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35章 義眼

　　“你看起來，好像很從容的樣子?！?/p>

　　“有嗎？其實我也很緊張的?！?/p>

　　“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p>

　　時間倒回十分鐘前，也就是晚上八點不到的時候，在快餐店的街對面，穿越大約二十分鐘路程的龐大園區(qū)后，盈若缺和尤莉爾已經(jīng)快要走到管制區(qū)的門口了。

　　兩個人自然地換了衣服，盈若缺推了推臉上的變色無框眼鏡，她穿著一件咖色的衛(wèi)衣和深色的長裙，腳上踩著藍白相間的高幫板鞋，背上背著一個半空的雙肩包，長長的金色頭發(fā)扎成兩個低雙馬尾，自然地越過肩膀垂落在胸前。

　　跟在她身后的尤莉爾的穿著要輕松動感的多，她戴著一頂紅色的棒球帽，將所有的亞麻色中長發(fā)全部藏在帽子里，熊貓墨鏡遮住她的大半張臉。少女的上半身穿著一件紅色的化纖材質(zhì)的棒球運動服，下半身則穿著很短的牛仔熱褲，將自己白皙的雙腿完全裸露出來，腳下的紅色襪子和紅白雙色運動鞋充滿了和她平時氣質(zhì)不同的動感。

　　改變造型的目的是改變氣質(zhì)，這是方相教給她們的，一般人對路過的他人描述更多的是基于氣質(zhì)而非服裝細節(jié)，“咖色衛(wèi)衣”或者“紅色運動服”在事后追查中并沒有什么實際意義，但“文質(zhì)彬彬的少女”和“有活力的運動女孩”則會成為重要的描述依據(jù)，甚至當警察在詢問目擊的路人的時候，路人們會主動根據(jù)自己感受到的氣質(zhì)，扭曲一些服裝細節(jié)。

　　所以對于盈若缺和尤莉爾這種速成特工來說，最好的偽裝就是讓她們的服飾和她們的日常氣質(zhì)完全相反。

　　“我只是不想把我的緊張表露出來而已。”盈若缺笑著低頭看了一眼雙手抱在腦后，嚼著口香糖努力地讓自己表現(xiàn)得更有活力的尤莉爾，給出了回答，“畢竟，這里是百分之百無死角被攝像頭覆蓋的?！?/p>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盈若缺的左眼瞳孔不正常地收縮了一下，似乎是感覺到有點不適，少女抬起手揉了揉左眼。

　　“所以那個機械眼是怎么回事？”尤莉爾抬頭看向盈若缺，她時時刻刻謹記著方相教給自己的偽裝要訣——如果你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動作，就做一個露易莎會做的動作就好了。

　　“是UNRC給我裝上的，反正肯定又是什么，‘最新的科技結(jié)晶’那一套說辭吧，”盈若缺苦笑著搖搖頭，“目前為止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這東西能讓我擁有公共監(jiān)控攝像頭的視野權(quán)限?！?/p>

　　“這么強？”尤莉爾有些驚訝，“怎么做到的？”

　　“物理植入后門，是不是有點幻滅？”盈若缺猜到尤莉爾大概是以為這個眼睛能無縫黑入攝像頭，于是給出了解釋，“事實上是，我拜托琳茜潛入了幾個西塞羅和市政府的數(shù)據(jù)中心，物理植入了木馬，讓我擁有了訪問權(quán)限?！?/p>

　　“所以我只能看，什么也做不了，如果做了木馬可能就會被發(fā)現(xiàn)，就失去功能了?！庇羧鄙斐鍪种竿媪送娲乖谛厍暗慕鹕l(fā)梢，聳聳肩，“除了方便偵察之外，好像沒感覺到有什么作用?！?/p>

　　“倒也不是，比如你現(xiàn)在就能從監(jiān)控的視角俯瞰整個園區(qū)，這樣如果有人想伏擊我們，就可以提前發(fā)現(xiàn)?！庇壤驙枌W著印象中的露易莎的風格，把口香糖吹出一個泡泡，“要不要試著看看計算機中心里面的監(jiān)控畫面？”

　　尤莉爾本身是支援兵，因此對監(jiān)控，黑客這方面也比較精通，因此給出了建議。

　　“不行，我剛才就試過了，這里的監(jiān)控是獨立組網(wǎng)的?！庇羧睋u頭否認，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伸手摸了摸自己左側(cè)脖頸后面，那里有一塊人造皮膚，掀開后可以抽出一根連接線，“不過等下去到監(jiān)控中心之后，也許可以試著黑進去?！?/p>

　　尤莉爾沒有接話，只是點了點頭，兩個人穿過園區(qū)中心的噴泉，盈若缺溫柔地沖著旁邊的武裝警衛(wèi)點頭致意，看上去就像是溫文爾雅的女大學生一般。

　　“好吧，隊長，我其實很緊張，很緊張很緊張?！眱晌簧倥屯瑯觾扇艘唤M巡邏中的武裝保安擦身而過，又走出了十多米，讓她們的目的地——管制區(qū)域所在的中央建筑出現(xiàn)在視野中后，尤莉爾終于忍不住開口了，她將因為一直放在腦后而顯得有些刻意的雙手收回，自然地垂在身側(cè)，顫抖著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也一樣，真的?！庇羧睕]有多話，自然地拉起尤莉爾的手，邁開腳步牽著不明就里的尤莉爾向右一拐，兩位少女自然而然地在監(jiān)控的注視下走到了建筑門口的花壇邊，對著盛開的花朵駐足。

