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系少女與喵王子【第42章】無聲 原創(chuàng)長篇小說連載】
? ? 當云茸第二次被從水里拉上來,幾乎已經(jīng)連跪在地上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的臉貼在冰冷潮濕的瓷磚地板上,身上浸出冷汗,臉色蒼白如紙。
? ?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些人突然決定離開。
? ? “拖一段時間應該足夠了?!?/p>
? ? “放心,肯定沒事的。誰也不敢查您……”
? ? 隱隱約約聽見那些人離開前這樣交談著,云茸依然完全回憶不起那是否應該認識的女生聲音。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那個時間了,她必須在試鏡結束前敢過去。
? ? 和剛才耳膜轟轟作響截然相反,五官的感覺以驚人的速度恢復到更加敏感的狀態(tài)。
? ? 一確定那些人腳步聲消失不見,云茸便立刻摸索著周圍任何可能的風力物。膝蓋和小腿由于已經(jīng)起皺,輕易地就被墻角的瓷磚碎劃出血珠。然后,她使出最大的力氣將手上已經(jīng)因為浸水而沉重無比的繩索在那不知是什么的風力物上來回切割。
? ? 好痛。
? ? 雙手還有些不聽使喚而不時刮過瓷磚碎,滲出密集的鮮紅。
? ? 她不要永遠卑微。
? ? 她要強大到能夠保護任何自己珍惜的事務。
? ? 沒有人能阻止她的成功。
? ? 如果此時那個短發(fā)女生還在旁邊,能夠看到云茸眼睛的話,一定會詫異于那雙堅定的眼睛亮得驚人。
? ? 第三個進面試室站到吧臺后的人也不是汪云茸。
? ? 當然,出場順序并不重要,因此沒有高層管理多問什么。陸獒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是他的內(nèi)心隱隱有些莫名的焦躁。
? ? 剛才第一個人結束試鏡出去的時候。
? ? 他抬起頭,已經(jīng)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 ? 但是。
? ? 耳朵似乎捕捉到了那細微但確實來自某個少女“少爺”的呼喚。
? ? 沒認錯的話,那應該是雨沫的聲音。一邊翻看文件,一邊注意著手邊屏幕中咖啡師的表現(xiàn),陸獒忽然響去外面確認一下情況——如果云茸還沒到,雨沫卻還待在這里,會是想傳達 什么事情呢?
? ? 而在化妝間的雨沫,放下喝空的咖啡杯后還是來到了面試室大門前。
? ? 空曠的走廊,水金吊燈在大理石地面映出少女的剪影,只有電梯間不時傳來電梯到達某一層“?!?!”的聲響。只要第三個進去的人一打開門出來,雨沫就準備再次上前。
? ? 她將一只手微握在胸前,下定決心這一次一定要讓少爺聽見她的呼喊。
? ? 可是,某種濃重的困意席上她的眼皮。
? ? 那是一種極不自然的倦意,從一個哈欠開始,指尖竟開始感到無力。渾身快速被麻木吞噬,她用另外一只首扶住冰冷的大理石墻壁,手心滲出薄薄的冷汗。
? ? 怎么……回事?
? ? 還來不及思考,這時,面試室的門被推開。第三個結束試鏡的咖啡師走了出來,雨沫立刻想要邁開步子走上前去。
? ? 結果,只朝前走了兩步。
? ? “啊——!”推門走出來的人發(fā)出驚呼。
? ? 這陣騷動傳進了面試室,有高層管理低聲喚來一個手下,命他趕緊去外面讓那些人小點聲不能打擾了少爺。
? ? 少爺卻在這時候站了起來,搶在那名手下之前大步走到門口。
? ? 因為陸獒透過門間的縫隙和發(fā)出驚呼的人看到了同樣的景象,有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忽然腳下一軟直接向地面摔了下去,就像雙腿不聽使喚的木偶。
? ? “雨沫!”
? ? 低啞緊張的聲音撲撞進雨沫的耳邊。
? ? 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抱起來,把她擁進胸膛。那人的呼吸有些緊張而急促,似乎小心翼翼地害怕弄疼她。
? ?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 ? 陸獒的聲音低沉沙啞。
? ? “少爺……”雨沫臉上露出淺淺甜美的笑容:“我沒事……圣詠的游泳館,云茸可能出事了……”
? ? 云茸。
? ? 這兩個字令陸獒身體一僵。
? ? 可是隨之而來的,是雨沫那天使般笑容撞進他心靈的更強烈的沖擊。印象中,一年以前的雨沫,雖然不可能做出傷害云茸的事情,卻很明顯能感覺到她并不喜歡“大小姐云茸”。
? ? 盡管云茸從沒有什么大小姐的架子,也經(jīng)常很照顧雨沫,她依然表現(xiàn)出了侍奉同齡女孩的排斥。
? ? 陸獒這才恍然意識到,幾乎沒有看過雨沫露出笑容。
? ?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陸獒才在那天電梯前對她說出“等我回來”的宣言。那一天的雨沫,也淺淺地但是一臉幸福地微笑了。
? ? 陸獒的心底忽然寂靜無聲。
? ? “我送你去醫(yī)院?!?/p>
? ? ……
? ? 時間回溯到冬凜離開攝影棚后。
? ? 一輛跑車以極限速度飛馳并急剎到了圣詠離游泳館最近的校門前。
? ? “真是的,小姐還要我們幾個留在這里看著,根本不會有人這時候來這種破地方。”
? ? “你就別抱怨了》”
? ? 男子口中的“破地方”正是圣詠經(jīng)過設計師精心設計的游泳館,只不過在天完全黑下來的現(xiàn)在,只能聽見館內(nèi)游泳池的水波聲。幾個男子大剌剌坐在游泳館門前的樓梯上,絲毫不壓低交談的音量,根本沒注意到有人隱蔽在沒有路燈的陰影下敲敲靠近。
? ? “??!”
