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只需要一個信號確認——

?????? 零星的水滴點綴著經過涂覆的墻面，結月注視著壁上微弱的光澤，暗暗計算已經過去的時間。從進入暗門到抵達議事廳以及恢復清醒以后這兩段，她都有充足的把握，于是懸念就只剩下背后遇襲導致她昏迷了多久。繁忙的工作之余保持鍛煉的生活，使結月對自己的堅韌體魄十分信任。雖然她孤注一擲地并未安排后援，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個跟在后面的影子肯定會按捺不住采取行動的，這就是結月的希望所在。

?????? 埋藏在黑暗中的房門響起吱呀一聲，隨后由衣款款走出暗影，踱到她所背叛的校長跟前。結月不再垂下雙眼，凌厲地瞪向微笑的女孩。由衣沒有從中讀出多少怒火，繼續(xù)有些肉麻地笑著，將捆住結月雙手的束帶跟綁在大腿上的分開。短發(fā)女子沒有特意反抗，聽憑她將自己的手慢慢舉高，最終和背后墻上的一個架子拴在一起?，F在她被迫踮著腳，腳踝和腿都不能分開，倒勉強站住了。比結月矮半個頭的女孩伸出舌尖舔著嘴唇，打量她微微起伏的挺拔胸部，迷離的目光下閃電般地出手抓住結月的大腿內側。

??????? 結月本能地全身收縮，差點喊出聲來。她定定神，見由衣沒有收回手的意思，冷冷地說：“我早就聽說你跟其他女生的身體接觸多得過火，居然還客串審問官對老女人動手動腳？至于嗎？”由衣任手指輕緩按壓著校長的褲腿滑行，不懷好意地回答：“您不能這么貶損自己的魅力。這也不是審問，只是對您精神上的羞辱，還要把您失態(tài)的反應當禮物送給局長和其他高官大員。他們只要結果，我就自告奮勇來照顧校長了，何樂而不為呢？這里的男人都是沒頭腦和不高興，最接近美少女的只有您——20年前的英雄兼美少女！”

?????? 稍微越過由衣的頭頂，結月注意到門口附近有一處新添的反光，很像攝影機的鏡頭。她嘆了口氣，忍受著敏感處傳來的絲絲刺癢：“我本以為恐怖行徑已是赤羽的下限，想不到他們還蛻變成肆意使用下三濫手段的組織。這樣干除了增加管理局的憤怒，還能給你們帶來什么好處？這是首領的主意還是贊助人的想法？你見過贊助人嗎？”一手摟著結月的腰、另一手撫摸不停的由衣暫時停下，得意地說：“我當然見過，還是正面無碼的真面目呢——哎呀不妙，差點被校長套了話！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這個人的事呢？”

?????? 表面碰了軟釘子的結月卻從釘子底部的洞眼發(fā)現一線光亮，閉起眼睛翻開牢記心中的案卷。談判中出現的物品、赤羽的這部分人能得到的資源、鐮府地下研究中心的叛逃、局長分享的新秘密……將種種斷裂的細節(jié)拼合成段，組接出的文章焦點指向一個名字，名字背后的那張臉于她倒頗為生疏。結月重新審視埋頭在胸前摩挲的少女，鎮(zhèn)定自若地問：“我可能認識贊助者。他是個科學家，一切行動服從于目標，而且沒有這方面的興趣。對我的不堪舉動只是組織這部分人的怨氣被你利用的結果，我還挺感激的，沒讓我陷入更直接的屈辱！”

?????? “呀，那學生還真是倍感榮幸！”由衣伸長胳膊捉住結月展開的手，不讓它握成拳，眼中掠過詭異的光?！俺嘤鸬拇蠹冶锪巳甑幕穑玫綑C會總想發(fā)泄一番，多虧了博士?！彼e聊似地說，“至于博士自己，也是從更偉大的存在那里獲取了幫助，才將事業(yè)辦得越來越大。也許他們更像互相幫助？博士負責指導一切后方的工作，具體任務交給不止一撥人執(zhí)行，最偉大的那個誰就在前方潛行，尋找最恰當的時機對付另外兩個同級的家伙……”她的聲音越來越輕，終于停止絮絮叨叨，專心揉捏結月的身體。

?????? 夾雜著有意的比真實感受更劇烈的喘息，結月輕聲說：“不提他了，說說你吧！注重實利的幕后和情緒化的小頭目，好像跟你都不挨著，你又是為什么接下赤羽的任務，埋伏在我身邊？是很大一筆錢，還是別的物質獎勵？或者你受到了感召，就像我最優(yōu)秀的學生之一被紫的精神吸引那樣？要么就是你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你這樣頑皮的丫頭一定少不了闖禍被威脅的！”由衣繼續(xù)沉默地工作，片刻之后落寞地開口：“是因為您也知道的那個她。不是錢的問題，錢有幫助但不是關鍵，可博士說正在研究辦法，對我妹妹也能管用。您也做不到的事終于有人能幫上忙，使我決定賭上全部，為了那孩子的未來——”

?????? 冷酷的笑爬上結月微微發(fā)抖的臉，她壓低嗓門打斷由衣：“不會有未來了。你覺得我對潛在的叛逆毫無防備？我知道她的所在可不只是為了關愛病人！現在正是懲罰你的不忠的時候，她目前還很安全，但是因為你，她不得不吃些苦頭。對了，與其讓你妹妹長久地忍受折磨，由我提前終結這不幸的命運不也挺好？我會讓執(zhí)行者盡量減輕她的痛苦……”

