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西妲明白了什么是愛情…(原神/桃文)
約稿人:各生歡喜/全文約19000字,望喜歡,三連回血/個人文筆原因,可能會有些ooc,但我在盡量靠向原設(shè)

Part1.
“呼…正式,啟航?!?/p>
就當(dāng)是做好準(zhǔn)備,我長吐了一口氣。
這一次的旅行不同往常,不需要長途跋涉,也不需要漂洋過海,僅需要淺淺悠悠地走上幾步路,便可以抵達(dá)目的地。
前往須彌之路,正式開始。
由于先前在層巖巨淵也留下了不少的回憶,在前往須彌的路途中,也順帶在巨淵之口附近的地面礦區(qū)逛了逛。
而且那里的自然景觀已經(jīng)開始有所轉(zhuǎn)變,像是一個過渡地帶,一個視頻里的轉(zhuǎn)場,讓璃月和毗鄰的須彌銜接得更加自然。
無論路途遠(yuǎn)近,我身上一向沒有攜帶很多的東西。這一次也不例外,只不過還是會收到朋友們臨走前送來的諸多的禮物…
在這里,我心懷感激就是了。
須彌的自然景觀,無外乎便是一片片的雨林,看來四處都相當(dāng)潮濕,完全不缺水源的樣子。
一踏上這有些發(fā)軟的泥土,我便不自覺地起了雞皮疙瘩。
感慨也充斥了我的大腦。我又前進(jìn)了…在新的國度,距離找到妹妹,應(yīng)該不遠(yuǎn)了。
努力走的更遠(yuǎn),讓自己變得更強,也就不至于像之前一樣遇到熒還無能為力了。
一場巨大的陰謀就在我的身邊。我深知這個道理,但也只能按部就班地前進(jìn),沒辦法打破這一格局。
大名鼎鼎、叱咤風(fēng)云的旅行者,在想要和妹妹重逢的時候,也不乏充滿了無力感。
我大力地?fù)u了搖頭,讓自己回到現(xiàn)實中來。手持無鋒劍,觀察周圍。按照慣例,在抵達(dá)須彌的主城之前,先在四周做好第一輪的探索吧。
果然,在整個提瓦特大陸上,都有丘丘人和薄荷花的存在,看到它們總倍感親切。于是乎,在輕松收拾掉一窩丘丘人后,我的征程繼續(xù)向前邁進(jìn)。
巨大的樹木肆意生長,悠長的鳥啼聲和汩汩的流水聲在這樣愜意的氛圍里傳開來。我的心情還不錯,至少現(xiàn)在是這樣。
身處這樣的仿佛為巨人量身定做的環(huán)境里,人類猶如一只不起眼的螞蟻,渺小無力。在探索了接近半個小時之后,我逐漸清楚了這里基本的地形構(gòu)造。
雖復(fù)雜,但并不難跋涉。溪流水綠,而且還有獨特的品種——例如會跑動的蘑菇。因為好奇,我特地揪住了幾只以便觀察。除了會發(fā)出可愛的叫聲外,和史萊姆相差無幾,或許可以將其稱之為“須彌的史萊姆”吧。
“吁————!”
一陣響亮的口哨聲突然響起。
周遭的小蘑菇們都躁動了起來,它們開始邁動短小的雙腳,滿山奔跑。
而我自然被突然躁動的蘑菇群包圍起來,一時找不到地方落足,只得被困在原地。
與此同時,一個嬌小的身影從不遠(yuǎn)處的樹后閃了出來,她手持弓箭,一根閃著冷冰冰的光的箭矢架在上方,蓄勢待發(fā)…
少女粉紅的眼眸里充滿了殺意,看她的架勢之穩(wěn)固,眼神之堅毅,仿佛擺出了一定要把我殲滅的態(tài)度。
這個戰(zhàn)術(shù)屬實讓我愣在了原地,嘰嘰喳喳的蘑菇群擾亂了我的聽覺和其他感官,以至于我被如此輕松地制服。最終我只好乖乖放下武器,舉起雙手,
“你、你好,我并非壞人,只是一個誤入此地的旅行者…”
迅速表明來意,以免造成更大的誤會。
“我應(yīng)該如何相信你?”
少女沒有因為我的話而動搖。
如何證明自己是個好人?我的大腦飛速地運轉(zhuǎn)了起來——這下該怎么辦?一時心急的話,確實找不著很好的理由…
“呃…這個嘛…哦哦!我想起來了!”
前往須彌前,西風(fēng)騎士團交給了我一封信件,那無非是一封推薦信——或許,在這里可以派上用場。
我從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了一封“風(fēng)塵仆仆”的信件,緊接著伸手想要遞給對方,
“這是一封來自西風(fēng)騎士團的信,請務(wù)必相信我!”
綠發(fā)少女手中的弓箭依舊瞄準(zhǔn)這我的頭部,
“把信拿給它。”
同時,她的眼神往下方游移。
這是在示意我…把信件交給地上跑動的蘑菇嗎?
“拿給它?”
我將手垂下,信件也自然往下。
“沒錯。”
待對方點頭,我遲疑地將信件交給其中一只剛好從我面前跑過的綠色菌蓋的蘑菇。
“啾——!”
它發(fā)出一聲尖銳的聲音后,頭頂信件,忽左忽右,邁著好像要摔倒的步伐,跑向了少女。
“請你保持這個姿勢,我需要確認(rèn)一下你的身份。”
當(dāng)聽到這句發(fā)言后,我便油然有一股想要發(fā)笑的感覺。
幸虧我真是個好人,否則現(xiàn)在我一定會借機逃跑或者給予對方反擊——
而綠發(fā)少女卸下弓,看起了信件。
讀完,她久久沒有開口,但從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極大的愧疚以及驚喜。
“你就是榮譽騎士…?”
少女唇畔顫動。
“是的是的,是本人。”
全身的緊繃感于此刻釋放,我長吐了口氣,
“沒想到你居然能讀懂這封信呢,哈哈…”
笑聲傳出一半時,我突然哽住了,
所謂西風(fēng)騎士團寫的“推薦信”,
其實是安柏寫給一位名叫“柯萊”的人的敘舊信…
對方如果讀懂了的話,那不就意味著…
對方就是柯萊?。。。?/p>
…
“即便這是一場巧合,但我還是覺得未免太夢幻了…?”
須彌城的某家酒館里,我和柯萊坐在一張小圓桌旁,上面是幾份須彌特產(chǎn)的佳肴。
“我是見習(xí)巡林員…剛好來這一片區(qū)域巡邏。”
柯萊也發(fā)出了難以置信的感嘆聲。
同時,我觀察了一番眼前的少女。
她擁有一頭柔順的綠色中長發(fā),粉紅色的眼眸里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仿佛跟安柏一樣有無限的活力——身上的穿著是偏向方便行動的服飾,即便那是一條短裙,但在柯萊身上展現(xiàn)出來的,并非是“不利于運動”的服飾。
她的唇畔一張一合,
“安柏近來怎么樣?”
眼中盡是憧憬。
聽安柏之前口述,她們兩人是很好的朋友。
“應(yīng)該和你剛認(rèn)識她那會一樣吧?她的心像是一把燒不盡的火,永遠(yuǎn)是那么熱情洋溢?!?/p>
稍微思考了一會,我如此說道。
“確實和以前一樣沒變呢?!?/p>
聽罷,柯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并且攥緊了自己的雙拳,
“我也要好好努力才是!!從今天開始,一天讀完一本輕小說!”
“咦咦…”
這也是一種努力嗎?柯萊還真是奇怪呢。
“你還沒說你來須彌的目的呢!”
少女之所以會對我好奇,大概是托了安柏的福。如果沒有這一層關(guān)系,也許對方壓根不會搭理我就是了。
說起我來須彌的目的嘛…
那是一個亙古不變的愿望——,
與妹妹重逢。
“聽說須彌被稱為‘智慧的國度’,而它的統(tǒng)治者小吉祥草王,自然也是智慧的化身。因此,我想要從她那打聽打聽關(guān)于妹妹的消息?!?/p>
說罷我如釋重負(fù)地吐了口氣。
“…這么說來,你和你的妹妹失聯(lián)了嗎?”
