或者說他這段時(shí)間已經(jīng)習(xí)慣了,收攏手掌,“你戴上看看吧,不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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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皺著眉不想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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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面色仍是溫柔的,他在墨染面前半蹲下來,然后伸手握住了墨染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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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掙扎了一下,沒有掙脫的掉,“把你的手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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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握著他的力道并不大,他抬眸對著墨染,那雙曾經(jīng)讓墨染親吻過無數(shù)遍的眼眸里藏著期待,烏黑的瞳孔里帶著真摯,好像能把這個(gè)東西送給他,本身就是讓他覺得很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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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帶一次好嗎?很好看的?!彼p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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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其實(shí)還有很多諷刺他的話,這的確是個(gè)好時(shí)機(jī),他這么期待,只要他說了就能完美的擊碎他的期待,多好的報(bào)復(fù)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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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些話卻一下子卡在墨染的喉嚨里,他看著他認(rèn)真的目光愣了下,什么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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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唐三已經(jīng)捏著那條細(xì)小的鏈子為他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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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金屬貼在他的肌膚上,殷紅瑩潤的寶石在雪白的肌膚映襯下顯得嫵媚又詭魅,那個(gè)小巧的,骨白色的小葫蘆滾在腳踝處,親熱的貼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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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很好看,可愛的小葫蘆和圓潤的紅寶石不知怎么,竟然出奇的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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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gè)腳鏈,金屬圈住了他的腳踝,就像是一個(gè)小孩捉住了只漂亮的鳥,他舍不得它走,所以翻遍了家里,找了一條特別好看的繩子,纏在了小鳥的腳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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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把它關(guān)籠子里,馴養(yǎng)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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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陡然清醒了過來,他猛的收回了腳,他的動作太過突然,唐三一時(shí)間還沒反應(yīng)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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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緊抿著唇,伸手動作很粗暴的將那條已經(jīng)扣好的腳鏈拽了下來,白皙的肌膚上因?yàn)榱Φ捞笊踔帘粍澇隽思t痕,細(xì)小的鏈條陡然斷裂,圓潤通透的寶石四散外地,就連那個(gè)小葫蘆也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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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曠又寂靜的房間里滾啊滾,滾到了黑暗的,見不到太陽的地方,沾滿了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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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的動作太快,唐三的目光里甚至還殘存著方才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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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呼吸有些粗重,指著他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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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定定的看著他,動作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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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將手里的鏈子扔到了唐三的臉上,唐三下意識的側(cè)頭閉上了眼睛,然后又睜開,小小的鏈子已經(jīng)掉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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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葫蘆不見了,寶石也不剩幾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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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喉結(jié)滾動,半跪的時(shí)間久了,腿有些痛,尤其是彎曲著的這條腿,他的腳背曲著,腳趾抵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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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的撿起地方那根并不完整的腳鏈,在初春的日光下忽然間恍然想起了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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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陽光比今天的好多了,墨染在葡萄架下乘涼,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他主動吻他的臉頰,問他,“唐三,你今天為什么回來的那么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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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昵的靠在他身上,在斑駁的日光下跟他說,“我好想你多陪陪我啊,你昨天回來沒有帶禮物,你是不是忘記了,我不管,你要賠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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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缺斷裂的鏈子被唐三握在手里,又叫他放了回去,在胸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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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shí)至今日,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恰如墨染再也不會那樣看他,他們再不會有那樣毫無保留的親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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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對于墨染來說,并不是警示也不是威脅,而是一種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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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走了以后,墨染獨(dú)自一人待在房間里,他的呼吸仍舊沒有平復(fù)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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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憋悶感,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唐三的離開并沒有讓他覺得暢快,甚至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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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每一次心軟都會讓他有一種自我厭棄的感覺,以前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唐三對他的愛,甚至有些可恥的不想回應(yīng)卻享受其中,如今當(dāng)這種愛變的令人窒息時(shí),他卻又如此的割舍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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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好半天,墨染才走下了床,看見床邊散落了幾個(gè)小珠子,他彎腰撿起來用指腹擦了又擦,目光定定的看著,最后卻又輕輕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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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是個(gè)不會愛人的人,或者說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愛。

我要開始下刀子了,非戰(zhàn)斗人員請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