?????? 清脆的噼啪聲炸響，女子英秀的臉龐歪向一邊。由衣抬起剛抽過人臉的手，眼中燃起兇猛的怒火——結月許久未見的憤怒?！澳?！竟敢用妹妹來威脅我，真想切開來看看你的膽有多大！”少女憤然道，“我只問一遍，你必須照實回答：她在哪里？在你的嚴密控制下嗎？”結月滿不在乎地轉過臉，語氣悠然：“告訴了你又能怎么樣？第一時間飛出去救她？她跟我得力的干部們在一起，你一出現就會暴露身份，受到她們的制裁！”

?????? 由衣的手再度落下，離結月的面部卻甚遠。她的怒目迅速澄澈，變?yōu)楹ｉ熖炜盏尼屓唬旖腔謴土藴\笑。少女輕輕拍打結月略有腫起的面頰，回身走向門口，拖著嗓子說：“爽——死——我——了！可能我還是太溫柔，換班換班！”攝像機前閃出一個胖子，狡黠地笑道：“小由衣還是經驗尚淺，我早說第一波攻擊應該由我發(fā)動，定叫這半老徐娘花容失色！”說著愉悅地晃動手里的拔牙鉗。由衣沖他點點頭，即將沒入黑暗時，忽然轉身抄起攝像機和腳架，朝背對她的胖子劈頭蓋被地敲打。男人只哼出一聲就在連擊中癱倒，女孩將手中硬物往門外一摔，跳躍著沖出去。打斗和倒地為時短促，再次跳進光下的由衣手捧自己的長刀，反手握柄半出鞘，上下劃拉幾下解放了結月。

??????? 她立刻單膝跪下，低著頭大聲說：“請校長恕我無禮，從現在開始學生會全力保護校長脫困！”結月不緊不慢地按摩著手腕和腳踝，仿佛這里不是敵對方的牢房，而是自己的辦公室：“我理解你的想法，不過趁機揩油的罪可別想不了了之！”

?????? 分秒的流逝對米璐亞來說異常漫長，不單是由于她潛近窺探的動作，更在于她采取這項行動的核心動力。她真想立即見到結月，把當下反復質問自己的問題甩給后者：校長準備談什么內容？這次接觸既然保密，肯定有不可示人的事物吧？校長有沒有對體制的背叛行為？如果有，這是不是第一次？她以前還出賣過什么嗎？米璐亞回想和結月當面交談的一幕幕，越想越后怕。誰知道這個當面磊落的女人背地里在謀劃些什么？

?????? 斜前方不遠處，Mielikki輕輕抬起頭抽動鼻子，一連串暗語飄進女孩的意識里。她驚訝得發(fā)現，地下唯一一把御刀的反應陡然強烈，那就是山城由衣的御刀?！霸趺椿厥拢堪l(fā)生戰(zhàn)斗了嗎？山城在和什么人干架？校長還安全嗎？”米璐亞一想到自己還在掛念結月的安危，忽然啞口而笑——也許那個人正是信任自己，才會放任她展開跟蹤的?！斑@份信任，還是先保持著吧！”少女自語著扶正已經很正的眼鏡，從俯臥中猛然躍起。

?????? 得到明確信號的狼犬立即轉過頭，張開的嘴中飛出一枚光的圓盤，將旁邊樹上的攝像機撞為齏粉。它開始向前騰躍的同時對另一側射出同樣的光點，炸飛了又一臺監(jiān)視設備。米璐亞得知這能爭取半分鐘左右，壓抑著胸中澎湃的激昂，全速沖向不久前識別出來的一個偽裝入口?！靶ｉL、山城，請多堅持一下，我們這就來了！”她無聲地喊道。

?????? 一群男人排著緊密的隊形奔行在甬道中，即將進入大廳前的最后一個拐角。一張帶有稚氣的女孩的臉驟然閃現在他們面前，所有人在急停中有些不知所措。長長的馬尾辮瀟灑甩動，由衣健步跳進隊列前部，長長的御刀左右擺動敲擊，間或向前一刺。當她最終收回刀勢，自己已身處原先的隊尾，而排隊的武裝分子們歪倒一地，只來得及放出沒有打中任何人的兩槍。入口內側的結月全程注視手表，確認秒針只蹦過幾小格。

?????? “守在這里是明智的選擇，你的刀長不適合狹窄的隧道！”綾小路校長蹲在桌子下評論，“但我們總得殺進去才能沖出去，我真的很想撿一把刀幫你打！”由衣扛著刀走回來，不以為然地笑笑：“您是千金之身，不能入槍林彈雨。要是能在這里把據點的兵力耗干凈，就不用埋頭跟他們貼身亂打了。被熔渣彈咬到，我也好痛的！”結月一手抱腿一手托下巴，嚴肅地思索：“問題是他們還有多少人，離發(fā)現不對而改變策略還有多久。如果協(xié)同良好，只要從兩個口同時進攻，我們就很難防守！”

下期預告：甕中捉鱉，黃雀在后

往期回顧：敵營內的小小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