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剛才真的非常抱歉！我一不小心沒站住腳……」 「沒事，我不在意的。倒是你，別太勉強自己了?！? 「是……」 沖完澡后，二人都顯得冷靜了很多。但看向?qū)Ψ绞?，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紅暈，大概是剛剛出浴的緣故。 剛洗完澡的綾華皮膚表面顯得分外晶瑩，就像琉璃雕琢而成的那般。以此時微紅的俏臉相襯，讓空不由得陷入了眼神閃躲的尷尬境地。 而且房間里充斥的，都是兩個人的氣息…… 「午飯……想讓我做什么給你吃？」 「……誒？」 空知道綾華疑惑的來源，以往一起出去都是在外面吃完午飯然后去玩的，但今天空卻說要在家里做飯吃完再出去。 「我知道你很疑惑，但是最近學校里的傳言你也都知道。關于那個和你晚上一起回家的人，目前還沒有人猜到我頭上。你費了不少力氣才把流言暫時壓下去，如果再被別人看到一次，到時候就很難解釋了吧?！? 「可是，以前不都……」 「那是我們和萬葉他們一起出去。今天下午他們都有事，應該無法出來。」 「……好吧，我知道了?！? 綾華也明白，空這是在為她著想，外面的菜也不一定有空做的好吃。但為什么……還是有點失望呢？自己一定，也希望著有一天能夠和他一起光明正大地、兩個人獨處地走在街道上和校園里吧。 吃完午飯后，二人稍微著裝了一下，換了一套比較正式的衣服。 「唔……綾華，我不經(jīng)綾人兄本人同意就借用他的衣服是不是不太好?！? 「沒事的，兄長大人如果在的話也一定很樂意借給你。你也不想穿平日里出門的那幾套，然后被別人認出來吧?！? 「看上去怎么樣？沒有那么奇怪吧？」 「不……非常帥氣哦。」 綾華掩口輕笑，隔著那只纖纖素手，空好像已經(jīng)看到了她嘴角狡黠的弧度。 空借用的是綾人的一套便裝，沒有那么正式莊重，短袖的襯衫加上較薄的長褲，微微露出腳踝，看上去應該只是平時周末出門時穿的。但自從他受校董提拔，變得越來越忙碌，那套休閑裝束應該已經(jīng)很久沒有穿過了。盡管是便裝，空穿起來依舊浩然正氣，顯得十分有活力且?guī)洑狻Ｈ皇且桓庇兄厩嗄甑哪印? 看著綾華嘴角不自覺揚起的弧度，空好像察覺到了什么。 「我說，其實只是你自己想要看我穿這套衣服吧？」 「啊，被發(fā)現(xiàn)了嗎？」 「真是的，就算想找人扮演兄長的角色，也不必找我吧?！? 「這么理解是不對的哦?！? 綾華微微一笑。 「我只是想看空臉上為難的表情罷了?！? 空微微一愣。剛才那句話，是綾人的慣用語錄?？磥砩頌槊妹玫木c華，身上也難免會具有一些兄長的狡黠特性。 空的嘴角微微一勾。不過，正合我意。 「喜歡看別人臉上為難的表情是吧，那我就代你的兄長教訓一下你。」 「誒？別……空……不要……那里不行……哈啊！」 約莫幾分鐘后，綾華滿臉通紅的癱軟在床上，有些急促地喘息著，胸前伴隨喘息微微起伏。方才整理好的衣冠變得有些不雅。 「怎么樣，現(xiàn)在臉上露出為難表情的，可是你哦。」 「唔……空好壞……呼……呼……都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了，我的弱點你居然還記得。」 「哼，小時候互撓癢癢，就連綾人兄我也能略勝一籌哦。」 就在剛才，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雙手伸到了綾華的腋下。敏感的感覺霎時傳遍綾華全身，令她整個人癱軟在了床上。 把玩了幾分鐘后，空才舍得放開手，就有了方才這一幕。 「鬧夠了就起來吧，待會兒就準備出門了?！? 「空……你過來一下?！? 癱軟在床上的綾華一時間還沒有緩過來，但她輕呼一聲，喚來了空。 「怎么了？」 「再近一點……」 綾華略帶嬌喘地將嘴湊到了空的耳邊。 「看我這幅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空對我做了什么事呢……」 聞言，空頓時老臉一紅。而身下的綾華則是一個翻身，迅疾地逃走了。逃出房間前，還不忘向空吐了吐舌頭，然后關上房門。 空看著被關上的房門，溫柔地笑了笑，臉色隨即恢復正常。 他來到門前，沒有開門，只是默默得注視著房門。他知道，門的另一邊，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能夠看到她流露出作為普通女孩的一面，空終于放心了不少。 綾華背靠房門，雙手交握在心口前，感受著自己的心跳。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到，此時自己微紅的俏臉上是多么幸福的笑容。 「你的笑容，很可愛?！? 「你的掌心，很溫暖?！? 出于謹慎，空出門的時候還是穿上了自己的白色衛(wèi)衣。將金色的長發(fā)塞進了衣服里，戴上帽子。這才和綾華一同上路。 到了電影院后，空讓綾華先去買爆米花和飲品，自己去取票。取完票后，空發(fā)現(xiàn)綾華那邊還沒有買完?？粗肆髦心侨齻€擋在綾華面前的男生，空的眉頭皺了皺。 「美女，幫你付個款而已，沒必要這么津津計較吧?！? 