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于樹 《Hello !樹先生》
不過是大夢一場空,想要抓住這短暫的快樂。
電影里描述的非城市生活的各種鏡頭,不能說離我很遙遠,但還是很陌生。從跟著父母吃過很多父母輩同事結婚的酒席,有城市的酒店,也有非城市的流水席,小時候對于婚禮總有種朦朦朧朧的觸感,在城市結婚的姐姐叔叔們,往往流程簡單,中午人到場,看著臺上的男女唱念一番,只等十二點一到便可以開席:什么基礎涼菜咯,什么板栗燒雞咯,什么酒釀丸子甜湯咯,每次都有的燒甲魚,還有時令瓜果咯...小孩子們最期盼的就是能在婚宴上互相追趕嬉戲,吃完酒席就等著席間發(fā)喜糖,先挑著愛吃的品,霸占著發(fā)給父母的那幾份喜糖禮盒,真是好不快活;非城市的流水席里蒸菜會偏多一些,本地人愛吃一道炒粉絲的菜,雅名“螞蟻上樹”,蒸魚咯、粉蒸肉咯、排骨藕湯咯、一剖為二的咸鴨蛋咯,在這里,接親可能更有“儀式感”,接親里游戲也更多一些,愛開玩笑的人們總會“故意”上演一些公公背媳婦的“趴灰”戲碼,或是特別安排扭捏的新人當眾親吻環(huán)節(jié),必不可少的新人在眾人環(huán)視下拜敬堂屋祖先的儀式。
電影里悲劇的一刻從高朋的婚禮上樹的下跪開始,也在婚禮后樹給人“算命”中持續(xù)性消亡。算命,什么樣的人才會想到去卜算自己的命運呢?阿伽門農攻打特洛伊時期的特洛伊國王,對于祭祀占卜深信不疑;克里奧佩特拉面對凱撒執(zhí)意前往眾議院接受眾人的“嘉獎”時,對于巫女占卜深信不疑;斯巴達國王為抵御波斯帝國對于希臘諸城邦的入侵,不得不聽取占卜的力量;溥儀在偽滿洲國政權即將崩塌,自己被蘇聯(lián)軍隊俘虜即將被遣返回紅色中國,而惶惶不可終日時,對于坎卦算命深信不疑。盲目的信仰命運的力量,并對此逆來順受,或者只想算出自己想要的命運,這是一種迷信,更是一種不通人情世故的非理性的思考方式。當然,人在絕望無法自拔時,更愿意沉迷在命運的許諾里,如何如何就能破解背運,如何如何事情便會出現(xiàn)轉機。
樹向命運屈服了,非城市生活里壓迫的自愿,嘲笑的尊重,灑脫的委屈,以及滾滾向前的格格不入——如果這個世界骯臟無比,那“我”就是世界上最干凈的一滴水;如果這個世界純凈如初,那“我”便是這世界上最污濁的一滴水,總之,“我”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努力思考著,社會的快速發(fā)展,城鎮(zhèn)逐步城市化的負面作用開始逐步暴露出來,生物的趨利避害特性總會在不自覺中,影響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乃至每一個決策,總以為那是出自自己大腦的指令,可沒有想到其源頭是自己具有的物種善于模仿自己的近親的行為的特性,自己受到周圍環(huán)境的潛移默化,才逐漸成長為自己這樣獨立個體。這又回歸到熵增定律,在沒有持續(xù)獲取外界的資源的情況下,封閉系統(tǒng)終將走向無可回避的衰亡和凋敝:如果自己不能持續(xù)地讀書、思考、出行以增加人生的閱歷,那么自己有限的知識獲取渠道便能只從親戚朋友中獲取。這說的便是“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即與之化矣;與不善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
對于樹,有時還是會羨慕他的無所事事,有時還會羨慕把他能被以樹先生的具體形象記錄下來,他的經(jīng)歷被精心整理成劇本,最后由實力演員演繹一番,他會被后世繼續(xù)看電影的觀眾短暫記住,長久縈繞心間,他之于我,是一種別樣的永生。自己追求的,不過和樹的某種結局一樣,想成為泡在樹上的“瘋子”,永遠看著這個世界,讓世界也永遠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