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豬吃虎

沈云杉拉著行李箱走進殷如離家里, 仍有一種置身于云端的不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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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結(jié)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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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婚禮，沒有戒指，沒有親朋見證, 只有一個小小的紅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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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成了殷如離的合法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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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如離換了鞋，輕瞥沈云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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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在這里干什么？放好行李就把家里衛(wèi)生打掃一下, 陽臺的花也該澆水了, 床單被套都要換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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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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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眼露詫異, “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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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如離雙手抱臂, 勾著唇角說道：“什么為什么？我娶你回來, 你當(dāng)然要發(fā)揮自己的價值, 做家務(wù)這種基礎(chǔ)的事, 還需要我特別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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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盯著殷如離看了好半晌，緩慢地眨了幾下眼睛, 道：“這些事找阿姨來做就好了，為什么要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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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如離聳聳肩，“不愿意做的話, 現(xiàn)在就去離婚吧，我無所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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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深吸一口氣, 咬了咬牙。“姓殷的你耍我玩兒是吧！哪有才領(lǐng)證就去離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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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如離認(rèn)真回答：“應(yīng)該挺多的吧, 一時沖動結(jié)了婚, 從民政局出來就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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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露出一個假笑，點了幾下頭，說道：“行, 不就是做做家務(wù)，沒什么大不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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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向上吹了一口氣，額前碎發(fā)隨風(fēng)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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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沈云杉的可愛反應(yīng)，殷如離眼里多了幾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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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拉著行李箱往主臥走去，剛到門口又被殷如離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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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回頭，臉上假笑痕跡加重，問道：“您又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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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如離指了指客房，“你睡那一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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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音量不自覺提高：“剛結(jié)婚你就要跟我分房睡？”

“十年沒跟人同床共枕過，不習(xí)慣。”殷如離笑了笑，“不樂意的話，可以現(xiàn)在就去辦離婚，我今天時間很充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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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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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在心里安慰自己，狐貍精不就是想報復(fù)么，反正結(jié)婚證都扯了，就讓她再嘚瑟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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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笑著搖搖頭，“沒什么不樂意的，睡客房就睡客房，我就喜歡睡客房。你跪下來求我，我都不會去你床上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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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如離：“那就放好東西開始打掃房間吧，我先去處理工作，吃飯的時候叫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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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你不會還想讓我做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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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如離輕笑道：“那你是想多了，我就是不怕你把我家廚房燒了，也會怕被你毒死，我是不會拿生命隨便開玩笑的。我訂了餐廳，晚上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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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沈云杉再說話，就轉(zhuǎn)身去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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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做了幾個深呼吸，心道：“我不生氣，不生氣，我不跟一個更年期黃臉婆生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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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币笕珉x走到書房門口，忽然出聲道，“擦地的時候，不要漏掉角落里的灰沉，酒柜里的邊邊角角也要擦干凈，澆花的時候小心一點，不要碰壞了我的花。我會檢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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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咬住牙，唇角向上使勁扯了扯，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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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dāng)我是家政阿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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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如離面上沒什么表情，輕飄飄道：“不開心就離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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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眼角下彎，笑容變得甜美了些。說道：“沒什么不開心的，沈太太開心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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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如離怔了兩秒，用食指尖點了點眼角位置，道：“你還是少笑一點吧，年紀(jì)大了，容易長皺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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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杉盯著殷如離進屋的背影，臉上烏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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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精真是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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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突然松口要跟她領(lǐng)證，合著在這兒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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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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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區(qū)療養(yǎng)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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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青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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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停好車，抬手摸摸袁一琦的腦袋，溫聲道：“不用這么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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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袁一琦身子板得直直的，兩只手也絞在一起，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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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見袁一琦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便輕輕在她軟嘟嘟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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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側(cè)頭看了沈夢瑤一眼，一只手抓著門把道：“要不我們改天再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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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露出個淺笑，“你如果沒準(zhǔn)備好，就改天再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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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用手摳了摳門把手，思索了一陣，說道：“來都來了，還是進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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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寵溺地捏捏袁一琦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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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媽沒那么嚇人，更何況，我跟她提前打過招呼了，不會為難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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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別扭道：“我才不需要你提前打招呼，誰見了我都會喜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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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笑著點了幾下頭，附和道：“嗯，我家小老虎這么可愛，誰見了都會喜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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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下車吧?！痹捯粢宦?，袁一琦率先打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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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滿面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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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小老虎緊張成這樣的事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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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牽住袁一琦的手，穿過林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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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在磚石路上，袁一琦偏頭看向沈夢瑤，道：“我們現(xiàn)在像不像在學(xué)校偷偷早戀的中學(xu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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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唇角噙著笑，反過來問道：“為什么突然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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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撓撓頭。“我沒怎么去過學(xué)校，所有的課都是在家里上的。只有考試的時候會全副武裝進考場。如果在學(xué)校的話，下課以后，就會跟人一起走在這樣的林蔭路上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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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那我倒是挺開心你沒去上學(xu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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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開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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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的眸子直勾勾盯著袁一琦，道：“開心你沒機會早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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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嘟噥：“我就說說，又不是真的要早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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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將袁一琦的手抓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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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個想法也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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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沖沈夢瑤做了個鬼臉，道：“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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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大大方方承認(rèn)：“我就是小心眼，你能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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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將頭靠在沈夢瑤肩上，唇角微微翹起，眸如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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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湊合著過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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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笑道：“那還真是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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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輕哼一聲：“你知道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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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牽著手走了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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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一個花園小院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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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推開半人高的木門，里面一個穿著寬松的女人正拿著個小鏟子松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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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媽媽聽到門口響動，扭頭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女兒帶著一個小姑娘進來了。想必是女兒口中的未婚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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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上浮出個笑，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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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瑤來了。你先帶袁小姐進去坐，我洗個手就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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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鄙驂衄庉p點一下頭，牽著袁一琦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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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nèi)陽光充足，客廳空間不大，但也足以容納五六個客人，半開放式的廚房干凈整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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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將手里的花種和營養(yǎng)土放在桌上，拉著袁一琦坐到靛藍色布藝沙發(f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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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fù)又拿起一個杯子，給袁一琦倒了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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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將杯子端到袁一琦面前，摸摸她的頭發(fā)?！昂赛c水，放松一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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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緊張。”

