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說謊者之國」
－Waiting For You－

（一直等你）

? ? ? ?奇諾跟漢密斯抵達的那個國家，只允許他們使用其中一道城門。

? ? ? ?由于衛(wèi)兵表示西城門不準旅行者使用，于是她們從城墻旁邊的路繞到南邊。她們向衛(wèi)兵申請停留三天，也得到了許可。

? ? ? ?奇諾推著漢密斯通過打開的城門。

? ? ? ?城門前方是一片大樹雜然叢生的森林。

? ? ? ?大部分泛紅落下的樹葉，覆蓋了整個地面及唯一可通行的泥土路。颼颼的冷風(fēng)吹動了落葉及奇諾的大衣。

? ? ? ?正當(dāng)奇諾想發(fā)動漢密斯的引擎時，一個男人從森林里走過來。

? ? ? ?那名男子年約三十歲，身著薄襯衫外搭著家居式厚背心他看著奇諾，與她眼神交接，然后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

? ? ?「他想干嘛？」

? ? ? ?漢密斯問道，奇諾回答「不知道」。

? ? ? ?男人感到有些冷地用雙手環(huán)抱身體，然后走到奇諾面前。

? ? ?「嗨，旅行者。請問你曾在哪兒見過我的戀人嗎？有沒有從她的口中聽說過我的事？有沒有請你帶什么口信呢？」

? ? ? ?男子問道。

? ? ? ?奇諾搖搖頭。

? ? ?「這樣啊……我的戀人在五年前因為不得已的理由突然離開這個國家出去旅行。但是她離去前曾說一定會回到我身邊，要我等她回來。所以我一直在等她?！?/span>

? ? ? ?雖然沒有人詢問，但男人還是自顧自地說。不久，一個穿著圍裙的女子從后面小跑步過來。她留著一頭短發(fā)，跟男子差不多年紀。手上拿著看似暖和的外套。

? ? ? ?女子一面幫男人披上外套，一面說：

? ? ?「你穿這樣出來會感冒喲，天氣已經(jīng)變冷了。」

? ? ?「啊，對喔。對不起，我以為是我戀人回來了。真遺憾，我又弄錯了。」

? ? ? ?男人一面把手穿過袖子一面說道。

? ? ? ?漢密斯簡短地說「奇諾你看那個」，催促奇諾往森林里看。在前方樹林之間，有一棟房子。

? ? ?「請問這個國家的人都住在森林里嗎？」

? ? ? ?奇諾問道。

? ? ?「不，大家都住在北邊一點的城鎮(zhèn)喲?！?/span>

? ? ? ?男人回答。

? ? ?「她是我的管家，她很勤奮，所以我什么事都不用做，這樣就能每天等待我的戀人，其是幫了我不少忙呢！」

? ? ? ?說完，男人打了一個大噴嚏。

? ? ?「你看你，快點進屋里去吧！」

? ? ? ?管家溫柔地說道。

? ? ? ?男人問管家：

? ? ?「還沒嗎？她還沒回來嗎？」

? ? ?「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快進屋里吧！」

? ? ? ?管家輕輕推了一下男人的背，讓他轉(zhuǎn)過身。

? ? ? ?男人馬上轉(zhuǎn)頭問奇諾：

? ? ?「旅行者，你真的不知道嗎？你真的沒看過我的戀人嗎？你該不會把她藏起來了吧？」

? ? ? ?奇諾再次搖頭。

? ? ?「這樣啊……」

? ? ? ?男人失望地垂下肩膀，然后就往屋子走去。管家大聲叮嚀他小心不要跌倒。

? ? ? ?然后管家小聲地對奇諾說：

? ? ?「真是抱歉，旅行者。他神智有點怪怪的。無論他說什么，你只要說不知道就行了?！?/span>

? ? ? ?她的語氣很官腔。

? ? ?「是嗎？」

? ? ? ?奇諾一說完，她這次用溫和的語氣說：

? ? ?「那么我就失陪了。啊，你要去市中心的話，從這里直走就行了。路況不是很好，要小心一點。」

? ? ? ?奇諾向她回禮。

? ? ? ?她一面看著往森林里走去的兩個背影，一面發(fā)動漢密斯的引擎。

?

?

