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斯25
? ? ? 井然仗著兩人明日都不用上班,便在那盡情的胡鬧著,從沙發(fā)到床上,阿夜也隨著他放肆縱情。
? ? ??關(guān)了燈,只將落地窗簾拉到最開,任窗外的皎潔月色,點點星華,肆意潑灑入內(nèi),落在床畔,映在他們身上。在一室半明半暗中,沈巍枕在井然的手臂,井然側(cè)身摟著他的腰,躺在一起,手牽著手,十指相扣。
? ? ??熱烈的擁吻過后是心中的無限滿足。
? ? ? 井然用拇指輕輕摩擦著沈巍的指側(cè),回味著那口腔中獨特的味道:“巍巍,你不舒服嗎?怎么嘴里有股藥香?”
? ? ? “我很好呀?!? 藥香?沈巍回憶了一下:“應(yīng)該是我用的牙粉的味道吧,平時自己用慣了,倒不覺得?!?/span>
? ? ? “牙粉?”
? ? ? “嗯,在雙林村時和那些老中醫(yī)學的,自己沒事做時配著玩。后來用了一陣子,覺得比牙膏好就一直用著了?!?/span>
? ? ? “自己做嗎?會不會很難?”井然對于自己沒有參與過的時光總是充滿了好奇,他想了解多一點,再多一點,仿佛這樣就可以把錯過的八年都補上。
? ? ? “還好吧,不會很難,就是有些花時間。要把旱蓮草、青鹽、石膏、補骨脂、花椒、白芷、薄荷、防風等一一處理,按功效控溫、研磨……”一談到醫(yī)學類的東西時,沈巍整個人就充滿了專業(yè)性,那種睿智、冷靜和博學善言,讓他撒發(fā)出無與倫比的魅力。
? ? ? 井然靜靜地聽著,他一直覺得這個人充滿了古韻,穿著整潔但不刻意追求華麗、重情不重欲、重意不重物。演習琵琶、慣用薰香而不是蚊香、用搖扇而不用空調(diào),生活在幾乎是與世無爭的小山村。一個人查《周易》、讀《內(nèi)經(jīng)》,想來他會專門用古方來配制牙粉,也不是件很奇怪的事。
? ? ? “又是教書,又要從醫(yī),要給孩子們彈琴,還要帶研究生。你做這么多,身體受得了么?”井然想了想沈巍的生活,別人一份工作就已是忙得不行,他做這么多,不累么?還有時間去弄牙粉、烘白菊?這人的時間是怎么分配的?還是都沒有在休息?佩服之余,卻又覺得有些酸澀,為何是將自己的生活安排得這么緊密?
? ? ? “就……還好吧。主要是我閑不下來,總要做點什么,我心里才好過些。”沈巍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井然。許是覺得說出這些話有些羞恥,聲音便越發(fā)小起來。
? ? ? 清醒過來的這幾年,他總會不自主的想做些什么。多做一些,再多做一些,只要人閑不下來,心就不用那么難受,腦子里也不會總想著阿夜。
? ? ? 總是要再多做些什么,才能更好的完成兩個人的目標吧。
? ? ? 像早幾年為了能更好的彈出《阿蘭胡埃斯協(xié)奏曲》,他真的一天練六小時的吉他,手指磨出泡、磨出血也沒有停過。
? ? ? 現(xiàn)在這種忙碌的狀態(tài)早已成為了他的日常習慣,一刻都空不下來。
? ? ? 總是要做點什么才行的……
? ? ? 井然收緊了懷抱,將自己胸膛的滾燙通過后背傳給對方:“以后有我,你就別太累了,我心痛。我會努力賺錢,我有的都給你,我想一直陪著你。”
? ? ? “嗯,你也是。不要逼自己太緊,做你想做的就好,我不缺錢的?!鄙蛭≥p輕的應(yīng)著,在井然看不到的地方眼眶微紅,氣霧氤氳。感受著后背的溫暖,心里涌上一股難言的觸動。
? ? ? 在他過往三十多年的人生里,他一直扮演著被人依靠的角色,這么多年了,只有井然會對他說:“以后有我。”,會對他說:“我想照顧你?!被蛟S井然在的時候,他也能試著允許自己偷個懶?
? ? ??他想試著全身心的信任井然,試著去依賴另一個人。
? ? ? 兩人浸在一片沉默中,井然突然湊過去,照著沈巍的嘴唇親了一下。然后拉好被子,一只手環(huán)住沈巍的腰,把整個人攬在懷里:“你把東西都搬過來吧,以后我們一起睡,兩個人一起住,好不好?”
