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節(jié)——黑暗墜落
卻說容克斯盡著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將那架飛旋在天際的轟炸機給擊墜下去。
——事態(tài)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步田地,其實早已不是他個人的事了?,F(xiàn)在,兩個極惡之人的心底里裝著一條共有的信念。
此刻,看著腦袋正在像汽球一樣裂將開來的米格,容克斯清楚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他心情忐忑,握緊了拳頭。
決定勝負與命運的指針,正在瘋狂地左右搖擺著——真紅色的轟炸機俯沖而下的身姿,身后好似有著幾許流星、華麗地追溢著。
然而就在雙方的替身即將交上手時,卻突然了十分令人意外的狀況。
“??。 ?/p>
——就仿佛猛然間斷電了一般,容克斯突然發(fā)現(xiàn),由他的同伴米格用盡全力所搭建的這座黑塔正以驚人的速率崩潰著。
一開始,只是幾處輕淺的裂紋,而后節(jié)奏竟愈發(fā)地加快,從上至下整段整段地挎將了下去!
"米格!草!"
男人的直覺很敏銳,他立刻意識到了什么不妙的可能性,并且下意識地往同伴所在的方向投去了視線——
這一看可不得了。只見米格的渾身都是慘不忍睹的加特林機槍彈孔,面部甚至已經(jīng)被打成了蜂窩狀,鮮血橫飛的同時,里邊兒仍舊不斷冒著黑煙與熱氣兒。
震驚?
憤怒?
還是畏懼?
我們并不知道容克斯的心此刻究竟是作何感想。但我們能夠準確知曉的是,在看到同伴慘狀的那一刻,男人確實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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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很好,雖然糾結(jié)了好一會兒,但還好,看來算是趕上了!"
青年警官伊利亞,這會兒小心地撥開擋在他面前的荊棘樹叢,打眼一瞧,正巧就看見這天空上所上演著的、正與邪的碰撞。
"啊,這是,什么情況?……"
伊利亞揉了揉眼睛——他顯然需要些時間,來適應(yīng)這無比震撼的一幕所造成的沖擊感。
"害,警官,快別瞎想了,快用你的發(fā)條怪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射他丫的呀!"
麥卡拉反應(yīng)極快地拽了拽伊利亞的衣服。由于情形太過焦急,她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爆出了粗口的事實。
隨后,二人的目光,開始找尋能夠破局的方法。
正所謂‘打蛇要打七寸"——看上去,那名叫做容克斯的狂徒之所以能夠[登上天],原因正在于縮在后邊兒發(fā)動替身能力、給他提供梯塔的米格。
只一個目光交匯——仿佛有著十足的默契一般,我們的伊利亞立刻就會意了。
他趕緊召喚出自己的替身,迅速開動車上裝載的兩挺加特林機關(guān)槍——向著對方發(fā)動了甚是猛烈的[點對點]襲擊。
由于這般行徑等同于偷襲,原本就已經(jīng)奄奄一息、僅僅靠著求生意志才強撐著的米格根本就沒有閃躲的可能,只能生生地將對方替身所吐出的子彈,盡數(shù)生生受下。
"嗒嗒嗒嗒嗒嗒?。?!"
就在這陣兒無比清脆的射擊聲中,總計有一百余發(fā)子彈毫無憐憫地射到了米格的身上(就像他殺害的那一百多位師生一樣)。
緊接著,他的腦袋也終于因為氣壓的緣故被逼到了[徹底的極限]。
然后。
"砰"的一下,似絢爛的鮮血煙花一般炸了開來——無頭的尸體,血狂亂地噴濺著、無力地癱倒在了地上……
幾乎是與此同時的事。
象征著他的堅強,他的信念的那黑色高塔,便如同百分之三百的豆腐渣工程那樣迎來了轟然倒塌、消失消殞的殘酷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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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時的種種狀況,對于已故槍手的同伴——海軍上校容克斯來說,可謂是雪上加霜。
由于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失去了高塔(伙伴)的依托,使得他將拳揮出的那一瞬間分了神兒——須知,在替身使者間生與死的戰(zhàn)斗當中,這樣的狀況顯然是[致命]的。
而更要命的是,他的對手——有著轟炸機作為替身的特種兵卻瞅準了這個時機。
"銀河俯沖(Galactic Subduction )!"
隨著特種兵先生的一聲咆哮——無比威風的雙翼俯沖式轟炸機,在那個時機內(nèi)恰到好處地接收到了主人的命令,往容克斯即將下墜的方向、精準地投卻了三顆冒著熱烈火光的巡航彈!