神里綾華柳眉微皺，鋒銳的眼神又變得冰冷了幾分。 「抱歉，我也說了，我自己有付款的能力。無功不受祿，我不會收你們的錢。」 「你這話說的，受了祿之后再把功補上就行了。只是去一起看個電影而已，不是什么難事?！? 「說著要幫別人付款，結果卻遲遲沒有動作，不會是只會動嘴上功夫吧？」 第三人的聲音介入了這場對話。空不動聲色地拿著手機走到那人身后，掃碼付了相應的款。 「喂，你小子干什么？」 「敢壞我哥的好事，你好大的膽子？」 「空！」 眼見那兩人要上手，綾華頓時有些擔心地驚呼了一聲。 空眸光一冷，雙手猛然攀上其中一人的手臂，還不待其反應，已然被空以后輩抵住，雙臂猛然用力，將那人甩出了一米遠。轉身躲掉另一人的一拳，右手迅速抓住他的手腕，腳下一別，那人已然半跪下去，右拳被掰到背后擒住，發(fā)出一聲悲鳴。還不待那聲悲鳴結束，沒有絲毫猶豫，空一巴掌抽在了那人的側臉上。悲鳴停止，他已然倒了下去。 不到數(shù)次呼吸的時間，空已然撂倒了兩個跟他年齡相仿的人。 那本來正在跟綾華搭話的男生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好像還是不肯罷休。 「喂，我是在詢問這位同學的意見。你問都沒問過就直接付款，難道不是對她的不尊重嗎？」 誰知下一秒，綾華毫不猶豫地走到了空的身邊，眼神鋒銳地看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我們本來就是一起的。所以，我能夠接受他的幫助。」 「嘁……」 「哥，人家好像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我們還是不要不識好歹，快走吧?！? 那個被空甩出去的男生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站起來，此時正攙扶著那個被空一下抽暈的男生。 「今天算我倒霉，我們走?！? 眼見三人灰溜溜地走了。二人開始互相關心起了對方的狀況。 「抱歉，我來晚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倒是你，我剛才看你那一下下手挺重的。手背疼不疼？」 「沒什么，真劍練習的時候振刀振得比這疼多了?！? 眼見事情鬧大，周圍圍觀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多。 「喂，那是神里家的大小姐吧？」 「神里同學為什么會在這里？」 「她旁邊的那個人，是男朋友嗎？一起來看電影的？」 糟了，人越來越多了。 空大感不妙。會在周末來電影院的，基本上都是學校里的學生們，如果被他們看到面容就不妙了。 「綾華，我們走?！? 空拉低了帽子，一把握住綾華的小手，沖進了放映廳。 「喂，愣著干嘛，綾華女神都被帶走了，趕緊去追啊！」 「那里是放映廳沒票進不去啊！」 「好像還沒有滿座，趕緊買票！」 放映廳瞬間滿座，同學們一擁而入，在放映廳里尋找著那兩道身影。 「同學你好，你有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衛(wèi)衣戴著帽子的家伙和一位銀發(fā)女生坐到哪里了嗎？」 「沒注意?！? 把那人打發(fā)走后，金發(fā)的「顧客」摘下3D眼鏡，觀摩了一下周圍，略微松了口氣。而在他的身旁，坐著一位身穿白色衛(wèi)衣，戴著帽子的女生。 「還好動作快……」 就在剛才，空順手從一旁順了一個3D眼鏡。迅速地脫下衛(wèi)衣，讓綾華代為穿上，自己則是靠從綾人那里借來的襯衫和出門前略微打理了一下的頭型掩人耳目。 但是，搜索仍在繼續(xù)，電影院內(nèi)一度亂做一團。 「一個個的，都給本大爺坐好！」 突然間，一聲怒吼傳遍全場。聽到那聲音后，空和綾華皆是一愣。 「一、一斗？」 聽到那吼聲，全場所有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你們是來看電影的還是來捉迷藏的？都給本大爺老實一點，回到之前訂好的位置坐好。電影馬上就要開始放映了。」 「怎么辦，你們那邊找到了嗎？」 「沒有。要繼續(xù)找嗎？」 「找個屁，你沒看到那個人長得多壯實??？先找個位置坐下，等電影結束了再找。不然被趕出去，得不償失的是我們?！? 眼看狀況差不多穩(wěn)定下來，綾華戳了戳空。 「吶，空，荒瀧同學為什么在這兒？」 「估計是來打零工的吧。有他在我們會好辦很多。等會兒跟他知會一聲，我們兩個在電影結束前十幾分鐘先走?！? 「好。」 「呼……」 空長出一口氣，略微地放下心來。 「現(xiàn)在，先好好享受電影吧。」 綾華瞥了他一眼，又看看他剛才握住自己的那只手，美眸中失望一閃而逝。不過很快變恢復正常，抬起眸子，投向方才出現(xiàn)畫面的屏幕。 電影的進度條照常推進著，空將已經(jīng)喝完的飲料插入一旁的扶手中。放下手時，突然間，他感受到自己的手被猛然收緊。 「綾華？」 空微微側目看向身旁的綾華，她卻是面不改色，似乎絲毫不打算對此做出解釋。只是默默地收緊了握住空手的那只纖纖玉手。 