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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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慌忙跪在地上忙手忙腳地撿地上散落的書本，嘴里還在連連道歉：“抱歉抱歉，剛才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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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著的女生一臉厭惡，皺著眉頭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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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用或同情或憐憫或看戲的眼神玩弄阿之的窘態(tài)，沒人上去幫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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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好容易才收拾好東西，眼鏡都被擠歪了。勉強挪回座位以后才坐下來，拔出水筆正要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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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有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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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信的同學(xué)冷淡地敲了下桌子，然后就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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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第二個字還沒出口，報信的人早走出幾米開外。阿之低著頭走到教室門口，抬頭就撞見了洛洛。

看見這么低聲下氣的阿之，洛洛也嚇了一跳：“你什么時候戴眼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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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有，幾乎沒戴過而已?！卑⒅蛄恐碇蠉u一中校服的洛洛，“你來干嘛？我還要上課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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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hall 讓我來通知你去布置音樂會會場，別忘了時間。” “好我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吧，別讓同學(xué)看見我和你說話。”

“怕什么，”洛洛大搖大擺地向著走廊，“反正我都和很多人混熟了?！迸赃厧讉€要進門的女生和洛洛打招呼：“鄧瓏！”

洛洛揮了揮手，笑著臉：“你們這的女生都很不錯啊，怎么你就是找不著女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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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那么覺得……”阿之小聲嘀咕著。 “我先走了，我也得回去準(zhǔn)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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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坐在海邊的礁石上抽煙，遠遠地看著燈火通明并且人頭攢動的沙灘——那里正在做最后的準(zhǔn)備：舞臺已經(jīng)搭建完畢，學(xué)校找來的志愿者擺放沙灘餐桌和塑料靠背椅，技術(shù)人員正在調(diào)試音響和燈光，工人戴著安全帽檢查著鋁合金架子的牢固程度，助理老師拿著安排表布置各個節(jié)目上場的順序……

“咔噠?！贝蚧饳C燃起微弱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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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點燃香煙，深深吸了一口，隨即煙霧飄飄蕩蕩地消散到清冷的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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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挺好啊……”大叔夾著飄飛著云霧的煙頭，仰頭對著蕭瑟的天空，海風(fēng)吹拂著大叔的雜亂的頭發(fā)和洗干凈的衣領(lǐng)，卻清澈了大叔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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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孤獨地蜷縮在天空的中央，光線掙不脫黑漆漆的枷鎖；水天一色，卻是暗影的光彩，只有浪濤在沙灘邊緣一遍遍徘徊，帶來新生的貝殼并且順走城市的哭訴，用最寬厚的濤聲凈化在灰暗的都市生活中反復(fù)憂郁生活的人心。濱海的港灣?？恐挥嬈鋽?shù)的大小船只，夜航燈閃爍，指示著歸家的方向——如果中小船只是還沒長大的小孩，那么遠行的大洋貨輪則是離家許久而歸期遙遙的游子。舊燈塔佇立在海邊的高崖上，思念著海風(fēng)之中迎來送走的一個個人一件件事，冷淡地關(guān)注松軟而人們行色匆匆的靜下海岸，那種虔誠的模樣似乎在進行圣餐祈禱；高崖之下，浪花翻涌在礁石上，輕柔地拍打著近乎垂直的巖體，就像親昵的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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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掏出懷表，玻璃夾層里是迷你照片，印著一個燦爛笑容的清純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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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黑色絲線編制而成的小玩意從口袋里滑落在礁石上，大叔拿起那個像四分音符模樣的東西，久久凝視，爾后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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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夾著煙搔了搔頭，心情復(fù)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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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都準(zhǔn)備好了?！卑⒅畯哪疚堇镒叱鰜?，走到礁石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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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過會兒就要開始了?！贝笫逵脙蓚€食指和中指夾著煙頭，指示著舞臺的方向：燈光照耀著臺面中央大大的五角星；碩大的音箱分立在兩旁；麥克風(fēng)擺了四個，正對著臺下沙灘上擺好的座椅、沙灘餐桌與各色方格遮陽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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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看看鄧瓏，準(zhǔn)備好了沒有?！贝笫逯甘景⒅?“我嗎？”阿之指指自己，“可是我還得整理……”