? ? ? ?隔天。

? ? ? ?一大早就飄著冷冷的細雨。

? ? ? ?奇諾豎起外套的領(lǐng)子在鎮(zhèn)上來來去去，購齊必需品。之后，在一家大餐廳吃早餐。她問過店家后把漢密斯推進去，然后把他停在自己坐的桌子旁，靠近出口處。

? ? ? ?鎮(zhèn)民因為覺得難得有旅行者造訪，紛紛過來找她聊天。

? ? ? ?奇諾一面悠哉喝茶，一面跟圍在桌子的居民們講話。他們問她有沒有什么想問的事情。

? ? ?「我們跟住在城門旁的男人見過面，他是怎么了？」

? ? ? ?漢密斯問道。

? ? ? ?眾人的臉色大變，而且表情悲傷地緘默不語，現(xiàn)場的氣氛頓變得冷冰冰的。

? ? ? ?過了好一會兒。

? ? ?「他是呃……真的是很可憐的人喲！」

? ? ? ?某人開口說話。大家安靜地點頭贊同。

? ? ? ?一名年約三十歲的男人如此說：

? ? ?「有關(guān)他的事，我想就由我來說吧！」

? ? ? ?說完就跟馬上贊同他的說法并讓位的人交換座位，然后坐在奇諾前面。

? ? ?「你好，旅行者。我是認識他十幾年前的朋友，目前在政府工作?！?/span>

? ? ? ?男子露出悲傷的表情，一開口就這么說。

? ? ? ?他語氣平淡地說出五年前這個國家曾出現(xiàn)一位蠻橫殘暴的國王，而且還為此發(fā)動了革命。

? ? ?「當(dāng)時那家伙跟我都是警官，那家伙是大家公認既聰明又有本領(lǐng)跟人品的人，因此成為革命行動的主要成員。實際上他也是負責(zé)直闖宮殿殺掉國王一家人的執(zhí)行部隊隊長，而我是他的屬下。」

? ? ? ?男子說道。

? ? ?「當(dāng)時那家伙有個戀人，是住在這個國家郊區(qū)的農(nóng)家女兒，兩人是在她來鎮(zhèn)上賣菜的時候認識的。當(dāng)時我也在場……就在發(fā)動革命的前一年。她有著一頭長發(fā)，是個美麗的女孩喲。他們倆的感情甚篤，我一直覺得那兩人絕對會結(jié)婚。可是……」

? ? ? ?男子突然停下來，然后嘆了好大一口氣。

? ? ?「可是革命就迫在眉睫。我曾問他如果有什么萬一的話，那她該怎么辦才好。那家伙當(dāng)時回答不出來……后來上級通知我們發(fā)動革命的時間日期，這同時也表示必須跟她道別了。畢竟我們很可能喪命，又不能跟她說我們要做什么事。這逼得他不得不跟她道別。那家伙真的那么做了，他說『跟她撒了謊』……」

? ? ?「原來如此，后來革命成功了對吧？」

? ? ? ?奇諾說道。男子點點頭說「對，沒錯」。

? ? ?「我們撂倒護衛(wèi)，一路沖進宮殿，找到準備逃亡的國王一家人的車子之后，隨即就發(fā)動攻擊。在我跟伙伴的掩護中，他靠近車子投擲炸彈并將它炸毀。真的是個勇敢的男人喲！」

? ? ?「然后呢？」

? ? ? ?漢密斯從后面說。男子露出悲傷的表情繼續(xù)說：

? ? ?「然后，他看到了……」

? ? ?「看到什么？」

? ? ?「在炸得支離破碎的車子里，他看到尸塊橫飛的國王一家人。有國王跟皇后，兩名王子，跟一名公主。正當(dāng)大家歡呼勝利的時候，那家伙跟我看到了。我們看到身穿禮服的公主……正確說應(yīng)該是被炸得飛過來的公主的頭顱——正是那家伙的戀人?！?/span>

? ? ?「什么？」

? ? ?「原來她是公主……她偷偷跑到鎮(zhèn)上來……然后跟他成為一對戀人……似乎沒有人發(fā)現(xiàn)這件事……而那家伙卻發(fā)了狂似的大叫。」

