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轉(zhuǎn)載，原創(chuàng)作者為coolcate大大。

若把“白玉樓”喻為一段樂曲，這樂曲是奠基于兩個基本旋律：“殘酷的天真”與“冷靜的瘋狂”。

如果不夠天真，怎能把人當(dāng)作可計算的棋子？不夠殘酷，怎能將計劃付諸實現(xiàn)？如果不夠瘋狂，就吸引不了巨大的力量。不夠冷靜，狂想便流于空談。

幽華是同時具有異于常人的想像力與實踐力的人物，奉行著“最瘋狂的幻想，用最務(wù)實的方式才可能實踐”的哲學(xué)，一直以來，已經(jīng)引領(lǐng)她贏過許多不可能贏的戰(zhàn)斗，一次又一次從死亡口中奪走她想守護的價值。但這次她想對抗的對象實在太過強大，在無盡的戰(zhàn)斗中她取了許多、許多人的性命，到后來她的感性也徹底麻木了。但真要說的話，第一次總是最令人難忘吧。

＊＊＊

開幕戰(zhàn)，幽華選了一個非常了不得的對手。

“左大臣…”爺爺搖頭。除關(guān)白、太政大臣外，可說是萬人之上的高官，連天皇想要動他都得忌憚三分的人物。

“如果連最棘手的人都能去除，剩下的不都變簡單了嗎？”

“我還以為你會按照順序來。左大臣可不是名單上第一個喔?！?/p>

“那順序只是參考而已，大概指出方向如何，要是一切順利，也許動一步后順序又會換過一輪。這棋盤太大了，我也算不出下一步所有可能的變化，他的位置最關(guān)鍵，死了之后至少有三個人可以替換他，每個做得都不會比他差，這就是我選他的理由。”

“你忍耐他很久了?！睜敔斠会樢娧恼f。

“是的，我忍耐他很久了?！庇娜A微笑。

一直以來，他正是幽華父親隱性的，最大的政敵。盡管從未用任何形式表過態(tài)，她父親多次被派赴死地，正是源于這位老人家模糊的“上意”。如果真的要算，這庭院里絕大部分的幽靈會在這里也與他有關(guān)。

正因為利害直接相關(guān)連，有些人反而投鼠忌器，故做清高的擺姿態(tài)，可惜幽華從來不懂什么叫做避嫌，就算懂也懶得理會，想殺誰，就直接去了。

＊＊＊

幽靈引路，死蝶跟隨，幽華躲避在陰影中迅速移動著，最后停在左大臣宅邸大門附近一處隱蔽處。

“他不在家里?！庇娜A說。

“沒錯，就快到了?！迸闼械?，依舊是爺爺。他四周兜了幾圈，已經(jīng)確認了對方的位置。

“嗯，這傢伙都一把年紀了，仍舊是精力旺盛啊。”爺爺嘟噥著幽華聽不懂的話。

遠方，幾個火把點亮了濛霧。幾輛裝飾華麗的牛車緩緩地開了過來，隨侍與護衛(wèi)一字排開，手按刀柄，箭已在弦，陣仗非常嚇人，正是專屬于權(quán)貴之家的架勢。

“看上去是第三輛了。剩下都是幌子，如此小心，這老頭也會怕死啊?！睜敔斃湫Γ骸翱上?，光看護衛(wèi)的布陣就知道，防飛箭的士兵只守著第三輛車，大概只能騙騙沒見過市面的小賊吧。”

“…全都是幌子。”

“咦？”

“我說，左大臣根本就不在其中任何一輛車子里?！庇娜A說。

她從來沒有跟人詳細解釋過死蝶的能力，所以爺爺也不知道她的篤定從何而來。簡單而言，是氣味不對。她早已派死蝶滲進左大臣的起居室，熟悉對方的味道。但是現(xiàn)在任何一輛車子里都沒有相似的味道，很顯然，全都是影武者。

“但是，這種護衛(wèi)陣仗…”

“是啊，陣仗是真的?！庇娜A說：“連周圍高處都派遣忍者埋伏，所以即使飛鳥也逃不出去。這樣的陣仗必然是配真正的主人，誰也這么想吧？也許，連這些護衛(wèi)也被瞞著，根本不知道他們守護的只是影武者而已。”

“有那樣的事情？”

“如果我是他的話，也會這么做吧?！庇娜A說：“有這種心思耍小聰明，為什么不花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呢？真是的，要是你肯這么做，我也不用這么麻煩了啊?！?/p>

“你在跟誰說話？”

“自言自語罷了，我們走吧?！?/p>

“去哪？”

“爺爺您剛剛是不是說，他可能去找情婦了？”

