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命運渦漩里的女孩們

月亮偷偷從云叢后面探出了頭。

我和小葉并排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誰也不說話。

應(yīng)該已經(jīng)過了零點了吧。不遠處傳來貓頭鷹的鳴叫聲，不過話說回來，為什么這公園里會有貓頭鷹來著？

小葉咕嚕咕嚕的吮吸著600%特濃蜜桃汁，是用她剛剛掙的錢買的。而我只是靠在椅背上，仰望著無星的夜空。

“吱啾”一聲，是桃汁已經(jīng)喝空了吧。小葉作了個想把空盒子拋出去的動作，但是卻中途停住了。她站起身來，走到十幾步外的垃圾箱旁，把空盒子輕輕投了進去。

“剛才那個女孩，叫桃子哦?！毙∪~走回到我身邊，坐下，“是我的朋友……不對，應(yīng)該說是好朋友?！?/p>

“是么……”我輕輕說道，沒有看小葉。依然只是望著陰霾的天幕。

“我知道也許你理解不了。”小葉說，“不止是你，很多人都理解不了吧?！?/p>

是的。剛才我看到的場景，可不該是好朋友之間發(fā)生的呢。

在一群猥瑣觀眾的喝彩聲中，小葉與那個叫桃子的女孩子，穿著性感的服裝，在一座拳擊臺一般的小擂臺上互相毆打起來?？吹贸鰞蓚€人都是格斗好手，但是小葉卻更勝一籌，最終桃子被小葉打倒在臺上，遍體鱗傷，無法動彈。被宣布勝利的小葉，取走了放在臺邊的上千元獎金，而桃子卻昏倒在臺上，無人理會。

然而無人理會也只是暫時的而已。很快，隨著一群一絲不掛的壯漢出現(xiàn)在臺上，觀眾席上響起了比看格斗比賽時更加巨大的喝彩聲。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我不想多描述了。我曾在某個地方見過類似的事情，那次的受害者叫做八島聰美。與那次不同，這次我完全沒有出手救人的理由，于是我默默的跟在小葉后面，離開了那片淫靡的場地。

“是工作啊。這個?！毙∪~用毫不在乎的語氣說著，接著，便簡單的向我陳述了她所謂的“工作”的情況。

這座城市一共有幾十家比較大的酒吧。每個酒吧都選出一名陪酒女作為參加這種地下格斗比賽的選手。每天晚上，都會在幾個地鐵站里舉辦幾場這樣的比賽。而哪位選手在何日去參加哪個地點的比賽，則是通過抽簽隨機決定，提前幾天通知到選手本人的。贏了的話就有上千的獎金可以領(lǐng)取，輸?shù)舻脑挷坏珱]獎金，而且還要當眾遭受凌辱。

小葉說，因為她在小時侯就經(jīng)常幫家里干農(nóng)活，有一把子力氣，因此很快就被選為自己酒吧的選手代表。雖然一開始有些抗拒，但是后來發(fā)現(xiàn)這樣來錢的確很快，于是就漸漸地習(xí)慣了這樣的日子。小葉的水準在所有選手里屬于中游水準，因此參加過的比賽也是勝負參半。隨著一次次被當眾凌辱，小葉早就拋棄了所謂的自尊，習(xí)慣了這種不被當成人看待，只被當作泄欲工具的日子了。

也許是因為處境類似外加不打不相識的緣故吧，小葉和其他一些酒吧的選手成為了好朋友。平時沒有比賽的時候甚至?xí)黄鸪鋈ネ嫠＃词乖诒荣愔斜粚Ψ酱驍?，也不會埋怨什么，因為彼此都可以理解，不打倒自己的話，受辱的就是對方了。從某種意義而言，無論下場如何，至少比賽的時候，她們是堂堂正正的憑實力進行磊落的對決。

也正是因為此，每位選手也都有著“如果自己不變強就不行”的信念，平時以各自的方式加緊訓(xùn)練，所以很快，這些女孩子的戰(zhàn)斗力已經(jīng)遠遠超過一般人了。

“就是這樣啦?！毙∪~如同敘說別人的事情一樣，感情毫無起伏的對我講述著她經(jīng)歷的這些悲慘事情，“那天我告訴你的都是真的，我剛剛高中畢業(yè)，但是家里不給上大學(xué)的學(xué)費，為了賺學(xué)費我只好出來從事這種工作。我想，這么干下去，一年后我就可以掙齊整個大學(xué)期間需要的生活費和學(xué)費了吧，到時候我就洗手不干了?！?/p>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我問道，“按說這些事情，不是什么可以隨隨便便對別人說的事情吧?！?/p>

“什么嘛，不是你說想要知道的么？我辛辛苦苦給你講，怕你不信還帶你去現(xiàn)場看，你到底有什么不滿嘛？”

“是么……”我看向她的眼睛，“真想敷衍的話，隨便編個理由騙我也可以哦。但是你卻選擇告訴我這些應(yīng)該是難于啟齒的事實……難道說……”

“難道說什么啊。”小葉反問道，我看出她有一絲動搖。

“難道說，你的內(nèi)心深處，其實是想向我求救，想讓我?guī)汶x開這種生活么？”

空氣仿佛凝固了。小葉沒有回應(yīng)，我也沒繼續(xù)追問。

突然，小葉給了我一個耳光，我可以躲開，但是沒有躲。

“你神經(jīng)病啊！少自作多情了！”小葉吼了起來，不知道是否幻覺，那聲音仿佛帶有哭腔，“誰要你這種人幫忙啊！白癡！我的事和你根本沒有關(guān)系不是嘛??！”

