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綾秘事

??? 郎署的官員將白綾上能辨認的內(nèi)容翻譯了出來。白綾上墨字的大概意思是肌膚雪白的白鬼一千年就會進行一次東巡，這種巡游已經(jīng)持續(xù)了成百上萬年，他們自上古時期就會到蓬萊山祭拜神仙求得點化，從而修得人形。白鬼帶著從世界各處搜集來的奇珍異寶千里迢迢進貢給蓬萊山的神仙，幸運兒會與仙人交配并誕下神嗣，他們的族人也能飛仙升天留在蓬萊仙境。一位官員記得案宗里有類似記載，經(jīng)過查閱，果然找到幾卷記錄著相關(guān)內(nèi)容的竹簡。原來這塊白綾是武帝時期的府庫存物，與甘泉宮里那尊大金人同時從匈奴帶回大漢，武帝曾以此為異族神物放在甘泉宮中供奉，昭帝的母親鉤戈夫人也因私自翻看白綾被武帝賜死。白鬼是中原人對北地外族人的統(tǒng)稱，武帝從匈奴人的這匹白綾中得知蓬萊山上有神仙，于是到東萊尋仙，沒找到神仙卻找到一個藏有雮塵珠的洞穴，洞穴里的古物讓武帝大開眼界，里面不僅有堆積如山的巨大骨架，還有各種晶瑩剔透的寶石金銀，其中以雮塵珠最為耀眼奪目。滿載而歸的漢武帝回到長安城后依舊對東萊尋仙之旅意猶未盡，平陽公主借機獻上了東萊美女李氏，即后來聞名天下的李夫人，也即是彰帝的祖母。武帝聽從薄忌的建議將雮塵珠放在甘泉宮頂禮膜拜，還模仿洞穴內(nèi)壁畫上的儀式用死囚血祭雮塵珠，可雮塵珠終究只是一塊普通寶石，并不能延年益壽，更不能讓人羽化升天，他因此將雮塵珠賞賜給李夫人作為定情之物，也算是物歸原主。白綾上記載的最近一次白鬼東巡是最后一位周天子毛幽被諸侯國廢黜之時。在秦之前諸侯國以禪讓的形式選出治理天下的領袖——天子。上古時期的中原人按職業(yè)不同將居民分為農(nóng)民周人、手工業(yè)者商人、醫(yī)者夏人三種，每隔三十年選拔一次，這些天子年老后會從自己培養(yǎng)的學者里選出繼任者，他們成功禪位后則會作為新一任領袖的老師輔佐新領袖。農(nóng)民出身的周天子毛子晚期昏庸無道縱容妻子褒姒戲弄諸侯，喪失諸侯國主信任的毛子恰好遇上白鬼東巡，被白鬼圍攻的毛子燃起烽火沒能得到諸侯王支援，中原因此淪陷，諸侯王最后用金銀珠寶將被俘的毛子從白鬼手中贖回幽禁在其屬國河東毛國，因此有史料記錄的最后一位周天子也叫毛幽，毛幽造成的諸侯國割據(jù)混戰(zhàn)一直持續(xù)到秦始皇一統(tǒng)天下，毛幽的銘文鼎被梁王劉武藏于府中。

??? 文帝當政期間，亞歷山大帝國腐朽衰敗，皇帝意圖向鄰國轉(zhuǎn)嫁本國財政赤字，模仿祖先發(fā)起了新一輪遠征，沒想到東征軍被途中的匈奴人打敗，匈奴帝國迅速崛起，吞并了亞歷山大帝國主力部隊的匈奴人沿著白鬼東巡軌跡西行，一直攻打到希臘古城，沿途掠奪了無數(shù)金銀珠寶及美女，亞歷山大帝國也因此滅亡。迅速擴張的匈奴帝國并不滿足于在歐洲獲得的成功并試圖吞并大漢，武帝在王恢以死相諫下派霍去病率軍征討匈奴，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也帶回了這卷白綾與大金人。翻遍古籍的漢武帝得知匈奴人是漢人與白鬼的混血后代后不計前嫌，對降服的匈奴人采取了優(yōu)待政策。