爺爺一愣，不知為何，聽到幽華說出“情婦”兩個字感覺就是很別扭。

“我相信您的猜測，那就試試看吧。他目前仍有聯(lián)絡(luò)的情婦有二十八個，但是在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情況，會去找的只有三個。這車隊剛從其中一個的家里回來，所以還剩兩個，去看看，不用花多少時間的?！?/p>

結(jié)果，第一個地方幽華就找對了。

左大臣有個惡癖，他喜歡找美貌的寡婦。美貌的女人往往是權(quán)貴者的專屬飾品，而權(quán)貴者往往命都很長，若是貌美又年輕的寡婦，那其丈夫多半是死于非命了。

哪有那么巧的丈夫短命，剛好家里又留個貌美的妻子？左大臣就是能讓這個巧合經(jīng)常發(fā)生，對他而言是非常輕易的。

最近他打得火熱的，是個丈夫被流放遠地的寡婦。丈夫還沒到目的地就死掉了，而妻子則在還沒成為寡婦之前，就成了別人的玩物。只不知道她了不了解，那個在丈夫被押走后馬上殷勤出現(xiàn)的，位高權(quán)重的男人，沉著地跟她說無需擔(dān)心，他一定不會放任舊友的妻子凍著餓著的那個人，正是讓她丈夫被發(fā)配邊疆的主謀。

也許她知道了，也要假裝不知道。人世間的無奈是很多的，若無法保護自己，就只能依靠別人，這是非常現(xiàn)實的考量。

幽華在數(shù)百步之外就知道自己找對了。（順道一提，她現(xiàn)在能監(jiān)聽的范圍早就不只方圓三百步了。）那個男人，在偷情時還是很小心，雖然不帶護衛(wèi)團，四周仍然暗布著忍者，哪有寡婦的家會有這么豪華的陣仗呢？而且，屋子里還有護衛(wèi)，四個，都很強。

如此防御即使超一流的俠客也無法無聲無息的闖進去，但幽華不同。她占了完全透視了敵方陣勢的絕對優(yōu)勢，即使匿蹤的功夫再好，也不可能不呼吸不心跳，而只要有生命的存在，死蝶就找得到他們。既然看穿了，就有辦法針對最弱的點，突入。

她無聲無息地擊倒了三個忍者，在不斷的嘗試中，她學(xué)會毒蛾的磷粉效用遠不止于破壞，實際上，那是能夠變化成世界上任何一種毒的寶物。所有最猛的、最折磨人的；或是最輕的、僅僅會讓人瞬間昏厥麻痺的，任何一種有名或無名的怪毒，只要你想得出來，毒蛾就有辦法生給你。

對付忍者的，就是讓他們瞬間昏厥的輕微毒，快得連讓他們傳訊的時間都沒有，即使受過嚴格訓(xùn)練的五感，也察覺不到幽華已經(jīng)悄然掩至他們后面。只聞到一陣怪異的香氣，腦中閃過“毒！”這個字，全身就已經(jīng)不能動彈，意識還在努力抵抗，但也只是無意義的數(shù)秒鐘，就迅速沒入了漆黑。幽華把他們暫時掛在樹上，然后直闖宅邸。

四個精悍如豹的漢子分守著房間外短廊的四個角落，隨時準備臨戰(zhàn)的肅殺之氣，與隱約傳出燕好之聲的房間恰成對比。他們的五感早已磨練至最精銳的地步，但面對根本沒有腳步聲的敵人是無用武之地。身經(jīng)百戰(zhàn)讓他們第六感也非常發(fā)達，

可惜幽華的殺意并不是那么容易察覺得了的。她的殺氣不是時時刻刻緊繃著喊“殺”的，而是深沉藏匿，只會在奪人性命的一瞬間綻放，在那之前，身心全然放松，甚至像閑適的漫步。毒蛾為身體的移動提供了方便，所以身體的放松容易做到，但心的放松就非常困難，完全是覺悟夠不夠的問題。

不知不覺，房間的聲音漸歇，看來是兩人都累了，安眠了吧。四個護衛(wèi)想著同樣的事情，甚至露出無奈的苦笑，他在舒服我在累，怎么會有這么不公平的事情呢？

轉(zhuǎn)著奇怪的甚至色色的念頭，沒有注意到，那聲音好像消失得稍微快了些。因為幽華已經(jīng)侵入房間了，讓他們睡著的，是與對付忍者一樣的毒。

＊＊＊

大部分的善良百姓都沒有當(dāng)過小偷的經(jīng)驗，所以，那種闖入絕不該闖入的地方，那種興奮絕妙的感覺，也只能用想像的了。那是一種像是空氣滲進了電流，貫串全身的感覺，即使明知要冷靜，心跳仍然控制不了加速，感官突然變得極為敏銳，四肢非常有力，宛若即將狩獵的猛獸一般，心情則是極度的興奮與滿足。在這黑暗的小小空間，你闖入了，你贏了，你就是這個空間的主宰。

