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降還是不降(二)

賈匹的笑容頓時凝固住了,這個剛才還在裝傻充愣的年輕人竟然能看出自己的心跡?這實在是讓賈匹心中驚訝無比,而且這個人還是一個蠻夷!
池中眾人也被姚弋仲的話嚇住了,這個姚弋仲竟然敢當著賈匹,當著所有的人面把話說的這么直白,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正當眾人驚疑不定的時候,賈匹卻開懷大笑了起來!
“好一個姚弋仲啊,你還真是敢猜測,你就不怕我代你叔父教訓你?!“
“小婿任憑岳父大人處置!“
眾人又被姚弋仲的話噎住了,這小子剛才不是還同意的嗎?
賈匹在聽到姚弋仲的話后,眼睛微微瞇了一下,然后慢慢環(huán)顧了一下眾人,緩緩說道:“諸公今夜就請在池中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諸公就請各回各部,做好準備,靜等長安那邊的消息”。
眾人齊道:“是,大人!”
“姚弋仲,你隨我來!”
“是,大人!”
就這樣,姚弋仲在眾人羨慕和不解的目光的中,跟著賈匹來到一個專門為賈匹設置的房間里單獨說起了話。
“弋仲,你可是真的愿意做我的女婿嗎?”
“是的,岳父大人!”
賈匹慎重的對著姚弋仲點了點頭,然后說道:“仲兒,既然你我已經(jīng)定下了翁婿之緣,那么我就打開門說亮話了!”
“岳父大人請講!”
賈匹雖然被姚弋仲叫著岳父,可是其實心里還是對姚弋仲一點都不放心,但他確實從未在識人上有過偏差,所以今日一見到姚弋仲,心里就心生喜愛,有意收他做女婿,可是卻從未想過他能看穿自己的心思,所以賈匹猶豫了很久才慢慢問道:“仲兒,我想潼關或者長安很難保住,別人不知道我卻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這潼關守將張丹和南陽王司馬模麾下的淳于定相互勾結許久了,張丹此人不僅橫征暴斂,私下里又膽大妄為的吃這空餉,所以這潼關必定已經(jīng)是徒有其表了,而長安的南陽王司馬模呢?他連年不斷的擴大和修建自己的陵墓,早就是民怨鼎沸了,這樣的人怎么讓人死心塌地為他賣命?要是我是匈奴人,我定然派一員猛將,不帶多余的輜重,一路長驅(qū)直入,直逼長安,到那時長安城必定難保!”
姚弋仲被賈匹的話徹底震驚了,他曾試想過匈奴人攻破潼關,長安的可能,但潼關是天下有名的雄關,又是有大將鎮(zhèn)守的重鎮(zhèn),怎么可能輕易被攻破?而長安又是西京之地,更不可能輕易被攻下,所以在他看來,匈奴人頂多就是到關中來打打秋風,然后馬上就要回平陽過冬的,可現(xiàn)在聽賈匹這么一說,事情竟然完全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個樣子,這實在是太過聳人聽聞了!
姚弋仲定了定神,忽然想到,自己面前的這位岳父大人,他是如此的位高權重而且又是各部落都敬畏的賈匹賈大人為何突然要和自己說這些,而且是當著眾人的面單獨帶到這里來交談呢?難道賈匹真的把我當做自己的女婿了?真的是這樣嗎?
姚弋仲想到這里,突然一陣的緊張和不安,因為這樣的事實在太過難以理解了……
賈匹把姚弋仲的神態(tài)看的一清二楚,自然已經(jīng)猜到了姚弋仲為何如此緊張的緣故,所以寬慰道:“仲兒,你不必過于緊張,今日之話,我希望不會再傳入第三人的耳朵……”
“小婿敢以性命擔保,今日所談絕不外露!無論任何人!”
賈匹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你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我不要你們各部落交出人質(zhì)了吧!”
“岳父的意思是,已經(jīng)知道此戰(zhàn),長安必敗了,所以如果我們還要螳臂當車的話,未免過于不明智了?”
“嗯,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反應夠快!”
“那也不及岳父大人能先知先明,弋仲也只是從岳父大人的字里行間推測出來的”。
“能從我的暗示中推測出來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有些人即使我講的再明白他也不懂,弋仲啊,你是個人才,知道我為什么要留你在我府上三年嗎?”
“還請岳父大人示下!”
“說來話長,你應該知道我雖然年近半百,可惜膝下無子,唯有一女也是老來得子,名喚香云,如今方才二八年華(16歲),我想將我一身學識都傾囊相授于你,你可愿意!”
姚弋仲這回是徹底震驚了,如果說之前這樣攀附賈匹是為了自己的前程著想,可如今賈匹的厚贈,絕對是自己無法承受的,且不說將獨女下嫁自己,單單這學識就根本不是自己一個外族人可以涉獵的東西,他如何能不震驚?如何能不感激涕零?。?/p>
“岳父……岳父大人,這……這如何使得?”姚弋仲一邊激動的語無倫次一邊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向賈匹磕起了頭。
賈匹輕輕扶起了姚弋仲,淡淡的說道:“弋仲啊,這是你我之間的緣分卻更是天意!”
姚弋仲一臉疑惑的看著賈匹,他突然覺得他根本聽不懂賈匹在說些什么,因為這何天意有什么關系?”
“此事現(xiàn)在我還不能告訴你,但終有一天我會合盤告訴于你!”
姚弋仲聽后更是覺得云里霧里,但他知道,無論如何,自己和賈匹的這份翁婿之緣是注定了!
賈匹等姚弋仲定了定神后,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你既然知道了我的判斷,這南陽王司馬模是必定守不住長安的,你有何打算?”
“岳父大人,匈奴人真的有這么強嗎?”
賈匹發(fā)現(xiàn)姚弋仲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些小小的傲氣與不服,心中更是對姚弋仲高看了幾眼。
賈匹想了想,然后緩緩說道:“匈奴人現(xiàn)在是五個手指合攏在一起,所以他變成了拳頭,想打哪就可以打哪?而我們晉人,或者你們羌人,氐人,甚至更多各部胡人,你們擰成了一股繩嗎?”
姚弋仲被賈匹的話噎住了,這關中的各部落的確如賈匹所說,都是各自為政,甚至現(xiàn)在還在互相攻伐,而且在更西北,還有外遷過來的鮮卑人也在虎視眈眈的看著,真的要是跟匈奴人全面打起仗來,確實沒有太多的勝算……
賈匹見姚弋仲陷入了沉思之中后,才繼續(xù)說道:“所以,如果我們沒有絕對的把握和實力去對抗匈奴的話,不如暫時順從他們,就像大風來的時候,所有的草木都會俯下身體,靜靜的等待大風吹過去……”。
“岳父大人,可是這世人的風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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