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伯賢】待你心里不挪窩 | 第100章 緝毒警

? ? ? ?易胭來到阿茶村時看到的便是村民帶上警車。
知道消息后她很快請假趕過來, 村里那些販毒制毒的人都被帶走, 男女都有。
男人普遍要多些。
易胭遇見那個之前在后邊樹林里暈倒過的男人, 就是那個被周凜偷襲后暈倒的人, 男人吸毒也販毒。
她忽然想起在阿茶村義診時,有一次接待她們幾個義診醫(yī)生吃飯輪到這戶人家。
當(dāng)時正好趕上邊伯賢來阿茶村談生意,那會兒易胭正疑惑為何這戶人家的男主人在看到周凜時態(tài)度與上次不同, 畏懼且不自然。
直到現(xiàn)在才明朗起來,他在害怕不是周凜,而是邊伯賢,男主人與女主人都在畏懼邊伯賢。
易胭胸口一悶。邊伯賢到阿茶村的確有談生意一事,作為警察的身份,可他同時也是毒梟洛。
易胭也終于清楚為何邊伯賢每次來阿茶村找她都能準(zhǔn)確避開村民,來去自如,甚至談生意也不怕耽誤時間, 不是阿茶村村民有多不謹(jǐn)慎,而是阿茶村本來就是他領(lǐng)地,無人能阻礙他。
不過兩天時間,易胭已經(jīng)被迫知道很多消息。
擠得頭腦快要炸掉。
易胭再次見到了莎莎, 上次離開阿茶村離開得著急, 一面也沒見上。
看到莎莎, 易胭忽然也弄清之前一件事。
她們還在阿茶村的時候,莎莎曾經(jīng)喊過她和小沈一起去田里。
三人插秧苗間隙, 遇上了路過的周凜, 那次邊伯賢也在周凜旁邊。
易胭知道莎莎怕周凜, 因?yàn)榻兴齻儍蓚€人來田里忙農(nóng)活,莎莎被周凜教訓(xùn)了一句,被周凜教訓(xùn)后她一句話也不敢回。
但那時她們都不知道周凜身旁站著一個讓阿茶村人更加恐懼的人。
莎莎平時就一活蹦亂跳的小女孩,那次卻被嚇得夠嗆,甚至說漏嘴周凜殺過人這件事。
經(jīng)過她和小沈兩人解圍后周凜沒與莎莎算賬,等他們離開后,易胭至今都記得當(dāng)時她和小沈問過莎莎的話。
她們當(dāng)時問莎莎很怕周凜嗎?
可莎莎卻回了句怕誰。
易胭是個警惕的人,當(dāng)時便察覺出這句話不對勁,可她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根本不會去懷疑邊伯賢。
直到今天所有疑點(diǎn)全部明朗。
昨晚坐飛機(jī)后又坐大巴,易胭幾乎一夜沒睡,思緒也沒一刻閑下,腦子昏沉。
這次再見到莎莎,小姑娘不再像以前那般一見到便活蹦亂跳,眼圈有點(diǎn)紅。
小姑娘坐在田地路邊上,微低著頭。
易胭大概能知道她家里也發(fā)生了什么,莎莎不是個多會掩飾情緒的人,看到易胭也只蔫蔫叫了句姐姐。
易胭折騰一晚渾身疲憊,也找不到邊伯賢,他的電話,短信,所有聯(lián)系方式都找不到人了。
易胭很少有找不到邊伯賢的時候,這種感覺陌生又難捱。
她忽然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了,明明很多梗在她心里的謎團(tuán)如今都撥云見日。
可她卻覺得全所未有的迷茫。
很迷茫。
易胭在莎莎身旁坐下。
天幕倒映水田里,秧苗像插在云霧上。
兩人一開始都沒說話,不知過了多久,莎莎忽然開口:“姐姐,你知道嗎?”?
易胭嗯了聲,表示自己在聽。
莎莎說:“我以后沒有爸爸了。”
易胭沉默,她不知如何安慰。
“我是爸爸媽媽撿來的,以前沒爸爸媽媽,現(xiàn)在很快也要沒有爸爸了。”
“販毒了?”易胭目視前方,淡淡一聲。
現(xiàn)在阿茶村的秘密已經(jīng)不再是秘密,整個村莊曾經(jīng)做過的事都被曝光到天日下。
莎莎聽易胭這么問也不排斥,點(diǎn)點(diǎn)頭:“是?!?/p>
莎莎是阿茶村的父母領(lǐng)養(yǎng)的,她養(yǎng)父母也不會告訴她村里的骯臟事,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小姑娘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阿茶村一直以來的秘密。
“雖然我爸爸不是什么好人,做壞事,還總讓我做家務(wù),哥哥和弟弟都不用做,可是,”莎莎大概有點(diǎn)難過,吸吸鼻子,“可是沒有爸爸還是,好難受啊,媽媽也一直在哭,從昨晚到現(xiàn)在一直躺在床上哭。”
易胭忽然問:“你恨販毒的嗎?”
