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媽媽 我死后才知道，我媽這樣的人叫圣母婊。 她踩著全家人的尸骨，被評為最美鄉(xiāng)村婦女。 再睜眼，我回到了十八歲。 我那溫柔善良的親媽，正在苦口婆心地勸我： 「你給他捐一個腎，也算無愧于心。」 1 「你們都是 O 型血，有很大可能配得上，給他捐個腎，你也算是無愧于心了?！? 飯桌上，我媽媽破天荒地給我盛了第二碗飯。 雖然碗中只有依稀幾顆米粒。 但上輩子的我依然非常感動，忙不迭地答應(yīng)了她讓我為孫叔捐腎的請求。 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 爸爸勤勞做事，奶奶也一刻不停地在地里忙碌，但家里卻一直很窮，導(dǎo)致我十八歲了都沒吃過一頓飽飯。 只因為我有一個心軟的親媽。 在她嘴里，外面有太多貧困的人，能吃一碗米湯就已經(jīng)是最大的幸福了。 「倩倩，媽媽知道，你和我一樣善良，等你捐完腎，媽媽把家里的雞殺了給你補(bǔ)補(bǔ)?！? 她獎勵似的給我夾了一筷子咸菜。 我就這樣被忽悠著，給村里的鄰居孫叔做了配型。 在十八歲生日那天，被推進(jìn)手術(shù)室挖掉了一個腎。 「媽，你也是 O 型血，你怎么不去做?」 她被問得有些發(fā)愣。 「媽歲數(shù)大了，身體也不好，你還年輕，捐腎對你沒什么影響，等手術(shù)結(jié)束，媽媽一定好好照顧你。」 我自小是奶奶帶大，心軟的母親一直沉迷于好人好事，甚至不記得我今年幾歲，對于缺少母愛的人來說，她說的陪伴無疑是最大的誘惑。 上輩子我就是寄希望于她的承諾，不顧哥哥的阻攔捐了腎。 術(shù)后她精心照顧了我的鄰床病患，并指責(zé)我一場小手術(shù)還裝模作樣。出院才七天就拉著我走了二里路去看望換了腎的孫叔，導(dǎo)致我傷口破裂，又一次被推進(jìn)手術(shù)室。 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話，我笑瞇瞇地放下碗。 2 「媽，你這話就說錯了，上回我還看見你給吳大娘推車呢，一口氣推了五里路，我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能比得上你啊？」 「再說，孫叔對你那么好，你不捐腎不就是害了他嗎？」 她被我說得啞口無言，求救似的看向爸爸。 我擋住她的視線，緊緊拉住她的手，細(xì)數(shù)孫叔為她做過的好事。 「媽，就這樣定了，我這就去告訴孫叔孫嬸這個好消息」 不等她說話，我就一溜煙地跑到孫叔家。 她年輕時和孫叔談過一場戀愛。 只是礙于家中阻攔，只能含淚看著他和孫嬸結(jié)婚。 前一陣得知孫叔得了尿毒癥。 我媽于心不忍，每天送去營養(yǎng)品不說，還到處打聽治病方法，聽說換腎能活，她就每天哭天搶地地逼我去配型。 孫嬸恍然大悟：「我說呢，你媽上次說你孫叔有救了，只是要是配上了，你媽能捐嗎？」 「孫嬸，您也知道我媽的性格，您不讓她捐，那她都得尋死覓活的?！? 孫嬸沉思地點了點頭。 我想她一定是記起了當(dāng)年我媽以死相逼，要讓出自家的房子給娶不上媳婦的二流子。 走出不遠(yuǎn)，我還能聽見孫嬸在說村里的大傻子要給她丈夫捐腎了。 原來，這就是我媽在村里的外號啊。 3 第二天我就拉上我媽去看望孫叔。 「小草啊，你真是個天大的好人，等老孫好了，我們兩口子給你磕頭?！? 我和孫嬸直接將還在發(fā)愣的她推上了拖拉機(jī)。 看著她們遠(yuǎn)去，我松了口氣。 我哥好奇地走過來，圍著我轉(zhuǎn)了幾圈。 「你怎么變聰明了？」 「繼續(xù)保持啊。」 他拍拍我的肩膀笑著走了。 這時的哥哥英俊挺拔，活潑開朗。 與十年后那個頹廢可憐的男人大相徑庭。 那年暑假他為了我的大學(xué)學(xué)費去了黑煤窯，里面發(fā)生了坍塌，他被壓斷了一條腿。 本就是違法施工，老板要主動賠錢給哥哥做手術(shù)。 沒想到我媽知道了。 她沖到黑煤窯對受傷工人的家屬大喊：「老板做生意不容易，求大家別要賠償款了?！? 說完她拉住老板媳婦的手：「這個錢我們不要，我們不訛?zāi)?。? 