? ? ?「這么說，那男人的戀人已經(jīng)不在世上了？」

? ? ? ?奇諾問道，男子跟周遭的人們都點著頭。

? ? ?「那家伙……無法承受自己跟理應(yīng)怨恨的公主相愛，以及親手殺死她這件事。他無視現(xiàn)實的狀況如何，整個人的神智都變得很奇怪。否則照理他應(yīng)該成為大英雄，在新政府擔(dān)任要職。只可惜他一直在醫(yī)院胡說八道，頻頻問『她去了哪里？』……醫(yī)生到最后看不下去，只好騙他『你的戀人旅行去了，但是有交待她一定會回來，要你等她』。問題是這個國家的普通老百姓是無法走出城墻的。不過那家伙當(dāng)時已經(jīng)不曉得這件事，就說『那我要等她回來』，接著就開始住在森林里……后來……這五年來一直都那個樣子。」

? ? ? ?男子繼續(xù)說：

? ? ?「新政府決定支付年金給他直到他死去。也替他蓋房子，雇人負責(zé)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但可能是在森林生活不方便，或不忍心對他說謊，沒幾個人做得長久。大家都很快就辭去工作?！且膊荒芄炙麄兝??！?/span>

? ? ?「那現(xiàn)在那個人是？」

? ? ? ?奇諾問道。

? ? ?「她好像是旅行者，是外地來的。三年前我跟部下外出偵察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群昏倒在路旁的旅行者。其中有幾名移民到這個國家。我覺得對整件事不甚了解的人應(yīng)該很適合那個工作，于是就雇用她。后來她就一直工作到現(xiàn)在。」

? ? ?「原來如此……」

? ? ?「他可能以后都是這個樣子了，因為他的病情毫無起色的征兆。不過對那家伙來說，那樣或許比較好吧……」

? ? ? ?男子干笑著說道。

? ? ? ?此時站在他后面的中年婦女淡淡地接著說：

? ? ?「所以我們才會對那位英雄說謊，往后也會繼續(xù)說下去。讓他永遠等待那個不會回來的戀人，直到死去。」

?

?

? ? ? ?隔天。也就是奇諾入境的第三天早上。

? ? ? ?天氣晴朗。用過早餐后的奇諾準備好了之后就往南門出發(fā)。

? ? ? ?森林里的路有點濕，奇諾小心翼翼地騎著漢密斯。

? ? ? ?路上有輛小馬車陷在泥濘里，上面坐的是那個男人的管家。

? ? ?「奇諾，該你上場了。」

? ? ?「沒辦法。算了，反正遲早也是會弄臟啦。」

? ? ? ?奇諾的靴子一面踩著泥濘一面幫她脫困，然后一起來到城門。

? ? ? ?漢密斯對著在城門前向她們道謝的管家說，已經(jīng)在昨天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 ? ?「這樣子啊……」

? ? ? ?正當(dāng)奇諾她們要往城門去的時候。

? ? ?「請等等！」

? ? ? ?管家把她們叫住了。

? ? ?「方不方便喝杯茶好讓我答謝你？順便可以讓你把靴子洗干凈？」

?

?