柯萊的眼眸深處帶著同情。
我點了點頭,旋即將我來到提瓦特大陸的緣由告訴給了柯萊。
“赤紅色的家伙…唔啊,我的知識還是太匱乏了…很抱歉,我對這個神明沒什么印象?!?/p>
她沉思了好一會后終究還是無果。
“沒事沒事,不用感到愧疚的啦?!?/p>
我輕輕地?fù)]了揮手,
“不過,接下來可以勞煩你暫時擔(dān)任一下我在須彌的向?qū)???/p>
這才是重點。
這里于我而言,人生地不熟的。如果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在,恐怕會變得困難重重。
“當(dāng)然可以了!我很樂意效勞!”
巡林員激動地舉起手里的酒杯,
“祝你旅程愉快呀~”
Part.2
化城郭。
“想要見小吉祥草王?”
聽到我的請求后,提納里合上了手上的陳舊的書籍。
他是一個頭長獸耳,五官柔和卻讓人頗感嚴(yán)肅的家伙。
“沒錯,我來須彌的目的,就是為見這位神明一面?!?/p>
我再度鄭重地點了點頭。
聽柯萊介紹道,提納里非常聰明,也許他真的有辦法。
“哎…”
可沒想到他先是吐了口氣,
“我?guī)筒涣四?,旅行者?!?/p>
“誒誒…?為什么?”
和想象中的發(fā)展不太一樣啊喂——!
我的須彌旅途才剛剛開始,難道現(xiàn)在就要遇到絆腳石了嗎?
“你對小吉祥草王有幾分了解?”
沒有直截了當(dāng)?shù)鼗卮鹞?,而是選擇提問的方式來獲取我的信息,提納里果真不容小覷。
“那個…我對這位神明可以算是一點了解都沒有啦?!?/p>
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我總歸得說出真相。否則,還很有可能誤了之后的旅途。
“嗯…不僅是你,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這樣?!?/p>
不得不說,提納里的一番話再度震驚到我了。
“我們須彌本地人,少有人見過小吉祥草王的真面目,更別說你們這樣的旅人了。她獨居凈善宮,從不拋頭露面?!?/p>
這位巡林官的話,得到其他巡林員的贊同,他們紛紛點頭附和。而我也確信,事實亦是如此。
“所以啊,很抱歉,我并不知道覲見小吉祥草王的辦法?!?/p>
獸耳少年揪了揪自己額頭上的一縷綠色發(fā)絲,微微低下頭總結(jié)道。
“沒、沒事的!完全不用表示歉意嘛!”
一看到對方露出遺憾的表情,我便有股不太舒服的感覺跑遍全身,
“我會靠自己的方法見到小草神的,謝謝你,提納里!順便替我跟柯萊道一下別吧~”
柯萊在把我送回化城郭后,估計是跑去巡林了。
而我也打算重返須彌城,去那里多打聽一下消息。
在大家的注視下,我離開了化城郭。坦白說,這里很有氛圍。
屹立于森林之中,木叢環(huán)繞,水光接天。安靜時,鳥鳴泉汩,從不間斷的流水聲環(huán)繞整個營地。
雖說濕度有些超標(biāo),但這確實是雨林的原汁原味,而且巡林的各位,大多是本地人,對如此環(huán)境,早就適應(yīng)了,唯獨我有些困擾罷了。
想要見到小草神,談何容易?先前都是由于種種奇遇和契機,才跟各國的神明有上聯(lián)系,如今連本地人都不了解,我又應(yīng)該從哪里入手呢…
這應(yīng)該是阻擋我此行的最大的障礙吧。在須彌城閑逛了好一會,都未能找到半點線索,即便打聽了當(dāng)?shù)氐木用?,也得不到半點消息。
“草神大人…?自從她上任以來,都沒在公眾露過面,所以我也不大清楚?!?/p>
“沒有接觸過…很抱歉…”
“很遺憾我也不清楚…”
得到的只有這種信息,道歉的話占據(jù)了絕大部分。
“與其在外到處碰壁,倒不如找一家酒館好好地搓上一頓!”
最終,不愿面對失敗的我選擇先“避其鋒芒”,好好休息一番。
也許,我應(yīng)該轉(zhuǎn)換一下思維。須彌是一個美麗的國家,先把這里的文明摸索清楚了,即便最后沒能和小吉祥草王見面,到頭來也不算是一場空。
蘭巴德酒館。
老板的名字就是蘭巴德。
他是一個相當(dāng)豪邁的家伙,
“喲,生面孔,你好啊,旅人?!?/p>
“你就不覺得,我是沒露過面的草神大人?”
“初來須彌,你就懂得這個玩笑話了?哈哈哈——有點意思,想要吃點什么?”
果然,幾乎所有的須彌人都沒見過草神啊。
而且連“小草神沒露過面”這樣的話都演變成一個既定的事實了…
“如你所說,我是旅行者。對這兒不太了解,有沒有推薦的?”
“哦…!那就來一個秘制的椰炭餅吧,很美味的??!”
他哈哈大笑起來,不由分說就開始制作,
“你隨意找處位置坐下,我馬上就給你上菜——”
果真,他給人的印象就是豪邁。
待椰炭餅上桌,看著眼前這一坨黑漆漆的東西,坦白說,我并沒有什么食欲。但看到旁邊老板這期待的小眼神,我也不好說什么。只能硬著頭皮,臉上扯著干笑,拿起這坨不可名狀的物品,往嘴里塞去。
“唔…嗯…?居然…意外的不錯…?”
我的大腦得到反饋后,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诟猩弦驗椴贿m應(yīng)吧,所以有些奇怪,但味道上,是絕佳的。
“啊哈哈——是吧是吧!我就知道,這個椰炭餅一定能得到你的贊美?。 ?/p>
蘭巴德再度大笑起來,他的臉上寫滿了得意,隨后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旅人,以后,可不要拿草神開玩笑了哦。那并不好笑。雖然她沒露過面,但我卻始終覺得——她時時刻刻在保護(hù)著我們?!?/p>
“唔…啊,好?!?/p>
等我回答時,他已經(jīng)回到柜臺邊,跟下一個客人大大咧咧地嘮起來了。
沒見過草神,卻對草神相當(dāng)尊敬嘛。也許,我可以先去了解了解,關(guān)于須彌的歷史。
在我飽腹一頓后,我離開了蘭巴德酒館。聽說小草神獨住在凈善宮,或許…我可以去那里碰碰運氣?不過,那兒是可以隨便靠近的地方嗎?我連個合理的身份都沒有,是一個很容易受到質(zhì)疑的旅行者啊…
不管了,如果有緊急情況的話,就把我以往的身份和頭銜抖出來吧,或許它們可以成為我在須彌的“通行證”——,
“咦…我好像…迷路了…”
須彌城的道路并不規(guī)矩,橫一條豎一條,在穿過幾條道后,我便失去了方向。所謂“凈善宮”,更是找不著了。
得找個路人問問。大腦里卻聽到“滴————”的聲音,之后像是被某個系統(tǒng)連接了一般,可以聽到其他的聲音,
“旅行者,來這里?!?/p>
這個音色有些空靈,和空谷里回蕩的聲音一樣。不知道從哪里傳來,我能明確地感受到,聲音就是在腦子里響起的。
是椰炭餅的副作用嗎?怎么會產(chǎn)生幻聽呢…我茫然地站在道路中央四處張望,想要找出聲音的來源。
“只有你能聽到我的聲音,旅行者。好好地感受一下草元素的力量,我…需要你?!?/p>
而對方也似乎正在窺探著我的一舉一動,對我的每一個動作都能做出回應(yīng)。難不成…我又要在新的國度里,開啟瘋狂的主線了?