“不必了，去看看吧?！贝笫逡馕渡铋L地看看阿之，擺出招牌式的壞笑：“少年，說不定今天很漂亮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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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敲了敲木屋的門，然后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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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并不很亮，一襲粉色連衣裙映入眼簾，俏麗得像天邊的一抹晚霞，青春得像田里一朵帶露的蓓蕾；佳人輕輕旋轉(zhuǎn)，雙層荷葉邊的裙擺立刻輕盈地舒展開來，曼妙地如同盛開的亭亭荷花。身材勻稱，流線優(yōu)美，纖纖玉指，青絲如墨，肌膚水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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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呆呆地看著倩影，心里什么東西被觸動了，蕩起陣陣漣漪，同時思維亂成了一團毛線，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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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連衣裙的少女從梳妝鏡前轉(zhuǎn)過頭，滿臉笑容，如同夏日里清涼的薄荷：“荔枝，看什么??？”

洛洛走到阿之面前，兩手擺在身后，腦袋一歪，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耳朵上晶瑩剔透的耳環(huán)活潑地跳躍著，就像流淌著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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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的臉紅成了燈籠的紙色，眼神向左邊逃避，右手不自熱地磨蹭后頸： “沒…… 沒有，教授讓我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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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不自覺地又轉(zhuǎn)到精致的臉上，可在目光交錯的同時又像吃了一驚般匆忙逃離。 “我…… 我是來……”

洛洛一副看透了的表情：“你在想什么呢，色鬼?！?“什么都沒想！只是來問問你好了沒有……”

“沒好我會讓你進來嗎？”洛洛倚靠在墻上吐舌頭，“色鬼！” “我…… 我說不過你……”“那你就是承認了？”

“我才沒有！”“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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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準(zhǔn)備好了啊?！贝笫宄练€(wěn)的聲音飄進兩人耳朵耳朵里，“你們倆都閑到拌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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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hall，我舉報，”洛洛嘴快，“荔枝偷看我，而且涉嫌圖謀不軌！” “好了好了，”大叔拍拍洛洛的肩膀，“快去吧，其他人都在等你?！?/p>

洛洛一臉得勝的樣子，對阿之抬了抬臉，隨即跑向沙灘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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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像啊……”大叔望著跑遠的少女身影，情不自禁地說，“就像那時的……” “誰？”阿之抬頭問道。

“沒什么，”大叔在阿之腦門上拍了一下，“別讓等著你的人等太久?！彪S后就走向了光芒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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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的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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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你在哪里？”云老師的訊息。 “老師，怎么了？”

“你現(xiàn)在能來辦公室嗎？有點東西交給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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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大海，又看看房里的鋼琴。 “應(yīng)該用不了太久吧?！鄙倌赀@樣想著。

阿之低下頭：“好的，我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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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打開鋼琴蓋，深深呼吸，十個手指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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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個音符落停，修長的手指收回來，引來如潮水般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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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第一首還不錯。”洛洛向臺下掃視，卻沒有看見那個人的身影。海聲濤濤。

主持人揮手示意，該第一次換組合了，洛洛走下舞臺，眼神向四周巡視，想努力尋找某個身影，卻迷失在臺下的人海之中，只有耳環(huán)閃爍著月色的光芒?！叭四?？居然不來看，該死的荔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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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在后臺迎接，俯下身子給洛洛一個擁抱，然后遞過去寶特瓶裝的蜜茶。洛洛咕嘟咕嘟喝著飲料：“荔枝人呢？”

“說了會來的，不知道這會兒又在磨蹭什么?！贝笫宸催^身去整理樂譜架，“別管了，相信那小子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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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音樂會結(jié)束，我一定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才行?！甭迓迮?。大叔背對著洛洛，沉默地笑了。

