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襲者的守望:克魯格傳》第十八章:迷失的決心

女性機械人形走了,而她所留下的話語也成了克魯格與女妖之影孽緣的序幕。
至于克魯格,自然不會一直在原地發(fā)呆,他立刻戴好戰(zhàn)術頭盔,同時在個人終端上查看整座城市的平面地圖,迅速記下周圍地形的同時開始尋找著亞伯之前標記的軍方補給點(安全區(qū))。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引起了克魯格的注意,因為有了前車之鑒,克魯格已經(jīng)明白,整座城市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一處是安全的,不知什么時候會再遇到那些怪物。
因此,他立刻舉起了手槍,將槍口對準了眼前的一條黝黑小巷。
“吼——吼————”
下一秒,克魯格就看見了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從小巷中沖出了無數(shù)擁有著與人類相似特征的“怪物”,與其說是怪物,不如說他們的樣子更像是電影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喪尸更為恰當,灰綠色的皮膚上密布著血孔,瘦骨嶙群的身軀看上去就像風如殘燭的老人,即便如此,這些喪尸的奔跑速度卻與他們的體型完全不符,不僅雙腿邁動頻率很高,而且步幅很大,與此同時,這些喪尸的眼中充斥著攝人的猩紅目光,克魯格遠遠看著這道目光,甚至在心里產(chǎn)生出一絲恐懼的情緒。
根本無需多想,單從數(shù)量以及對方的奔跑速度上就可以判斷出,自己根本不是這群“怪物”的對手,想到這里,克魯格毫不猶豫地朝著街道另一側的小巷中跑去。
漆黑的城市小巷中有著很多早已打開的集裝箱,不僅可以為克魯格提供掩體,更能阻擋這些EILD感染者的腳步,這也是克魯格選擇這一條路作為逃跑路線的原因。
輕松翻過一個大型集裝箱后,克魯格在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氣,認為暫時將那些“喪尸”甩在身后,這讓他的腳步逐漸放緩,想要短暫小息一會。
而他的休息時間,也在幾秒鐘之后就戛然而止。因為他剛跑出幾步,身后的大型集裝箱就傳來一陣金屬撕裂的聲音,克魯格下意識扭頭看去,眼中看到的那一幕立刻嚇得他冷汗直流。
這些喪尸那纖細而又看上去毫無肌肉的雙手居然輕易將厚重的金屬板撕裂,仿佛在他們手中撕扯的不是鋼板,而是一張白紙。高大的金屬集裝箱竟然被這些喪尸輕而易舉的撕開一個大洞,隨后一眾喪尸蜂擁而上的朝克魯格撲去。
克魯格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盡量不再扭頭看去,這一幕著實將他嚇得不輕,畢竟,在克魯格的生物認知觀念里,還沒有什么生物能夠真正意義上做到徒手撕裂鋼板或者金屬。
即使是鯊魚的咬合力也不可能這么輕易做到這種事情。
因此,克魯格只能咬著牙,拼命向前跑去,同時在心里確信,絕對不能被身后這群恐怖的喪尸追到。
不然,就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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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30年8月12號凌晨1點49分。
“吼?。。。 ?/p>
燃燒的街道上響起陣陣嘶吼聲,周圍的建筑此時已經(jīng)完全被爆炸和灰綠色的血液給覆蓋,這些發(fā)瘋地EILD感染者因為過度的饑餓和長久以來壓抑的嗜虐感導致他們陷入了某種癲狂,找不到食物的他們甚至把利爪伸向了同類,遠遠看上去,宛如一群厲鬼正在彼此廝殺,絲毫沒有顧忌。
就在這時,一陣沉重的腳步驚醒了這群發(fā)瘋地EILD感染者,下一秒,一個藍色的身影就從街道的小巷中沖出,一躍落在街道的正中心。
這個身影,正是克魯格。
克魯格剛一躍而出,便立刻看到眼前這群嘴里還咀嚼著同類尸體的EILD感染者,而對方的目光,也恰巧停留在克魯格身上。這些感染者看到克魯格的出現(xiàn),眼中立即放出了興奮與嗜血的目光。
克魯格嘴角抽搐著,他本以為只有那片區(qū)域有感染者,因此費盡力氣才不引起那些感染者的注意來到了這個區(qū)域,而現(xiàn)在,他深深地為自己所做的那個決定懊悔。
因此,克魯格無奈而又惱怒地說道:“哦……該死……盡管我很想對你們說聲抱歉,但你們的用餐時間要暫時延期了?!?/p>
“吼!?。。?!”
