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度的海邊。

　　這是獨屬于我們的夏天。

　　初夏撞上畢業(yè)季，散得看不清軌跡。我迷迷糊糊就收拾完行李，帶著雜合的酸澀告別了高中。

　　高考的兩天像串魔法，本該具備重量的各色回憶恍惚間就消失不見，倘若高中三年從未活過。

　　六月九號的早上，我仍能熟練地擠出牙膏，環(huán)境依舊清涼，早晨還是帶點澀青，可是心里總覺得缺了些什么，像什么憑空消失了。

　　所有我高中活過的證據(jù)都還在，照片，畢業(yè)相冊，舍友們的嬉鬧，群里的各色吵鬧。

　　但是就是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具空腔。

　　面對將近發(fā)白的思緒，我自覺放棄了理智，決定依靠外界事物繼續(xù)生活。

　　我點開熟悉的好友位，熟練撥通語音通話再瞬間掛斷，這是我們習以為常的在線確認方式。

　　三秒不到以后。

　　「不行，給我語音聊天，快」

　　輪到她撥過來了，今天是想干什么。

　　對面是她熟悉的嗓音，轉調銜接的聲音比我甜潤，聽著很舒服，但我沒跟她提過。

　　「我昨晚沒睡，快來我這，快」

　　『哦』

　　「能趕來吧?」

　　『嗯...』

　　她的話里好像塞了些讓人難懂的邏輯，但我本就迷迷糊糊，索性都不管了，今天就稍稍嘗試一把理智下線的生活吧。

　　清晨的風清涼濕潤，吸得總讓人不滿足，想再吸一口，因為稍稍釋放了些貪得無厭，會有種被空氣輕輕責罵的幻覺。

　　走在路上發(fā)呆，這個時候好像才有時間梳理一下她的邏輯一樣。別的還好，但是她為何不睡覺呢...

　　很快到了。一如既往的門鈴。一如既往的拖鞋踏地和開門聲，開了門則是一如既往的...當我沒說，她染發(fā)了。

　　我回應完她熬了夜也完全看不出痕跡的視線，就聚焦到她栗棕色的蓬起細發(fā)，不由自主頓在原地眨了兩下眼。

　　老實說她的發(fā)質搭上房間光線呈現(xiàn)的發(fā)色和這身針織布的質感簡直絕配，看到的瞬間感覺心里最柔軟的部分被戳了下。

　　奇怪的體感驅使自己不由自主，地，貼了過去。

　　不知她會不會意外呢?我沒有刻意尋找合適高度就輕易地吻上了。比果凍還要稍稍飄忽一點的質感?？赡苁且驗橄胝f話?她最開始有種試圖收住打開雙唇的傾向，但隨即被我夾停。

　　呃，會用果凍描述可能是昨天剛好吃了塊，我很喜歡果凍在口腔里輕滑細膩的感覺，而且發(fā)給她圖片以后還要我隔空投喂來著。

　　只是擁吻結束的她卻著急說出...

　　「進來記得換鞋好嗎?」

　　『啊?哦哦』

　　結果是這種話?我先是懵懵頓頓，然后是一點點小失落。

　　這種感覺，像是免費給同桌送了一筐草莓，還在想象她的反應的時候，莫名其妙被指了衣服上黏著的米粒，明明再給三秒就能證明邏輯上沒啥關聯(lián)，本能卻一下子給了種好心辦壞事的小打擊。

　　我不是第一次“作案”了，也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相互磨合的苦澀階段。自信點說，我們早已互相認同了這份關系，也方便到不少場合已經(jīng)可以靠默契“解決問題”。

　　只是，經(jīng)歷過這么多事情以后，再次被傳達這一點帶刺的感覺，內心又會是什么感覺呢?

　　我選擇交給直覺的指引。

　　『換好了，現(xiàn)在，行，了，嗎，?』

　　拖長語調，這次我希望也得到拖長的回答。

　　「嗯。早餐還沒吃吧？給你煎個蛋」

　　煩。

　　『你怎么知道的?』

　　「不告訴你~」

　　『一個月沒教訓你皮癢癢了？快說』

　　「偏不~」

　　『.......』

　　接下來沒什么好看的，動手動腳的事。

　　詳細點說的話，就是先繞身后碰碰左肩，再瞬間抓住疏于防范而極度放松的兩邊側腹。

　　因為太好拿下，我抓到一半就莫名自討沒趣主動放下了。

　　結果我放松的瞬間，她不知怎的一個不穩(wěn)，整個重心往我這邊壓過來，我也沒反應過來，兩個人就很滑稽地連步向后栽。因為平衡一直失穩(wěn)我本能就抓住了她，結果反倒加速了失穩(wěn)，以奇怪的姿勢落在沙發(fā)坐墊上。