? ? ??沈巍覺得這樣相擁其實挺暖和的,和以前他抱著阿夜時相似但又不一樣,好像更安心。仿佛知道無論何時,后面都會有人接著自己一樣。這種溫暖不是那種實際溫度上的暖和,而且像冬天漆黑的夜里,不再是孤單一人,有這么一個人能暖到自己心底。與這樣一個熱乎乎的人相擁而眠,真的是一件很讓人癡迷的事。
? ? ??“好?!鄙蛭〈饝?yīng)著,然后他緊了緊掌心里從未放開過的手,靜靜閉上眼。安心地窩在了井然懷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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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時光在甜蜜中總是會過得很快,兩人白天各忙自的,卻都很自覺地提高效率,以保證能準時下班,有更多的時間相守。每一天還是在吃飯、彈琴、看書、散步、睡覺……一切都與一人時的軌跡一樣,卻因身邊多了一個人而變得七彩流螢、溫潤了起來。
? ? ??這一日,在花香和晨霧攪在一起的時分,井然醒了過來。他伸手遮住眼前并不算刺眼的光,覺得懷里空落落的,只徒留床邊一朵白玉蘭。
? ? ?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昨天剛送走沈巍,今日就早早睡來。只有一個人的床,好像在說這段美好的日子不過是他的黃粱一夢??梢鹿窭锏囊路?、客廳新?lián)Q的冰箱又在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實存在。
? ? ??井然拉開冰箱門,這是沈巍臨走前新買的,有著巨大的冰柜,里面裝著的都是做好的菜。用保鮮盒裝著,只要加熱就可以吃。井然定定的看著這些菜,只是因為自己說了句:“好想天天吃你做的菜,可惜你就要回雙林村,只能等到周未才能吃到了?!?/span>那人便留夜做了滿滿一冰箱的菜。
? ? ??井然從里面拿出個一個冒著冷氣的保鮮盒,只見上面貼著個字條,用瘦勁清峻的字體寫著:“已配主食,不易久放,可做周一午餐帶走。”再拿出一個保鮮盒:“東坡肉,加熱五分鐘后方可食用?!比〕龅谌齻€:“冬瓜番鴨湯,兩碗的份量。”……
? ? ? 沈巍的體貼就像潺潺的清徹細流,能讓人清晰地感受到,卻又不張揚。有的時候不太覺得,可無的時候卻會讓人留戀不已。
? ? ? 井然想起在書上看到的一段話:“一人于是路途中突逢大雨,懶得撐傘,也并不想躲避,只想一個人平心靜氣地走,總能走過這片雨。但身邊卻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陪著他不撐傘,陪著他平心靜氣,并肩攜行。”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
? ? ? 最近羅氏那邊一直還沒有談下來,沒說允也沒說否。估計是還要多方面的衡量一下,畢竟井然的工作室也算是新起之秀,有自己獨特的風格。喜者自喜,但也不排除老一輩的人并不一定能夠接受。只是羅氏那里是個系列項目,其中很多的中古建筑翻建,正好是井然的特長。所以井然現(xiàn)在把重心放在圣天使橋的事項。要是能拿下這個設(shè)計獎項,那也算是自己在中古建筑翻建上一個全新的里程碑,那時隨著國內(nèi)國際的知名度提高,應(yīng)該就可以更好的拿下羅氏的項目。
? ? ? “井設(shè),我最近在新談一個單子,我自己有點沒底,你幫我看一下?!标愲p雙拿著最近由她負責跟進一個新的項目,走了進來。井然看了一會,項目條款上有些小問題,若不注意,后面若是起了爭執(zhí),會讓己方陷入被動中,還好還沒有最終簽訂:“叫法務(wù)部的人過來,三十分鐘后開會。你準備一下相關(guān)資料,一會做陳述?!?/span>
? ? ? “井設(shè),這是剛才建設(shè)工公那邊遞來的邀請函,三天后晚上于Y酒店舉辦企業(yè)家聯(lián)合酒會?!崩詈埔娍p插針的遞進一張邀請函。
? ? ? 井然看了一下工作安排表:“你和雙雙與我一起去,準備一下,工作日程準備調(diào)整,避免沖突?!?/span>這是一個很好的溝通和交流信息的平臺,因為出席的都是政商圈有名的人物,這樣的社交機會他不想錯過。
? ? ? 每日的工作就是這樣,從開始到結(jié)束都是應(yīng)接不睱。直到手機響起,他才從工作中抬起頭來,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后慌忙地伸手拿過手機,心中在疑惑:是自己忘了什么備忘事項么?
? ? ? 拿過一看卻發(fā)現(xiàn)是一條鬧鈴提醒:記得吃午飯。
? ? ? 言簡意賅。
? ? ? 他記得自己沒有設(shè)這條鬧鈴,那是誰設(shè)的,答案幾乎可想而知。
? ? ? 井然定定地看著手機,嘴角緩緩扯起了笑容。之前在高強度下的工作,一直不覺得餓的胃,忽然變得饑餓起來。他揉了揉胃,拿起便當盒就走向休息間。一邊伸著懶腰,活動著頸脖,一邊等著加熱結(jié)束。
? ? ? 他不是不知道比起吃加熱食品,當然是新鮮現(xiàn)做的好。但又有多少次他會記得點外賣?又有多少時間可以讓他外出去吃現(xiàn)成的?所以以往大多就是中午不吃,早晚多吃補上。
? ? ? 干自己這一行的,胃病基本是常態(tài)。但最近一個多月自己的胃都受到了很好的照顧。聞著加熱后依舊勾人食欲的菜香,井然又開始思念,想緊緊地抱住那溫熱的身子。
? ? ? 井然只覺得每次相擁與親吻就像是開盲盒一般充滿了刺激。他不知道,一吻親下去會是誰?是會因害羞而小臉紅紅、欲迎還羞的“巍巍”;還是愛作怪、被欺負慘了會咬人、與他爭奪主動權(quán)的“夜巍”;或是重欲、迷人、勾魂的小妖精“阿夜”?
? ? ? 多日的逗弄,最后他發(fā)現(xiàn)溫柔時大多會釣出他最喜歡的“巍巍”,而被“欺負”得厲害時,跑得最快的也是“巍巍”;最放得開,陪他鬧得最久的是“阿夜”。“夜巍”在時,叫什么都可以,他自己玩夠了,得逞了,滿足了,便會走;對于“巍巍”或“阿夜”要連著叫錯個兩、三次,可能就會換“人”了。
? ? ? 一個人,三種不同的風情,還可以隨意切換,可真是個大寶貝呀。井然越是了解,就越是不想放手。
? ? ? 努力工作!抓緊時間空出周末,就可以去雙林村找巍巍了。
? ? ? 想著想著,井然又覺得自己斗志昂揚,活力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