莎莎從小沒生活在法治社會,她生活的環(huán)境里人和事都不會有這種思想。
她自然也不例外,她有點(diǎn)迷茫地?fù)u搖頭:“不知道,他們都說,不販毒家里就沒錢了?!?/p>
這個“他們”自然是阿茶村的村民,不販毒,家里便窮。
易胭沒反駁她,只是道:“那你知道嗎?每年有多少因?yàn)槎酒窢奚木兌揪???/p>
莎莎有點(diǎn)懵:“緝毒警?”
易胭:“偵查販毒案件,對抗毒販罪犯的警察,販毒的人是為了賺黑心錢,而他們呢,他們?yōu)榈闹皇菄??!边€有家人。
緝毒警察對易胭來說從來不僅僅是四個漢字,它是個活生生的警種,還與她的男人掛鉤。
以前她問過邊伯賢為什么會當(dāng)緝毒警。
邊伯賢說不知道。
現(xiàn)在回想易胭信他才有鬼呢。
想到這易胭莫名笑了下,莎莎疑惑轉(zhuǎn)頭看她。
邊伯賢為什么會做緝毒警是她以前一直沒想通的事,現(xiàn)在倒是明白了。
易胭笑著笑著忽然有點(diǎn)心酸:“他們的生命在毒販面前好像都不是生命。”
每年總有許許多多的緝毒警死于禁毒,也有許多在執(zhí)行任務(wù)時受傷,邊伯賢不過其中一個。
毒販摧毀的不僅緝毒警,還有一個個被毒品迫害的家庭。
莎莎問:“毒販有很多錢拿,他們呢,他們也有很多錢嗎?”
易胭搖頭:“沒有。”
她嘆了口氣:“甚至很危險,怕毒販報復(fù)一般不會跟家里人出現(xiàn)在公共場所。”
就像邊伯賢。
情侶之間會做的事,看電影,旅游,還有很多熱鬧的公共場所,他們都沒做過。
雖然邊伯賢從來沒對她說什么,但易胭很清楚他其實(shí)與她待一起時經(jīng)常會防范。
有時候緝毒警保護(hù)家人都成了奢望。
莎莎明顯沒聽過這些:“真、真的嗎?”
“真的啊。”
易胭也不試圖去說服誰,也許等莎莎以后長大去到別的地方她便會知道了。
易胭想起一件事,問:“記得你以前說過周凜殺過人?這是真的嗎?”
現(xiàn)在這些都沒什么好隱瞞的了,莎莎說:“真的。”
易胭轉(zhuǎn)頭看她。
莎莎說:“但我以前不知道他為什么殺人,爸爸媽媽不會告訴我,我是昨天才知道的?!?/p>
易胭嗯了聲。
莎莎撓撓頭:“其實(shí)就是,好像之前村里有人組織要去買原料制毒,還有想造反,然后就,就被周凜槍殺了一個?!?/p>
易胭心臟一抽。
她們言語里的毒梟洛,是她所不知道的邊伯賢的另一面。
“他們兩個平時都挺嚇人的,不愛笑,”莎莎說,“不過他們是不是就是你說的像緝毒警一樣的好人?”
易胭不清楚她為什么會問這句,轉(zhuǎn)過頭:“嗯?”
莎莎說:“他們不讓販毒,是好人?!?/p>
易胭最終點(diǎn)點(diǎn)頭。
兩人都沒再說話了,最后就那樣坐著。
許久后莎莎又問了一句:“姐姐,你討厭販毒的人嗎?”