　　盡管沙發(fā)很軟，但頭撞進靠腰里還是有點生疼，她的后腦勺則因為慣性沒剎住車，刮蹭過我右臉，不過幸虧沒撞到額頭。

　　臉以外最強烈的感觸則是大腿上的壓力和突然濃郁起來的薰衣草發(fā)香。

　　緩過來以后，她離開我的大腿往左一挪，順手理了理長發(fā)，感覺好像有話要說，所以我只是靜靜呼吸，等待她的消息。

　　「還是算了吧，好困。你忍一下吧」

　　『所以你是怎么猜中我沒吃的』

　　「啊，那個啊...那個…...」

　　「個......」

　　『嗯?』

　　結果她當場閉眼睡起來了。

　　『別，說了再睡，別又是心靈感應吧』

　　「!~?n@!」

　　胡言亂語，像是故意應付我一樣的。但我除了等待又能做些什么呢?只能聽著她裝著裝著好像真睡著的平穩(wěn)呼吸。不知道為什么，但她的睡相意外地給人恬靜小白貓的印象。

　　明明全身上下都是小鴨般的色調啊....

　　等待了五分鐘以后，我好像真的就這樣放任她步入夢鄉(xiāng)，而我也忽然意識起一件事——

　　『我是來干什么的來著?』

　　在路上應該想過吧，又忘記了...?

　　她說她一夜沒睡，她要找我過來，然后就自顧自睡著了....?

　　合著我就是個哄睡機器吧?

　　而且更奇怪的是，發(fā)出邀請的本來是我，是我想找她擺脫現(xiàn)狀，卻搞得好像是她邀請我一樣。

　　好吧，就當做是另一次無言的默契了。

　　我在一旁拿著手機消遣時間，她在一旁好像真的睡著覺。那樣子能深睡嗎...我不由自主想問。

　　結果內心發(fā)問的瞬間，一只手就忽然爬上大腿四處輕摸，隨后調整位置，讓半個身子靠在那邊。哦，膝...腿枕是吧。

　　動作很輕，而且表情毫無防備，任憑我再怎么過分地投射眼神，也只會像只輕盈小貓討人憐愛。

　　靜謐的小室，溫熱的小腦袋，淡淡的體香和曲線.....讓我漸漸生起一點壞心思，但又不想惹出人家的起床氣。

　　但是最終對她的安全感還是戰(zhàn)勝了理性。

　　首先造訪的是左手邊上的肩頸。

　　和果凍的滑膩不一樣，和自己床邊的毛絨玩具質感也不一樣，是第三種舒服的質感（?），毫無反抗的她起初讓我有一絲絲的背德感，但不知不覺就溶化在空氣里了，既然空氣都仿佛在容許我繼續(xù)，那為什么不保持呢對吧。

　　她還壓著我的大腿，活動范圍內的第二站就暫定小臉蛋吧。

　　實驗一下，彎彎腰就能臉對臉，ok。彎腰拉近距離然后用嘴唇輕觸 ，又是一種全新的感覺。

　　是我觸覺敏感還是大家都這樣？再這么下去我要每天嘗試體驗新觸感了的說。

　　我喜歡她的耳發(fā)。去撫摸的話也能兼碰到耳朵和臉頰，觸感很棒。

　　不過只是用手進行的。

　　其實用什么無所謂，神經(jīng)豐富的地方感知就會很靈敏而已。

　　我不是男生...但也許愿意的話我只需要網(wǎng)上查詢一下男性神經(jīng)分布圖就能大致了解碰哪里他們反應會比較大?不過照目前的趨勢，我有生之年內會用到這樣的知識嗎?