隨著克魯格的話音落下,宛如黑色浪潮般的喪尸群立即發(fā)瘋般地沖向克魯格,盡管錯綜復雜的地形拖慢了這些喪尸的腳步,但是不可否認,他們那永遠不會感到疲勞的軀體和那粗暴而又高效的奔跑方式讓克魯格重新定義了恐懼這一詞。
(在北蘭島事件結束的多年后,克魯格回憶起他第一次與EILD感染者的相遇,這么說道:“只有當你看到成千上萬的“那東西”朝你沖來,你才明白,什么是恐懼?!保?/p>
盡管克魯格的內心并不懼怕死亡,但是在看完那些EILD感染者徒手將人體撕開,一邊咀嚼著血肉一邊廝殺著同類的身影,克魯格承認,他怕了。
這根本不是所謂的戰(zhàn)場,而是屠宰場,他只不過是這群“喪尸”眼中的食物與獵物,深刻意識到這一點的克魯格真可謂是用盡全力,朝著前方的街道轉角跑去。
幾百米的距離轉瞬就到,克魯格剛沖出街道,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到。
燃燒的街道上到處都是彈殼和鮮血,而在不遠處,幾十只EILD感染者正在啃食著一些剛剛死去的士兵尸體,可以想象,這里在不久之前剛剛爆發(fā)了一場激戰(zhàn)。盡管士兵們拼死抵抗,依然無法與這些EILD感染者進行對抗,只能淪為他人果腹。
……
克魯格的心里萌生出一絲悲哀,他在這一刻,終于認清了一個現(xiàn)實,那就是,他們被派往這座城市的目的根本不是救援,而是負責清除這些“喪尸”。
然而,這些“喪尸”所表現(xiàn)出來的戰(zhàn)斗力實在是太過彪悍,不僅可以徒手撕裂鋼板,更是無懼痛苦和死亡,在他們眼中,一切會動的東西,甚至同類,都可以被稱為食物。是他們獵殺的對象。
就在這時,克魯格猛然注意到,其中一名士兵竟然還活著,盡管這名士兵的生命很快就要走到盡頭。
恰在此時,這名士兵也注意到了克魯格,他立刻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眼中充滿了對生的渴望,他掙扎著伸出手,用微弱的聲音對克魯格說道:“救……救我……”
……
看著對方那祈求的目光,克魯格感覺自己的雙手在止不住地顫抖。他明白,即使他能夠將這些喪尸趕走,這名士兵也很顯然無法活下去,只能留在原地等死,雖然他已經(jīng)認清了這個現(xiàn)實。但是在這一刻,克魯格內心瘋狂地想要將這名士兵救下來,哪怕是可以讓這名士兵多活一秒鐘也好。
此時,在這名士兵周圍聚集的喪尸越來越多,而這名士兵很顯然馬上就要因為失去內臟而死,但士兵眼中的那道光芒依然沒有暗淡,他用渴望活下去的目光看著克魯格,期盼著克魯格能將他救下。
……
因為克魯格戴著戰(zhàn)術頭盔的緣故,所以,這一刻,沒有人知道他的面部表情究竟是怎樣的,只見他顫抖著舉起手槍,隨后,對準這名士兵的大腦,扣動了扳機。
手槍所射出的子彈精確命中這名士兵的大腦,直接將這名士兵的生命奪走。
……
也是這聲槍響,讓街道上所有EILD感染者的目光,聚集在克魯格身上,而克魯格,則是面無表情地迅速穿過街道,絲毫不去理會身后那如同潮水般的喪尸群,他一邊跑著,一邊緊緊握住雙拳,因為太過用力,指甲甚至在克魯格的掌心留下了一排清晰地血印。
……
每個人都會有感到無能為力的時候,而這一天,克魯格卻第一次認清了這個現(xiàn)實。
并不只是戰(zhàn)爭的結局很難改變,哪怕是想要拯救一個人,也是近乎不可能做到的事。
世界上一切不利因素都是因當事人能力不足所導致,克魯格一直堅信這一點,并且一直在刻苦訓練著。
而今天,他第一次對自己的努力感到懷疑。
是啊,一直以來的努力到底是為了什么?
平定叛亂?還是踏上戰(zhàn)場廝殺敵人?
又或者是為了榮譽?為了建功立業(yè)?成為人民心目中的英雄?
都不是。
他加入軍隊的初衷只是為了復仇,為了替死去的少女復仇。
而現(xiàn)在呢?
克魯格的腦海中又一次想起了阿爾伯特的哭喊,想起了杰瑞的死,想起了阿爾伯特的質問。
“你不明白么?杰瑞活不了!你救不了他!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減輕他的痛苦,你心里不清楚這一點么?”
克魯格一直以為自己理解了阿爾伯特的心情。
而當他親自做這件事的時候,當他親自扣動扳機,將致命的子彈射向那名士兵的時候,克魯格才猛然醒悟。
沒有什么事情,比朝著同伴開槍更令人崩潰的。
親手殺死同伴,親眼目睹著同伴死亡,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心臟被無形的雙手牢牢攥住,明明痛苦地令人窒息,卻又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亞伯:“直面死亡并不可怕,戰(zhàn)場上真正致命的,是同伴死亡。沒有人能夠做到坦然面對同伴的死亡而保持冷靜,即使是我也一樣,每當我看到年輕的面孔以及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們在戰(zhàn)場上一去不回,我就感覺自己的心又一次經(jīng)歷了死亡?!?/p>
克魯格并不是第一次面對摯友死亡,然而,當時的他還沒有深刻意識到死亡是一個什么概念。
當昔日陪伴你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見,而你依然活在還有她的世界。
當你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每天都有豐盛的早餐,每天都會有人提醒你起床的習慣,突然有一天,對方消失不見的時候。你才會明白,所謂的生不如死,也不過如此。
沒錯,這就是痛苦的極致。
……
盡管身后的喪尸依然在嘶吼著,盡管克魯格的腳步依然沒有停下。
但將過往經(jīng)歷仔細回憶了一遍之后,克魯格卻感覺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無法逃避的……就是自我……無法挽回的……就是過去。”
只有終止這場可笑的戰(zhàn)爭,揭開議會那虛偽的謊言,才是真正的使命。
如果沒有這該死的戰(zhàn)爭,如果沒有議會那一個又一個編造的謊言,如果沒有這些喪心病狂的實驗。
那么,整個國家就一定會迎來美好的明天,迎來真正意義上的和平。
每個人的臉上,都會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而這,就是他身為軍人的使命與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