??? 霍光拿著白綾的手微微顫抖：“不瞞陛下，甘泉宮一系列詭事其實是在針對老臣，大金人及白綾都是臣兄霍去病從匈奴人手中奪得，那些人將舊物翻出只是向老臣示威罷了。當年云陵太后即鉤戈夫人在甘泉宮私自翻看白綾被賜死，武帝處云陵太后用的就是她翻看的這卷白綾，老臣奉命親自執(zhí)行了云陵太后的死刑，白綾在云陵太后死后便被老臣存放在府庫之中，此物再次出現(xiàn)著實讓臣不安?！眲①R得知白綾竟有這些來歷，不由得懷疑甘泉宮中的詭異之事是在向自己示警：“大司馬不必太過憂慮，金賞今日已派人到匈奴打探消息，等確切消息回到長安城再下定論也不遲?！被艄鈸u頭說到：“這件事沒那么簡單，據(jù)老臣所知，當年白鬼東征的軍隊被匈奴俘虜后淪為鷹犬在車師一帶作亂，西域各國不堪其擾求助大漢，武帝出兵協(xié)助西域各國大敗匈奴并建下了西域都護府，可那支白鬼雇傭軍卻不知所蹤。那些人輕而易舉的將白綾從庫府取走并在陛下面前盜走權(quán)杖實在別有用心，看來朝廷之中有人不安分，邊關(guān)戰(zhàn)火也將重燃?！?/span>

霍光接著說：“陛下可知云陵太后為何會因翻看白綾被武帝處死？”劉賀回答：“盛傳祖父殺母立子?！薄澳切┒贾皇浅嫉拇y罷了，武帝晚年為奸人所擲的蠱蟲竹筒所害，全身潰爛瘙癢難耐必須時常浸泡在溫泉中解毒故而長居于甘泉宮，趙婕妤也就是后來的云陵太后一直隨侍武帝左右，后宮從未有任何女子享受過此等榮寵?！眲①R見霍光欲言又止的樣子問到：“大司馬接下來的話有什么隱諱嗎？”“在繼續(xù)講述往事之前請陛下先赦免老臣的大逆不道之罪?！薄按笏抉R嚴重了，只是一些往事罷了，何來大逆不道？孤恕你無罪?！被艄鈬@了口氣：“這還得從前朝說起。前朝始皇帝是從古至今第一位皇帝，秦國在春秋戰(zhàn)國之亂中吞并其他諸侯國后成為最強大也是唯一的帝國，皇帝一詞也是秦始皇發(fā)明的，‘帝’通‘隸’，‘皇’的意思便是‘白色皮膚的諸侯王’，‘皇帝’的意思就是‘奴隸出身的白色皮膚的王’。在春秋戰(zhàn)國之前那個賢明的時代，君主之位的傳承并不是由家族子嗣繼承，而是由上一任天子禪讓給賢能的接班人，各諸侯國都會推舉本國賢者送到天子身邊學習，天子候選人沒有男女之別，也不以出身背景為貴，其中甚至有奴仆，始皇祖先秦非就是到中原為奴的白鬼，服侍的主人就是周天子周延。先賢時期一共有幾百位天子，每位天子在位三十年，天子在位三十年或者因意外離世后諸侯國會在每一年春節(jié)前選拔出新天子并舉行冊封典禮，諸侯王都會到朝歌城參加這一盛會覲見新天子，俗稱‘春朝’，‘天子’這一稱呼也是繼承了蓬萊古仙的起源‘天空之子’而來。如果是農(nóng)民成為新天子會被稱為‘周天子’，手工業(yè)者成為新天子則會被稱為‘商天子’，醫(yī)者成為新天子則會被稱為‘夏天子’，這三大勢力互相角逐天子之位時也會發(fā)生一些令人不恥之事，夏天子桀就是靠卑鄙手段利用‘蠱’害死競爭者登上了天子之位，但桀及其族人在事情敗露后被誅殺。諸天子的后人曾因勸諫始皇帝恢復祖制禪讓被連坐，所有不支持始皇頒布的帝國統(tǒng)治制度的人都被坑殺殆盡，堯舜禹開創(chuàng)的先賢時期也因此徹底終結(jié)。高祖之所以能說出‘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家天下’之類的話是因為在上古時期作為獵人的劉姓人是所有部落的領袖，劉姓乃是天下姓氏之祖，早于堯舜禹創(chuàng)建的先賢時期。而以劉姓為尊的上古時期之前則是洪荒時期，那時的人尚不能稱其為人，可能是傳說中的各種妖神，那些還沒有化為人形的妖神每年都會到山東蓬萊朝拜妖神之尊大雌鳥，他們與大鳥交配誕下子嗣后還可能被大鳥吃掉。