"很遺憾,你這放縱了自己的老伙計,我不想再看見這樣頹廢的你,那讓我很不爽。所以現(xiàn)在,是時候說再見了。"
就像是在與多年的老友訣別那般莊重——特種兵跺了跺穿在自己腳上的羅馬鞋,任由紫楊林里的火光,在其身后呼呼躥著。
隨即,便是非常淡然地、轉(zhuǎn)身向背。
其實在他的手上還捏著一把悄悄換好了子彈的紅色解放者手槍。但手指在扳機上摩挲了好一會兒,興許是覺得自己的替身已經(jīng)足以將那個討厭的壞家伙殺掉,他最終放棄了補槍的念頭。
對于他來說,解決這兩個惡人只是路見不平的順路之事罷了。毫無疑問地,這個男人,顯然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巡航彈,在空中華麗地爆開了。容克斯的慘叫聲響徹天空的同時,他擦了擦因為剛才的戰(zhàn)斗蒙上的些許灰塵,準備快速地離開此地。
"——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這位拉風的特種兵先生!”
警官和女孩這時趕忙跑了過來。因為之前所受的傷,兩個人的面貌上現(xiàn)在都是鮮血橫流的樣子,看上去既猙獰又滑稽。
"有什么事兒嗎?"
"剛才多謝你的幫助了,特種兵先生——"
伊利亞說著,伸出了滿是鮮血的手。而對方也不避諱,徑直握了上去。
這既是對人的禮儀和尊重,也是其絕不怕戰(zhàn)斗與流血的證明。
"我叫哈德遜,雖然很懷念當兵時候奮斗工作的日子,但現(xiàn)在嘛,已經(jīng)不再是了。剛才所為不過是順個道的事,不用謝我?;镉嫞艺J為你應(yīng)該報個警,這個學(xué)校附近發(fā)生的事兒應(yīng)該得到正義的補償?!?/p>
"……所以先生,是否留下來,了咱們一起做個證?畢竟,這個案子牽扯的東西可不少,人越多,說服力也就越強。"
女孩的心中總算有所欣慰——這個穿著沖鋒衣的男人總算是個有良心的家伙。
麥卡拉的人生最近已經(jīng)夠倒霉的了,不過,在這個男人身上,她似乎瞧見了那么一絲絲曙光。
雖然她清楚,歷經(jīng)此事后,沒了學(xué)上的自己恐怕就要踏上回國的路了,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不正是一個脫離這個見鬼的是非之地的絕好機會嗎?
所以,她很希望能盡早地結(jié)束這件事。
"我拒絕。這種事兒有你們就足夠了,我相信你們的能力。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沒辦妥當,那么,先失陪了,后會無期。"
男人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隨后邁開了步子,一路小跑著消失在了楊樹林外荒涼的公路上。
"……真是豁達啊。不管怎么樣,先找最近的公用電話,報警罷。"
伊利亞說罷,扶著麥卡拉向樹林外走去。察覺到女孩情緒有些失落的他,一邊走,心里則一邊盤算著如何才能讓她高興起來。
"我給你講個笑話,怎么樣?是關(guān)于北極熊和企鵝的故事——"
"不怎么樣。"
"我的同事,準確地說是我的女友,她常常說我不夠幽默,你,你讓我練練唄。我一個星期后要去加拿大和她度蜜月,條件允許的話,三個月后就結(jié)婚——"
"……閉嘴吧,警官,我現(xiàn)在聽不進你的那些冷笑話。去報案吧,我想快點兒了結(jié)這件事情。"
“好吧,抱歉女士?!?/p>
伊利亞知趣地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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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此時,一輛巨型貨車從這條公路上駛過。司機是一個大腹便便的、吸著香煙的中年油膩男人。
他的嘴里正哼著小曲兒,心情看上去很不錯。就在今天,他的老板把前幾個月拖欠的工資都補發(fā)了,這讓他感覺很是暢快。
不過,俗話說幾家歡喜就有幾家愁——路邊,渾身是血、身受重傷的容克斯突然踉踉蹌蹌地跑將了出來,捏著拳頭,正對著卡車,舉起了拳頭。
時間回到那千鈞一發(fā)之時。在哈德遜的燃燒彈將要碰到他的那個時候,他奇跡般地發(fā)動了能力,將自身置于分層之中,僥幸逃過了一劫。
雖然活下來了,但他的眼中,現(xiàn)在只有仇恨的怒火了。
"米格,我不會讓你白死的。我要證明,你我選擇的這條路,是有意義的——"
話音剛落,貨車司機的腦袋就搬家了,取而代之的是這位前海軍上校的手,在操縱方向盤。
帶著黑暗與仇恨,駛向未知的前方……
第二部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