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x你】胭脂緣 08

“何大人留著,日后好送給心上人呀~?!?br>
何立接下已經(jīng)被判作定情信物的梅花簪。心上人?他愈發(fā)覺得他很難猜透柳鳶話中的深意,比如現(xiàn)下他就拿不準,這姑娘是在好整以暇地為他的終身大事出謀劃策,還是……
何立垂下眼。登對的青色衣裝、費心準備的扇墜、她依然親昵地挽在他胳膊上的左手、她幾乎挨著他右肩的離他不出五寸的亮亮的眼睛……
還是這位才見他第二面的姑娘的確對他存了旁的心思。
“柳姑娘玩兒得可還盡興?”何立由著柳鳶挽著他離開主樓。
“嗯,謎題還挺有意思的,就是主樓里太聒噪,請來這么多人,柳姨也是閑得?!绷S引著何立穿過院子登上西北角的偏樓,推開“憑闌閣”牌匾下的隔扇門。
柳鳶的廂房陳設(shè)相當簡單。北端安著床榻,床角立著存衣物用的檀木柜和支了銅鏡的妝奩臺,其余被半敞著的屏風掩住。屏風外設(shè)了長桌,筆墨紙硯一字排開,靠近窗牖的一側(cè)還晾著幾幅未干的字畫,其中一幅描得正是窗臺邊栽的鳶尾花,畫角署了“鳶”字。長桌左邊另搭了一張矮方桌,桌腳熏爐里燃著安神的香,周圍散著幾個軟墊。對面竹制的博古架鑲進了東墻里,林林總總擺著些稀世奇珍,柳鳶隨手揀了一格放上剛集到的琉璃瓦。
何立盤膝坐在軟墊上,看著柳鳶取下面紗、凈手跪坐、引火烹茶:“生辰宴嘛,總是熱鬧些的好。話說這位曉風殘月樓的柳老板可是令堂?”
“何大人沒去查過我?”柳鳶抬頭瞟了何立一眼。
“柳姑娘不愿說便不說,是何某唐突?!?/p>
“倒也沒什么不好說的。柳姨不是我的生母,她自己仰慕那柳耆卿也罷,偏生帶著我也改姓柳。我本家姓趙。”
何立聽得眉心一跳,柳鳶也不禁樂了,“大人莫慌,再往上數(shù)祖宗十八代也未必與皇族沾親?!?/p>
“后來家中遭了些變故,我像只棄犬般在街上乞食時遇到柳姨,跟她進了曉風殘月樓。”滾水霧氣繚繞,何立看不清柳鳶的表情,“柳姨是個好人。我那時什么都不做,卻不愁吃不愁住,還有數(shù)不盡的鮮衣華服金釵銀鈿……”
茶香氤氳,柳鳶止住話頭,仔細地溫杯傾茶。
“在柳姑娘這兒當個好人真是容易?!焙瘟⒅讣廨p敲桌面,“街上這么多乞兒,她曉風殘月樓、整個臨安最好的藝伎樓的老板,好巧不巧帶了姑娘你回去,你覺得她是見你可憐?怕是她看姑娘荊釵布裙不掩天香國色,日后必定助她財源廣進;或是……姑娘盯著我做什么?”
“大人方才夸我了~?!绷S托著臉壞笑。
何立:。。。。。。
“大人覺得,我與外邊的姑娘們有什么不同?”
何立沉思片刻:“柳姑娘不像是藝伎,縱是起舞時也不像。”
“也許起初柳姨看上了我的姿色,只是想借我生財??赡怯秩绾??人人都有私心,我如今也確能為她捎來那些富貴子弟們的錢袋子。比起單純的情愫糾葛,摻雜了利益往來的關(guān)系才更是簡潔明了又牢固可靠不是么?可憐我也好,利用我也罷,柳姨保全了我的性命、教會了我營生的本事、領(lǐng)著我過安生日子,這份恩情我得記下。再說學舞掛牌是我自愿,柳姨不曾逼迫我,她拿我當生身女兒一樣慣著,把她摸索出的處世之道通通講給我聽?!?/p>
“比如?”何立舉杯淺嘗熱茶。
“比如不要相信男人,”柳鳶傾身湊近何立,“當然,也不能太過相信女子,尤其是藝伎樓里的女子?!?/p>
柳鳶坐回軟墊上品茶:“唉,這也太清淡了,跟何大人在一塊兒應(yīng)當上美酒才好?!?/p>
“梨花釀?那日在云鶴齋聽說姑娘愛喝,正好宰相府里存了一壇,何某昨日差人送來了?!?/p>
“一壇?哪兒呢?”