　　但，面前的這位并不需要上網(wǎng)查詢，我總是在想法里自嘲最不懂她，但實際上雙手無數(shù)次的記憶早已印下我對她的了解。

　　她的耳廓今天很干凈，棉棒也無須準備。

　　上一次這么做至少也是半年前了吧??她是變干凈了還是記住我的吐槽了呀?快要開口的時候才頓然想起她沒醒這件事，像是大腦太活躍在其他地方，反而忘記了最基本的現(xiàn)實。

　　我輕輕食用那只熟悉不過的耳朵，但沒一會就把她從懵懂里拽出——

　　『醒啦？』

　　燈光下的那只耳垂如今折射著漂亮的光線，我的功勞。（?）

　　剛睡醒我就心血來潮，給那里輕輕送氣，逼著她用微顫取代朦朧的語音。

　　微小的感覺傳遞到我身上，但只是助長了我使壞的想法。明明自己也已經(jīng)有點想收手的打算，沖動一來還是瞬間拋下各種道理選擇感覺驅使。

　　這樣的我，還有救嗎。

　　『我們一起睡吧~』

　　「然后.....你就弄醒我?」

　　她揉揉眼，適應著.....強度從來沒變過的房間燈光。

　　『嗯哼，這就不懂了吧，讓身體運動然后變得勞累，睡眠效果才更好哦』

　　「確定不是來占便宜的?嗚，好癢」

　　『怎么會~嘻嘻嘻嘻』

　　她的話語和自己的回應互相推波助瀾，我忘記誰先動的手了（試圖I萌混過關），但我的大腦在小聲說出最后一句『對不起鳥~』就瞬間斷片。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過了沒多久。

　　期間，發(fā)生了兩只可愛小海鯨在海里相互戲耍，然后一起朝著藍天噴射小水花的故事。

　　再然后，因為全身勞累，我們沉睡到了下午兩點才睜開雙眼。

　　只可惜醒來時被窩太過溫暖。

　　但這只能讓我賴床半小時。

　　可我們三點半才起的身。

　　因為彼此間胸膛處的觸感是同樣的顏色。

　　三十七度的粉紅色。

＊＊＊＊＊＊＊

　　醒后我們很自然地牽著手，降臨在陌生的夏色街道上。仿佛高中這一頁已經(jīng)翻過，一切都仿佛沒有發(fā)生過，但這只是我的想法。

　　我們約定好了，高考來臨前不做回顧性的事情，我不想讓情緒影響考試發(fā)揮。

　　結果也確實如此印證，我和她都意外地冷靜，因為考前十四天腦子里完完全全只有題。

　　這也導致我們高考結束完沒法像身邊女生一樣又是聚眾活蹦亂跳又是拉去計劃ktv啥的，像中了巫術一樣一言不發(fā)，因為腦子里還是只有題。

　　所以今天才能開始慢慢解凍，提取回來自己和她之間的各種事情。我想先確認下她是不是也這樣想。

　　『你昨天通宵到底通了個啥』

　　說「啥」字的同時，鞋底和小石子摩擦剛好發(fā)出類似的聲音，好玩。

　　「也沒通啥啊，我這一個禮拜都睡不著，昨天不用管索性就沒睡了」

　　『嗯?想什么事情嗎?』

　　「沒有 ，大腦一片空白，可是就是睡不著，跟白天一樣清醒，很奇怪」

　　『不懂，沒事，今天以后應該就好了，咱別管了好吧』

　　「我覺得你對高考這件事太認真了」

　　『啊?為什么這么想』

　　「直覺——」

　　『直的不只是你的覺，還有你的嘴嗷』

　　我對著空氣，作勢揪她嘴。

　　「算了算了，后半夜我有看旅游城市，去不去七月上海那個百合only?」

　　我在“百合”兩個字那里莫名頓了一下。

　　我好奇為什么會這樣，我知道這個詞的意思，也是和「她」走在一起，可是一把這個標簽往我們的關系上套，雖然正確但總....