我屏住呼吸,展開元素視野,眼眸里的視野一下子變成了由數(shù)碼組成的模糊的空間,而從我的腳邊開始,有濃厚的草元素,在指引我前行。
雖不知道這個聲音到底是誰的,但現(xiàn)在,跟隨指引也未嘗不可。總不可能是想要陷害我的愚人眾吧…?搖了搖頭之后,我開始順著草元素,在須彌城的四處穿插的道路上行動。
身邊的人愈來愈少,而身體所感知的草元素,卻愈來愈濃厚。直至最強烈的時候,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矮小的身影。她正蜷縮在一張擺攤用的木桌底下,向我遞來了些微可憐的眼神。
“說話的人…是你?”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朝這位小女孩問道。
她身上穿著綠白色系的衣服,長短不一的裙擺仿佛為她套上了一個美麗的花圈,它們交相輝映,閃爍著青翠的光芒。
“沒錯,旅行者?!?/p>
見到我之后,她隨即起身,走到我的跟前。
“剛剛你說,你需要我,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有人需要幫忙的話,我自然愿意盡我所能,提供幫助。
“從你踏進(jìn)須彌領(lǐng)域之時,我就感受到了你的存在——”
小女孩用著不符合年齡的語氣對我說道,
“如你所見,現(xiàn)在只有你一個人能看到我。我的意識,被封印了。”
當(dāng)她說出這句話時,身旁偶然經(jīng)過的路人的確是在用奇怪的眼神盯著我,
“在他們看來,你現(xiàn)在是在對著一張空桌子自言自語。會嚇到人,也是正常的?!?/p>
而聽完她的發(fā)言后,我也對她的身份進(jìn)行了一番揣測…或者說,我可以確定她的身份——須彌的神明,小吉祥草王。
因為據(jù)她自己描述,我僅僅是踏進(jìn)了須彌,便可以感受我的存在。有著如此強的感知力,除了神明,應(yīng)該找不到其他人了。即便是我,也應(yīng)該做不到這種程度。
“意識封閉…”
我獨自呢喃道,
“看來我對你還不夠了解,小吉祥草王?!?/p>
現(xiàn)在的我,確實摸不著譜。
“哦…?你已經(jīng)看出我的身份了嗎?”
有些意外的她砸了砸舌。
“猜出你的身份好像并不難。言歸正傳吧,我應(yīng)該怎么幫你?”
我的內(nèi)心其實相當(dāng)激動。因為一開始進(jìn)入須彌的目的就是找到智慧之神,從而詢問關(guān)于妹妹的信息。如今的奔波,也都是為了覲見小吉祥草王而做的鋪墊。
現(xiàn)在,在機緣巧合下,我居然毫不費力地見到了草神。更何況是她主動指引我找到她的位置…
幫助小吉祥草王,之后再理所當(dāng)然地向她討要妹妹的信息作為回報。打好如意算盤的我,不禁暗喜。
而且眼前的看起來不諳世事的小家伙居然是一國之主,這有些令人難以置信。想來,她應(yīng)該受到了不少的質(zhì)疑和問難。
“意識被封印,說明須彌的子民們只能從歷史記載中得知我的存在,但并非能真正感知我的存在?!?/p>
小女孩將雙手輕輕耷拉在身體的兩側(cè),看起來俏皮可愛,
“久而久之,他們會徹底忘記我,須彌將失去神明,而我只活在他們的記憶里?!?/p>
不知為何,聽到這一番話,我覺得異??植馈?/p>
只活在別人的記憶里,可是一件相當(dāng)可悲的事情。
“這也太嚴(yán)重了吧?!!”
我略微緊張地感慨道,
“那現(xiàn)在應(yīng)該立刻做點什么,才能緩解這樣的結(jié)果發(fā)生…?”
“急不得…旅行者,我需要你的幫忙,通過你,讓大家知道我的存在?!?/p>
她好像并沒有我想象的那般緊張,
“先介紹一下自己吧,我叫…納西妲哦?!?/p>
“納西妲,我叫空?!?/p>
與此同時,我也跟對方做了一次正經(jīng)嚴(yán)肅的自我介紹。
“嗯嗯——”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為什么你看起來一點都不慌張呢…”
納悶的我歪了歪頭。
“現(xiàn)在的我…還差的很遠(yuǎn),遠(yuǎn)遠(yuǎn)不能夠成為一個合格的神明。”
納西妲此時費勁地攀上桌腿,爬到桌面上,坐在邊沿處,讓雙腿自由垂下,愜意地蕩起雙腿,
“借著意識被封印的這段時間,我可要好好成長。急于一時的話,盡管大家知道了我的存在,可我并不能為須彌的百姓做點什么…試問,存在的意義何在?”
神明給我的第一印象,一直都是強大,能夠獨當(dāng)一面的。而尚未成長的神明,納西妲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她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夠格擔(dān)任一國之主,究竟是謙遜的用辭,還是說,事實確實如此?
“身為智慧之神,你這樣的說法,未免也太謙虛了…”
“不…上一任草神,大慈樹王所達(dá)到的境界,是我現(xiàn)在望塵莫及的。我不是刻意貶低自己,而是實話實說罷了?!?/p>
女孩臉上出現(xiàn)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看似有些無奈和自嘲。
“另外,我挺好奇的…既然你的意識被封印,所有人都感知不到你的存在…那為什么,唯獨我就…”
不得不說,對于這一現(xiàn)象,我感到格外地好奇。
“這個答案,需要我們一起尋找。坦白說,我也不清楚。一開始,我只是試著向你發(fā)出信號,結(jié)果,我卻得到了回應(yīng)。你開始四處張望,試圖尋找我…”
說到這里,納西妲激動地攥緊了雙拳,
“這或許是我們的緣分所在?!?/p>
“在執(zhí)行科學(xué)制度的國度里,智慧之神居然也會相信緣分這種東西嗎?”
須彌的人們,似乎從小就接受了高等教育,在畢業(yè)前,至少學(xué)習(xí)二十種語言——他們沒有夢境,因為對他們而言,那是虛構(gòu)、不存在的東西。
夢境是不合理的,有悖科學(xué)的。因此夢境被剝奪,也就有了“須彌人不做夢”的說法。
“如果想要嘗試一下浪漫主義的話,確實需要將‘科學(xué)’摒棄了呢?!?/p>
她掩嘴淺笑一聲,相當(dāng)文雅。
在交流,講話方面,納西妲還是表現(xiàn)出了超乎常人的安穩(wěn)和成熟。只不過,長得有些稚嫩而已。
“你說你不夠格成為一個神明——那你想要在哪些方面學(xué)習(xí),并且證明自己?”
由于站得有些累了,我輕輕抬臀,坐在了納西妲的身旁。
而她似乎受到了輕微的驚嚇,但很快切換好心情,
“我想要了解我的百姓們。既然他們沒辦法做夢,沒辦法想象美好的事物…那我就為他們創(chuàng)造美好的事物?!?/p>
“即便做完之后,大家沒有感知到你的存在,你也愿意付出嗎?”
“神明,從來不奢求在人民身上獲得什么?!?/p>
納西妲低下頭,看著塵土粒子微微鼓動的空氣。這里是廢棄的舊攤子,所以有些骯臟,連空氣都變得混濁。
聽完她的話,我陷入了沉默。腦海里,進(jìn)行著一番深思。她說的也是,畢竟,我接觸過的溫迪,鐘離,影三位神明,他們都無所謂的七情六欲,一心只為人民百姓好。
沒有什么奢求…錢財不缺,身份地位更是不缺。換句話來說,這些東西對他們而言一點用都沒用。默默地待在他們背后,無私保衛(wèi)著自己的國家,仿佛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能夠健康成長,便足矣。
下意識地,我伸出手,輕輕地觸碰了一下納西妲的臉頰。
“咦…?”
她疑惑地轉(zhuǎn)過頭來,眉目間滿是不解。
“抱、抱歉,納西妲,我想要確認(rèn)一下,我除了看到你,是否能夠碰到你…”
“原來是這樣…呼…”
納西妲如釋重負(fù)地吐了口氣。
看到她這般反應(yīng),我的內(nèi)心倒是萌生起了些微的愧疚——給沒有安全感的人身體接觸,自然會嚇到對方了。
“那這么一來,倘若我和你在大路上走著,聊天,說話,大家也都會以為我在自言自語…是嗎?”
