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東西,是神奇與美麗的,無論是蒼山洱海,還是風花雪月,亦或瓜果菜蔬,陋石野草
自然的東西,是神奇與美麗的,無論是蒼山洱海,還是風花雪月,亦或瓜果菜蔬,陋石野草,都有一種恬然的馨香或美麗風韻或坦誠姿態(tài)。
曾急匆匆地告別家鄉(xiāng),遠離土地,急于攀上生命的制高點,想領略一番極地風光。家園、阡陌、沃土,在我的意象中霧罩嵐繞,綽約朦朧。我聽到的是汽車的喇叭聲和機器的轟鳴聲,我嗅到的是金屬的鐵腥和脂粉的氣味。我變得狂妄自大而又極端自私,變得虛榮貪婪、浮躁而又卑憐……我猶如困獸籠鳥一般,被生活玩弄,被人玩弄。
心游蕩久了,便有一種沒有依附的寂落、惶惑。仔細想來,最初遠離土地,追逐于鬧市,也許是想逃離貧困的重壓,但是,和許多打工族一樣,真正能夠做到衣錦還鄉(xiāng)的又有幾人?逃離黃土地
又飯依黃士地,這也許是理智的選擇。”去地本身并不是我為的主要因案,而人的能力和素質(zhì)卻是決定貧窮的關鍵(常貝爾復常李獎獲得者——西奧多,W·舒爾改語)”。在久違的黃士地上街,著那感郁的果蔬和禾苗;在樸素的村巷漫步,聽溫慰的鄉(xiāng)著在心之溝壑流淌;或置身于山峁,看噴薄的朝陽冉冉上升。那朝黃解映的小河,陽光閃爍的沙灘……都給人渴盼的心田一派久違的和諧與寧靜。
祖父是莊稼人,對于莊稼的語言他有著與眾不同的理解。至今,已不能下田親耕的祖父,每到播種季節(jié)或收獲的日子,他都要去田間走一走,看一看,聽一聽。并諄諄告誡我們:“人哄地一時,地哄人一年?!笨粗佬老驑s的莊稼,如同望著自己的兒孫,祖父的目光甜蜜而滿足。每每這樣的日子里,我總是發(fā)現(xiàn)老人昏濁的瞳子比往日清亮了許多,腰板也挺直了許多。這是一種外在的力量(自然)與內(nèi)心世界(精神)和諧共振、共鳴效應。
法國偉大的思想家盧梭這樣說過:“人間的一切都是處在不斷的流動之中。沒有一樣東西保持恒常的、確定的形式,而我們的感受既跟外界事物相關,必然也隨之流動變化?!痹S多年以后,我漸漸理解了這句話的涵蓋和思想。我用自己的真誠噴薄生命的光彩,用自己的堅忍克制生活的苦難。我的祖母已離開我們多年。按照家鄉(xiāng)的風俗,在人死后三周年紀念日,不但要請法師誦經(jīng)做道場,還要為先人立碑拱墓。特別在近些年此風更盛,鄉(xiāng)土上建墳造墓者,動輒圈地上畝的鬧劇愈演愈烈,家人經(jīng)不住誘惑,還有虛榮心的作祟,加上親朋好友之慫恿,準備在祖母三周年忌日照此熱鬧一番,但是祖父和我則一致反對。祖父是這樣對家人說的,他說既然講亡人入土為安,就讓她安安靜靜地吧,別再胡亂折騰,讓她不能早早超生,會受更大的罪,就是我走(老人忌諱說死)了,你們也不要立碑造墓,一堆黃土就已足夠了。我對
祖父所謂“超生(本是迷信的一種說法)”二字的理解,那就是融化入土地,融匯于自然之中……
其實,對于親人的紀念、思戀,重要的應是從心底發(fā)出的聲音,而不是那些做給別人看的形式。其實,所有的一切形式都是枷鎖、樊籬。見祖父和我這么說,家人也就只好做罷,只在祖母墳頭植了兩棵幼柏,祈盼我輩及子孫的福蔭像柏樹一樣茂盛、濃郁、長青。每到清明和除夕,兒孫們自然跪在祖母的墳前化一沓紙錢,虔誠的磕上幾個頭,這就是最好的紀念。有一年我在夏秋之交時回家,不由自主轉到了祖母墳前,盡管家鄉(xiāng)持續(xù)了一個多月的干旱天氣,可祖母墳頭上的那一簇簇羊胡草(葉子形狀如韭菜,家鄉(xiāng)人對這種草的俗稱)卻依舊青蔥,那斜向上伸長的葉子中心,搖動著一串串紫色的小花,在陽光下望過去,仿佛祖母的墳頭上氤氳著一團祥瑞的紫氣!
我們所處的這個時代,是一個光怪陸離,景象斑駁的時代,處處是金錢的陷阱,處處是誘惑的沼澤,當人一不小心時,就會深陷其中。虛榮、享樂、炫耀,是這個暴發(fā)時代的特征,讓人感到荒誕與厭煩,甚至覺得荒謬可笑。既然成就不了事業(yè),也不能自暴自棄,應珍惜自己的生命時光——熱愛土地、熱愛家園,熱愛生活。
親近自然,墾殖本屬于自己的一方生命園地,守望青蔥的精神家園——這是生命最好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