后來，她替哥哥簽署了免責(zé)協(xié)議。 家里的錢都被她送給了受傷工人，沒錢哥哥的腿也被耽誤了。 「想什么呢，還不趕緊去給奶奶送飯。」 哥哥把裝好的飯盒遞給我，里面是偷煮的雞蛋。 明明是我喂的雞，可雞蛋總會被我媽以各種理由送給村里的老弱病殘。 就算想給奶奶吃一個也得避開她。 我家的地在山腳下，離家很遠(yuǎn)，當(dāng)年分地的時候我媽一馬當(dāng)先選了最差的幾塊。 「我男人能干，就不和大家搶了?！? 她像個英雄一樣攬了村里人最討厭的幾塊地，里面都是石子，莊稼也不好長。 奶奶知道后氣得哭了兩天，但拿她沒辦法。 「奶奶，快來吃飯。」 我把飯放到樹下，搶過她手里的鋤頭刨草。 「你個小妮子逞什么強(qiáng)，一邊待著去?！? 奶奶做慣了農(nóng)活，力氣很大，拉著我坐到了樹下。 她現(xiàn)在才六十歲，身體健康，頭發(fā)還沒白。 我給她打開飯盒。 「喲，還有個雞蛋，我最不愛吃這個，你拿著?！? 她還是那樣嘴硬心軟，我原來是有些怕她的。 媽媽說奶奶重男輕女，我一生下來奶奶就不喜歡我，所以我才瘦瘦小小的。 后來我才知道，我一歲前都是奶奶用米湯養(yǎng)大的，媽媽沒給我喂過一口奶，因為舅媽沒奶，她要省著給表妹吃。 「怎么會有人不愛吃雞蛋呢？」 我?guī)紫聞冮_塞到了她嘴里。 太陽很大，她的臉黝黑，干瘦，我摸著她的手，只能摸到骨頭。 「等我考上大學(xué)，就給奶奶買肉吃?！? 「好?！? 奶奶慈愛地拍了拍我的頭。 以前總是覺得她不喜歡我，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可那年我割腎出院，都是她一手照料，端屎端尿從沒嫌棄過我。 我撲進(jìn)她懷里，暗暗發(fā)誓： 這輩子我絕對會讓奶奶過上好日子。 4 孫嬸喜笑顏開地帶著我媽回來了。 「配上了，配上了，老孫有救了。」 但我媽的表情顯然不是很開心。 她看見我像是看見了救星： 「倩倩也去做個試試吧，說不定更合適呢?！? 我冷笑一聲，昨天還大義凜然地說不捐就是殺人兇手，輪到自己就這么害怕了，我真懷疑她是不是我親媽。 我甩開她的手：「媽，你說啥呢，做個配型那么貴，孫嬸家還得留著錢做手術(shù)呢?！? 一次配型就要花八千，后續(xù)的移植手術(shù)要四十萬左右，孫叔家又不是有錢人，自然是能省就省一點了。 孫嬸放下手里的營養(yǎng)品，囑咐我媽好好補(bǔ)補(bǔ)，歡天喜地地回家報告好消息去了。 等我爸干完活回家，我媽淚眼蒙眬地沖到他面前： 「大勇，是我沒教好倩倩，她現(xiàn)在變得這么冷血，貴哥對咱家這么好，她都不肯做配型?！? 我爸根本就不同意家里任何人捐腎。 「倩倩不捐，你也別捐了?！? 「那怎么行，倩倩不捐，貴哥就沒救了！」 我爸自然心疼我，只是總顧念著當(dāng)年在地里被我媽救了的恩情，不敢對我媽多苛責(zé)。 「媽，我怎么冷血了？你能救孫叔，我開心得都合不攏嘴呢，再說了，孫叔也不是對咱家好啊，那是對你好啊。你忘了上次你崴了腳，是孫叔把你一路從村頭抱回家的，好多人都看見了，媽你可不能忘恩負(fù)義啊?！? 這件事在村里廣為流傳，只是我爸并不知道。 「倩倩說的是真的？」 我爸震驚得扔下了鐵鍬。 「大勇，你聽我解釋啊，事情不是這樣子的?！? 我媽咬著嘴唇連連搖頭，嘴里不停地重復(fù)著她和孫叔是清白的，反正就是不解釋。 這種場景在我小時候也發(fā)生過無數(shù)次。 最后都在我媽清者自清的態(tài)度下不了了之。 我也看清了，我爸已經(jīng)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反正過不了一會兒他倆就會和好。 村里的事都傳得快。 第二天就有不少人來我家打聽消息。 5 「倩倩，你媽真的要給孫保貴捐腎啊？」 一大早我正在院子里洗漱，隔壁劉婆子就趴在墻頭叫我。 「劉奶奶，你也知道孫叔病了，我媽有多難過，現(xiàn)在能救他，我媽都高興壞了?！? 正好我媽走了出來。 我把她推到劉婆子跟前： 「媽還說，要是不捐這個腎，她會一輩子愧疚的。」 劉婆子上下打量她一番，癟了癟嘴： 「小草還真是對孫保貴好啊，也沒見你多疼你男人?！? 