袁一琦接過玻璃杯，兩只手捧住往嘴里送，“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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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沈媽媽再次跟她們打了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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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立刻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九十度鞠躬，道：“伯母好，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很抱歉訂婚這么久才來拜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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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在鏡子面前練了好久的見面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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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努力壓住唇角的笑意，小老虎這樣還真是可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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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媽媽沖袁一琦笑了笑，“袁小姐很好看，和瑤瑤很般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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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沈媽媽與半年前的狀態(tài)已是天壤之別。自從離開了沈家那個牢籠，每天種種花散散步，也算有種身處世外桃源的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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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多了些年輕時的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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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媽媽年輕的時候，便是引得許多人追逐的美人，亦是像長在峭壁上的花一樣，讓許多人望而卻步。只是，這朵鮮花被移植到了一個沒有光的地方，唯有枯萎、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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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羞赧地低下頭，道：“伯母也很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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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媽媽眉梢染笑，眼角多了兩條笑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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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很多人說瑤瑤長得像我，以后一定是個大美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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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問袁一琦道：“我好看還是我媽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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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在心里罵了沈夢瑤好幾遍，抬起頭，毫不猶豫道：“伯母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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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輕笑，“原來小朋友挺會拍馬屁的，平時怎么不多拍拍我的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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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搖搖頭，語氣堅定：“我是真心認(rèn)為伯母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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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媽媽眼底笑意更濃，招呼道：“先坐下說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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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沈媽媽現(xiàn)在不會像之前那樣時不時犯病，但跟女兒的關(guān)系仍是淡淡的。十幾年的裂痕，不是說彌合就能彌合的。即便她是因著生了病才那樣，但女兒終究是無辜的，平白受了這么多年怨氣，也不是輕易就能釋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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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小姐面前，她們之間倒是多了幾分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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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的手不自覺抓住衣服角，視線往沙發(fā)上落了落，說道：“伯母先坐?！?/p>

從小到大，她對父母都沒這么謙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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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媽媽坐下來，沈夢瑤也拍了拍袁一琦的手背，和她一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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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剛一坐下來，沈媽媽想到還沒給她們倒喝的，又起身問道：“你們想喝點什么？咖啡、紅茶、龍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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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屁股上裝了彈簧一樣，也跟著站起來，搖搖頭道：“我喝水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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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媽媽被袁一琦這副樣子逗笑了，安撫道：“袁小姐不要緊張，把這里當(dāng)自己家就行。我知道瑤瑤喜歡喝甜咖啡，袁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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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答道：“一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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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無奈，替袁一琦答道：“她不喜歡有甜味的咖啡。媽，你坐著吧，我來弄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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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瑤起身，走向廚房吧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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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沈夢瑤這一走，袁一琦的緊張感又升了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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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看著沈媽媽，除了笑，不知該說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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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絞盡腦汁，也沒能想出一個合適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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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媽媽見女兒未婚妻實在是太辛苦，主動開口問道：“伯母可以叫你琦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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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搗蒜似的點了幾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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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媽媽掛上一個和藹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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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笑著和沈媽媽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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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又陷入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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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琦在心里默默給沈夢瑤記了一筆——都怪她突然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