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Ⅶ

? ? ? ? “啊，好累?！眲倧默旣惻c黛米的客房回到自己與艾瑪?shù)目头亢蟮陌愔苯訑[成“大”字倒在床上，“昨晚不知道刮的什么風，弄得窗外一直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再加上那個宵禁的規(guī)定…我生物鐘全亂了?！?/p>

? ? ? ? “你昨晚聽掌柜仆從的話把酒喝完不就沒事了嘛？你才喝了小半杯，當然睡不好啦。我那杯喝完了，整晚都睡得很踏實?！焙竺孢M來的艾瑪隨手把門帶上。

? ? ? ? “不管了，我現(xiàn)在希望的是沒有因為腦子不清醒給瑪麗開錯藥并且再補個回籠覺。”

? ? ? ? “我?guī)湍憧催^了，藥沒開錯。”

? ? ? ? “呼…那就好，謝了艾瑪。”艾米麗長吁一口氣，翻了個身就睡了過去。

? ? ? ? 當艾瑪打算出門自己走走時，門恰好被輕輕敲響。艾瑪見來人是掌柜，便做了個襟聲的手勢并將人領(lǐng)到廊道。

? ? ? ? “真是抱歉，是我們招待不周沒讓那位姑娘休息好。作為補償，我派人在喚魚池開設(shè)了一個小活動，待兩位休息好后就會有仆從領(lǐng)兩位過去的。對了，兩位的早膳正吩咐溫著呢，兩位隨時可以下樓用膳。我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p>

? ? ? ? “嗯！謝謝掌柜?！?/p>

? ? ? ? “免謝，這是應(yīng)做的補償?！?/p>

? ? ? ? 掌柜直的好貼心啊。

? ? ? ? 目送掌柜身姿輕盈地下了樓，艾瑪心里如是想著。

? ? ? ? 艾瑪和艾來麗用過午膳之后便動身去了喚魚池。

? ? ? ? 此刻兩人正在一艘烏篷船上享受著習習涼風，艾瑪手中握著一個釣竿，而艾米麗正捧著一本書在看。

? ? ? ? “艾米麗你看我釣到啦！”艾瑪覺得魚竿一沉，便及時收竿，一條魚便已經(jīng)在魚鉤上撲騰了。

? ? ? ? “嗯。”艾米麗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便又把頭低了下去。

? ? ? ? “艾米麗，你知道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什么嘛？”艾瑪將魚放入水桶后伸手蓋住了書，“是我就在你面前，而你卻不理我一理。”? ??

? ? ? ? “好吧，陪你一起釣，滿足了嘛？”

? ? ? ? “好誒！”

? ? ? ? 釣到一半時艾瑪發(fā)現(xiàn)其他船上的人把桶里的魚又放生了，“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

? ? ? ? 一旁的仆從解釋道，“他們這是行善積德呢，萬物皆有靈，魚兒們會記得那些放生它們的人的恩情，有朝一日便會對其報答。”

? ? ? ? 魚來報答人，這也太玄乎了。

? ? ? ? 艾米麗人心想，而身旁的艾瑪略加思索后將自己桶里的魚一股腦地倒入喚魚池中，并且朝那些小金魚喊著，“記住了哦，放生你們的人叫艾米麗·黛兒，以后一定要對艾米麗·黛兒報恩哦?！?/p>

Ⅷ

? ? ? ? “黛米，我胃痛?！爆旣愐淮笤缙饋肀阌X得胃一陣陣發(fā)疼，還有經(jīng)微的感冒跡象。

? ? ? ? “我剛剛?cè)フ堖^艾米麗了，應(yīng)該馬上就來了?！摈烀纂m然心疼得不行，但所能做的只是把瑪麗額頭的冷汗擦擦。

? ? ? ? “抱歉，來得有些遲，”艾米麗氣喘吁吁地出現(xiàn)在門口，“先扶瑪麗坐起來，我給她檢查一下?！?/p>

? ? ? ? “應(yīng)該是昨天坐了大半天馬車的原因，身體好像還有些受涼，我開點藥，兌熱水吃了再看看?！?/p>

? ? ? ? 艾瑪接過艾米麗的沖劑遞給黛米，“先去沖藥吧。”

? ? ? ?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昨天已經(jīng)讓馬車稍慢些了，但身體還是太矯情，害得你一大早起來就要忙著給我看病。”

? ? ? ? “醫(yī)生給病人治病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嘛？不用道歉，好好養(yǎng)病?！?/p>

