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娃 映入眼簾中，是一片層層疊疊的大山。 在一座盡是竹林的山腳下，一條曲折蜿蜒的小河緩緩流淌。河邊的卵石中，一名身穿布衣，頭頂辮子的幼童正在戲水，不時搬動石塊走來走去， 嘴里嘀嘀咕咕的，沒人聽得清在說些什么。聽曲調(diào)，似是一首童謠。 沿著河邊一片造型各異的卵石往岸上走數(shù)十步進了土路，可見一座木屋立在路邊，再過了木屋，繞過了一棵造型怪異的大樹，土路往山中不斷延伸，似是看不到頭。路邊立著十幾座木屋，裊裊炊煙從煙囪中冒出，帶著一股子煙火氣，細(xì)紋還能聞到一股飯菜香。 “ 鐵娃子！” “ 鐵娃子！” “ 吃飯咯！”“瓜娃子，又跑到哪里去了？還不回來，怕不是又跑到河溝里玩了？”女人嘀咕道。 穿著灰藍(lán)色布衣的女人朝河邊走去，中間又是大叫了兩聲，依然沒有回應(yīng)。走到河邊，便見一顆小腦袋在卵石當(dāng)中若隱若現(xiàn)，頭頂上的沖天小辮，像是馬尾巴草一樣搖晃。眼尖的女人一眼就瞅見了那根馬尾巴草。再瞅瞅河邊的流水，頓時氣頭上來，隨手從路邊草叢中，折了一根枝椏。氣沖沖的朝著馬尾巴草大步跑去。 “瓜娃子，沒長耳朵嗎？叫你不準(zhǔn)在河溝頭玩你不聽，喊你吃飯你也不聽，是不是沒長耳朵？” 左手一把提起馬尾巴草的衣領(lǐng)，隨手便是甩起技椏朝馬尾巴草的屁股甩去。 “媽！我沒有，我在修房子呢，再等一下我就修好了，不要打了?！?孩童委屈道。不過看他鞋子和褲腳都濕了，似乎所言非實。 “哼，你還修房子？你修個火鉗，趕緊回家去。你幺叔回來了，還不回去看看你幺叔，他還給你們帶了東西呢！一天天的就不讓人省心?！? 路邊一名婦人提著一名小男孩的衣領(lǐng)朝著縷縷青煙升起的地方走去，原本垂頭喪氣的小男孩。突然抬起了頭，黑黑的眼仁里泛著靈光，眼神中飽含期待。突然掙脫了束縛，擺脫了魔爪，朝著前方快步跑去。 “喔喔喔！幺叔幺叔，我來了！” “哼，這瓜娃子?！迸俗旖呛Γ粗⑼谋奶纳碛?。 “鐵娃！跑慢點！看著點腳下！” “哦，曉得了！” “鐵娃，又讓你媽打了吧。” “張伯好，才沒有呢，我媽才舍不得打我呢。倒是您，怎么在外面吃飯，是不是又讓張嬸吼出來了？” “你怎么知，呸！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你趕緊回家去吧，之前還看著你幺叔過去了，這小子有出息了，拎著大包小包的，我看人都快給他壓垮了。就是話還是那么少，就會喊個人，也不知道陪人聊聊天?！泵嫒輼銓嵉臐h子說道。 沒聽見回話，漢子將埋在土陶大碗中的面龐抬起來，才發(fā)現(xiàn)鐵娃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 “嘿，這小子。” “爸，鐵娃哥他幺叔回來了，以后還會出去嗎？” “嗯，不好說，應(yīng)該會出去吧，畢竟是見了世面的人，不一定會待在咱鐵竹村吶。倒是你，幺女，你不是很想知道外面的女娃些都是玩什么的嗎？明天跟咱去一趟李鐵家好了，到時候問鐵娃他幺叔就知道了?！? “幺叔，幺叔，我回來了！” “嗯，回來了，你跑哪里去了？到河溝里玩水去了嗎？” 披著黑色短袍內(nèi)穿灰色長衫，腰間一根赤紅色的腰帶盤著，面容略顯剛毅的男人說道。濃眉下的大眼瞄了瞄鐵蛙的褲腳和鞋子。 “呃，我在修房子呢，本來再過一會兒就能修好了，那可是我的新家。等我成為木匠，房子修好了，妹妹就可以不用跟我擠一起睡覺了，到時候我到新家去，就讓妹妹睡床，也不用擔(dān)心睡覺踢到妹妹了。” 鐵娃辯解道。 一旁，一名身材略顯粗壯，穿著粗布褲褂，曬的干黑的臉上皺紋溝壑交錯，兩鬢略白的漢子略有感慨的說道 ：“呵，這小子，凈想些有的沒的，一天到晚沒個正形，也不知道是隨了誰，還沒他妹妹省心呢。鐵娃，去把褲子和鞋子換了，省得著涼。” “哦。爸?！? “老四啊，鐵娃有著一股機靈勁兒，還想著當(dāng)木匠，你看看鐵娃能不能成?！? “嗯…這事兒晚點再說吧。大哥，等嫂子回來先吃飯?！? “嗯。噍，阿秀回來了?！? “哥，哥，你怎么才回來呀？剛剛媽在到處找你呢。” 房間里，一名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說道。她扎著兩個小小的雙馬尾，櫻桃小嘴之上是挺翹的小鼻子，再往上是一雙靈動的烏黑大眼睛，身著布衣似乎是和鐵娃同樣式，只不過女孩身上的布衣穿在女孩身上明顯不太合身，卻又比鐵娃身上的布衣小了一些。 “呃…沒事沒事，這不回來了嘛。妹妹，你知道幺叔給我們帶了什么東西回來不？” “諾，床上的盒子里，自己看，幺叔最好了，你看這件裙子多漂亮，還有這條腰帶，繡著小花呢?！? 妹妹兩手提著裙子肩角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兩只眼睛里滿是歡喜，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夠。 “嗯，好看！我看看我的?！? “刀？” …… 深夜，李鐵坐在門口路邊的石階上，手里端著桿竹筒老煙槍，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一會兒沉思，一會兒嘆氣。旱煙的煙霧升騰而起，溝壑交錯的面孔配上煙霧，好似黃土峰谷中蒙上了層薄霧。門口的凳子上，李金端坐著，那大腿上放著一把白色大刀，手里拿著一塊帶蠟的抹布不斷擦拭著，雖是深夜，但天上的銀月照耀之下，仍可看到刀身閃著寒芒，刀柄轉(zhuǎn)動中反著光亮，偶爾能照亮李金那專注的眼神。 嗒！嗒！李鐵將煙槍在石階上敲了敲，忽又猛的大吹了一口，確定將旱煙的殘留吹掉，將其放在一旁?；仡^望向自己的四弟——李金。 “從銅子和銀子走了以后，就剩咱兄弟倆相依為命。從穿開襠褲那會兒，我就把你帶到大，小時候我就知道你很有想法，所以對于你我是管教不了太多的，說多了你又嫌我啰嗦。你當(dāng)年說想要出去見見世面，問我準(zhǔn)不準(zhǔn)，我就知道肯定攔不住?，F(xiàn)在你又說想帶鐵娃出去見世面，還問我準(zhǔn)不準(zhǔn)，你呀你，我也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 李金沉默，本就不愛說話的他，在此時更不想說話了，更喜歡用行動代表言語的他，回頭望了望屋內(nèi)，又望了望自己的大哥。 李鐵也沉默了，想了想自己的這一生，也望了眼屋內(nèi)，再低頭看看自己那雙溝壑中夾帶著泥土滿是老繭與傷疤的手。沉默中又將煙槍拿起來，塞起了煙葉。 “ 呼——?！? 吐出一大口煙霧，透過升騰而上的迷霧，可以看見一雙更加迷茫的渾濁眼睛。 “你讓鐵娃跟你出去，是讓他跟著你去你說的館子吧?！? “是武館，教人武藝，熬練自身的地方?！崩罱鸺m正道。 “啊，武館，武館?！崩铊F呢喃道。 又是吐出一大口煙霧，長嘆了一口氣。 “你是出去見過世面的，主意多，想法比我多多了。咱兄弟也不說那么多的，你想讓鐵娃好，我支持，明早你問一下鐵娃的想法吧，他要是答應(yīng)了，我沒意見，阿秀那邊我會去說的，總歸是為了娃。唉，不提這個了。倒是你，出去這么多年，也沒說說個媳婦兒帶兩個娃回來看看，你也得上心啊！總不能咱這下一輩就鐵娃一個吧，要看上了哪家姑娘，就找媒婆去說，成與不成，暫且不講，好歹你要得有這個想法啊?！? 提起這個，李金倒是微微紅了臉龐。 “我會的，大哥。下次一定帶回來?！? “嗯～” 李鐵滿意的點了點頭。 “走吧，先睡覺，動作輕點，別把鐵娃吵醒了?！? 李鐵走進房間，鐵娃在床上擺著個大字形憨憨睡著。輕手輕腳的將鐵娃抱了起來，跪坐著挪到房間里側(cè)，慢慢躺下，將鐵娃輕輕放在胸口趴著睡，李金則是慢慢在床外側(cè)躺下。 …… 咯咯喔～～ 雞鳴時分，李金輕手輕腳的爬了起來，出了房門到院子里練著刀。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若是旁人看了，也會暗暗驚呼一聲，這是個練家子。 李鐵渾濁的雙眼望著頂上的梁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從眼中的血絲中能看出，昨晚并沒有睡好，亦或者壓根沒睡，回眸看了一眼懷中的鐵娃，眼神復(fù)雜至極。 良久，一滴滾燙濁淚從眼角緩緩流下。 幾日后，李鐵收起了黃歷，再次確認(rèn)了黃道吉日，宜出行離家。轉(zhuǎn)頭望向了遠(yuǎn)處一顆梔子花樹旁邊的兒子和女兒，輕輕嘆了一口氣?；厣磉M了房間，看見妻子還在用針線不斷的加固縫補幾套衣物，針線如游龍。眼淚卻是嘩嘩的不斷往下掉，浸濕了衣物，聲音哽咽。連忙走近勸慰妻子。 “哥，你出去了什么時候能回來啊，可不可以經(jīng)?；貋砜次野?。”妹妹低著頭。一下一下的扯著梔子花的花瓣。穿著淡黃色裙子，腰間束著繡菊花腰帶，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fā)扎成馬尾辮?！斑€有還有，你在外面一定要記住你見過的東西哦，經(jīng)歷的事情，聽過的故事哦。你要回來講故事給我聽啊?！? “會的，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放心吧，我的記性很好的，張伯都說我的記性很好呢，我要看著你長大，要看著你一年比一年高，還要看著你結(jié)婚呢?！辫F娃拍了拍胸脯，一臉的你信我沒問題。 “哥～你說什么呢，結(jié)婚，那得到什么時候啊。”說罷，手中的梔子花已然成了光桿。抬起頭來望向鐵娃，沉默不言，眼神卻逐漸濕潤。 鐵娃剛想回答，卻看見的妹妹的眼神。眼中也是漸漸濕潤了起來。 四目相對無言。 “啊！差點忘了！”妹妹突然一拍腦袋，連忙轉(zhuǎn)身噔噔噔朝房間跑去，又是蹬蹬蹬跑回來，捏著的小手伸出攤開，放著個奇形怪狀的小布包。 “吶，這個給你?！? “這是？”鐵娃撓了撓腦袋，眼中疑惑。 “這是我自己縫的，里面還有我的頭發(fā)呢，以后你要是想我了，就把它拿出來看看，張家姐姐說你在看他的時候，我就能感應(yīng)得到呢?！? “那這幾個是？”