易胭幾乎沒有猶豫:“討厭?!?/p>
她從小見過毒販最心狠手辣的一面,也見過毒品如何使人墜入深淵。
這些都是她親身目睹過的事。
怎么會不恨呢。
暴雨過后,后面幾日小鎮(zhèn)一直小雨連綿。
邊伯賢傷勢一直沒有好轉(zhuǎn),愈合能力本來便不算好,這次更是拖延。
況且周凜覺得邊伯賢大概有什么事壓心里。
以致于一些多年不犯的老毛病也陸續(xù)來了,最近幾天一直喝中藥調(diào)理。
邊伯賢也沒做什么事,最近經(jīng)常做的是便是靜坐,時??看差^一坐便是一天,也不說話。
這天難得出來走走。
邊伯賢本來就白,又幾天沒出來見太陽,皮膚又白了不少。
周凜跟在邊伯賢身后,小鎮(zhèn)有點(diǎn)蕭條,原本居住在這里的人口都移居到別的地方了,這座小鎮(zhèn)是時代快速發(fā)展遺棄的產(chǎn)物,人不熱鬧,交通也不繁忙。
大概是在邊伯賢離開后,這里的土路都翻新成水泥路,但這些水泥路都有些年頭了,畢竟邊伯賢離開這里也二十多年了。
小巷交錯縱橫,周凜也不問邊伯賢去哪里,就跟在他身后。
邊伯賢像沒有目的地逛著。
直到某刻遇到在一家小賣部前買冰糖葫蘆的映沙。
映沙身邊倒是沒跟著人,就一個人,買了一根滾了一層冰糖的山楂。
邊伯賢和周凜甫一轉(zhuǎn)過巷頭,映沙便看到了他們。
她接過冰糖葫蘆后朝邊伯賢他們這邊走過來。
邊伯賢也沒走,停在原地。
映沙走到他們面前,咬了口冰糖山楂:“看來今天身體好點(diǎn)了啊,邊警官,都能下來曬太陽了。”
她抬頭微瞇眼看了眼天:“不對,今天沒有太陽,頂多就是不下雨了?!?/p>
說完她再次看向邊伯賢:“對吧,身體好點(diǎn)了吧?”
邊伯賢目光平淡,嗯了聲。
映沙說話向來直接,不是那種無知又莽撞的直接,而是那種明知人痛點(diǎn)在哪兒,能準(zhǔn)確傷到人的犀利。
她跟易胭的身高差不多,微昂著下巴看邊伯賢,嘖了聲:“我那個傻子妹妹怎么就看上你這種了呢?”
這句話一落邊伯賢不為所動,倒是周凜皺了眉。
只有周凜清楚邊伯賢從小時候那個身體多病的小孩到現(xiàn)在一位身材頗好,受了傷也不眨眼的緝毒警,他要比別人多受多少苦。
映沙說:“邊警官,你好像身體不太行呢?!?/p>
邊伯賢不為所動,只是輕飄飄瞥了她一眼。
映沙嗤笑一聲,也不開玩笑了,道:“過幾天有批貨?!?/p>
說這句話的時候映沙捏著冰糖葫蘆的小竹簽,有一下沒一下晃著,眼睛直盯著邊伯賢。
奈何邊伯賢一向平靜冷淡,根本讓人瞧不出一絲情緒。
她轉(zhuǎn)開眼眸,接著說下去:“你一起來?!?/p>
她話落邊伯賢幾乎沒有一分猶豫,嗯了聲。
映沙笑了下,笑里也不知是什么含義,她沒再說什么,咬了口冰糖葫蘆后與邊伯賢他們擦肩而過。
直到映沙背影不見,周凜才出聲:“少爺,你決定過去?”
邊伯賢嗯了聲,很平靜:“為什么不去?!闭f著往前走去。
周凜欲言又止,最終沒再說什么,重新跟上去。
易胭已經(jīng)回a市幾天了。
每天照舊上班下班,下班了不會去別的地方,直接回家。
邊伯賢很久沒回來了。
沒人給她做飯,沒人每天聽她說沒什么意義的話,沒人每天摟她睡覺。
今晚的主臥依舊只有一個人。
易胭正洗好從浴室出來,拿著擦頭巾擦干濕淋的頭發(fā)。
走進(jìn)臥室目光觸及到放在床頭柜上的木盒,易胭腳步一頓。
一股快將人溺斃的孤獨(dú)感猝不及防涌上。
半晌易胭移開了眼眸,若無其事繼續(xù)進(jìn)屋。
明明以前一個多么不怕孤單的人,現(xiàn)在卻難以忍耐。
吹完頭發(fā)好像也沒什么可做,做什么也都覺得無聊。
易胭干脆躺去了床上。
她撈過手機(jī),打開最近通話。
即使邊伯賢電話打不通,消息也都通通沒回,但易胭還是每晚給他打電話。
或許哪天就打通了。
她并不難知道邊伯賢去做什么了,她是最清楚邊伯賢小時候經(jīng)歷過什么的人,邊伯賢什么性情她清楚得很。
心理偏執(zhí)、病態(tài)。
也能因此毀滅自己。
可她不能沒有他。
邊伯賢留下來的盒子,分明就是想告訴她他就是小啞巴,也肯定清楚易胭會憑他的照片知道他是毒梟洛。
小啞巴一直是易胭過不去的坎,這么久以來一直為此感到愧疚。
跟她相處這么久,邊伯賢也知道她心里恐懼。
他在讓她不愧疚。
也在讓她知道,她的啞巴哥哥一直在。
電話果不其然沒接通,直到通話自動掛斷,易胭才松手,手機(jī)掉在了床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過去的。
凌晨三點(diǎn),電話忽然振動起來。
易胭睡眠不深,很快被吵醒,她迅速撈過手機(jī)。
屏幕上顯示一串陌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