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的循環(huán)往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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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覺得我從一開始就是個經(jīng)常錯過時機的人。

感染爆發(fā)的時候，我正巧在機場，跟家人道別后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前往了異國他鄉(xiāng)，而當(dāng)我走后的第二個月，感染在我的故鄉(xiāng)徹底爆發(fā)，而我只能無能為力，之后，因為一些原因生活并不理想，四面碰壁，最終久經(jīng)輾轉(zhuǎn)來到了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

我錯過了與家人的最后時光。

說起來……那個時候我也錯過了與她的相遇啊。

她是我小學(xué)的同學(xué)，我對她的印象很深刻，因為她總是把眼睛瞪的圓圓的，看起來與其說是有精神，倒不如說是不正常，無論何時都瞪大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仿佛要把人從里到外看個精光，讓人很不舒服。

之后，在升入初中的時候，我無意中看到了她的升學(xué)志向，于是選擇了與她不同的學(xué)校，印象里她就是這樣一個除了眼睛沒有半點特征，或者說眼睛的特征就像夜晚開著遠光燈的汽車，完全把她其他的特點掩蓋掉了。

然后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面——直到我來到這里。

她人很好，雖然依然是瞪大眼睛盯著人看，但是給人的感覺已經(jīng)好了很多，我們被分配到同一組里行動，那個時候為了對抗席卷而來的感染所有人都是一個人當(dāng)三個人用，忙碌的不可開膠，恨不得每個人都長出三頭六臂。

順便一提，這段時間里我又錯過了幾段姻緣。

好在，經(jīng)過好幾年的努力，在“那個人”的幫助下我們已經(jīng)成功的研究出了對抗感染的疫苗——算了，說這些太麻煩了，此時此刻應(yīng)該感嘆我悲慘的總是在錯過的人生才對。

沒人知道感染是如何出現(xiàn)的，也沒人知道為什么“那個人”身上天生就有抵抗感染的抗體，總之，他為了人類的存亡義無反顧的獻出生命，最終拯救了所有人，而她也因為他的英勇而深深沉迷于他。

我完全錯過了與她喜結(jié)連理的機會，忙碌的我只會低頭看著自己的行程表，仔細一想，如果今后要每天白天被她盯一天，晚上還要被盯著看，我遲早會精神錯亂吧。

不過，現(xiàn)在想來，如果我那個時候去安慰她，對她好，是不是她就會對我傾心了呢？

如果真的那樣，或許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

我腦袋里不斷地思索著自己的過往，宛如走馬燈一樣，為的就是在這陣強烈的光芒里保持自我，人是很需要這種認同感的，如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那么或者也就沒有了意義。

所以，人的自我在即將毀滅的時候，就會瘋狂的從曾經(jīng)的記憶里尋找認同感。

雖說這種認同感只會讓我更加確定自己的人生一直在錯過。

她是不是也經(jīng)歷了這樣的一段過程呢。

當(dāng)我腦海里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眼前的光突然間熄滅，我還在想為什么會這么快，我可憐的人生才回憶到一半，正要到精彩的地方呢！

然后，我腳下一騰空，我便從位于四樓的陽臺摔了出去。

2

幸好我的體質(zhì)比較好，姑且算是沒什么外傷。

打開損身攜帶的公文包，把一些衣服拿出來穿上，遮蓋住了貼身的布滿光子血管的衣服，我便將那公文包折疊再折疊，放進口袋里。

這些東西，如果讓這個時代的人看見，會出大問題。

沒錯，之所以我在那道耀眼的光芒里思考人生，那就是因為我剛剛穿越了時間，來到了我所在的時間的十年前。

這是感染還未爆發(fā)的時候，位置是在我的故鄉(xiāng)。

為什么我會來這里？

當(dāng)然是因為我是個思念家鄉(xiāng)的人，這次專程趕來見一眼我的家人，順便改變歷史拯救世界——開玩笑的，世界已經(jīng)被拯救了，被“那個人”和他身上的抗體，而我只是個執(zhí)行員，而且歷史如果改變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至于我為什么要冒著毀滅我的未來這種事回到過去，那當(dāng)然是因為她。

她——名字不重要，姑且叫她C吧，正好是她名字的第一個字母。

C擅自來到了這個時代，她對“那個人”的思念似乎過于超出常理，以至于她想要回到這里，提前取得他身上的抗體，她似乎想用這種方式拯救他的性命……的確，并不是不可能，他的死亡在業(yè)內(nèi)也被人指責(zé)說是過度追求效率的結(jié)果，因為那個時候如果不動力全開的研究如何高效開發(fā)抗體，世界就會完蛋，可是，誰又能保證真的是這樣呢？