　　不知道，也許只是第一次這樣子有種新鮮感吧。

　　『聽過那個，好啊。但是你那會還沒成年吧?父母讓你去嗎?』

　　「叫你帶就好！我會把你最土匪的照片給他們看，爸媽會信任你的，放心~」

　　『我感覺你骨子里透著絲欠揍，怎么辦呢』

　　「哪欠揍了，別亂說！」

　　『行行行，不承認沒關系，然后那里除了展子還有哪能去啊，我不太了解那』

　　「我也只看到一些熱門打卡店，怎么說呢，我們不如試一下零準備?」

　　『零準備?』

　　「我覺得一個地方玩得怎么樣終究還是要看人，感覺我倆在就足夠了，去哪都行」

　　『理解，但是會不會規(guī)劃不好然后浪費....對哦，照你意思沒有浪費時間這一說』

　　「對嘛」

　　確實，有她在，我就沒有擔心什么的必要。

　　準備事情，越是時間目標明確的那種，越惹我不由自主的擔心。和她在一起像和共犯相處，無論做什么都仿佛理所當然，來去如風。

　　她什么也不需做，就讓我各種頑固不化，舊病難醫(yī)的各種心理科「疑難雜癥」全部煙消云散。

　　我早上才冒出的，對過去的一點憂傷情緒，也完全找不到影了。

　　我覺著她有些地方有點傻，有點天真，并沒有我那樣喜歡自我反省。

　　她好像無所謂會怎么走，但是我在意啊。

　　只不過結局有那么一點點，嗯…...

　　能說很久，但只一句話概括就是，好結局反而總占她那一邊。

　　所以我決定慢慢放下那份自傲，慢慢包容甚至是學習她的天然——

　　『過來，親一個』

　　「?」

　　『我用身體包容，嗯』

　　「你在自言自語些什么？不給！又在發(fā)呆了是吧」

　　我提到想包容她的天然，但脫口而出的卻是身體上的想擁抱，不說了，這個腦回路我也忽然沒弄明白。

　　但陰差陽錯之下，她重新牽起我的右手。確實，感觸傳來瞬間就讓自己平靜下來，沒有想雜七亂八事物的沖動了。

　　我們這個小鎮(zhèn)近海，所以小鎮(zhèn)里刮的濕風往往還帶點沙礫感，還有點咸?

　　『去海邊不』

　　「不是去過嗎?那要不晚上去，沒試過晚上的」

　　『挺好，那現(xiàn)在就亂逛嗎?』

　　「逛唄，你不是說你對好多街景有感覺嗎?」

　　『還好啦...倒是你怎么辦?』

　　「我對你有感覺就可以啦！」

　　『噗，好直白，不過我喜歡』

　　我暫時理解為她對我偏心，我喜歡被特殊對待的感覺。

　　同性間的好感?特別，想守護，想抱住，有奇怪的占有欲，又想依賴對方?....算了，懶得數(shù)了。

　　總結這個還不如多抱兩下。

　　我一度懷疑夏天還沒來。

　　是黑夜來得太早還是大海吞干凈了光照?

　　六點半的海原和午夜一樣漆黑得不像話，什么也看不見，連相牽的手都快被吞沒不見。環(huán)境又安靜，弄得聽覺莫名敏感起來，細碎的海浪聲也仿佛裹著潮氣，跑到耳朵旁邊洗刷一道，聲音因此夾雜些濕潤清涼。

　　仿佛只有聽覺運作的世界，加之大腦一片空白，讓我一度以為忽然穿越了。

　　她點亮了手機屏幕，那屏亮度好高，也照得我不得不望向那里。

　　『好亮——』

　　「沒有，我手機亮度是手動調的」

　　『你換鎖屏壁紙了吧，之前好像是庫洛米?』

　　「嗯....現(xiàn)在是二十二度誒，你看」

　　她向我展示天氣app上的溫度曲線。

　　『沒關系啦不會著涼，走！』

　　我直接拉起她袖子往前趕，在松軟沙地里一踏一踏地前進。事實上只是視覺效果很黑，我們并不用擔心被絆倒之類的。

　　是海浪聲作怪還是無邊無際的海面作怪?我們都有點興奮，像剛學會點技能非要露兩手的崽。

　　我們亂叫，然后脫下鞋輕踩水面，開始在水與灘的邊界嬉耍亂追，我們沒有事先講好這些，也許是默契在暗中作用。

　　我聽過一個男生感慨自己長大以后，覺得談沒意思了，不再像當初一樣只是因為點小地方就單純喜歡，變得本質只是見色起意之類的，這句話我記著，學到人體激素的時候就莫名覺得，異性間好像還可以靠基因編碼出的性激素暗中作梗，來產生朦朧好感的樣子。