此刻的幽華，便經(jīng)歷了所有“偷竊成癮”犯人的心理過程。當(dāng)然，大部分的人并不把闖入別人的家當(dāng)作什么絕妙的享受，反而會感到極大的壓力與罪惡感，那樣的人就是好人，只要珍惜這種感覺，一定可以平安過一輩子的。可惜就是有些人會把這種怪事當(dāng)作是種享受，甚至為之上癮。更可惜的是，幽華似乎正是這種人，

當(dāng)她突破忍者的包圍，繞過護衛(wèi)的看守到達這里時，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玩得這么開心過。

竊取靈魂的小偷。比起殺人者這種兇氣橫溢的名詞，這樣的形容或許更適合她。

月光是唯一的照明，眼前，倒臥著兩個人，滿地的衣服散落，遮掩著半裸的身驅(qū)。

空氣里的味道稱不上好聞，廉價的脂粉味，刻意掩蓋體臭的刺鼻薰香，還有一股說不上來令她不安的氣味，未經(jīng)人事的幽華當(dāng)然不會知道，那是男女**時才會有的特殊氣味。

她飄過數(shù)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女人蜷縮如小貓，像是用全身表現(xiàn)出“孤獨”與“無助”般，緊緊地縮成一團。男人似乎沒有摟著她安慰她的想法，只是自以為是地躺在距離女人一臂之遙的地方，臉上還帶著一抹神秘莫測的微笑。時間，彷彿被毒蛾的磷粉凍結(jié)，變成一幅任幽華檢視的畫格。

幽華看著那男人的臉，肥胖的臉頰讓下巴失去棱角，長長的紗帽下露出的額頭已微禿，鬚發(fā)花白，肥大的肚腩與下垂的**就這么在她眼前橫陳著。如此丑陋，如此無助，如此孤獨。

－－就是這家伙，差點害得我們?nèi)移扑?？害得其他許許多多的家庭破碎？

這男人所代表的巨大罪惡，與他現(xiàn)在的脆弱實在不成正比。幽華一直以為自己的敵人應(yīng)該要看起來是“怎么樣”，而這男人完全不是“那么樣”。不過，死蝶已經(jīng)驗明了正身，確然就是他無疑，而且現(xiàn)在似乎不是沉溺于感性的時候。

幽華舉起右手，死蝶已經(jīng)從衣袖里竄到了指尖。

＊＊＊

爺爺看了許久的月亮，等著幽華回來。

“爺爺。”

“哇啊～”爺爺大叫。

世界上如果有誰能夠嚇得倒幽靈，絕非幽華莫屬。不知何時，她已經(jīng)回來了。

“結(jié)束了？”爺爺問。

“…算是吧?！?/p>

“他死了？”

“還沒有?！?/p>

幽華的回答讓爺爺?shù)纱笱劬Α?/p>

“那你去了這么久，只是去散步嗎？”

“是啊，月光很美喔。”幽華笑著，轉(zhuǎn)身飛走了。

＊＊＊

左大臣確實沒有死，至少當(dāng)晚沒死。但隔天早上上朝時，突然一陣暈眩，倒地不起。從此再也起不了身。

父親把左大臣的死訊帶回來時，幽華毫無驚訝之意，驚訝的反而是爺爺。

“所以，你隔了那么遠還是能讓他死嗎？”

“我派了一只蝶兒跟著他?！庇娜A輕描淡寫地說。

“那昨晚干嘛還冒險闖進去？”爺爺問。

幽華的思考向來比語言或動作快上兩三步，往往連她自己都還未能清楚地把思考化為可以表述的形式，就已經(jīng)自然選到了最容易、又最能符合她個人風(fēng)格的路。

那些讓別人能夠接受的，所謂的理由，都是事后補完而已。所以，即使有一百個原因支持“冒險闖進敵陣，比躲在安全處放冷箭來得更好”，對于爺爺?shù)膯栴}，她只答以最明顯、且容易理解的理由。

“闖進去很好啊，少犧牲了一個人呢。”

“原來…你昨天不殺他，是顧慮那個情婦嗎？”

確實，如果第二天發(fā)現(xiàn)男人的尸體倒在女人身旁，絕對會帶給她天大的麻煩。而護衛(wèi)們?yōu)榱藴p輕護衛(wèi)不力之罪名，更會把所有責(zé)任都推給她，幾乎，絕對是，必死無疑。

“我已經(jīng)奪了她唯一的仇人與依靠，如果還害了她性命，不是太可憐了嗎？”

幽華靜靜地說著，沒有廉價的慈悲也沒有自傲。爺爺永遠不知道她的游刃有余到底是怎么來的。為什么在那種緊張到會讓任何人抓狂的場面，還能想到這么多東西。

連續(xù)好多天，左大臣府上擠滿了悼唁的人，哭哭啼啼，虛假的問候。他并不是那么受歡迎的人，受歡迎的是他的權(quán)力，而現(xiàn)在，權(quán)力已經(jīng)瓦解，即將被下面的人分食，于是攀附者像是看到了糖蜜的螞蟻，紛紛奔走來去。