其實結(jié)論已經(jīng)出來了,但我還是想要再確認(rèn)一遍,是否真的如此。
聽罷,納西妲鄭重地點了點頭,
“這會給你帶來很大的困擾…如果,你拒絕我的請求,也是可以理解的哦?!?/p>
不知道她先前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一個神明才會淪落如此下場。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會幫你的,一定?!?/p>
此時,我將如炬的目光投向納西妲,
“請相信我,納西妲?!?/p>
字字鏗鏘有力,目標(biāo)堅定。
而對方似乎頭一回被人這般重視,眼眶竟微微泛紅,
“謝謝你,空?!?/p>
她旋即主動牽起我的手,
“謝謝…”
只覺得我的手被一股溫暖包裹住,并且流入了我的心里,我的全身。
Part.3
充滿智慧的國度,看似繁榮昌盛,實則滿目瘡痍。我們看到了它友善、幸福的一面,便擅自認(rèn)為社會是美好的,世間是充滿愛的??晌覀兓蛟S被這暫時的愉悅感沖昏了頭腦,忘卻了“任何事情都具有兩面性”的道理。
毗鄰輝煌的須彌,遮沙壁的背后,那一片遼闊的赤土,便暗暗收納了須彌的痛苦,須彌的不公。這都是納西妲告訴我的,若想要了解世間疾苦,來到這片沙漠,就可以輕易地找到答案。
只是因為生存在沙漠,便要受到歧視和冷眼。高傲的“智慧”人民,教令院的下屬,對他們而言,“知識”是他們睥睨眾生的資本??芍腔壑竦某踔?,可并非是讓人們擁有智慧后去欺凌他人啊——
新晉神明——小吉祥草王,正是因為被教令院的賢者們認(rèn)為“知識”不夠,實力不夠,所以才會被眾人遺忘。他們擁戴新神,甚至妄想造出新的神明,利用他們自傲的智慧。
不給他人成長的空間與機會,但凡他人有一件事做得不好,便會成為導(dǎo)火索的源頭,開始了無謂的斗爭。
“造神…?”
聽到這,我一臉迷茫。
在某座旅館的包間里,我和納西妲正討論著目前所掌握的信息。
“由于人民忘記了我,所以須彌被認(rèn)定為沒有神明護(hù)佑。而在提瓦特大陸,一個國家沒有神明,可是一件非常嚴(yán)重的事情。當(dāng)下,他們沒有打算喚醒我,反而選擇去擁戴別人為神明——”
納西妲嚴(yán)肅地同我講完,臉部的肌肉也為之發(fā)生了痙攣??磥硭€是相當(dāng)痛苦的…畢竟,作為神明,得不到百姓的喜愛,心情又怎會舒坦呢…?
“我懂了——”
我抬起手,扶著自己的下巴,
“…現(xiàn)在,我們要去阻止新的神明誕生?”
“目的是這樣,但你想要用什么樣的方式?”
小吉祥草王的眼眸閃爍著淡淡的光芒。
“什么樣的方式…這個嘛…”
我陷入一番沉思,
“找到教令院的人,并且打敗他們,讓他們停止這種愚蠢的行為?”
“還真是暴力呢…”
少女苦笑地?fù)u了搖頭,
“如果照你這么做,就算最后成功打敗了大賢者,但‘須彌沒有神明’的問題仍得不到解決。”
“哦哦…原來這才是關(guān)鍵啊…!”
搞笑的是,我連問題的重點都沒抓住,
“讓百姓們正視你,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案吧?!”
聽到我最后的回答,納西妲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嗯嗯…孺子可教。”
她興奮地抱胸,抬眸盯著我。
“既然你能聯(lián)系到我,自然也有辦法,讓別人感受到你的‘影響力’的吧?!?/p>
在確認(rèn)計劃之前,我還有一些想要了解清楚的問題。
“影響力?”
納西妲歪了歪頭。
“欸…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通過你的能力讓一棵樹倒下來,除我以外的人,也能看得見環(huán)境的變化吧?”
“喔…這個當(dāng)然可以了?!?/p>
“那根據(jù)你的消息,我覺得,在拯救人民的方向上,我們可以前往沙漠地區(qū)?!?/p>
“看來你已經(jīng)有想法了呢。那就聽你的吧?!?/p>
納西妲倒是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看來她很相信我的決策。
“能和神明進(jìn)行這樣的信息交流,還真有意思啊?!?/p>
“其實,神明也只是一個頭銜,摒棄這個頭銜,我也便是一介凡人。我們之間能有這樣的溝通,不足為奇?!?/p>
她在努力縮小我們之間的距離。
而我也默默感覺到,自己和納西妲的隔閡,在慢慢變淡。
這一層隔閡,便是源自于身份的差異。但和納西妲接觸下來,我完全沒有那種“低人一等”的感覺。相處起來,還是挺舒服的。
“那我們明天就動身…?”
話題接近尾聲,我如此說道。
“也好,最好是趕在新神明誕生之前?!?/p>
納西妲若有所思地回答。
“好,時間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當(dāng)我說完這句話后,再度驚嘆了起來,
“老板看不見你??!所以…她很自然地給我開了一個單人包間…!”
沒錯,這是一個單人包間。
算不上多寬的房間里,只有一張單人床。
納西妲也為難地抿了抿唇,
“疏忽了呢…”
“那、那個,納西妲,沒事,你睡床吧。櫥柜里有多余的被褥,我打個地鋪就行了?!?/p>
幸虧腦子運轉(zhuǎn)得及時,差點就要爆炸了。面對這種事情,我還真是不擅長應(yīng)付啊。
對方想了想,也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了,只好敬重地朝我鞠了一躬,
“辛苦你了?!?/p>
“不辛苦不辛苦。”
就這樣,我和納西妲同房共眠。
注意,是同房共眠,并非同床共枕哦!!
…
前往沙漠之前,會率先經(jīng)過中轉(zhuǎn)站——喀萬驛。在跨進(jìn)一扇綠白色的大門,看到兩旁目不暇接的商攤,以及來來往往的小販,我便認(rèn)定這里是一座商都。
喀萬驛的位置剛好占據(jù)一半沙漠,一半雨林。從雨林邁入,穿過喀萬驛,便可以正式抵達(dá)赤土。我和納西妲穿梭于商街,看到不少身著華麗的人,但那也只是匆匆的過客,在視線掃過之后通通都會忘卻于腦后。
唯獨那個小女孩。一個站在人群中,被擠壓,被推搡,連站都站不穩(wěn)的手捧鮮花的小女孩。
身旁的納西妲眼神有些火急火燎,伸出手想要將小女孩拉到身邊時,“觸碰不到他人”的反饋促使她打消了這個念頭。而察覺到這一點的我,便是連忙將小女孩護(hù)在身邊,
“人很多的,小妹妹。為什么這個時候要在大街上竄來竄去呢?”
“那是帕蒂沙蘭…花神的象征之物?!?/p>
還沒等對方回答,看到小女孩手里的紫色的花朵,納西妲倒是很欣喜地說道。
“媽媽…我要救媽媽…”
小女孩說罷,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臉上已布滿淚痕。干了又流,流了又干。不知道哭過幾遍了。
“你媽媽怎么了?生病了嗎?”
我們來到一旁的空地,俯下身,詢問小女孩。
“嗯…她的身上出現(xiàn)了硬硬的鱗片…”
她驚恐地說出了這些癥狀。
因此,為了給媽媽治病,她才上街賣花吧…?并且,想要生意好,自然得找到人多的地方,喀萬驛作為雨林與赤土的中轉(zhuǎn)站,人流量大,也成為了販賣的不二之選。
只不過,小女孩年紀(jì)尚小,獨自一人出現(xiàn)在這里略顯突兀。除了被碰撞的危險外,“販賣兒童”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畢竟人如此多,壞人所占的比例也會隨之提高嘛。
“她媽媽,得的是魔鱗病?!?/p>
納西妲在一旁解釋道。
“那該怎么辦?”