我媽應(yīng)該還沉浸在她要捐腎的擔(dān)憂中，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今天可真熱鬧啊。 八輩子沒見過的親戚都來了。 每當(dāng)有人問起，我就歌頌我媽的無私偉大和對孫叔的一片真情。 一天下來，十里八鄉(xiāng)都知道了。 還有人帶著記者來采訪。 「對，我媽就是這樣的大好人，平時我爸掙的錢、我奶種的糧食都讓她送給外面的窮人了。」 「是，我家住的房子也送出去了，我媽說村里根生叔沒房子娶不上媳婦。」 「我媽能給孫叔捐腎，開心壞了，每天晚上都高興得直哭。」 我擋在我媽前面，在攝像機(jī)前把家里的事倒得一干二凈，最后記者看她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你媽一直這樣嗎？」 記者欲言又止。 「當(dāng)然，我媽不做好事就睡不著覺，你們可別攔著她啊。」 同村的人都想上電視，圍著攝像機(jī)七嘴八舌地說我媽是個天大的好人。 我媽被恭維得飄飄欲仙，也松了口要捐。 看她像是要上戰(zhàn)場一樣的表情，我心里痛快極了。 上輩子，她就是這樣道德綁架我，當(dāng)著全村人的面，在村口給我下跪，說我不捐就是害了一條人命。 這輩子輪到她了。 我的親媽啊。 等你捐完，我肯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6 晚飯奶奶做了面條。 勁道噴香的手搟面，我一口氣吃了三碗。 想想以前是真的傻。 為了她一句夸獎的話，餓了這么多年。 我媽有些食不下咽，端著碗半天才吃一口。 我給她撈了幾塊難吃的咸菜：「媽，你吃點咸菜補(bǔ)補(bǔ)，孫嬸給的營養(yǎng)品我都給村里的孤寡老人分了，媽你這么善良肯定不舍得吃?！? 她蒙了，手里的筷子都掉了： 「倩倩，你怎么能這么對媽呢？」 「媽，你是最心善的，肯定見不過別人受苦，再說了我這不是跟你學(xué)的嗎，你忘了那年我哥做闌尾炎手術(shù)，家里的東西你都送出去了?！? 你還年輕，用不著營養(yǎng)品，外面還有很多吃不上飯的人，你要心善一點。 當(dāng)年的話，我記得一清二楚。 哥哥那年才十二歲，得了闌尾炎疼得在床上打滾。 我媽當(dāng)時已經(jīng)將家里的錢都送了出去，根本沒錢帶我哥去醫(yī)院，她不知道從哪兒找的偏方，從山上摘了點爛樹葉和鍋底灰混在一起就要給他喝。 那時我也上了學(xué)，知道偏方害人。 攙著哥哥去地里找了奶奶，我哥這才撿回一條命。 出院那天，我奶把家里不多的糧食賣了些，給哥買了不少好吃的。 可第二天，吃的全都沒了。 「你還年輕，一場小手術(shù)，用不著營養(yǎng)品?！? 我媽就是這樣站在哥哥的床前說的。 她把東西全都送給了「體弱」的舅舅、「可憐」的表妹，全然不顧哥哥虛弱的身體。 7 我家里只有三間房，兩臥室一間堂屋。 我和哥哥奶奶住在一個屋里，中間用布隔開。 奶奶鋪好褥子，把我拉到她身邊。 「她到底是你媽?！? 可我寧愿自己沒有媽媽，她只會吸干我最后一滴血。 我仰起頭不讓眼淚流下：「她不捐那就只能是我捐，奶奶，我才十八歲，我還沒有上大學(xué)，我還沒有好好孝順你?！? 昏暗的燈光下，奶奶的皺紋更加明顯了。 她老了，常年的重活壓得她的背都彎了。 我知道，她比誰都善良，要不然我媽不會過得這么好。 從我媽嫁進(jìn)來起，她就再沒下過地，奶奶心疼她從小沒過過好日子，只讓她在家洗衣做飯。 可后來，哥哥長大了，這些活就都變成了他的。 再后來，有了我，家里的事再也不用她動一根手指。 她只需要把自己收拾干凈，然后出去做好人好事。 奶奶不是沒有想過改變她，可沒有用，她會跪在我家大門口求奶奶善良一點，不要阻攔她救那些可憐的人。 在她的努力下，奶奶變成了村里人口中的摳搜婆子。 我躺在奶奶的腿上，她輕輕摸著我的頭發(fā)。 我痛哭出聲。 我很想告訴奶奶，在重生前我沒有一天不想她，我有多恨自己對媽媽言聽計從，傷了自己，也傷了她的心。 萬幸，我還有機(jī)會重來。 過幾天就要出高考分?jǐn)?shù)了。 這次，是我的，誰都搶不走。 8 睡醒時，天已經(jīng)大亮。 這是我十幾年來睡得最好的一覺，沒有被鬧鈴吵醒，也沒有被我媽的突然造訪驚醒。 