空見狀，沒有多說什么，就那么任由他握著。 又過了一段時間。好像是十幾秒，又像是幾分鐘。 「吶，你其實已經(jīng)察覺到了吧？」 空面色不改，心中卻是掀起了軒然大波。剛才那句話，是綾華說的嗎？ 側目看去，綾華依舊是原來的神態(tài)，默默地看著銀幕，好像不曾變動過?？諢o法確定是不是自己幻聽了。 但剛才那句話的音色，空可以肯定，那絕對是綾華的聲音。 「早就察覺到了」？察覺到什么？難道，她也對我……？！ 空不自覺地去思考，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從來沒有這么亂過。如果自己理解地沒有錯的話，那她應該和自己一樣，已經(jīng)……但，如果是自己幻聽了呢？不，聯(lián)系到之前與綾華的種種，空覺得那種可能性很小。或者說，他自己本人更傾向于前者。 今天，自己能跨出那一步嗎？徹底沖破自己和她之間那最后一層障壁？ 時間一點點推移。空表面上面色不改，心跳的速度卻越來越快?？罩?，那一刻要來了。 突然地，空長出一口氣，目光也隨之變得堅定。 就在今天，決勝負吧！ 想著，空猛然握緊了綾華的小手。身旁的綾華也隨之一驚。 「空？」 「綾華，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空以只有他們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傾吐著鏗鏘有力的語調(diào)。 對方的雙目微微瞪大，嬌軀肉眼可見地緊繃了起來。放映廳的光線很暗，但空依舊能隱隱約約地看到對方臉上掛著的縷縷紅暈。 二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碰撞，心臟的跳動無不加速到極致，空氣中的曖昧仿佛能凝聚成實質(zhì)。 「綾華，我……」 「誒，摯友、班長，你們怎么在這兒？」 「？！」 身后，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二人這才察覺到，一斗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了他們的身后。 「一、一斗？！」 空慌忙松開與綾華緊握的那只手。 「嗯？你們孤男寡女的，在周末出來看電影。莫非是……」 「不是啦！」 還沒等一斗把話說完，空已然打斷了他。同時捂住他的嘴。 「噓……一斗，小聲一點。我和綾華一起出來看電影，是為了九條老師之前給布置的那項作業(yè)。就是寫一篇看完這部電影后的讀后感，你忘了嗎？」 「哈，作業(yè)？有這回事嗎？」 「一斗，拜托，幫我們保密。我們成績這么好，一旦被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一定會一擁而上過來要我們的作業(yè)抄的。你幫我保密，等會兒提前把我們放出去，我就只幫你寫作業(yè)交到老師那兒去。怎么樣？」 「哦！夠義氣。這筆交易我做了。合作愉快，摯友?！? 把一斗打發(fā)走后，空長出了一口氣。還好對方是一斗，上課從來不聽，更不會知道作業(yè)是什么。不然自己還騙不到他。 「糟了，電影應該已經(jīng)快結束了。綾華，我們快走，跟緊我?！? 綾華看著空默默逃走的背影，眸子中一抹難以察覺的異樣一閃而逝。 「不知不覺，居然已經(jīng)要到傍晚了啊?！? 出了電影院后，空看著天邊的夕陽，感嘆道。 「綾華，我先送你回去吧？」 「……好。」 綾華默默答應一聲，跟上了空。二人并肩而行。綾華最初顯得有些，但在快到家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那個她無論如何都要得到答案的問題。 「那個……空。你之前，是想跟我說什么事？」 空轉頭看向神里綾華，看著對方美眸中跳動著的光芒，他眸光閃爍。 「沒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說。我們的關系本來就是清白的，如果你覺得這樣太累的話，可以直接對外宣稱我們只是單純的朋友。那樣的話，就會方便不少吧?！? 神里綾華怔了怔，低垂下了眼眸。 「清白……嗎？」 「……綾華，你說了什么嗎？」 「沒什么。接下來的路，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今天，就先到這里吧?！? 「啊，等一下！」 「怎么了？」 「這把梳子，你之前說你很喜歡的吧。送給你當禮物吧?！? 空的手掌中，是那把夢見木梳子。 神里綾華微微笑了笑，收下了那禮物。 「那么，就在此訣別吧?！? …… 二人各自走在各自的路上。他們都思考起了空說的話。 「清白？」 「以自己目前和她/他的關系來看，確實如此?！? 「但……」 「空/綾華，我看你時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對于互相暗戀著的兩個人，諸如「清白」等一切撇清關系的話語，對雙方都太過殘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