我轉(zhuǎn)頭看向納西妲。
“絕癥。無法根除,只能抑制?!?/p>
“嘶——”
沒想到遇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如此棘手。
不管怎么說…
“小妹妹,這種花,你一共有多少?我全都要了?!?/p>
我露出微笑,希望能讓對方感覺到一絲絲的溫暖吧。
“除了這些,家里…還有…”
小女孩背過身去,讓我看了一眼她背著的小簍子。里頭放著不少帕蒂沙蘭。
“那你這些給我吧。家里那些,我也要買,但是,買完之后,我打算把它們送給你的媽媽,愿草神保佑它,快快好起來!”
我掏出一袋摩拉,里頭的價值要遠(yuǎn)遠(yuǎn)超過帕蒂沙蘭的售賣額。
同時我也接過了小女孩迅速扎好的一束帕蒂沙蘭。
“哥哥,謝謝你…”
她抿了抿嘴唇,
“還有…應(yīng)該是花神保佑吧…?帕蒂沙蘭,是花神的象征?!?/p>
“我知道的哦。不過,我想要告訴你,草神時時刻刻在保護(hù)著我們?!?/p>
聽完的小女孩歪了歪頭,不是很理解的樣子。
納西妲在盡力地釋放出溫暖的元素力,籠罩住小女孩,
“希望這些元素力,能夠抑制住她媽媽的癥狀吧?!?/p>
“哥哥,我確實感覺心里暖暖的,是草神的作用嗎?”
她咯咯笑道??磥砗镁脹]露出過笑容了,一點都不勉強。
“嗯,當(dāng)然是了?!?/p>
一開始,我們打算護(hù)送小女孩回家,但她執(zhí)意要我們先離開,
“哥哥那么有錢,一定很忙的吧。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家?!?/p>
執(zhí)拗不過,最后也只好任她自己去了。
“這樣真的好嗎?”
我看了眼納西妲。
她倒是相當(dāng)輕松寫意地露出笑容,
“沒事,肯定會安全到家的。”
看來剛剛小女孩夸贊了幾句草神的美言,讓草神本人心花怒放了嘛,
“只不過,沒辦法徹底治好她的媽媽,真是可惜啊。明明想要幫助人民,可第一件事就失敗了…”
不過,當(dāng)納西妲繼續(xù)說下去時,眼神卻變得黯淡。
“…你說的那種病,叫做魔鱗病吧?”
由于對“魔鱗病”并不了解,所以我也只好先發(fā)出疑惑了。
“對。那種病,和世界樹息息相關(guān)?!?/p>
而后,納西妲又花費了一定的時間跟我解釋了“世界樹”的概念??傊矣X得在須彌遇到的所有事情,都需要“智慧”才能解決。
光憑武力,打打殺殺,最后也依舊爭不出一個勝負(fù)來。真是難辦啊。
“既然如此,納西妲也不用愧疚的啦?!?/p>
“可是…”
納西妲猶猶豫豫地低下了頭。
“沒有什么可是!那是整個提瓦特大陸都面臨的事情,憑什么你要自己一個人扛起這份責(zé)任…?”
在眾目睽睽之下,我用力按住了對方的肩膀。
她被突然的身體接觸嚇了一跳,緊接著抬眸和我認(rèn)真地對視了起來,
“我想要被人民記住,想要讓大慈樹王,不僅活在過去,還要活在當(dāng)下,活在未來?!?/p>
“嗯,我知道的。所以你更不能被這樣的事情影響到,一個人想要扛起所有人的責(zé)任,本來就是癡人說夢,壓力太大了——”
這番話好像對納西妲相當(dāng)有用呢。
她聽罷重重地點了點頭,
“明白了。謝謝你,空?!?/p>
老是認(rèn)為自己是個不夠格的神明…
這在神明里,是極為罕見的吧?
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她那種心情啦,畢竟一個信徒都沒有,她又哪里會得到自信呢。
“不用道謝。既然你只能聯(lián)系到我,說明咱們有緣分,有緣自會來相見,我會一直幫你到最后的?!?/p>
這種話,我喜歡大大咧咧地說出來。
因為這樣子會比較輕松嘛,如果說,表情嚴(yán)肅,氣氛也冷清清的話,我就會感到特別難受。
她久久地看著我,沒有開口,可能是在努力地平復(fù)激動的心情吧,
“…繼續(xù)前進(jìn)吧。下一站,是阿如村!”
“出發(fā)——!!”
…
從喀萬驛開始的路途,就遠(yuǎn)遠(yuǎn)沒有剛剛那般好走了。廣袤的赤土之中,沒有一絲植被,炙熱通紅的太陽高掛在頭頂上,毫不吝嗇地向大地散射它無窮無盡的熱量。
我和納西妲拖著沉重的腳步,在沙土上留下一個個大小、深淺不一的腳印。僅僅在這上面步行不超過十五分鐘,我便感到身體疲倦,口干舌燥的…
這種地方能住人…?
腦子里不自覺地產(chǎn)生這樣的疑問。生活在赤土里的人民,可真是艱難啊。生活條件艱苦且不說,甚至還要遭受到雨林區(qū)的“高智慧”人民的鄙視,冷眼,精神攻擊…
智慧能予人啟迪,自然也能致人傲慢。
“快要到了嗎?納西妲…”
我捂著自己干渴難耐的喉嚨。
“差不多了,請再堅持一會?!?/p>
即便納西妲是神明,但仍抵擋不住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她也在不斷地抹著額頭上泌出的汗水。
直至看到不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幾棟建筑物,我才算是松了口氣。
“那里就是阿如村了?!?/p>
納西妲手指著前方。
“我好像聽到了…爭吵聲…?”
生怕聽錯的我,試問了一句。
她手指的方向,確實傳來了略微激烈的爭吵聲。
“胡言亂語,留著有何用?!?/p>
一個頭頂紫狼面具的少年正手持金色長槍,對準(zhǔn)一位長滿白須的老者,而老者面前,有個小男孩拼命護(hù)在跟前,
“爺爺不是瘋,爺爺是在保護(hù)阿如村!”
“之所以變成這樣,就是因為他偷偷使用了神明罐裝知識。那可是違禁品。”
少年的語氣沒有一絲波動。
“草木,即將枯萎…”
小男孩背后的老者嘴里又在念念有詞。
在我們抵達(dá)現(xiàn)場前,另外有個女子快步走了過來,
“大風(fēng)紀(jì)官,看來你還不了解情況?!?/p>
目光放在女子的臉上,竟是罕見的異瞳,一金一藍(lán),加上微微揚起的笑容,讓人覺得她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哦…坎蒂絲,還需要為他狡辯什么嗎?”
這位被稱為“大風(fēng)紀(jì)官”的少年臉上還是原來的表情。他的世界仿佛沒有喜怒哀樂。
“他不是瘋子,而是守村人?!?/p>
坎蒂絲攤開手解釋道,
“在十幾年前,阿如村發(fā)生過一次很嚴(yán)重的地震。正是伊薩克的爺爺這樣的人,保護(hù)了阿如村。這并非狡辯,而是事實?!?/p>
“嘖?!?/p>
聽到這里,大風(fēng)紀(jì)官被強制性地關(guān)了麥。
見狀女子并未停下來,
“賽諾,沒做好充分的準(zhǔn)備就來妄下定論,這對你來說,可是從未有過的經(jīng)歷?!?/p>
“我只是單純認(rèn)為,使用禁忌知識的人,不需要什么好下場?!?/p>
“但你可以了解一下,他們?yōu)楹我褂媒芍R?!?/p>
坎蒂絲明顯占了上風(fēng)。
而此時此刻,我已經(jīng)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他們身邊。
看到生面孔的女子,迅速朝我投來好奇的眼神,
“哦…?你好,朋友,來阿如村是有什么事嗎?”
“咳咳,你好,坎蒂絲?!?/p>
我佯裝咳嗽地招呼道,
“我也沒什么事情,只是…想要來了解一下這里的民聲?!?/p>
“那正好,給你講講守村人的故事…不對,你為什么知道我叫坎蒂絲?”