所以，為了追蹤來到這個時代的C，我也必須來到這里，阻止她的行為，然后拯救屬于我的時間。

我混入人群，跨越時代的科技讓我輕松地獲得了在這里生活的最低資本——不要問細節(jié)——

我的任務(wù)是找到她，阻止她所做的事情。

好了，接下來，問題是要去哪里找她。

我思索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決定先去趟老家。

不……不要誤會，并不是我真的想要回去看望家人，畢竟這個時候我才十幾歲，突然間長大很嚇人的！

反正距離我設(shè)定的坐標只有幾公里遠，那邊或許會有情報。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周圍的環(huán)境讓我無比懷念，我在周圍轉(zhuǎn)了好幾圈，原來這邊的路是通往這里的，這里居然還有一條小路，我無法抑制住心里的激動，結(jié)果和迎面而來的人撞在了一起。

我不該在這個時代留下太多痕跡的。

可是眼前的人卻讓我不得不停下想要逃走的步伐。

這是我的家人。

他好像沒有認出我。

很有禮貌的道了歉，然后跑向了遠處。

我在這附近轉(zhuǎn)了一圈，超越時代的風(fēng)讓我感到不安——此時生活在這里的人，絕對想不到，一年后整個世界將會陷入瀕臨崩潰的境地吧。

順便說一下“感染”是怎么回事吧，那是一種極為恐怖的病毒，患病的人期初不會有任何感覺，但是隨著時間推移，內(nèi)臟會逐漸被病毒感染，開始執(zhí)行病毒發(fā)出的指令，此時人體的各項功能可以說都被病毒支撐著，所以，一旦這種感染到達臨界點，病毒就會開始自我消亡，而被侵占的內(nèi)臟由于失去了控制，開始紛紛罷工壞死，這個崩潰只有一瞬間，根本沒有被醫(yī)治的時間。

好在“那個人”身上天生就自帶對抗這種病毒的抗體，這個抗體導(dǎo)致病毒無法完成自我消亡，久而久之變回被人體的免疫系統(tǒng)自動排出，可以說是完完全全針對這種病毒而誕生的抗體。

雖然誰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會攜帶這種抗體。

如果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點。

我回想了一下這個時候我在做什么，大概在家里用工學(xué)習(xí)，畢竟一年后感染爆發(fā)的前夕，我登上了飛機去往了學(xué)術(shù)的王國。

3

我將一處閑置的房屋當(dāng)作據(jù)點，利用未來的技術(shù)確認了安全，安裝下了能夠檢測特定物質(zhì)的雷達，她來到這個時代肯定需要一些道具，而那就是我要追蹤的東西。

我本以為她肯定會隱藏自身的位置，可是沒想到，居然安裝下才過了一個小時，就有了反應(yīng)。

她在附近，而且正在使用來自未來的道具。

我馬上確認了位置，趁著夜色趕了過去。

信號發(fā)出的位置并不遠，我很快就找到了一處被垃圾掩埋的建筑，這里已經(jīng)破敗已久，不會有人認為這里有人居住。

而且，就從生理上來說，也不會有人把這里當(dāng)作首先調(diào)查的地點。

“到底去哪里了……”

我正頭疼要不要穿過這片垃圾山，結(jié)果聽到遠處傳來聲音，尋聲看去，有一道電光在黑暗里迅速閃過，這個眼熟的顏色，是來自未來的技術(shù)無疑了，可是為什么會在這時出現(xiàn)？難道說是察覺到了我的出現(xiàn)所以現(xiàn)身應(yīng)敵——不對，那個軌跡把自己的存在暴露無遺，又沒有打算靠近我的意思。

我啟動了身上的裝置，此時我身上也閃爍起了和她一樣的光。

她發(fā)現(xiàn)我了，接下來會逃跑，沒關(guān)系，我就是想讓她逃跑，因為我在周圍已經(jīng)布置下了數(shù)枚膠囊無人機，這種無人機是用來捕捉囚犯的，體型只有一顆網(wǎng)球大小，但全部展開的網(wǎng)卻能輕易的困住任何體型的人類。

只要她靠近——嗯？這時我看見那個電光折返了，折返了？！為什么折返，不打算逃走嗎？她打算直接跟我戰(zhàn)斗嗎？在不知道我這邊有多少人的情況下？

太魯莽了！

我拿出藏在身后的膠囊無人機，命令它們在我周圍警戒。

我可不是那種不給自己留后手的人。

電光轉(zhuǎn)眼間就來到了我附近，接著突然消失不見。

沒用的，膠囊無人機可以在什么都看不到的情況下自動檢測敵人，就算隱去身形——嘭——！這個聲音，是膠囊無人機展開的聲音！已經(jīng)抓到目標了嗎！

我馬上靠近，果然在網(wǎng)里有一個人形，我要求她不準反抗，結(jié)果她別說反抗，就連動都不動一下，膠囊無人機的設(shè)計初衷是捕獲目標，可不具備擊殺的能力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緩緩靠近，卻突然發(fā)現(xiàn)了異樣！