鐵娃指了指小布包的幾個小布疙瘩。 “嘻嘻，我本來想縫手和腳的，這不是沒縫好嘛！你就這樣看，你說，好不好看？”妹妹小腦袋抬起來直盯著鐵娃，眼神中帶著一絲意味。 “好看！好看！原本我都沒這么覺得，經(jīng)過你這么一提，這確實是手和腳，我一眼就看出來了?！辫F娃連連點頭。開玩笑，他可不敢說不好看，他已經(jīng)看見了妹妹那隱藏在袖子里的小粉拳。 “哼，這還差不多，記得你答應(yīng)過我的話，可不許反悔?！? “當(dāng)然，絕不反悔?！? “哎，你看，后面那是什么？”妹妹突然一指鐵娃身后。 “嗯？” “哎喲！” 鐵娃再一回頭，看見妹妹指尖的十幾根黑發(fā)，原來是妹妹趁著鐵娃轉(zhuǎn)身的時候突然扯了鐵娃的頭發(fā)。 “哇，疼啊，干嘛啊你？”鐵娃捂著腦袋說道。” “哼哼哼，不告訴你?！彪S后便是蹦蹦跳跳的走了。 鐵娃看了看手中的怪異小布包，又用力搓了搓頭。 “直接說呀，又不是不給，干嘛一把扯呀？” “鐵娃，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崩罱鸨持鴤€大包袱走上前來，手里提著個包袱遞給鐵娃。 “可是，爸媽他們呢？不出來送我嗎？”鐵環(huán)接過了包袱，還挺沉。 “他們在安慰你妹妹，就不出來了。我們先走吧?！? “好吧，妹妹的確是蠻愛哭的?！辫F娃略帶遺憾的說道。 萬里無云，陽光灑向大地。綿延錯綜的青山間，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行走在蜿蜒的土路上。路邊肆意生長的林木，不斷地在風(fēng)中搖曳，陽光透過林木映射在道路上，道道光斑不斷變換。 遠(yuǎn)處看，兩道身影也在道路間，林木中若隱若現(xiàn)。 “哥…哥…嗚嗚嗚……” 梔子花旁的小女孩跪地嚎啕大哭，一手緊緊抓著一朵梔子花，一手緊緊抓著一個怪異的小布包。淚水不斷的往下淌，泣不成聲。 門口石階旁立著一對夫妻，其中女子雙眼朦朧淚如雨下，口中不斷呢喃著“：我的兒，我的兒……” 一旁男子一手緊緊擁著女子肩膀，一手緊緊捏著一桿老煙槍，手上青筋暴露，似要將煙槍徑直捏斷。眼中一滴濁淚滾滾而下。 此去不知幾時還，不知何日能復(fù)歸 兩道身影仍在山林道路中無言跋涉，不過偶爾有幾滴清澈的水滴濺在地上，浸濕了小塊土地。似乎想留下些什么，證明到此來過。 差不多6個小時的創(chuàng)作，凌晨3:30了睡不著，明天還要上班，怎么辦？涼拌。 在此之前基本沒有寫作基礎(chǔ)，小學(xué)寫的應(yīng)該不算吧，初二輟學(xué)畢業(yè)，中學(xué)語文基本在及格線徘徊，我現(xiàn)在甚至連拼音都還給老師了，拼音都認(rèn)不全了，這個是用語音輸入加手寫寫的，正準(zhǔn)備學(xué)拼音，從頭學(xué)。已經(jīng)上了7年班，干4年工地了。不想就此認(rèn)命，希望各位來批判我，我想學(xué)習(xí)想成長，但是僅靠我自己閉門造車，我知道是肯定不會長久的。把我當(dāng)成一個純純小白，有任何我做的不對的，盡管說盡管罵。有興趣的朋友也可以探討一下劇情。 總體來講就一句話 寶，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