…
納西妲目睹著一切。
守村人之所以會發(fā)瘋…
不對,正是因為他們陷入了這種發(fā)瘋的現(xiàn)狀,才導(dǎo)致他們變成了守村人。
這是一個被稱為“林居狂語期”的階段,也就是發(fā)瘋的階段。
他們不一定是使用了禁忌知識,也有可能是去探索了世界樹。
守村人可以為村子消災(zāi)擋災(zāi),保佑村民平安。他們應(yīng)該值得尊重,值得關(guān)注才對。
現(xiàn)在的人反而看不起守村人…
這話并非是在說賽諾,身為大風(fēng)紀(jì)官,他有這樣的疑惑也很正常。
因為暫時國家太平,所以認(rèn)為守村人沒作用么…這不就和某些人認(rèn)為“保險”是沒用的東西嗎?
如此舉例倒是淺顯易懂。
“我想要爺爺能夠得到大家的尊重?!?/p>
這是伊薩克的愿望。那位小男孩很大聲地對著坎蒂絲,賽諾喊道。
我有些震撼地看著小男孩。
納西妲的表情也相當(dāng)復(fù)雜,看來她的內(nèi)心也挺復(fù)雜的。
她對“守村人”自然不陌生,倒不如說,在她存在之初,守村人還不一定存在呢。
“我會好好努力的?!?/p>
她看著小男孩如此說道。
盡管除了我以外沒人能聽到這句讓人充滿希望的話語。
但我堅信,納西妲一定可以的。被人所遺忘,只是暫時的事情。況且,我相信百姓們一定會重新?lián)泶鞑萆瘢皇侨バ叛鼋塘钤涸斐鰜淼男律瘛?/p>
看到納西妲堅毅的雙眸,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內(nèi)心莫名的酸澀。
了解世間疾苦的她,真的在成長啊——,
“這位朋友,你對守村人是什么看法?”
坎蒂絲突然將目光放在我身上。
“欸,我覺得他們很偉大啊。保護(hù)村子什么的,一般人怎么能做到?!?/p>
緩過神后我連忙說道。
這個答復(fù)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相當(dāng)滿意,他們?nèi)粲兴嫉攸c了點頭。
“這才像樣嘛,伊薩克,你也不用擔(dān)心,尊重爺爺?shù)娜?,一抓一大把!!?/p>
坎蒂絲如此安慰道。
“你說謊。剛剛他還想要抓住爺爺?!?/p>
伊薩克并沒有完全松懈,他對眼前這個白發(fā)少年還是不太放心。
“賽諾哥哥只是不了解情況而已,現(xiàn)在他自然對你爺爺敬佩萬分?!?/p>
異瞳女子哄孩子很有一手。
“我為我剛剛有失偏頗的處理方式道歉。”
少年低沉的嗓音響起,并且朝伊薩克鞠了一躬。
賽諾確實做到了“能屈能伸”的地步啊,
“只不過,我想要說一句實話。尊重守村人的人,并不多。他們不會叫他們守村人,只會罵他們是瘋子?!?/p>
“喂…”
坎蒂絲察覺到不對勁,瞪了一眼賽諾。
“沒事的,應(yīng)該讓他們明白真相,而不是活在虛擬的搖籃里?!?/p>
少年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所以你要好好努力,為了給爺爺,守村人,正名!”
這句話送予伊薩克,
也好似送予納西妲,
她的表情甚至比伊薩克還要認(rèn)真呢。
我看著納西妲,也傻笑了起來。
“你、你在嘲笑我嗎?”
察覺到一個奇怪的視線后,納西妲警覺地轉(zhuǎn)過頭來。
“當(dāng)然不是了,我只是覺得很欣慰。”
“你可不是我的長輩,欣慰一詞,用的有些牽強了?!?/p>
“可我想不到什么比欣慰更好的詞了。作為后進(jìn),看到你有所感悟,也很開心的啦。”
“那…就勉強同意讓你這么說吧?!?/p>
最后執(zhí)拗不過我的納西妲,只好鼓起腮幫子,同意了我的說辭。
“神明也能有這么可愛的一面呢。”
不知不覺下,我說出了自己的內(nèi)心想法。
少女神明的臉頰瞬間攀上紅暈,并且將臉微微側(cè)過一邊,
“你是笨蛋嘛,這種事情…說出來干什么?!?/p>
“咿呀…我只是說實話而已…”
“你在自言自語些什么啊。”
坎蒂絲似乎已經(jīng)看了我很久了。
“啊啊,抱歉,走神了——”
為此,我當(dāng)然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借口了。
為了納西妲,我愿意接受這種異樣的眼光吧。如果把世界看成只有我和納西妲的世界,又何須在意別人的眼光呢。
想要為守村人正名,除了恢復(fù)草神的地位,沒有更好的做法了。
因為我們需要一個權(quán)威的身份,而這個身份,自然是草神來擔(dān)任。
“天色不早了。在阿如村休息一晚吧,明天再出發(fā)?!?/p>
異瞳女子主動招呼道。
看她一直在包攬村子相關(guān)的事宜,應(yīng)該算是村里重要的人物吧。
連我的吃住都可以安排,的確是感激不盡。
“有勞了?!?/p>
“不必言謝。阿如村很久沒迎接客人了?!?/p>
坎蒂絲笑了笑,
“有新的活力來到阿如村,可是一件普天同慶的事情?!?/p>
接下來,她很熱情地帶我去到一處住宅門前,
“這是村長的房子,面積不小,可以用來接待外客,你就住這吧。”
“那…村長呢?”
我疑惑地晃了晃頭。
“他呀,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p>
“好吧…”
沒有多余的話,我和納西妲暫住在這里一晚。
…
“又是單人床呢,納西妲…”
“這次好像沒有多余的被褥…”
“那就…只能一起睡了吧?”
“我不介意啦。沒事的。”
看到我難堪的表情,納西妲主動說道。
“可不要強迫自己哦…?”
該說我的內(nèi)心有些高興,還是感到過意不去呢。
“不會不會。”
她重重地?fù)u了搖頭,先爬上了床,
“因為是空…所以才可以睡在一起?!?/p>
這句簡單的因果句子,讓我的大腦停止了思考。
是被信任呢?還是有其他的情緒?
“…我一定不會越線的,放心好了。”
說罷我也爬上了床,躺在納西妲的另一側(cè)。
少女輕輕敲了敲我的頭,
“你在想些什么啊?!?/p>
“唔——”
夜晚很安靜。有些難以入眠,但一旦睡了過去,醒來便是白天。睡眠質(zhì)量算是比較好的。
看到一旁納西妲肉嘟嘟的小臉,我莫名地露出笑容,看著天花板。她睡得很香,我也不忍吵醒她。
輕輕起身,側(cè)過雙腿,下床。但很可惜,納西妲還是被我吵醒了,
“你真早?!?/p>
“抱、抱歉,吵醒你了?!?/p>
略帶歉意的我說道。
“不,我也剛好睡夠了?!?/p>
“那…我們是打算前往下一個目標(biāo)嗎?還是,留在阿如村?”
“讓守村人重新被眾人所尊重,怎么想都是一個長期的任務(wù)吧?”
納西妲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明白了。留在阿如村也做不了什么了,但下一個目標(biāo)…也不知道要去哪里?!?/p>
我站在窗口前,感受著太陽的沐浴。清晨的沙漠,溫度依舊有些低,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今天起床,我總覺得怪怪的。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指引我,很強烈的感應(yīng)?!?/p>
納西妲已經(jīng)坐在了床沿上,按住自己的胸口,雙眸低垂。
“看來,你有想法了?”
“嗯,這種感覺,讓我很不安?!?/p>
她緊握拳頭。
“難道是和新神有關(guān)?”
“有可能?!?/p>
“那…要去阻止嗎?”
由于拿不定主意,我看向了納西妲。
“別無選擇?!?/p>
在這種時刻,納西妲如果有強烈的感應(yīng),無非就是新神即將誕生。
看來,我們的節(jié)奏還是慢了點。連讓人民百姓想起草神都沒做到…我的協(xié)助,一點效果都沒有嘛。
至于去哪里阻止,納西妲同我說,自己正在被某股神秘的力量所牽引著——,
離渡谷,最終的目的地。
是我從未聽過的地點。
“要回到須彌雨林區(qū)嗎?”