　　“但緊張也是力量，緊張讓我們更專注，反應更快，所以緊張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害怕緊張這件事本身所帶來的動作變形。”盈若缺俯下身，然后輕輕蹲下，左手依然緊緊地握著尤莉爾一直都很冰涼的小手，右手伸出手，輕輕地碰觸了一下潔白的茉莉花的花瓣，繼續(xù)說，“所以說，不要害怕，如果真的害怕，就想想看，我們馬上就要走出至關(guān)重要的一步了，哪怕距離真相還很遙遠，但我們不再躲在花店里任由時光流逝了?！?/p>

　　“所以不管這一步有沒有收獲，它都是很重要的一步，沒有必要恐懼，無論如何，它都是值得興奮的，突破性的進展?！庇羧迸み^頭，高功率的照明燈讓整個園區(qū)都沒有幾分暗意，更是將金發(fā)少女面前的花瓣映照得如同她的笑容一樣溫暖。

　　“謝謝……隊長。”尤莉爾被熊貓墨鏡遮擋了一半的臉上微微有點局促，但轉(zhuǎn)瞬即逝，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手掌發(fā)力反握住了盈若缺的手，嘴角微微上揚，“你說的沒錯?！?/p>

　　“這就對了，有想法就堅定去做，相信自己的判斷，相信自己的認知，相信自己的能力?！庇羧闭酒鹕?，拍了拍尤莉爾的腦袋，然后非常巧合的，盈若缺的手機就響了。

　　“雷婭她們搞定了?！庇羧鄙钗豢跉?，“走吧。”

　　尤莉爾點頭跟上，盈若缺從衣兜里掏出偽造的通行證，遞給尤莉爾一份，然后把自己的那張掛在脖子上，從容地走進了計算機中心的管制區(qū)——核心數(shù)據(jù)中心大樓。

　　“請說明你的來意，并把隨身的所有金屬和電子物品放在這里?！焙皖A想中的高度戒備不同，這里的警衛(wèi)懶洋洋地將一個塑料筐遞到了兩人面前，似乎有普通大學生來拜訪這里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卡尼爾大學大二學生，來這里是想借用超算進行課題分析?！庇羧睂⒈嘲胚M塑料筐內(nèi)，推進X光檢測儀，然后從容地穿過金屬探測門，沒有發(fā)出任何警報聲，這也讓手持著金屬探測器的保安并沒有檢查她，和X光機前的警衛(wèi)交換了個眼神確定背包里也沒有問題之后，揮了揮手示意通過。

　　尤莉爾也類似，沒有遭到進一步的檢查，畢竟兩人知道要秘密潛入，自然是沒有帶任何可能會引起懷疑的東西，這種對隨身物品的精簡甚至到了一種很刻意的程度，比如盈若缺的包里沒有任何她這個年紀的女孩應該帶的小鏡子一類的金屬物品。

　　不過好在安保人員作為鋼鐵直男，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

　　然而，就在兩人因為順利通過安檢而暗自松了一口氣，盈若缺一馬當先將自己的通行證按在刷卡器上時，卻傳出了刺耳的尖叫。

　　“授權(quán)信息未找到?！?/p>

　　盈若缺先是愣了一下，馬上下意識地再次刷卡，然而回蕩在空氣中的依然只有冰冷的機械女聲。

　　連續(xù)兩次警告，已經(jīng)讓所有的保安的注意力集中了過來，尤莉爾用余光掃了一眼已經(jīng)將手按在槍套上的保安，快步上前，用自己的卡刷了一下。

　　“授權(quán)信息未找到?！?/p>

　　當機械女聲第三次響起的時候，所有的保安已經(jīng)從最初的懶散中徹底恢復了過來，他們呈半圓形從背后包了過來，一旁的安保室里，明顯是隊長的中年男人也走了出來。

　　如果不是因為刷卡的兩個人是小姑娘，也沒帶任何危險品，恐怕這個時候已經(jīng)被六把槍指著了。

　　尤莉爾轉(zhuǎn)過頭，透過墨鏡掃視了一下六個人的位置，如果她和盈若缺動手的話，未必不能殺出去，但——

　　“那個……怎么回事??？”

　　就在尤莉爾盤算著自己該先攻擊哪個保安的時候，盈若缺的聲音突然傳來，金發(fā)少女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膽怯，但卻堅定地伸出手，抓住了尤莉爾的手腕，用力一捏。

　　不要輕舉妄動，相信雷婭和露易莎。

　　僅僅是用余光投來一個眼神，盈若缺就明確地表達出了她的想法，不再看尤莉爾，金發(fā)的少女上前半步，看著剛從保安室出來的隊長，一臉無辜的發(fā)問，“為什么我進不去啊?！?/p>

　　“我能看一下你們的證件嗎？”保安隊長細細地打量了一下盈若缺，伸出手。

　　沒有任何猶豫，盈若缺直接把自己的證件遞了過去，還追問了一句，“需要學生證嗎？”

? ? ? ?“如果方便的話。”保安隊長點點頭。

? ? ? ?于是盈若缺毫不猶豫地掏出學生證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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