? ? ? ?奇諾她們被帶到森林里的木屋，男人正爬上屋頂進行修繕工作。管家告訴他因為得到奇諾的幫助，希望能夠允許她招待她們。男子毫不考慮就答應(yīng)了。

? ? ? ?奇諾用井水把靴子跟輪胎洗干凈，然后就被帶進寬敞的屋里。男人回來以后，管家開始泡茶。擺放在桌上的茶杯冒出純凈的熱氣。

? ? ?「好奇特的香味，請問這是什么茶？」

? ? ? ?奇諾問道，男人說：

? ?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這茶很好喝喲！」

? ? ? ?說著就從旁邊把原本要給奇諾的茶拿起來喝。

? ? ?「很好喝喲！」

? ? ? ?他喝了一口之后，笑容滿面地對奇諾說。于是奇諾也跟著喝，隨即也贊嘆「真的很好喝」。

? ? ?「對了！」

? ? ? ?男子對奇諾跟漢密斯說：

? ? ?「旅行者你們接下來會造訪很多地方對吧？如果見到她的話——」

? ? ?「我知道，我們會告訴她你的事情喲。說你一直在等她?！?/span>

? ? ?「嗯，拜托你們了?！?/span>

? ? ? ?男子開心地笑著。

? ? ?「咦？」

? ? ? ?端出小餅干的管家突然發(fā)出聲音。

? ? ?「是不是又有什么人來城門了？我好像有聽到引擎聲呢！」

? ? ? ?男子停下喝茶的動作，立刻站了起來。

? ? ?「或、或許是她！我去看看！」

? ? ? ?管家連忙對男子說：

? ? ?「別忘了穿外套?。　?/span>

? ? ? ?男子嘴巴說「我知道」，卻沒有穿就跑出去。

? ? ? ?聽到門關(guān)上的聲音，管家便坐在椅子上。膝蓋蓋上溫暖的小毛毯，悠哉地喝著自己的茶。

? ? ?「這樣好嗎？」

? ? ? ?漢密斯突然問道，然后繼續(xù)說：

? ? ?「我根本就沒聽到什么引擎聲?。　?/span>

? ? ?「沒錯，但是有他在的話，我就無法安心跟你們說話。這樣他應(yīng)該暫時也因該不會回來。」

? ? ? ?奇諾轉(zhuǎn)頭看著管家。

? ? ?「我很滿足目前的生活。我的父母及兩個兄弟，已經(jīng)平安逃到鄰國過著幸福的日子。而我也能在心愛的那個人身邊生活?！?/span>

? ? ? ?奇諾慢慢地詢問微笑著說話的管家。

? ? ?「……您就是這國家之前的公主殿下是嗎？」

? ? ? ?身穿圍裙的女子輕輕點頭承認。

? ? ?「原來如此，這的確很好。麻煩你繼續(xù)說下去?！?/span>

? ? ? ?漢密斯說道。奇諾盯著女子的眼睛看。女子拿起茶杯喝茶，又放回去。然后開口說：

? ? ?「過去我身為這國家的公主，直到五年前還是。后來根據(jù)混在民眾里的間諜傳來的情報，得知革命即將爆發(fā)，于是我跟那個人接觸。當(dāng)然，這是為了取得值得信賴的情報給我父王。也是為了能在事前得知革命發(fā)動的日期，好讓我們帶著財產(chǎn)逃往鄰國。」

? ? ?「…………」「嗯嗯。」

? ? ?「不過我不知不覺對那個愛上我農(nóng)家女身份的人有好感，最后還愛上他。除了得隱瞞我的身份，其余我不需要刻意做任何掩飾來過日子。只要時間允許，我們就一直在一起。雖然只是一天之內(nèi)極為短暫的時間，但是那段時間卻是非常非常美好。我甚至還祈求那一天跟那種生活永遠不要結(jié)束?！?/span>

? ? ? ?女子微笑著，然后又回到剛才冷靜的表情。

? ? ?「但是它終究結(jié)束了。那個人還告訴我決定性的情報。」

? ? ?「他沒有告訴你理由就提分手，所以你馬上就知道即將發(fā)生革命?！?/span>

? ? ? ?奇諾像是確認地說道。

? ? ?「是的，我便告訴父王這件事。我并沒有反對也沒有決定要留下，就跟著家人一起離開這個國家。至于留下來的替身也確實完成任務(wù)，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我也決定要忘記那個人。心想這輩子再也不會跟他見面了?！?/span>

? ? ?「可是，你還是回來了?！?/span>

? ? ? ?女子點點頭。

? ? ?「我在鄰國從間諜的口中得到許多情報。我曾衷心祈禱那個人不要戰(zhàn)死，它也實現(xiàn)了。但是那個人卻因為殺了『我』而生病。而且他也需要有人照顧……我煩惱了許久之后，終于得出結(jié)論。」

? ? ?「原來如此啊——」

? ? ? ?漢密斯說道，女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起來。

? ? ?「不過這中間我也吃了不少苦喲！像是要說服我父母，還有假扮成旅行者等等……還有進了這國家之后，得設(shè)法讓政府雇用我當(dāng)管家。直到現(xiàn)在，我父母還說隨時歡迎我回去呢！」

? ? ? ?女子很開心的說著，奇諾問道：

? ? ?「你們重逢的時候，那男人怎么說？」

? ? ?「他是這么對我說的：『這樣，那她回來以前就有勞你幫忙了?！弧艺娴暮荛_心?！?/span>

? ? ?「是嗎？」

? ? ? ?漢密斯問道。

? ? ?「是的?！?/span>

? ? ? ?女子立刻點點頭。

? ? ?「我到現(xiàn)在還愛著他，他也一直在等我，而現(xiàn)在我又能待在他身邊。從我認識他的時候就一直對他說謊，想必以后我也會持續(xù)著這個謊言，同時待在心愛的人身邊生活下去。但是我——覺得很幸福?！?/span>