上輩子，我最怕的就是不管躲到哪兒，她都能找到我。 她大義凜然地勸我賺錢不要只想著自己，要看看外面那些流浪漢，看看那些吃不上飯的人。 每次我媽上門總要帶著一群人，以獻(xiàn)愛心的名義把我的積蓄搜刮一空，我缺了腎自然擋不住那些年輕力壯的人，最后只能躺在地上無助地痛哭。 「倩倩，錢還可以再賺，他們都是可憐人?！? 因為我的勤奮，我就必須要資助那些懶得連工作都不找的人。 我也試過報警，但人是我媽帶來，這種家庭糾紛自然也不能將我媽逮捕入獄。 這種日子直到我上輩子死了才結(jié)束。 看著我媽哀怨的眼神。 我開心地干了兩碗大米飯，而她卻愁得吃不下飯，自然也沒心情盯著我吃了幾碗。 再次感謝劉婆子的大力宣傳，還帶來記者支持，讓我媽捐腎這件事定得死死的，再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我同學(xué)說鎮(zhèn)上有家公司招人，工資挺高。」 飯桌上，我哥突然開口。 「不許去。」 我有些激動，聲音拔高了幾分。 就是這家公司，把我哥介紹去了黑煤窯。 「工資高肯定有風(fēng)險，哥，你別去?！? 我哥笑著拍了拍自己肩膀：「沒事，哥這身板，肯定沒問題，你成績這么好，等掙了錢，哥送你去上大學(xué)?！? 我搖了搖頭： 「學(xué)費我自己想辦法，反正你不能去?！? 這次我寧愿不上大學(xué)，也不能再讓他受傷。 不僅我阻止，奶奶也怕會有危險。 「我還有些積蓄，倩倩上大學(xué)，奶奶給出錢?！? 「讓剛子去吧，蓉蓉也要上大學(xué)呢?！? 9 我媽突然站了起來，一臉不贊成。 我奶摔了筷子：「她要上學(xué)就讓她爸去掙，剛子去把那個公司告訴你舅舅?！? 「那怎么行，萬一有危險，他舅舅受傷怎么辦？」 我媽頓時急了。 「他舅舅你心疼，剛子你就不心疼了，他去你就不怕他受傷了？」 在奶奶冷冷的目光，我媽依舊在小聲反駁： 「剛子年輕力壯的，能有啥事，而且他舅舅從小身子就不好，怎么受得了這份苦？」 如果說我媽的善心對外尚且還能保持理智的話。 那在面對舅舅一家時，她就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 「媽，過兩天你就要做手術(shù)了，還是少操點心吧?！? 一句話又將她堵了回去。 她又去屋里哭了。 其實我早就應(yīng)該看出來了。 只有不涉及我媽利益的時候，她才會大義凜然地幫助別人，可一旦要傷害到自己，她就立馬退避三舍了。 最終哥哥在我們的勸說下沒去那家公司，而是在鎮(zhèn)上打了幾天閑工。 距離高考過去半個月了，馬上就要出成績。 我早早地躲開我媽，來到了鎮(zhèn)上。 上輩子，我家沒有電腦網(wǎng)絡(luò)，查成績一事我拜托給了班主任徐老師。 可萬萬沒想到，我媽得知了此事。 10 我平時成績不錯。 高考完我估分超一本線六十分，開心地分享給家里人。 一家子都盼著我能順利上個大學(xué)。 我在家忐忑地等著徐老師的消息，可等來卻是媽媽帶回來的我高考成績二百分，甚至連最差的大學(xué)都上不了。 我自是不敢相信。 可那時候正被我媽逼著捐腎，她成天看守著我不讓出門。 最終我也錯過了成績復(fù)核的時間，成為我一輩子的遺憾。 直到三十歲那年。 我才突然得知，表妹林蓉上班時用的是我的名字。 我意識到了什么，沖到了她上班的公司。 發(fā)了瘋似的翻到了她的身份證，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程倩兩個字。 原來當(dāng)年沒考上大學(xué)的并不是我。 我拿著刀去她家瘋狂逼問，林蓉被她的富豪老公護(hù)在懷里，害怕地承認(rèn)了：「是姑姑給我換的，姑姑說這是你欠我的?！? 我癱坐在地上崩潰大哭，卻被趕來的警察帶走了。 我媽趕到時，警察正在安慰我。 她看見我滿是恨意的眼睛，撲騰一聲跪下了： 「蓉蓉不知情的，她從小就沒了媽媽，已經(jīng)那么可憐，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警察都有些不可思議。 讓侄女頂替親女兒的上學(xué)名額，這竟然是親媽能干出的事。 警察怕我再受刺激，好聲勸走了我媽。 