? ? 其中一個坐在最邊上的男子突然發(fā)出短促的痛呼,他的側臉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重重挨了一拳,直接被打得選過身體分不清方向。
? ? “攔住他!”
? ? 另外幾人立刻警覺地反應過來,抄起家伙就朝那美如妖精的少年包圍過去。
? ? 館內(nèi)的云茸忽然聽到叫喊和打斗的動靜,更加快了手里的動作,束縛她雙手的繩子只差一點點應該就會斷開了。難道……那些人回來查看她的情況了嗎?還是說其實一直都有人守在外面,現(xiàn)在有其它的人來了?
? ? 不管是哪一種,以最快的速度解開手上的繩子和眼睛上蒙住的東西,馬上找個地方躲起來才是最好的辦法。
? ? 快?。?!
? ? 像是要回應云茸內(nèi)心的期盼,鉤在鋒利物上的繩索應聲而斷。一個反作用力,她重新摔倒堅硬潮濕的瓷磚地上。
? ? 她立刻用脫開的雙手扯下眼睛前的東西,意志力告訴她必須馬上站起來逃走,可是,竟然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了。
? ? “你個殺人犯!我可真是好久沒見你了??!”
? ? 守在游泳館前的幾名男子中,有一個看起來年紀似乎比冬凜大不了多少。他在認出冬凜的瞬間,細小的瞳孔由于某種瘋狂的興奮威威震動。
? ? 殺人犯……
? ? 冰冷的瞳對上那對細小狹長的眼睛,冬凜周身散出令人徹骨的寒意。
? ? 可是,不管再怎么說他一個人對上四五個成年男子也實在是太亂來了。
? ? 只纏斗了一陣,他的雙手分別被兩人鉗住,本想搶到鑰匙就直線往游泳館那邊沖去卻被完全截住,甚至眼中帶著興奮光芒喊著“殺人犯”的那名少年手中還有不知從哪找來的鐵棍,高舉過頭頂。
? ? 如果這一棍砸下去,冬凜說不定會斷幾根肋骨。
? ? “要不是你,我當時就不會被少爺趕出學校,你知不知道家族是怎么懲罰我的?”
? ? 忽然有記憶碎片掠過初冬凜的腦海,他忽然明白過來,眼前的人是當時在公告欄前與他大打出手的其中一人。聽說這群人都在教導主任的命令下寫了檢討貼出來后,他再也沒有在意過這些人后來怎么樣了,更不知道他們被少爺一并開除出了圣詠。
? ? “我挺后悔僅僅只是把你趕出圣詠?!?/p>
? ? 一只手握住了即將向前揮下去的鐵棍末端,用力到那只手自己都被劃出血痕,宛如是透出手的主人強烈的怒意。
? ? 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鐵棍揮下,細小狹長的眼睛在聽到話語的剎那染上無盡的恐懼。他猛一轉(zhuǎn)身,臉上呈現(xiàn)遇到幽靈的驚恐表情。
? ? “少……少爺……這不可能!你不是從圣詠消失了嗎?你是誰?”
? ? “這話你去警局問吧?!?/p>
? ? 陸獒毫不客氣地抽走了那跟鐵棍,一甩手扔到遠處,發(fā)出“當啷”脆響。
? ? 趁機掙開驚慌失措的幾人對他的束縛,冬凜快速撿起掉落在地上的一串鑰匙。目光一瞬間與陸獒擦過,他漠然輕點了下頭表示感謝便立馬跑向了游泳館。
? ? 彷佛是對他說“快去吧”般地,陸獒也朝他點了下頭,而后活動手腕,以毫不遜色的拳頭往還打算追去的男子身上打去。他們都沒想到,圣詠傳說中的少爺身手竟然也這么好。
? ? 室內(nèi)游泳館的大門被拉開。
? ? 萬千旋轉(zhuǎn)紛飛的光塵,飄飄蕩蕩,回轉(zhuǎn)在金色的光芒中。強烈的照燈好像是被什么人打開了,從門外和館內(nèi)亮起,炫目的。
? ? 有一個剪影出現(xiàn)在那逆光中。
? ? 那人在強烈的光芒里。
? ? 明亮得令云茸睜不開眼睛。
? ? 云茸失神地望著光芒中飛旋的點點星辰,突然有種恍惚,如同是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冬季的白雪覆蓋了小小的庭院,他和她并肩坐在耀眼的星夜下,身邊是把大金毛布丁的尾巴當逗貓棒的布偶貓牛奶。
? ? 那是她最難忘的日子。
? ? “你受傷了?”
? ? 她茫然地望向他。
? ? 冰霜一般漠然的眼睛,直挺的鼻梁,嘴唇略顯蒼白,臉上有打斗過的痕跡。他的聲音疏遠冰冷,卻泄露出心疼和擔心。
? ? 是凜。
? ? “你怎么會在這里?”她的聲音里蘊藏著低柔的感情,眼底是星芒般的淚光,嘴唇蒼白如百合花。
? ? 光芒后的陰影里。
? ? 陸獒看著地上斑斑點點的血漬,看著她的面容,多想輕輕地、輕輕地觸碰她。為什么……為什么她總是這樣輕易地就讓她心臟痛得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