回頭看向來時的路:
風(fēng)雖無形,但其揚起的風(fēng)塵卻礙人眼目,溫度也隨之下降,給人一種冷颼颼的感覺。
赤土無邊無際,從阿如村的位置向東北方看去,地形沒有半點起伏。
“當(dāng)下,只能這么做了???,辛苦你了,這段時間,一直教你跟我四處奔波,卻沒有一絲效果…”
自卑的納西妲,在迷茫之時,開始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
“不辛苦——!還有,為什么會一絲效果都沒有呢?那個母親得了魔鱗病的小女孩,不也開始深信草神的存在了么?”
我狠狠地?fù)u搖頭,真不希望納西妲有這種低落的情緒啊,
“還有伊薩克,盡管現(xiàn)在沒有讓他的爺爺?shù)玫阶鹬兀覀儾灰苍谂α藛??接下來,只要阻礙新神的誕生…一切,都將迎來希望?!?/p>
“真是如此嗎…”
納西妲苦笑著看了我一眼。
“早就聽說須彌的人不會做夢,連幻想美好未來都不會的人,還想著要辦什么大事呢?”
說到這,我自豪地抱胸,高昂地抬起自己的頭,
“納西妲,就讓我來教你如何想象吧??!”
“噗…哈哈哈…”
也不知為何,納西妲突然發(fā)笑,
“能夠把那么嚴(yán)肅的事情比喻得這么輕松,真有你的啊,空?!?/p>
“謝謝夸獎。我現(xiàn)在精力充沛,快些趕路吧??!”
“好——!”
看到臉上重新露出笑容的納西妲,我內(nèi)心也跟著愉悅了起來。
Part.4
離渡谷。這片區(qū)域離須彌城不遠(yuǎn),但在我看來,它的地理位置相對隱蔽。頗有世外桃源之韻味,令人神往。
“感應(yīng)越來越強烈了?!?/p>
一面趕路的同時,納西妲一面跟我提醒道。
看到周遭的自然景觀在漸漸變化,從沙漠,到稀碎的叢林,再到如今參天的綠蔭大樹。
“他們該不會真的在造新的‘草神’吧?怎么連草元素力也很濃厚的感覺…”
“不,是風(fēng)元素?!?/p>
納西妲眼眸忽的變得嚴(yán)肅。
風(fēng)元素…?
正當(dāng)我疑惑之余,溝谷間出現(xiàn)了秘境大門的一角。
好似古文明留下的產(chǎn)物,帶著好奇心,我和納西妲走上前。
“就是這個…”
她伸出手,摸著石頭質(zhì)感的大門,
“很強烈的感應(yīng)。”
“什么人——!”
與此同時,我身側(cè)沖出了好幾個人。他們身著學(xué)士服裝,手捧書籍。
“欸…”
其實我也想問問納西妲他們是什么人啦。
“教令院的學(xué)生??峙虏皇窃焐竦膱F隊,只是不明不白被叫來看守的?!?/p>
“這么說來,是無辜人咯?”
我頓了頓,
“我是路過的旅行者。這里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地方嗎?”
“真可疑啊?!?/p>
他們嘴里念叨著,
“大賢者辦事,閑人自然不要來打擾了?!?/p>
“那你們來做什么?”
我裝作一臉無知。
“…這,這和你什么關(guān)系?”
一個看似領(lǐng)頭人的學(xué)生如此不客氣地回應(yīng)道,
“還有,這個小女孩是誰?”
“…!”
…
“貝麗,今天有你在身邊,媽媽覺得格外舒服。”
床鋪上,躺著一位婦女。
小女孩緊握著母親長滿鱗甲的手臂。
屋子里,她們看不見的草元素力正在來回流竄。
“可能…真的是草神在保佑您吧,媽媽?!?/p>
貝麗回想起今天遇到那位好心顧客說過的話。
“…你呀,是不是說錯了。院子里的花代表的是花神大人哦?!?/p>
婦人連忙要糾正自己的孩子。把信仰的神明搞混這種事情,的確是不太尊重的行為。
“同樣的話,我也說給了那位買光所有帕蒂沙蘭的客人聽,但他卻告訴我,花神也許不存在,但草神一定存在?!?/p>
小女孩猶猶豫豫地說道。
“草神…呵呵,還真是有意思的客人呀。”
婦人安逸地瞇上眼,手臂的鱗甲似乎掉落了少許。
在她看來,不管是什么神明,只要能夠讓大家都幸福地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便足矣稱之為好的神明。
伊薩克和賽諾獨自站在某一片赤土的頂峰上。
遠(yuǎn)處的太陽正在以飛快的速度墜落,金燦燦的邊緣已經(jīng)和赤土的地平線融合在了一起。
這是一對奇妙的組合。
“小子,你爺爺最近怎么樣?”
賽諾蹲了下去,側(cè)臉瞥了一眼伊薩克。
“還是和以前一樣,嘴里時不時會念某些我聽不懂的話?!?/p>
男孩回應(yīng)道。
“那,別人的態(tài)度呢?”
賽諾原本只想做個調(diào)查,但看到伊薩克突然變得坦蕩起來,于是他也開始認(rèn)真。
“在草神大人發(fā)力之前,當(dāng)然和以前沒什么兩樣啦!”
伊薩克張開雙臂,擁抱赤土,
“現(xiàn)在我能做的,就是靜靜等待草神大人…”
“難得…你有這樣的一面?!?/p>
“賽諾哥哥,這是在夸我?”
“嗯,是夸獎。所以,是草神讓你變輕松嗎?”
“對哦。那天,我感受到了希望?!?/p>
賽諾沒有回答。
他有些驚訝,
因為旅行者出現(xiàn)的那天,他也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在納西妲的意識走過的每一寸土地上的人民,當(dāng)晚都做了一個美夢:
沒有摩拉的貧困人有了摩拉。本以為孤獨終老的人有了對象??释赣H能夠恢復(fù)的貝麗,她的母親正在院子里親自栽種帕蒂沙蘭,為草神創(chuàng)造花之騎士。希望人人平等的伊薩克,他的爺爺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和平視…
…
“小女孩…?你看得見她?”
我欣喜若狂地指著納西妲。
“…我們又不是瞎子。”
對方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了,閑聊至此,再不走,我們就要執(zhí)行暴力計劃了。”
“暴力計劃…聽起來蠻有意思的嘛。我想見識一下?!?/p>
仿佛被打了一劑興奮劑,我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哼!找死!”
教令院的幾個家伙擦了下鼻尖,從背后取出武器。
三下五除二,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人。
“有點…勝之不武了?!?/p>
我笑了笑,
“納西妲,他們?yōu)槭裁纯吹靡娔懔???/p>
“我、我不清楚?!?/p>
她搖了搖頭,并且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胸口,
“但是,得抓緊時間了?!?/p>
手指的方向,是秘境大門。
搞不清楚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的我,連忙抱起納西妲,進(jìn)入了秘境。
…
“哈哈哈哈哈——你來了,小吉祥草王?!?/p>
一個相當(dāng)猖獗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帶著空靈的回聲。
這是我來須彌之后頭一回從別人嘴里聽到“小吉祥草王”。
“散兵?!?/p>
納西妲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為什么…她會出現(xiàn)?”
此時此刻,另一個聲音也響起。
一位老者,身著學(xué)士服。
他面帶惶恐的表情。
“大賢者阿扎爾?!?/p>
小吉祥草王咬著牙齒,
“封神,造神,你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什么能夠解開封鎖?!?/p>
阿扎爾的五官扭曲成一團。
“沒有人記住,一點存在感都沒有,當(dāng)然等同于在這個世界上被抹去。但是,最起碼,我身邊還有他?!?/p>
納西妲握住了我的手。
這一次的牽手,意義非凡。
我好似得到了納西妲的認(rèn)可。
“好一個隨從?!?/p>
阿扎爾撇了撇嘴。
“他可不是我的隨從?!?/p>
納西妲伸出手,草元素力瘋狂凝聚。
“動手吧,散兵,誅神的工作,交給你了。”
這位大賢者在盡量壓制自己的恐懼,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看向散兵。
“哦…?你憑什么命令我?”