可一切都晚了，真相大白又如何？ 這個消息我被瞞了十二年。 頂替我的人有了一本學(xué)歷、高薪工作，現(xiàn)在還有幸福的家庭。 而我，只有高中學(xué)歷，還少了一個腎，既進(jìn)不了公司企業(yè)，也干不了體力活，只能渾渾噩噩地干著保潔工作，獨自一人住在狹小的地下室里，后來還因為持刀入室被判了八年。 11 成績中午才能出來。 哥哥帶著我在鎮(zhèn)上轉(zhuǎn)了一圈，還買了好多好吃的。 這放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的。 我媽從來不允許我們來鎮(zhèn)上，她說繁榮的城鎮(zhèn)會把我們帶壞，我們只有在家多干活才是好孩子。 偶爾我爸買回來的稀罕吃食，都會被我媽藏起來分給村里的小孩兒。 一圈下來，我發(fā)現(xiàn)鎮(zhèn)上店鋪還不多，甚至連個成衣店都沒有。 我突然想起來哥哥給我做的衣服。 上輩子他失去腿后，只能在家做些家務(wù)活，沒想到竟然自己學(xué)會了裁剪，只要看過一遍的衣服，哥哥就能完美地復(fù)現(xiàn)出來。 也是因為他又能賺錢了。 我媽才再次盯上他。 我一邊往網(wǎng)吧走，一邊盤算著，現(xiàn)在大學(xué)都有助學(xué)貸款，星期天我再去兼職賺些生活費，奶奶的錢可以留給哥哥開個成衣店。 「倩倩，成績出來了，你考了 632 分?！? 哥哥激動得要鉆進(jìn)電腦屏幕里。 聽見他的話。 我全身發(fā)抖，終于捂著臉哭了出來。 「咱們趕緊回家，告訴奶奶和爸這個好消息，我的妹妹是大學(xué)生了?！? 哥哥激動得臉都紅了，一把抓住我往外走。 我連忙拽住了他，我哥疑惑回頭。 告訴他們的話，我媽也會知道。 上輩子我媽能攔住徐老師，瞞住我的成績，光憑她和舅舅兩個可辦不到。 12 「倩倩，你這次考了二百分，上不了大學(xué)了。」 果然，我一進(jìn)門，我媽就急不可待地沖了過來，一臉遺憾地告訴我這個消息。 上輩子我被這消息鎮(zhèn)住，壓根沒想到徐老師為什么沒來。 后來我也懷疑過自己的成績，但我媽信誓旦旦地表示成績是徐老師親自告訴她的，絕對沒有錯。 我覺得愧對徐老師，也沒敢再見他，這樣拙劣的計謀竟將所有人糊弄了過去。 我裝出被打擊到的樣子，晃悠了兩下跌坐在凳子上。 「媽，不可能的，我不信，徐老師還沒來呢。」 我作勢要出門，她一下子慌了。 「你劉叔叔在鎮(zhèn)上開車不小心碰壞了徐老師的自行車，徐老師就托你劉叔叔傳信回來，絕對沒聽錯，就是二百分，考不上也沒事，你歲數(shù)也夠了，媽給你找個好婆家，還能幫襯你哥?！? 竟然是他。 劉叔叔是我媽的另一個青梅竹馬，在給鎮(zhèn)上的領(lǐng)導(dǎo)當(dāng)司機(jī)，同樣一直惦記著我媽。 原來這就是上輩子徐老師沒來的原因。 「媽，你說我平時成績這么好，怎么一下子落榜了？會不會是劉叔叔聽錯了？我再找同學(xué)看看吧?！? 「你怎么能質(zhì)疑劉叔叔呢？你不知道他是個多好的人??！」 只是她這心虛躲閃的樣子，看得我想笑。 「我當(dāng)然知道劉叔叔是好人了，上回你去他家，劉叔叔還帶你去了他屋里說要好好教你知識呢，他可真是個好人啊?！? 我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害羞得臉都紅了，小聲叮囑我不準(zhǔn)說出去。 我捂住嘴，驚訝地看著門后： 「可爸已經(jīng)知道了?！? 門外我爸扭曲著臉，扛著鋤頭，應(yīng)該是剛下地回來。 「你又去見他了。」 他倆那天說了什么，我并不知道。 我爸爸依舊每天出去干活。 但是我媽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我爸發(fā)了話讓她做家務(wù)，不然就要將她趕出家門。 他雖然是個老實人，但也不是沒有底線。 綠帽子都要戴頭上了，他怎么能不生氣？ 生了氣就好，要的就是我媽眾叛親離。 13 很快，到了填報志愿的最后一天。 她還是沒找到機(jī)會單獨進(jìn)我房間。 「倩倩，你的準(zhǔn)考證給媽媽看下?！? 她果然等不及了。 