一陣海風(fēng)從深不可測的海面上席卷而來，沁人心脾，洗刷著沉悶而污濁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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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哈……”阿之一路奔跑著穿過漆黑的走廊，直到?？吭诹林展鉄舻拇筠k公室門口，定了定神：“呼…… 老師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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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老師坐在中間那張大辦公桌的角落，從一堆密密麻麻寫著水筆字符的教案里抬起頭來，語氣輕柔而沉重：“李之，來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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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您有事找我？”李之走到云老師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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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東西交給你，”云老師從手提袋里拿出一個小巧的布包，“這是鄧瓏的東西，上次沒有來得及還，我聯(lián)系不上人，所以就拜托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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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握著布包，里面的硬物件.硌著掌心，阿之冥冥中覺得什么壓在心口，仿佛那東西有種魔力牽連著呼吸的頻率。樓梯間的燈光熄了，阿之就著微弱的光一級一級走到下層去。目光關(guān)注著腳下的樓梯，但是卻不自覺地看向手里的玩意，就在月光閃過墻面的瞬間，仿若白光穿過思維，腳下一空，整個人傾倒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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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是重重地撞擊地板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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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間了?！贝笫鍝P起手腕看表，“去準(zhǔn)備吧，接下來該輪到你最精彩的表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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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向沙灘上的觀眾席看去，座無虛席，但始終沒有阿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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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洛洛嘆了口氣，臉上很憂愁，心中暗想：“荔枝你到底去哪了？” “你怎么了？”大叔問。

“啊，沒事……”洛洛連忙回過神，“我上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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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請欣賞鋼琴彈唱歌曲，《念》。表演者鄧瓏，大家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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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連衣裙，洛洛緩緩走上舞臺，從前面一場又唱又跳的少女組合那里接過話筒。 Jessica 遞過去麥克風(fēng)的時候看見那心事重重的表情，小聲問道：“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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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少女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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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舞臺中央，就像一朵盛開的水蓮花般雙膝微曲行了禮，然后把話筒固定在架子上，對準(zhǔn)了鋼琴——月光的照耀之下，棱角分明，邊緣明亮地仿佛要滴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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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觀眾席禮貌的掌聲消散，洛洛腦子里卻胡思亂想起來：“Marshall 應(yīng)該在后臺看著吧…… 項鏈也忘了拿回來…… 今天特意戴上云夫人送的耳環(huán)…… 另外還有荔枝…… 啊啊，為什么這時候會突然冒出這么多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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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個年輕女教師把一串水晶項鏈戴在洛洛脖頸上的場景在頭腦里閃過，洛洛全身怔了一下，但也僅僅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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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都聽不見聲音，臺低下開始竊竊私語，而且逐漸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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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在下面干著急:“這孩子今天怎么了，不像是只掛念著那小子的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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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籠現(xiàn)在…… 一定想到很多東西吧，”打扮叛逆的Jessica 身上還掛著電吉他， “我能感覺出來，好像挺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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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來由的念想打亂了思緒，在一片私語中，洛洛總算沒忘了開始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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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平緩，像是索然無味的白開水，但在冥冥中有一絲憂傷的氣息，難以捉摸并牽絆著進入正曲。洛洛開始放聲歌唱：

“沒說的再見/回不到的原點/最初的畫面/逃不過離別……”

嗓音清脆，仿若掙脫后的解放般，伴隨著一遍遍的回環(huán)。洛洛閉上眼睛，開始逐漸提高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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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掉你的側(cè)臉/像電影里的情節(jié)/回不到最初的起點/熟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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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幕幕場景放映在空白的腦海里：初逢，追逐，戲耍，爭奪，等候，羞見，相視而笑…… 手指已經(jīng)無需大腦的操控，靈魂駕馭著流淌的音符，音調(diào)高低起伏如同人生之坡谷，少年時代的喜怒哀樂交織在樂曲中，引得海鷗都駐足在礁石上傾聽。人們紛紛停下飲食與談天說地，用極為莊重的神情欣賞著這個少女用指尖所創(chuàng)造出的音樂天地——成年人們想起了青蔥歲月；青少年們想起了自己的生活；小孩子們想起了電視劇里的少男少女，憧憬著自己未來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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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忽然覺得什么東西滑過眼角，再來才發(fā)覺眼睛濕了。 耳邊的海濤聲一浪高過一浪，催化著心里什么東西的滋長。音樂交織著海風(fēng)，越來越密集。

海浪奔涌的聲音淹沒了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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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兩行清淚在白皙的臉上留下痕跡。 “我…… 為什么哭了……”

音樂停了。燈光全都滅了，只有清冷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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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人群作鳥獸散，拼命向外逃去。餐桌座椅陽傘倒了一地?？耧L(fēng)卷集著烏云，頃刻遮蓋了月亮的光芒。

最后一點光亮都消失了，洛洛不知所措，轉(zhuǎn)頭就看見眾人躲避的事物。眼睛立刻瞪大了，盯著那片陰影。

“?。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