? ? ?「……謝謝你跟我們講這些事?！?/span>

? ? ?「嗯，謝謝?！?/span>

? ? ? ?奇諾跟漢密斯說道。這時候開門的聲音響起，是男人回來了。管家站起來迎接冷得發(fā)抖的男子。

? ? ?「你聽錯了啦，守城門的士兵說他們只是起動發(fā)電機而已……根本就沒有人來……」

? ? ?「原來是這樣??！」

? ? ? ?管家拉開椅子讓男子坐下，然后在男子發(fā)冷的肩膀輕輕披上剛剛放在自己膝蓋上的小毛毯。

? ? ?「不曉得什么時候？要到什么時候她才會回來呢……」

? ? ? ?男子自言自語地說道。

? ? ?「雖然不曉得是什么時候，但是她一定會回來的。」

? ? ? ?管家說道，男子看著她問：

? ? ?「我真的好害怕，怕她該不會把我給忘了？」

? ? ? ?準備再幫他倒茶的管家停下手，慢慢把頭別到一邊。她露出微笑，然后用這個國家的人一貫的回答方式說：

? ? ?「不會的，她不會忘記你的，——絕對不會?！?/span>

?

?

? ? ? ?奇諾跟漢密斯在兩人的目送下通過城門。

? ? ?「她們走了，不曉得會不會幫我?guī)Э谛沤o她？」

? ? ? ?男人如此問道，管家露出開朗的表情告訴他「一定沒問題的」。

? ? ? ?正當(dāng)準備進屋里的時候，男子突然大叫。

? ? ?「有引擎聲，又有人來了！」

? ? ? ?然后就往城門跑去。

? ? ?「那一定是漢密斯的——」

? ? ? ?管家沒再說下去。她也沒追男子就先行回屋里去。

? ? ? ?她收拾著桌上的茶杯，一個人開心地喃喃自語：

? ? ?「好了，中午要煮什么好呢？」

?

?

? ? ?「奇諾，等一下。你看后面。」

? ? ? ?在離開城門不遠處的國境外。

? ? ? ?當(dāng)奇諾暖好引擎，正準備跨上車出發(fā)時，漢密斯如此說道。奇諾一回頭，看到男人從不遠處的城門跑過來。守城門的士兵想阻止他，不過他拼命說了些什么之后，士兵們才死心地放開他。

? ? ? ?穿著外套的男人盡全力跑到奇諾所在的位置。

? ? ?「旅行者！請等一下！我有話想跟你說！」

? ? ? ?男人大叫，然后低著頭調(diào)整紊亂的氣息。

? ? ?「我有話……要跟你們說?！?/span>

? ? ? ?男人依舊低著頭說話。

? ? ?「是幫忙帶口信給你戀人嗎？」

? ? ? ?奇諾問道，男人抬起頭來說：

? ? ?「不是的，是我想跟你們說的話。我希望你們在最后能再知道一件事?！?/span>

? ? ? ?奇諾抬頭看著挺起身子的男人，他露出炯炯有神的表情。

? ? ?「我很滿足目前的生活，我覺得很幸福，我再也不想破壞任何事物。譬如曾是皇室間諜的朋友的生活方式，對一切都不知情又善良的人們的好意，革命的成功及新國家的體制。以及，跟不只是利用我的戀人的生活現(xiàn)在我什么都不想破壞，繼續(xù)保持下去就夠了。」

? ? ?「……。你……」

? ? ? ?奇諾欲言又止。

? ? ?「說謊對吧？這國家的人都在說謊?！?/span>

? ? ? ?漢密斯說道。

? ? ? ?背對著城門的男人開心地微笑著，他輕輕地點了好幾次頭。

? ? ?「再見，我要回去了?！?/span>

? ? ? ?男人說道。

? ? ?「再見，兩位保重啰?！?/span>

? ? ?「對了英雄先生，請?zhí)嫖蚁蚰俏还芗覇柡谩！?/span>

? ? ? ?男人轉(zhuǎn)身背對著奇諾與漢密斯回自己的國家，跟著滿臉擔(dān)心的士兵們一起穿過了城門。

? ? ? ?奇諾目送到不見人影之后便說：

? ? ?「我們走吧！」

? ? ?「說的也是。」

? ? ? ?漢密斯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