　　那同性怎么辦呢?總不能指望基因突變吧?我當初也沒有想通。但是相處久了以后我才發(fā)現(xiàn)，聯(lián)系我們兩個的那縷介質，早就超越了單純性別。

　　這三年，我每牽起一次她的手，都會莫名得到點微小啟發(fā)，我會感受到一種力量在維系這段關系，在拉深羈絆，每牽一次都會讓它形象更清晰。

　　我不理解語文老師講的什么最偉大的愛情，也許真的只是我經(jīng)歷還太少，我只覺得那太理想，太沉重，我是背不起的。

　　我真的還小，但我品嘗到的幸福已經(jīng)口感酸澀又暖化身心，是渾身缺點還帶點童稚的她，在我身邊不斷賜予的。

　　想到這里我不禁凝聚起了全部身心，去和她對視。

　　我不禁想起許多浪漫詩歌，還有各種好聽的理論，我此刻真的好想摘一大堆內容來解釋這段感情 ，可是我做不到。

　　我只覺得，這段關系，就該只用我們的名字刻上痕跡。這就只是命運日積月累搭出來的，不可思議的羈絆而已。

　　不需要討論性別，不需要討論動機，也不需要在意結果。

　　深呼吸——

　　然后讓身體和心靈一起重合——

　　這樣就好了。

　　在意附近有沒有行人什么的想法，差不多結束半分鐘才冒出來，不過確實沒有。

　　我們今天那方面爆發(fā)得有點厲害了，兩人不約而同，都想暫時歇一下，做點休閑性質的事情。

　　階梯踏上去，再沿斑馬線到對街，拐了角是家奶茶店。她眼神還沒落到菜單上就笑起來說:

　　「這次奶茶我請咯」

　　『可別，你每次這么說都要點兩杯一樣的，我都沒得選』

　　「怎么，這不理所當然」

　　『請你帶牛奶之類的時候哪里抱怨過，可奶茶方面咱倆喜好差距也太...天上地下了吧』

　　「不是，白桃烏龍我尋思著再不討你喜歡也不至于像喝了毒藥一樣吧?上次都有點想生氣了好嗎?！」

　　『和而不同啦，很正常很正?！?/p>

　　「那也別那種反應嘛！」

　　『行吧，那我請，而且隨便選』

　　「那我和你一樣」

　　『嗯?好啊，紅豆雙皮奶』

　?。酆玫模@邊是要兩份紅豆雙皮奶對吧］

　　「啊不是不是，開玩笑的，我點中杯白桃烏龍」

　?。酆玫?，這邊掃］

　　『我家崽崽學會口是心非啦?』

　　「我真不喜歡底下那層奶啊」

　　『那就別強行弄一套了嘛，又不是非得啥都得一樣才算親』

　　「那也像救死扶傷一樣能救一個是一個嘛」

　　『噗哈哈哈，可愛，崽崽抱~』

　　手里拿著東西，所以只是靠近過去稍微貼住，空出的手摸個頭補償一下。

　　「別總把我當小孩了行不」

　　『可你確實比我小啊』

　　「可我比你高！」

　　『那又怎么樣，一米六一的妹妹，一米五九的姐姐，有問題嗎?』

　　「還擱這姐妹關系呢，我們是情侶，情侶好嗎?！你果然就沒變過，害」

　　『我明明和高一比變了好多好吧』

　　「主要氣質沒變唄，給人的印象還是那樣子，哼」

　　『怪不得能走到今天，三年對你來說都一樣是吧』

　　「呵呵呵，倒也是好事」

　　『不過其實要說的話你也一樣』

　　「嗯?（睜大眼瞧過來）」

　　『高中那會雖然你長過我了，可是全程都像個林三歲一樣，沒變過唄』

　　「切，這叫大自然無聲抗議你的貼標簽，我才不是什么小孩子」

　　『嗯哼?』

　　表面上開著玩笑，其實心底都知道，如果雙方真的不平等，這座脆弱的關系金字塔早不知道倒多少回了。我們關鍵時刻還是不會掉鏈子的。

　　我們不玩概念，不玩文字游戲，不去過分在意，總之，也許是因為真的珍惜，所以反倒沒有讓那些多余的負面情緒左右重要的看法吧?

　　啊總之我們兩個其實都還挺聰明的。

　　迷迷糊糊地這么想著，然后繼續(xù)嬉笑打鬧，一起走完熟悉的人行街。

　　又是一個初夏，又是一個夜晚。

　　只不過是二十二度的地面和三十七度的我們。

　　然后走過的痕跡會適當撒上獨屬我們的糖果色，就這樣簡單。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那件事嗷』

　　「啥?」

　　『我沒吃早餐，你那會怎么知道的?』

　　「kiss的時候你嘴巴里沒味啊」

　　『！對哦，合情合理..........你贏了?！?/p>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