上輩子我還沉浸在傷心中，隨手就將準(zhǔn)考證遞給了她。 舅舅他們也是拿到我的準(zhǔn)考證才能填報志愿。 至于我的高考成績，他們似乎是太相信我的實力了，連查都沒查。 隨便填了幾個雙非院校，白瞎了我能上 211 的成績。 我不在意地回道：「我扔了?！? 「你怎么能扔了呢！」 她尖叫出聲。 「我又沒考上，只能在家下地，還要準(zhǔn)考證干嗎，還是媽你要供我復(fù)讀？」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她急了，又開始給我下跪。 母親給女兒下跪，這樣的場面可是十分引人注目。 很快，村里下地回來的人都圍在了門口，好奇地看著這一幕。 「倩倩，媽媽求求你了，你可憐可憐你妹妹，她從小就沒媽?！? 我裝作一臉蒙的樣子，使勁把她攙了起來，還提高了聲音大喊： 「媽，我不攔著你捐腎！」 一聽是捐腎，人們更激動了。 她見我就是不往成績上說，只好把真相說了出來： 「我是為你好啊，倩倩，女孩子就是要相夫教子，以后留在媽媽的身邊不好嗎？」 「相夫教子，那你為什么不留下表妹，還要讓她頂替我上學(xué)？」 我冷漠起身，「還有劉建濤不是傳信說我考了二百分嗎？」 「你別怪他，是媽讓他這樣做的?！? 她哭得可憐，可周圍人都震驚了。 誰都知道高考的重要性，哪有親媽將自己女兒上大學(xué)的機(jī)會換給別人的？ 「我兒子的成績也是劉建濤從鎮(zhèn)上帶回來的，是不是也被人換了？」 一石驚起千層浪。 劉建濤常年往返鎮(zhèn)上，每年幫不少人帶成績。 他居然謊報成績，幫別人上學(xué)，誰不想自己的孩子考的分高？ 六嬸子一馬當(dāng)先沖去了學(xué)校，他兒子的成績更差，做夢都想兒子上大學(xué)。 人們?nèi)齼山Y(jié)伴都去鎮(zhèn)上看好戲了。 我媽還在后面著急地喊著劉建濤是好人，換成績也是為了更有需要的人能上大學(xué)。 她攔不住那些人，只能怨恨地看我： 「你滿意了！」 我笑了，當(dāng)然不滿意。 你們還沒有身敗名裂，我怎么能罷休呢？ 14 因為太多人上報。 公安局來人調(diào)查，還真查出了點事兒來。 劉建濤為了討好老板，設(shè)計調(diào)換了老板兒子和鄰村孩子的成績。 那個孩子本來能讀大學(xué)，現(xiàn)在卻在家務(wù)農(nóng)。 聽說了這事，他們整個宗族的人都去了。 「建濤也是好心，大學(xué)離家遠(yuǎn)，他是想幫你們把兒子留在身邊，你們就原諒他吧?！? 我媽護(hù)在劉建濤身前，不斷地哀求苦主一家。 只是這話并沒有平息他們的怒氣，反倒激起了更大的怒火。 就連警察也沒護(hù)住劉建濤，被打得肋骨都斷了兩節(jié)，我媽倒是積極地?fù)踉谇懊?，但是被踹掉了兩顆門牙。 那個老板兒子也被退學(xué)了，學(xué)校重新接收了那個倒霉的孩子，讓他從大一讀起。 我重生以來，還真做了件大好事。 我媽倒是因為劉建濤進(jìn)了監(jiān)獄，多次要拉著我去給他下跪道歉。 「你把你劉叔叔害成這樣，竟然還能吃得下飯，跟我一起去向他贖罪?！? 「媽，你還敢去找他啊，你說要是劉嬸子知道劉叔是為了幫你隱瞞成績，才進(jìn)的監(jiān)獄，我們一家可攔不住她啊?！? 劉建濤的老婆是有名的母老虎，三個成年男性都打不過的那種。 我媽嚇得臉都白了，再不提去看劉建濤的事兒了。 趁著暑假期間，我?guī)е绺缛チ耸〕?，送他到了技術(shù)學(xué)院學(xué)裁縫。 我媽也在我生日那天被推進(jìn)了手術(shù)室。 手術(shù)很成功，孫叔得救了。 我媽生無可戀地躺在病床上，而我在收拾東西。 「媽，一場小手術(shù)而已，你沒事了咱就回家，不能占用醫(yī)療資源?！? 手術(shù)后第三天，她下床都費勁。 而我這幾天照顧的鄰床老奶奶也要出院了。 「我媽就是這樣的好人，當(dāng)年我哥做闌尾炎手術(shù)，第二天我媽就讓他出院了，說不能占了醫(yī)院床位，現(xiàn)在我媽也要以身作則?！? 回到家后。 家里的雞不能動，豬不能殺，孫叔家送的營養(yǎng)費也被我攢了起來。 「到時候我捐給紅十字會，媽你可別惦記，這可是救命錢?！? 經(jīng)過我的伺候，我媽成功瘦了二十斤，臉色蠟黃，連皺紋都出來了。 