各方也有許多悼唁的書函，對一個玩弄權(quán)力的老前輩最終致敬。其中收到的一封書函卻讓左大臣的家屬感到不解。那是張外觀殊不特別的白紙，與其說是悼詞，不如說像是…什么收據(jù)之類的。

只有兩行字：

謹收靈魂一只

白玉樓主

＊＊＊

“又來了！”

“又是白玉樓主？”

距前任左大臣的死亡已過了六個月，“檢非違使廳”，掌管京城警察、訴訟、審判的單位，仍對于一件件無法索解的怪案感到無力。

地上散滿了白色的紙簽，內(nèi)容千篇一律。

“謹收靈魂一只白玉樓主”。

如果只是個無聊的惡作劇也還罷了，偏偏這嚴重性遠非惡作劇能解釋，每張紙簽就是一條人命的逝去。

“真的是罪案嗎…？”

那些紙簽怎么都不像鬼寫的，筆跡非常拙劣，看起來像男人的字。這個自稱是“白玉樓主”的家伙顯然沒念過什么書，卻愛學(xué)別人裝風(fēng)雅，有一次那個“白”字中間還差點多了一橫，變成“自”，似乎是及時發(fā)現(xiàn)了趕快收筆，所以只多了一個小小的尾巴，讓人看了簡直想笑破肚皮。

但這么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家伙，怎么會跟一連串的神秘死亡扯在一起？那些死亡也真是奇怪之極，沒有內(nèi)外傷，沒有掙扎，好像一切都在一瞬間發(fā)生了，臉上甚至帶著微笑。光是一個，也許可說是往生極樂。但連續(xù)十幾個，一模一樣的死法，實在非常令人在意。

死亡地點，有家里，有路上，甚至在朝廷中，死亡時間也無定，有些夢中睡一睡就去了，有些日正當(dāng)中時，還在陰影處納涼，突然就倒了下去。

國之將滅，必有妖孽。已邁入老耄之年的長官，如此慨嘆著。

這根本不是人能夠做到的事情。有些人去世時，枕邊還有人在沉睡，外面還有護衛(wèi)在看著；有些人死時正在走路，旁邊還有很多人在看；有些人死時搭著牛車，一路沒停地走著，卻無法活著走下車了。死法、地點、時間均是千變?nèi)f化，而且重點是，如果有任何人能做到這樣的事情，他也始終沒有被任何人看見過。

真是老了，老得失去了查案最根本的直覺。當(dāng)初就有人說這案情特殊，應(yīng)該移交陰陽寮來確定是否妖魔所為，而自己看到那個書寫拙劣的紙簽，卻很直覺的認為這個案子一定很容易破，因為兇手看起來很笨，而檢非違使廳已經(jīng)許久沒有破過這樣刺激的事件了。

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好像犯了見獵心喜的錯誤了。查了半天，連兇手到底存不存在，是不是人都不知道。但若要把案子丟給陰陽寮，等于是承認自己無能為力，如果陰陽寮宣稱此案是人為而非妖魔因素，又把案子丟回來，非讓他羞愧自殺不可。

老廳長不靈光的耳朵好像聽見了些許腳步聲。在這午后烈陽中稍嫌太急躁了點，聽了就覺得熱。

他抬頭，一位青年出現(xiàn)在他眼前，手里揣著一個信匣，他瞄了一眼，懶懶的說：

“文卷放那邊就可以了?！?/p>

“我不是來跑腿的，老人家。”那青年說。

老廳長注意到這年輕人非常沒禮貌。竟然不尊稱他的職稱，像個上司一樣呼喚他，如果他再年輕個十歲就一拳揮過去了，幸好他現(xiàn)在修養(yǎng)不錯。

“我來此，是請您移交最近撼動京城的怪案。即刻起由在下與陰陽寮協(xié)同調(diào)查，令文在此?！彼岩粋€信匣遞了過去，順手開始收起滿地的紙簽，儼然完全不把老人看在眼里。

“等一下！無禮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來頭？”

“在下井上垣重秀麻呂。”

“井上…”老人迷濛的眼睛睜大了點：“原來，是那個麒麟兒啊…陛下破格拔升的少納言…百年來最年輕的…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p>

“謝謝。”年輕的少納言已經(jīng)快手快腳的把東西收好，隨口寒暄幾句就走了。

“…真是…妖孽…”老人看著他的背影，不知在說他剛接下的案子還是他本人。不過另一方面，又暗暗開心著燙手山芋終于消失了。至于應(yīng)該負責(zé)“奏宣小事、次要之議”的少納言之職什么時候也要出來查案了？他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