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木偶 “話說那花木蘭唉~替父從軍，打的那柔然棄甲而去，真乃女方豪杰……” 舞臺上，一個老人正在賣力的對臺下的文化局領(lǐng)導(dǎo)們表演木偶戲，這些木偶有些都已經(jīng)有些掉漆了，但是這并不影響老人傳神的表演。 臺下的領(lǐng)導(dǎo)們時不時的說了幾句悄悄話，看樣子對這場戲并沒有興趣。 這場表演分為上下兩場，中場休息的時候，老人的背已經(jīng)被打濕了，但他只是喝了幾口水，等到下半場開始表演的時候，老人絲毫不敢怠慢，繼續(xù)賣力的吆喝起來。 “李局長，您覺得這場木偶戲如何？”木偶戲社社長黃忠仁諂媚的問道，如今戲班的演出除了那些低保戶閑散老人和那些回憶青春的人以外，已經(jīng)沒有其他客源了，再這樣下去，木偶戲班就只能原地解散了。 李局長不緊不慢地拿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濃茶后，才緩緩說道，“經(jīng)過在場各位同事的反映來看，這場木偶戲有一定的文化基礎(chǔ)，也有一定的文化底蘊(yùn)，不過嘛，木偶的動作太過單一，漆都掉了幾塊，木偶還那么丑！你也是文化社的老干部了，這么明顯的錯誤也能犯？” 文化局的幾位打完分后，都對這場木偶戲非常失望，這也就意味著這個木偶戲社已經(jīng)到達(dá)了終點(diǎn)。 老頭明顯有些累了，直接癱坐在地上，拿著隨身的草帽子扇著風(fēng)，看起來他好像是有點(diǎn)累了，他看起來似乎是有些蒼老，胡須都花白了一部分。 他抱起一瓶礦泉水，還沒喝酒幾口就被社長一巴掌打掉，剩下的水都漏了出來，老頭一臉茫然的看了黃忠仁一眼，顯然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干。 黃忠仁越想越氣，直接怒罵道，“你讓我說你些什么好？一天天的就抱著這些老掉牙的木偶，戲院給你安排的漂亮的木偶你是一次都沒用過，今天你又用這些不入流的垃圾玩意在領(lǐng)導(dǎo)面前表演，現(xiàn)在好了，要是他們回去說我們的表演不過關(guān)，就等著喝西北風(fēng)吧！” 黃忠仁直接一腳把那些木偶踹飛到臺下，還踩著那些舊木偶。 老頭看社長在踩他心愛木偶的時候，痛苦地像個孩子般哭出了聲，“放開我兒子！你快放開我的兒子！” 黃忠仁聽到兒子這句話，心中的怒火更甚，“你還好意思提你兒子，你兒子個遭雷劈的，才演了兩三場戲就死了，沒給我們掙到幾個錢不說，結(jié)果還要我們賠償你們錢！” 黃忠仁見周圍的人漸漸都圍了上來，也只得冷哼一聲，警告了老頭幾句，就灰溜溜地離開了。 老頭看到地上被踩壞的木偶，心如死灰。 “姜老爺爺，你演的木偶戲是我看過的最好的，是他們不懂欣賞！”一個女孩安慰道，她也是個打工的，也沒有什么話語權(quán)，只得安撫老人的情緒。 “對??！老姜，這么多年來，你的木偶戲早已深入我們這些老頭子的心，都是現(xiàn)在的年輕人太浮躁了，欣賞不了古典戲曲的美！” 身邊，不乏有人在安慰著他，老姜頭并沒有理會，反而是撿起了他的木偶，像個丟了魂的人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他打開了自己的行李，拿出工具，要修理好兒子生前留給他唯一的念想，當(dāng)他粗糙的手碰到木偶時，木偶已經(jīng)變成了碎片。 老姜頭久久地佇立在出租屋，宛如一具尸體一樣。 “喂？請問是云先生嗎？” …… 燈紅酒綠，繁華的街頭上不乏有人在紙醉金迷，娛樂場所里，大家在歡歌笑語，映像機(jī)里放著現(xiàn)在最流行的歌曲，大家跟著歌曲節(jié)奏扭動著并不靈活的身體。 李局長此時就跟喝假酒了一樣，左手右手挽著漂亮的小姐姐，他的笑聲十分刺耳，只見他略帶醉意的在那兩個女郎耳邊低語道，“等我把那木偶戲院回收后，會適當(dāng)?shù)姆纸o你們一點(diǎn)利息的！” “李局長真壞！”女郎嬌羞道。 “那市里的這家木偶戲院該怎么辦呢？”另外一個女郎不禁問道。 “放心！等我得到上面的資金！木偶戲院就是第二個亨泰酒店！哈哈！到時候我們一起經(jīng)營！不過前提是今天你們可要把我伺候好哦！”李局長笑道。 “明白！”兩女郎笑道。 酒過三巡，李局長已經(jīng)醉的不省人事，他搖搖撞撞地來到廁所水池邊打算洗把臉清醒一下，他把手上戴的金手表摘了下來，正洗到一半時，后面突然來了一只手，將其頭部狠狠地按在了洗手池里，并打開了水，關(guān)了水槽通口。 李局長嗚嗚地放不出任何聲音，這里正是他特意點(diǎn)的包間，所以也不會有人來救他。 （二） “今早，亨泰酒店發(fā)生了一起性質(zhì)惡劣的兇殺案，警方已經(jīng)封鎖了現(xiàn)場，案件正待下一步進(jìn)展！”電視里的新聞記者一臉嚴(yán)肅地說著。 “唉，造孽?。∵@段時間夜明市可真是熱鬧，先是老鼠兇殺案，現(xiàn)在又來酒店兇殺案，什么時候是個頭?。　币泼窬用駱堑牧_大嬸八卦道，還不忘了給她的小兒子夾菜。 “誰知道呢！說不定又是什么感情糾紛也說不一定呢！呵呵！”羅大嬸的丈夫說道，看來他也對這些東西有所了解。 “爸！媽！永明哥哥呢？他怎么沒來這里吃飯？”小兒子疑惑道。 “說起來也是唉，老頭子，你今天沒叫永明來吃飯嗎？”羅大嬸此時才反應(yīng)過來。 “永明他說他在學(xué)校里吃了，今天他很早就回自己家里休息了?！绷_大嬸的丈夫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對此也見怪不怪。 出租屋里，一個少年正在扭著魔方，對他來說，魔方正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的作業(yè)本上并沒有寫著數(shù)學(xué)題。 相反，是些很奇怪的符號。 “明天，大家記得把申請助學(xué)金和免學(xué)費(fèi)的相關(guān)資料帶來?！卑嚅L岳云龍說道。 消息下面，有很多人發(fā)表情包和附和班長的話，夜永明對此只是厭惡地看了一眼消息，然后關(guān)掉了手機(jī)。 “……” 木偶戲院 “今天的調(diào)查就到這里了，謝謝你的配合！”民警記好了筆錄，禮貌地離開了這里。 民警走后，黃忠仁冷哼了一聲，吐了口唾沫，“什么東西，送禮的和好政策輪不到我們，媽的，第一嫌疑人的名額卻落到了我們頭上。” “社長，不至于吧，這就是一個走訪調(diào)查而已，至于那么大火氣嗎？”一個小伙子無語道。 “你算什么東西？媽的，什么時候連你都有資格教育老子了？你也不打聽打聽，老子是什么身份！”黃忠仁瞬間火起來了，惹不起警察和局長，還惹不起自己管理的員工了？ “再厲害還不是別人的狗腿子？”小伙陰陽怪氣道。 黃忠仁聞言，怒火中燒，看了看周圍，提起了板凳就要往小伙頭上砸去，幸得旁邊的其他員工拉住了，不然今天多半要見紅。 這場鬧劇最終以這樣的方式結(jié)束了。 黃忠仁一時想不過，就拉起了他的兩位朋友就來街邊的燒烤攤吐露心聲，他的兩位好兄弟見狀只得連連安慰。 “我容易嗎我，要不是看那老頭子死了兒子可憐，我才不會收他進(jìn)戲院，結(jié)果從昨天開始，一個個的都以為我好欺負(fù)，憑什么??！”黃忠仁憤憤不平道，他對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非常不滿。 “害，黃哥，多大事??！那是他們有眼無珠，不知你的厲害！”陸仁甲吹捧道。 “就是，黃哥早晚有一天會平步青云，管這些沒用的廢物干什么？”陸仁甲的弟弟陸仁乙也不甘示弱，同樣吹捧道。 “這話我愛聽！”黃忠仁也被逗的哈哈大笑。 “黃哥，不是我說，你的木偶戲院現(xiàn)在也沒有客流量，要不這樣，我們花25萬，你把你的木偶戲院外包給我們，這樣你也能解決目前的經(jīng)濟(jì)危機(jī)不是？”陸仁甲說道。 “對??！黃哥，木偶這一支文化體系已經(jīng)沒有流量了，您要是死守，說不定連生計都維持不下去了?！标懭室乙苍趧竦?。 “不行！”黃忠仁看了一眼陸家兩兄弟，沒想到唯利是圖的他居然也有堅定的目標(biāo)，“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趁我不備，低價收購我的木偶戲院，然后改造成游樂園斂財！老子不會認(rèn)輸！從來都不會！” 語罷，黃忠仁站起來自顧自地就走了，只留下兩人面面相覷。 黃忠仁并沒有立即回木偶戲院，而是來到了永安大橋這里醒酒，他扶住了橋頭的柵欄，后面冷風(fēng)吹著，看來過不了多久這里就會下雨。 樹葉颯颯作響，這里并沒有什么人，只有偶爾從橋上駕駛而過的車輛。 “想讓我買木偶戲院？切，賣了我還怎么讓那兩個老頭給我轉(zhuǎn)錢？媽的，賭債我還沒還完呢！” “花木蘭~”黃忠仁的背后響起了一段詭異的樂音，他本能的回過頭，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后面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沒有。 “永安區(qū)真垃圾，隔三差五就給老子停電！” 黃忠仁并沒有理會身后的聲音，反正在他看來，沒有誰會無聊到在這停電的地方哼著對他來說老掉牙的戲曲。 “打的那柔然潰不成軍唉~” 隨著聲音愈來愈近，黃忠仁也不得不回頭了，結(jié)果還是什么都沒有，正當(dāng)他罵罵咧咧地回過頭來，猛地看見一個流著血的木偶正倒垂在他面前，木偶的眼睛流著血，嘴角上揚(yáng)，露出了可怖的笑容，仿佛那里面寄宿著不屈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