少年拉了一下帽沿。
“…!什么?!我賜予了你神明的知識,為你創(chuàng)造了登神的完美環(huán)境…?。 ?/p>
“那不都是你自愿的嗎?老頭子?!?/p>
散兵甚至吐出舌頭,拉下眼瞼,露出紅紅的肌膚。
“散、散兵…你…你…”
阿扎爾頓時失聲。
下一刻,一顆威力不容小覷的草元素彈發(fā)出爆炸的轟鳴聲,飛向大賢者。
“轟隆隆隆隆————!——!”
毫無疑問,那位教令院的大賢者,現(xiàn)在恐怕連灰都找不著了。
“精彩精彩?!?/p>
飄在半空中的少年鼓起了掌。
散兵的到來,打破了寂靜的須彌。
盡管對方尚未說些什么,納西妲已經(jīng)凝視著對方好一會了。
“神明只能有一個,就跟,一山不容二虎同個道理吧?!?/p>
他舔了舔嘴,
“對不起了,小吉祥草王。”
“喂喂,這就開始打架了?”
手忙腳亂的我連忙喚出無鋒劍,擋在納西妲跟前。
剛剛重獲自由的納西妲,看似有些疲憊,臉色痛苦。
一道道疾速的風(fēng)刃從散兵的方向斬來,而我瘋狂揮舞著劍柄,用劍身抵擋住風(fēng)刃。
“身為神明,卻躲在凡人背后。這樣的你,夠格嗎?”
散兵一針見血地說道。
痛苦的納西妲陷入了混亂,
“我…我…”
“沒事,不用聽他胡言亂語。你的身體尚未恢復(fù),先休息。其他的,交給我?!?/p>
我回頭安慰道。
真是毒舌啊,敢欺負(fù)納西妲,看來是不要命了吧你??!
在深吸一口氣后,面對輕蔑的散兵,我已經(jīng)做好了充足的準(zhǔn)備。手握鉑金色的無鋒劍,雙腳殘?zhí)ち讼碌卮u,激起一圈灰塵。
對方懸停在半空,如同一片鳥羽。背后的披風(fēng)無風(fēng)自動起來,不斷續(xù)地鼓動。威猛的風(fēng)壓也激起了地上的塵埃,一粒粒淺色的粒子順著鳳向驅(qū)動。
散兵發(fā)瘋似的上下擺動手臂,一道道風(fēng)刃從他的手心冒出,元素力聚集的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jié)舌。
迎著淺綠色的風(fēng)刃,我以飛快的速度沖刺起來,無鋒劍的劍身發(fā)出了閃耀的白色光芒,身影忽左忽右地移動,躲開那些胡亂穿梭的風(fēng)刃,一道白色的直線隨之誕生。
“接好了哦——”
我裝出對方同樣的令人討厭的腔調(diào),雙手握住劍柄,用力下劈。
“嘖…你要死——”
散兵欲空手接白刃,
“唔啊啊啊啊啊…!??!”
不料無鋒劍的威力不止于此,
在靜止一會后,猛地下滑,將散兵的手心刮得直噴血。
“話不要說的太滿?!?/p>
我對已經(jīng)退到遠(yuǎn)處的家伙說道。
“可惡…”
話音剛落,這片虛無的空地里發(fā)出一聲震撼人心的轟鳴。
一臺充滿機械元素,遍布科技的機甲從黑暗中探出頭。
紅與白交染…
頗有愚人眾的味道。
“來試試正機之神的厲害吧?!?/p>
散兵已然登上機甲,
“千萬,不要后悔與我作對。”
“接下來,你會死在它的手下,小吉祥草王的神之心,我也會收下?!?/p>
散兵的聲音在虛無里回蕩。
“空…空…打不過的。”
納西妲顫抖著拉住我的衣擺,
“我給他神之心,你逃跑?!?/p>
看到她臉上豆大的汗滴,我不覺有些心酸。
“怎么可能放過他啊啊啊啊?。?!”
總覺得此時此刻的納西妲大腦有些混亂。
被我吼了一聲后,她倒是安靜下來,雙手互握:
一座充滿綠蔭的殿堂平地建起,將所有人籠罩在里面。
在充滿夢想的殿堂里,納西妲好像看到了大慈樹王,旅行者,還有無數(shù)人民百姓。
伊薩克和爺爺站在一起揮著手,貝麗和媽媽也站在一旁。
“摩耶之殿…?你以為這對我有用嗎?”
散兵看過這樣的場景。
“舒服多了?!?/p>
納西妲站在殿堂內(nèi),舒緩地喘了口氣。
剛剛混亂的她竟想要主動獻(xiàn)出神之心,擔(dān)心打不過對方。
真是搞笑,怎么可能給偽神妥協(xié)啊…??!
“以神明的名義,統(tǒng)合人民的智慧,須彌的智慧,為你所用?!?/p>
從始至今的豐富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都經(jīng)由納西妲之手,傳遞到了我的大腦里。
無數(shù)戰(zhàn)斗畫面出現(xiàn)在了我的腦海里,并且一一記住要點。
“這些是…”
我回過頭看了一眼納西妲。
“都是人民的智慧哦。”
她笑著點點頭。
如果說,來到須彌后,我有了新的愿望——,
那一定是保護(hù)納西妲。
如此溫柔的笑容,讓人安心,讓人想要好好守護(hù)她。
現(xiàn)在重新將目光放在正機之神上,
“你丫的算什么東西啊啊啊啊——?。?!”
…
“咔嚓…咔嚓…滋滋滋…”
零件損壞,電流亂竄的聲音。
我強勢地?fù)魸⒘苏龣C之神。
“我輸了…想怎么處置,隨你們?!?/p>
鬼魅般的身影長短不一地喘著氣息。他癱倒在地上,四肢敞開。
“我不會除掉你?!?/p>
站在她面前的納西妲如此說道。
“…呵,你是蠢子傻蛋嗎?不除掉我的話,你們一定會被我報復(fù)的?!?/p>
少年理直氣壯地回應(yīng)道,
“畢竟,我可不是什么好人?!?/p>
“我已經(jīng)考慮過了?!?/p>
小吉祥草王瞇眼點頭。
“…不得不說,你是個賢明的家伙。”
夸獎的言語從散兵口中吐出,相當(dāng)奇怪。
…
離渡谷。
凈琉璃工坊外。
天色昏暗,淡金色的巨型花瓣正散發(fā)出不亞于照明燈的亮度。
我和納西妲漫無目的地走在這一條不知名溝谷之中。
“大賢者死了的消息…”
我呢喃細(xì)語。
“不久后會傳遍須彌?!?/p>
納西妲補充了結(jié)果,
“那會,教令院會陷入恐慌?!?/p>
“你是時候站出來了。須彌的神明,小吉祥草王。”
“我會的?!?/p>
因為能被人看見本體了,所以站在公眾的視野里,聲明自己的出場,變得極為重要。
“接下來,我們要去跟提納里,賽諾等人會面。”
我想了想后說道。
“這些人…?”
納西妲突然停下腳步。
“都是有聲望的公眾人物哦~如果有他們的發(fā)聲,相信這個位置你可以坐得更加穩(wěn)當(dāng)?!?/p>
“能夠重新走到這一步,多虧有你…空。”
少女拉著我的衣領(lǐng),向下扯,被迫蹲下的我歪了歪頭,
“不用謝的啦…欸…”
氣氛貌似有些奇怪。
我看著對方發(fā)紅的眼眶,還有微微張開的嘴唇。
“…”
嘴唇傳來濡濕柔軟的感覺,軟軟糯糯的。
不自覺抬起手,摟住納西妲的細(xì)腰,親得更加使勁了…
居然和神明接吻了。
“原來,這就是…愛情的味道…”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