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王白馬篇》

向?qū)懓遵R者二篇也，陳留以為共壯士趨赴死，太白以為與蕭曹不同格。我聞西人愛白馬之肅穆而封神驅(qū)，東人敬其犧牲而會血盟。夫公孫龍氏辯之以非馬，卡米路氏馭之因受逐。流離迮狹者曰的盧，遂爾戎胡射走靶。橫行昏暝者曰照夜，遽然匈奴避不及。亂世曾尋之于義從，太平乃見之于馱經(jīng)。君子禮其碧血乃聞嘶鳴于青史，騷客摩其額頂而不忍勒之以彤車。今余作蔣王白馬詩，興賦之可以思故，意形之可以歸義，此修辭而傳至化也。固非擬彼馬之白也，神乎異類；此即心之白也，愿以成文。使為文者窮之極寫亦有瑕，祛瑕者究之難及乃止步。其白馬者，辟天地而來也，揮其亂發(fā)而蹄雪，暴其瀉銀而無匹，洋洋乎云色之得意，在在乎風姿之性情，不作五花而曰修，不類烏騅而曰俊，不與雜類席卷而同塵，不堪轡繩勒摩而老死，是經(jīng)年于山林道者亦驚其昂藏，未忍使僵仆于磐磨側(cè)。此余自設乎？否也，乃比之以衷情耳。斯繾綣可察之古今，非東西之遠阻可異，乃謂之曰相近。邇來今人或癡迷于蜃樓，或偶聞往世之逸幅，故以此白馬為來者勒銘也。

詩曰：山門草偃風，王侯未期逢。青矛秣陵尉，紅綬蔣王弓，子文有白馬，非比尋常同。平波馳千里，逐寇如涌洶。人騎皆清骨，叱咤向揚中。恣肆發(fā)脊項，氣象舞毛鬃。揮斥力難窮，臨陳在折沖。當時說無匹，咸觀麒麟種。鐘山戰(zhàn)歿后，傳彼猶未終。侍坐如平生，神道望從容。至今城東北，偶爾嘶如龍。陰沉驚雷去，乍見于明空。后人乃記錄，以為有神通。曹李使見之，亦懷此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