武帝在山東蓬萊山發(fā)現(xiàn)的那些金礦及寶石礦就是白鬼朝拜大鳥進獻的貢品長年累月積聚所致，怕觸怒上天的武帝不敢擅自動用洞里的黃金，因此將那些黃金鑄造成馬蹄金及麟趾金用于封賞王侯，也將雮塵珠歸還蓬萊后人之手?！眲①R恍然大悟：“這些秘密原本因始皇帝焚書坑儒長埋地底，但在匈奴找到的白綾又將這些事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大司馬的兄長冠軍侯也是因此被祖父賜死的嗎？”霍光不置可否：“當年隨老臣兄長帶回這卷白綾的人最后都死于非命，有人說是大金人及白綾的詛咒所致，其實應該死于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薄笆枪碌淖娓缸龅膯?？”“老臣不知，只知云陵太后在翻閱這卷白綾后就被武帝賜死了，云陵太后與老臣一樣同是白鬼與漢人的混血后人，但云陵太后當年與武帝邂逅的那段‘手中藏鉤’的往事也證明云陵夫人極有可能是白鬼安排在武帝身邊刺探消息的奸細。武帝晚年曾想過禪讓帝位于老臣等人，當著諸多的大臣的面希望求得異姓賢者繼位，在秺侯金日磾?shù)膭裰G下武帝收回了詔令并立幼子劉弗陵為太子，可沒過多久武帝就被刺殺身亡，因此，老臣兄長等人不見得是死于武帝之手。據(jù)說始皇帝晚年也如武帝般在各地興辦公塾選拔有能之人，還到各地巡視親自考察待選者，估計也有禪讓之心，可惜在巡視途中被項氏一族刺死。項氏一族是先賢時期醫(yī)者夏人后裔，擅長使蠱情理之中，王氏外戚乃是項氏一族黨羽，這些類似的事都可能是項氏一族做的，因此老臣才對王氏外戚深惡痛絕，估計夏人后裔如項氏一族在桀被誅殺后從未停止過攫權(quán)，書上才會有記載有那么多死于非命的賢者，上官太后便是夏人桀之后?！薄凹热话坠砼c中原人從古至今都有來往，如今日般互相戕殺定是有人從中作梗，金賞派人到北方刺探消息是正確的，否則無端生事的奸細又成功挑起了大漢與匈奴之間的事端，玉門關(guān)那邊還需要派心腹之人鎮(zhèn)守，孤覺得那支白鬼部隊可能就藏身在西域都護府附近。”西域都護府目前由司馬遷的外孫楊忠在鎮(zhèn)守，前日里楊忠的幼子無故病逝，霍光也懷疑西域都護府有人在作亂：“老臣已經(jīng)讓霍山到玉門關(guān)楊都尉的弟弟楊惲麾下歷練，待霍山完婚后老臣就派他到玉門關(guān)支援楊都尉?！眲①R沉思片刻后說：“今日朝中宮中邊關(guān)事情頗多，告廟之事暫且延后，待秋日祖母生辰孤再到齊地告廟?！被艄庖妱①R對禪讓之事只字未提，提醒到：“陛下不怪罪臣今日之言嗎？”劉賀皺眉：“禪讓之事古已有之，若論賢能，大司馬當日受武帝禪封也不無不可，小叔叔去世后大司馬將孤扶上帝位也沒有受禪，大司馬于漢室江山來說何罪之有？再說了，大司馬輔佐朝政這些年國泰民安，府庫充實，大司馬于天下又何罪之有？按理說，孤禪位于勞苦功高的大司馬也是應該的?！被艄饴勓粤ⅠR跪下：“老臣從未有稱帝之心，只愿陛下恩澤全天下的老百姓。況且臣的外孫女金昭儀已懷有皇嗣，這對老臣來說已是莫大的慰藉，只希望陛下在后宮中對金昭儀多多照拂?！眲①R扶起霍光：“高氏是陪伴孤多年的老妻，她品性純良，即便偶爾見識不足也斷然不會為難后宮眾人，孤向大司馬保證，只要有孤在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金昭儀?！?/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