曾經(jīng)的她皮膚白皙，體態(tài)豐腴，被我家養(yǎng)得細(xì)皮嫩肉，和多少男人眉來眼去。 在她口中，這都是因為她善良才有好人緣，她和那些男人們都只是朋友。 我媽剛好沒幾天，就坐不住了。 15 「你珍珍姐單純善良，以后就是你的嫂子了。」 我媽帶著一個妝容濃厚、肚子微顯的年輕女人進(jìn)了門。 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這張臉。 上輩子我媽看見我哥又能賺錢了，引狼入室，打著為哥哥好的名義，帶回來一個大著肚子的珍珍讓失了腿的哥哥接盤。 「你不要她，不是逼她去死嗎？我林小草的兒子必須有擔(dān)當(dāng)?！? 珍珍生下個女兒就跑了。 我哥雖然不喜歡珍珍，但對孩子卻視如己出。 一個人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辛苦地將孩子拉扯到十二歲。 珍珍又跑回來要孩子要錢，見我哥不答應(yīng)。 她就聯(lián)合自己的情人將我哥燒死在家里。 我對她的恨意絲毫不亞于我媽。 村里對于陌生的面孔十分敏感，何況是村里大傻子帶回來的大肚子女人。 眼下門口又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倩倩，珍珍一個人照顧不了孩子，咱們?nèi)蘸笠嗾諔?yīng)才是啊。」 我笑著將珍珍迎了進(jìn)來，安頓在自己屋里。 「媽，你放心，我肯定會好好照顧珍珍姐的。」 我奶奶氣得每天拿著大掃把打得我媽嗷嗷叫，但卻不敢動懷著孕的珍珍。 「你還是親媽嗎！」 不過這種日子很快就結(jié)束了。 16 因為我的通知書送來了。 奶奶喜得扔掉笤帚，戴上了老花鏡，一遍遍摩挲著。 「倩倩出息了?！? 我爸回來后也一臉激動，眼里閃著淚花： 「以后好好讀，爸掙錢供你。」 其實他并非不愛我們。 只是他太害怕媽媽離開他了。 那年冬天，我媽把奶奶給我做的新衣服送給了蓉蓉。 大年三十，去鎮(zhèn)上的公交車都停了，我爸走著去了鎮(zhèn)上。 天氣很冷，積雪很深，到家的時候我爸手、腳、耳朵都凍腫了，他的棉襖都被汗浸濕又結(jié)成了冰，我給他脫下來的時候都帶著響聲，但他還是寶貝似的從懷里掏出一件新棉襖。 我爸開心地傻笑：「倩倩的新衣服。」 通知書送來的時候，我特地在村里晃了一圈，很多人都看見了。 下午我舅就帶著林蓉上了門： 「表姐，求你不要和我搶了。」 林蓉上來又跪下了，真不愧是我媽的親侄女。 「倩倩，你就把通知書給蓉蓉吧，咱們家都欠了蓉蓉的，要不是咱們，蓉蓉她媽怎么會……」 「媽，你從小就教我要誠實守信，我聽你的，可不能做這種偷梁換柱的事兒啊，再說了，要不是你非要攔著那小偷，舅媽怎么會被捅死？」 我十二歲那年，她和舅媽一起去鎮(zhèn)上，看見小偷偷東西，她正義感爆棚，非要以理服人攔著不讓走，舅媽純屬是被誤殺的。 我媽還是嘀嘀咕咕地說著虧欠他們的話。 我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 「媽，這么說的話，咱們虧欠蓉蓉太多了，單賠一個大學(xué)名額怎么能行呢？」 我媽思索著點了點頭。 我回屋拉出正躺在床上的珍珍，推到了舅舅懷里。 「舅舅、蓉蓉，我知道再多的賠償也不能彌補(bǔ)你們失去舅媽的傷痛，所以我媽前幾天帶回珍珍姐，說要嫁給舅舅，當(dāng)蓉蓉的媽媽。」 舅舅看著年輕貌美的珍珍，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一口答應(yīng)下來。 而珍珍看著我舅舅腰間的寶馬車鑰匙，也默不作聲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我媽愣神的工夫，珍珍就跟著舅舅走了。 只留下林蓉在原地痛罵我媽。 17 將珍珍這個禍害送出去后，我心情大好。 哥哥在省城的學(xué)習(xí)也很順利，沒多久就能自己做成一件衣服了，課余時間還能接點活掙錢。 只是這件事被我媽知道了。 「把錢給我，咱們已經(jīng)毀了蓉蓉一輩子，只能補(bǔ)貼她點錢了?！? 她義正詞嚴(yán)地堵在門口。 