? ? ? ? “…謝謝?！?/p>

? ? ? ? 黛米剛出門，便碰見了聞聲而來的掌柜。“這一塊動靜不小，可是有什么事？”

? ? ? ? “瑪麗病了，艾米麗剛給她看完病，好像是受涼了?！?/p>

? ? ? ? “這樣…樓下泡有姜茶，可以驅(qū)寒的，有需要便可去樓下取?！?/p>

? ? ? ? “真的很感謝…”

? ? ? ? “謝倒不必了，每到這個季度旅館內(nèi)總會備些的。希望那位小姐能盡早康復(fù)。”

? ? ? ? 瑪麗吃完藥后倒頭就睡了，醒來約摸是下午的樣子了，守在床邊的黛米也已睡著了。

? ? ? ? 現(xiàn)在她只覺得悶得慌。

? ? ? ? 輕手輕腳地穿衣下床，又給黛米披了件外套就出了客房。

? ? ? ? 下午的陽光灑在旅館的走廊上，恬靜而安適，還能隨約嗅得桂花的香氣。

? ? ? ? “阿媽?！币粋€稚嫩的聲音將瑪麗游離的思緒拖拽回現(xiàn)實，回頭一看，一個大概五六歲的男孩正拉著自己的裙擺。

? ? ? ? 瑪麗心里像是突然觸道到什么。她蹲下身，與那個孩子平視，“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阿媽。”

? ? ? ? “不不，你是我的‘新阿媽’。”

? ? ? ? “那你的‘舊阿媽’呢？”講到這，孩子撅起嘴，“她弄壞了我心愛的玩具，所以我要換個阿媽?！?/p>

? ? ? ? “傻孩子，心愛的玩具可以有很多個，可是阿媽只有一個啊。你好好想想，以前是誰喂你吃飯的？”

? ? ? ? 孩子猶豫了一下，“舊阿媽?！?/p>

? ? ? ? ?“那你每次受傷哭泣的時候，又是誰安慰你的呢？”

? ? ? ? 孩子的聲音已細不可聞，“…舊阿媽?！?/p>

? ? ? ? “對啊，舊阿媽為你做了那么多事，怎么能說換就換呢？”

? ? ? ? 孩子眨眨眼，像是在很認真的思考，“那…那我不換阿媽了?！?/p>

? ? ? ? “快回去和阿媽道歉吧，她現(xiàn)在肯定很難過。”

? ? ? ? “那可不可以我一起回去，我…我有點害怕。”

? ? ? ? 陪孩子回去的路上，孩子忽然問道，“你怎么知道阿媽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

? ? ? ? 瑪麗深呼吸一口氣，努力不讓突然涌上的眼淚從眼眶中溢出，“因為…因為我也曾做過阿媽啊?！?/p>

? ? ? ? 推開一間客房門，一女子坐在床邊，手中捏著帕子正暗自垂淚，見到自己的孩子，她沖上前來一把將孩子抱在懷中，“蕓兒你終于回來了，嚇死阿媽了…”

? ? ? ? “…阿媽，對不起。”

? ? ? ? “謝謝，謝謝…”起身后，女子不停地向瑪麗道著謝，“這孩子，說跑就跑，攔也攔不住。”

? ? ? ? “下次怎么樣也不要讓他離開你身邊了…我可不可以抱抱他？”

? ? ? ? 征得同意后，瑪麗抱住蕓兒，撫著他的頭發(fā)，“以后一定要要乖乖聽阿媽的話，不要讓她傷心，知道了嘛？”

? ? ? ? “嗯?！?/p>

? ? ? ? 黛米醒后，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披的外套已滑落在地上，而瑪麗則神情呆滯地坐在床沿。

? ? ? ? “瑪麗你剛醒？”

? ? ? ? “…嗯?！?/p>

? ? ? ? “是不是做噩夢了，眼睛怎么這么紅？”

? ? ? ? “不是…我…又夢到他了，真是要命?！?/p>

IX

那么海倫娜與美智子呢？她們正和一群孩子圍在樹下聽一位老者講著故事。

? ? ? ? “爺爺，嫦娥真的是因為不想逄蒙得到不死藥才把兩顆都吞了下去嗎？為什么我聽茶坊的掌柜說嫦娥是因為不僅不愿歷生老病死還想成仙，所以才把兩顆都吞了下去。”