喊完這些話，她便回身跑掉了。

我摸著有些痛的臉頰，嘴角露出了微笑。

“這丫頭，被人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么……”

我站起身來，拍掉身上的落葉，準備離開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在我耳邊。

“晚上好……不，應(yīng)該說是凌晨好么?！?/p>

我悚然回身，凌霄就站在我的身后，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我完全沒有察覺到。

“你……”

“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是么？”凌霄笑著回應(yīng)道。

沒錯，這是我在這個世界遇到的凌霄，而不是原來的那個，從氣息可以感覺出來。

“我想請你幫忙?！彼f。

“什么忙？”

“這個城市存在著一種寶物，叫做‘遺忘的果實’。”

聽到這個詞匯，我不禁全身一抖。為什么，她會知道，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

“我需要你的幫助，幫我取得這個東西。”

“怎么講？”看上去仿佛她不知道那東西也是我們的目標，只是自己想要而已，我決定先探探她的口風(fēng)。

而且，還有一點我很在意，她竟然說那東西就在“這個城市”。

“剛才你聽那女人說了么？地下格斗比賽的事情?！?/p>

聽凌霄突然提到這個，我糊涂了。

“其實，我也是這個比賽的選手之一?！?/p>

“什么？！”我震驚了。這家伙到底在說什么啊。

“沒有騙你?！绷柘隼^續(xù)說道，“我因為某個目的，必須要參加三天后的‘大賽’，因此我今天……不，現(xiàn)在來說應(yīng)該是‘昨天’，混入了一個酒吧做陪酒工作，那個酒吧的代表選手‘剛好’患了重病，于是我便要代替她參加下周的‘大賽’了?！?/p>

“等等……你說的‘大賽’是什么？剛才小葉沒有提過這種東西……”

“是這種地下格斗比賽的每年一度的大型賽事啊?！绷柘稣f道，“不要問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和平時的小型比賽不同，是所有選手都要參加的大型淘汰賽，在這場比賽里，單贏一場是沒有任何獎勵的，必須要一直贏到最后，獲得總冠軍，才能拿到‘獎品’，中途輸?shù)舻乃腥硕紩蔀闋奚放丁瓕?，就是那種色情意味的‘犧牲品’……”

“這么說來”我沉吟道，“總冠軍的獎品一定非常誘人啦？”

“是被他們稱為‘稀世的寶石’的寶物哦，可是就連提供獎品的人本身也不知道，那東西的真正價值呢……”

“‘遺忘的果實’么……？”

“沒錯，你很聰明嘛。”凌霄笑道。

“那你要我?guī)褪裁疵?？既然已?jīng)知道了目標的所在，以你的實力，根本不需要參加什么比賽，直接去搶就可以啦？”

“問題是……”凌霄道，“我雖然聽說這東西將成為獎品，但是并不知道它被保存到哪里。如果提前動手，一旦打草驚蛇，對方把果實藏到更難于找到的地方就慘了，因此恐怕也只有在給冠軍‘頒獎’的那一刻，出手奪取會比較方便吧。”

“等等，你說‘出手奪取’？”我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你的目標不是成為冠軍，贏取獎品么？”

“很遺憾?！绷柘雎柭柤?，“我的魔法，因為某種理由，不可以在人前使用，而恰好我對格斗技了解很少，即使強化自己的身體，也不懂得施展，因此在這場‘大賽’里，我只是個實力中等偏下的選手而已，根本不可能獲得冠軍的?！?/p>

“是么……”我說道，“我還是不明白，你的計劃到底是什么?！?/p>

突然，凌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了我的唇。我腦中一片轟鳴，等我再度平靜下來的時候，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就站在自己面前。

“所以，我要你用我的身體去參加比賽?！闭驹谖颐媲暗摹白约骸闭f道，“而我，會使用你的身體，混在觀眾里伺機奪取獎品?！?/p>

我的身體……被奪走了。搞什么搞啊究竟。

我試著調(diào)配體內(nèi)的氣，竟然完全無法生成法術(shù)力，難道說……

“我在交換身體前，已經(jīng)封閉了自己的法術(shù)力池。”占據(jù)了我身體的凌霄說道，“最后的法術(shù)力已經(jīng)在剛才的交換身體魔法中消耗干凈了。四天后，也就是說，‘大賽’結(jié)束后，才會恢復(fù)原狀。到時候你可以把身體換回來?！?/p>

“你……這家伙?！蔽覛獾谜f不出話來，沒有經(jīng)過我同意就做這種事情，到底搞什么??！

“你這個身體不錯嘛”。凌霄開心地說道，“法術(shù)力充沛?！?/p>

隨即，她對我使用了一個加強魔法。

“現(xiàn)在‘實力’應(yīng)該已經(jīng)沒問題了吧?！绷柘鰸M意的說道，“接下來就是當天的‘發(fā)揮’了?！?/p>

“我要是拒絕呢？”我瞪著我自己的身體。

“你不會拒絕的，因為你和我一樣，是喜歡刺激事物的家伙啊……嘿嘿。”

哼，完全被看穿了么……既然如此，就順著這可笑的命運，玩上一把吧。

“大賽時間是三天后……不，已經(jīng)過了零點，所以其實應(yīng)該就是后天……的上午八點開始，地點是全市最大的酒吧——‘沙漠深處的綠洲’?！?/p>

我的腦海中劃過了聽取琥珀皿講述轉(zhuǎn)移條件時的情景。

琥珀皿的確是這么說的：

“取得‘遺忘的果實’，那果實位在沙漠的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