“這兒呢,”憑闌閣的門被推開,一個裝扮素雅、和柳鳶年紀相仿的女子捧著酒盅瓷杯走過來,“在地窖里看見有梨花釀就知道是給小姐的,昭兒趕忙打了兩盅上來。原來是這位郎君送的,您可真曉得我家小姐的喜好。若是世上萬物在小姐這兒放個榜,梨花釀就是她心頭的探花郎了?!?/p>
何立放下茶杯:“噢,那榜眼和狀元是什么呢?”柳鳶也饒有興致地看向昭兒。
“榜眼嘛,要么是刀劍,要么是各種藥草丹方。至于狀元,那指定是胭脂了。小姐還差點兒拿胭脂給我賜名,多俗氣吶。”昭兒嗔怪地瞪了柳鳶一眼,才端坐奉酒。
三人談笑一陣,何立見昭兒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有些納悶。柳鳶看在眼里,于是對昭兒擺了擺手:“外邊開了宴席,你自己去玩兒吧?!闭褍邯q疑了一下就應(yīng)聲退下了。
“昭兒是我的貼身丫頭,她生在我家府里,自幼同我一道,也是我從府里帶出來的唯一一個人。你聽她如今還喚我小姐改不過口。我接客時昭兒一向侍奉左右,該說什么、該做什么她是門清的。跟著我這么多年,這丫頭早把她自己當作我的第三只手了。”柳鳶感慨道。
“那確實忠心耿耿?!?/p>
“何大人覺得,忠心,是立身之法嗎?”
“她忠心待你,你亦顧惜她。她跟著你平安度日,你也多一個體己人,豈不美哉?”
“那,宰相顧惜何大人嗎?”柳鳶似乎隨口問出。何立的臉色冷了下來。
“啊~瞧我,凈問些不該問的。”柳鳶舉酒敬何立。
“宰相身處高位,自然有他的考量,他要思慮權(quán)衡的可不這么簡單。何某也只是個總管?!?/p>
“高處不勝寒啊,處處謹小慎微擔驚受怕,活得多累?還是曉風殘月樓里日子好過,是吧大人?”柳鳶識趣地調(diào)了話題,“大人知道為什么我這間廂房題作憑欄閣嗎?”
“按柳耆卿的說法,因為此處在‘危樓’之上?”何立記得他們是在偏樓的第五層。
“非也非也,雖說名字都是柳姨題的,但這個秘密她恐怕也不知曉?!绷S神秘兮兮地起身,走到博古架旁將左數(shù)第三座鳳紋燈盞扭了半圈。東墻前的房頂上豁然挪開一個方形孔洞,吊下木梯來。柳鳶拎著酒盅攀上木梯,招手示意何立跟上。
木梯一路延伸到了偏樓最高處的樓閣,樓閣里沒有點燭燈,月光從東側(cè)一整面被鑿開的斜頂直愣愣地傾落下來,夸張的天窗底下有牢固的竹欄桿護著人,欄桿前的小平臺上鋪了厚厚的織毯,看上去十分暖和舒適。平臺下邊的桌案上一邊列著何立眼熟的白瓷瓶和藥草香料,另一邊攤著各個妝奩鋪子出的胭脂水粉,還有散在研缽周圍的斑斕花瓣。
“柳姑娘這么輕易就將秘密告訴何某了呀?!焙瘟㈦S柳鳶靠坐在織毯上。
“大人在我這兒呆著,宰相可會起疑?”
何立隨意指了指樓外的人群:“哼,你看那人說不定就是宰相派來的眼線?!?/p>
“不過叫宰相知道了又何妨?”何立得逞了似的眨著一雙狐貍眼,“他可拿不到姑娘的霜風帖。”
“大人陪我飲盡這盅酒,我給你變個戲法如何?”柳鳶噙著笑央著何立對飲數(shù)杯,再命他閉上眼睛。
“三,二,一——”
何立睜眼。短促的聲響劃破靜謐,第一束煙火毫無征兆地驀然綻開在圓月邊上,又轉(zhuǎn)瞬碎作了漫天星辰,隨后瑰麗的煙火接二連三地綴入夜空,伴著長街上人們的歡呼慶賀聲,像是落不下去的霞光。
“昭兒有一句說得不對,我的榜眼在這兒呢……月色很美,不是嗎?”
何立轉(zhuǎn)頭看向柳鳶,煙火映得她的面容忽明忽暗,她靜靜地望著天窗外的夜空,剛剛的呢喃仿佛是他聽錯了的。三分醉意上來,何立只覺得自己誤入了一場斑駁陸離的夢。
他想,這月色,的確是美的。

一只UP爬了回來……手機被管控+假末趕作業(yè),偷摸碼文,進度感人……
08廂房談心,感覺像寫了個舞臺劇劇本,全是雙引號,希望寶子們看得明白哪句話是誰說的(doge)。關(guān)于古代房屋陳設(shè),沒有知識、全是想象,用詞可能很現(xiàn)代很跳戲,多擔待。
補一個歡樂小劇場(配合07食用)!
眾人圍觀何立柳鳶Reaction——
掌柜:咱們阿鳶姑娘給人送禮物了!有情況哇!前排吃瓜。
白衣公子:哇那位仁兄有貴賓席,哇柳鳶姑娘跳舞時一直在看他,哇柳鳶姑娘上去找他了……這就是世界的層次嗎……
一眾姑娘:這位大人真是風度翩翩玉樹臨風。是收了霜風帖的?哇哦還是鳶姐眼光好。
一眾賓客:這男的誰???為什么柳鳶姑娘在跟他打情罵俏啊喂?
對面貴賓席的柳姨:什么?有人勾搭我的寶貝女鵝?來人,老娘的八倍鏡呢?
瑤琴:鳶姐在看席看我表演耶!鳶姐給我投票啦!她好愛我!我今晚要去隔壁抱著她睡覺覺!
一位并沒有reaction到的親兵營統(tǒng)領(lǐng):嗚嗚何大人怎么這么早就下班了?何大人怎么這么快就跑路了?都不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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