? ? ? ? “神話故事，都是祖先們口口相傳下來的，當時也沒有紙筆記錄，一個放事有好幾種模樣是很正常的，”老者灌了一口葫蘆中的酒，“至于故事究竟如何，那就看你們要相信哪一個了?！?/p>

? ? ? ? “如果那時有紙筆能把故事寫下來就好了?！?/p>

? ? ? ? “哈哈哈…孩子們啊，不正因為故事的口口相傳，才讓那些未知的情節(jié)引起我們無限的遐思嗎？”

? ? ? ? “我還是覺得嫦娥吞下兩顆不死藥是因為逄蒙，那么美麗的人怎么可能這么自私。”

? ? ? ? “萬一嫦娥是真的想再次成仙呢？一位神仙怎么可能甘愿承受人間疾苦…”在孩子們一片嘰嘰喳喳的聲音中，老者清清嗓子，“說到掌柜，那可是位奇人啊 …”

? ? ? ? 美智子突然問道，“可是頭戴斗笠，白衣白裳的那位？”

? ? ? ? “不錯，正是。您與那位姑娘看著像是外地的，您們是如何知道的？”

? ? ? ? “我們受掌柜邀請來到這里并暫時寄宿在掌柜的旅館?！?/p>

? ? ? ? “啊呀！是遠到而來的客人，兩位能在這里也是讓鄙人沾了您們的光??！”

? ? ? ? “那掌柜在這里可是很有名望？”

? ? ? ? “豈止是很有名望，擺明著是位上天派下凡間的神明呢！”

? ? ? ? “哦？怎么說？”

? ? ? ? 老者神色認真了起來，“以往，這地方可不像現(xiàn)在這般風調(diào)雨順，連年的干旱或洪水早已是常態(tài)，如何求佛問靈都沒有什么成效。一日，一位跛足道人路過，說是需要‘一位及其清明靈秀之人’驅(qū)散這里的怨氣。一年后的大旱，風塵仆仆的掌柜來到這，那時已有許多人死于饑餓和缺水。掌柜見這里萬物凋敝，心生憐憫，便去一祠堂拜了幾拜，當掌柜走出祠堂后便下起了雨。那場雨下了三天三夜，所有人都得救了。不過那祠堂所在的洼地被淹了，成了一湖泊。雨停后，有人就在湖心的位置又建了一亭子，并命名為‘祈雨亭’。此后就再也沒出現(xiàn)大的天災(zāi)…您看，若這掌柜不能被稱作神明，還有誰能被稱作神明？”

? ? ? ? “唔…確實啊。”

? ? ? ? “為了報答，我們籌資為掌柜建了一茶坊并命名為‘緣客’。誰曾想那茶酒竟如此甘醇，無同行能與之匹敵，”老者搖搖手中的葫蘆，“這酒，便是出自掌柜的門店?！?/p>

? ? ? ? “可荒唐的是，竟會有人想染指這樣一位神明，曾有位外地男子來到這里，自第一次來到茶坊見到掌柜之后便不能自拔，甚至想讓對方從了自己。掌柜原本是婉言拒絕，但男子不死心，還想伸手扯去對方的面紗，只為一睹掌柜的容貌。掌柜登時氣得渾身顫抖，手中的茶杯被捏了個稀碎，當場暈厥了過去。男子也立即被在場的茶客所逐。之后掌柜就大病了一場，茶坊也因此停業(yè)好幾天。再之后掌柜病雖好了， 但身體卻不似從前，一個月總要閉門謝客幾天調(diào)理身子。不過惡人自有天收，事發(fā)的隔天，男子毫無征兆地暴斃于一家旅舍，死相慘狀，渾身上下血淋淋的，像是一層皮被剝了下來?！?/p>

? ? ? ? 講到這， 孩子們大多吸了口涼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 ? ? ? “所以呀，孩子們，如果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可是會遭天罰的?！?/p>

? ? ? ? 夕陽西下， 美智子和海倫娜乘著竹伐踏上了歸途。

? ? ? ? 伴著仆從嘩嘩地搖槳聲，美智子忽然問海倫娜，“惡人一定會被天罰嘛？”

? ? ? ? “會吧， 只是時間問題。就算是前世的因，今世也不一定有果…倒是那些故事 ，是真是假，值得好好玩味。 ”

? ? ? ? “嫦娥的故事或許是假的，但故事背后的意蘊卻是真實存在的…他們所信仰的卻又是存在的…真真假假，誰又辨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