口口聲聲說我們害了林蓉。 「蓉蓉本來就沒了媽，現(xiàn)在又來了個珍珍后媽，你們知道蓉蓉每天過的什么日子嗎？」 可沒人理她，就算她在家絕食，也不會再有人心疼了。 她絕望地跑到了林蓉家。 過了兩天，她又滿面春風(fēng)地回來了。 「你舅舅找到了掙大錢的方法，現(xiàn)在只要投資一百元，以后能分一萬塊?！? 我都驚呆了。 哪有這種好事，這不明擺著是傳銷嗎？ 「你舅舅不計前嫌，也帶咱們賺大錢，快把咱家的積蓄都拿出來啊?！? 回答她的，是我看傻子一樣的目光。 我爸和我奶聽完就扛著鋤頭下地了。 我媽在家哭天搶地了一會兒，又跟打了雞血一樣跑了。 這次她七天沒有回家。 我爸有些擔(dān)心，以前耍脾氣三五天也就回來了，這還是她頭一次這么久不見人。 正說著，我媽像被狗攆了一樣沖進(jìn)家門。 破舊的大門被她關(guān)得震天響，靠在墻根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我爸問她咋了，她一把抱住我爸： 「大柱，現(xiàn)在就只有你能救我們倆，你快去自首吧。」 我爸被她說得有些蒙, 撓了撓頭。 「那就是群騙子, 我弟弟也是逼不得已啊, 他們要帶著錢跑?！? 她拽著我爸就往外走： 「你去公安局, 就說人是你殺的?！? 18 「憑啥啊, 我又沒殺人！」 「殺人償命，你要是不去，我弟弟就沒命了?！? 我爸徹底對她死心了, 一把推開她, 沉默地坐到椅子上。 「你弟弟的命是命, 我兒子的命就不是命了」 奶奶氣得拿起笤帚，往以死相逼的我媽身上打。 警察來的時候我媽還在撒潑打滾, 想著讓我爸去替舅舅頂罪。 他們直接銬住了我媽，順便讓我們跟著去趟警察局。 路上, 我們才了解到事情的經(jīng)過。 珍珍看舅舅有錢，攛掇他去了傳銷大會。 他一下子就迷上了, 覺得這個生意十分適合他這種成功人士。 不僅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積蓄, 還開展了動員大會，鼓勵村民投資。 我媽看著眼熱, 也想摻和一腳。 只不過我家沒錢，她就只能跟著我舅到處去拉投資。 她嘴皮子好使, 又長得一副老實人模樣，還真讓她成功了，被他們騙進(jìn)去很多。 眼看錢越來越多，連珍珍他們都有些扛不住勁了，找著機(jī)會就想帶著錢跑路。 不想被晚上還在加班的媽媽看見了。 她喊來了舅舅和表妹，想攔住他們，不過騙子人高馬大他們也拉不住。 舅舅情急之下，拿起鋤頭砸了珍珍的腦袋, 聽說把腦漿子都打出來了。 殺了人才知道害怕。 我媽出了個餿主意，準(zhǔn)備逼著我爸去自首頂罪。 被帶到公安局的時候，我媽還在大叫人是我爸殺的。 我舅到得早，看見我媽在大喊大叫地讓我爸替他頂罪。 暴躁地扇了她一巴掌, 讓她閉嘴。 189 殺人現(xiàn)場還沒被破壞。 他們打斗時的痕跡、鋤頭上的指紋, 都一清二楚。 案件很順利地了結(jié)了。 開庭的那天來了很多人，跟上輩子的場景一樣, 只是被告席上的人變了。 重生前是我入室持刀被判了八年，在獄中絕望自盡。 重生后是我媽組織傳銷，詐騙金額巨大, 參與殺人，被判了有期徒刑二十年。 我舅故意殺人判了死刑, 林蓉剛滿十八歲也被判了五年。 我媽被押走的時候，劇烈反抗起來： 「我真的是好心了, 想讓他們賺錢?！? 可周圍都是被她騙光錢財?shù)娜恕? 人們對她的恨意明顯更深一點。 珍珍他們騙來的錢還沒來得及轉(zhuǎn)移，大部分都被還回去了。 可是我媽收來的錢卻已經(jīng)都被她大方地送給街邊的流浪漢了，要都要不回來。 現(xiàn)下大家可是對她恨之入骨啊。 尤其是孫叔一家。 他被我媽忽悠得甚至賣了房入股，現(xiàn)在是血本無歸了。 20 暑假過后。 我來到了省城上學(xué)。 哥哥的裁縫店開在學(xué)校門口, 生意也十分不錯，奶奶也被接進(jìn)了城里。 閑暇時，我也去過監(jiān)獄看望過我媽。 只是她在每次好心幫可憐的獄友逃跑后, 成功被判了無期徒刑。 可能我媽到死都想不明白，為什么她這個天大的好人，最后的結(jié)局卻是在監(jiān)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