那件裝備是空的！根本沒有人穿著它！在網(wǎng)里的只是一件失去動力支撐的戰(zhàn)斗服！

她在靠近我后，馬上脫去了戰(zhàn)斗服嗎！

也就是說她現(xiàn)在還在周圍！正等著我上鉤！

我警覺起來，卻在這時被人舉了起來，好大的力氣！就算沒有戰(zhàn)斗服也能做到這種程度嗎！這個人！

此時另一枚膠囊無人機展開了網(wǎng)，而她直接徒手將我朝著無人機扔去，我被困住了網(wǎng)中，無人機識別出捕獲錯誤后迅速回收，我也順勢抓起變回球的膠囊無人機，朝著剛剛她出現(xiàn)的方向扔去，卻什么都沒抓到。

她好像已經(jīng)撤退了，似乎只是為了確認一下到底來了多少人。

如果直接戰(zhàn)斗，我肯定不是她的對手。

我繼續(xù)讓無人機警戒，回到了據(jù)點，卻越想越不對勁，她雖然很強沒錯，卻也不至于雙拳能敵四手的程度，如果派來的不是我一個人而是一整個小隊，她絕對是沒辦法贏的……她在盤算什么。

翻來覆去最終還是入睡了，一直到早上也再無異常。

4

我向總部報告了情況，他們似乎還并不打算派出援兵，理由是不希望在這個時代留下太多痕跡，尤其是戰(zhàn)斗的痕跡，所以希望我這個她曾經(jīng)的同事去勸她回來，說完還特別提醒我讓我多用調(diào)動裝置，那是可以實現(xiàn)跨時空傳送物品的道具，但是不能直接傳送人，傳送人需要特別的裝置。

這是想讓我從裝備上壓制她嗎。

于是我又申請調(diào)動了一批膠囊無人機，和一些日常的用品。

不久雷達再次有了反應(yīng)，這次是在稍遠一點的地方，我直接派出了無人機去查看，我總覺得我不應(yīng)該貿(mào)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

結(jié)果無人機去查看后卻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這更讓我疑惑了。

接下來的一幾天，似乎她一直在某處使用未來的道具，雷達每次都能檢測到，可是無人機卻一無所獲，是逃走了？還是想要引誘我到那邊去？

或許是陷阱，不過我還是決定親自去查看。

到了目的地，果然什么都沒有，我仔細的檢查了周圍可能藏東西的地方，果然在一處縫隙里找到了一件裝備，是可以遠程操作的，原來如此，她其實每次都是啟動這個裝備，然后自己藏身起來吧。

我又在附近轉(zhuǎn)悠了一圈，最后回到了據(jù)點。

果不其然，雖然無人機們還在警戒，但卻有些奇怪，我檢查了其中一個的記錄，它們似乎被關(guān)閉過，之后又重啟了。

進到室內(nèi)，倒是沒有什么異樣，我取出擺在角落里看起來“未啟動”的無人機，畢竟她所作所為怎么看都是想讓我從這里出去，既然沒有埋伏我，那大概目標就是這里的物品了，讓我看看她趁我不在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視頻里，她果然闖入了我的據(jù)點，然后在我的行李里翻找著什么，最后取回了被無人機抓住的戰(zhàn)斗服，以及——調(diào)動裝置？

那個像是平板電腦一樣的東西，毫無疑問是可以申請物品調(diào)用的調(diào)動裝置沒錯，她是想要借此獲取什么東西嗎？

我馬上給總部報告，并且申請查看了這臺裝置的調(diào)動信息。

她借用我的身份申請調(diào)用的東西只有一個。

如果是日常用品或者武器，我都能理解，說實話也都不是什么問題，可是，為什么偏偏她選擇調(diào)用的是這個東西？

“……難道說……”

如果我猜的沒錯，搞不好會出大問題。

5

她大概早就知道我會出現(xiàn)，然后在跟我接觸的時候，在我身上藏了一枚跟蹤器，借此找到了我的據(jù)點，并申請了物品調(diào)用。

真是個精打細算的女人。

不對，這個情況應(yīng)該說是精于算計？

我攜帶無人機，來到了最初我們交戰(zhàn)的地點。

接著我手動將無人機全部關(guān)閉，并放到了我不可能一瞬間夠到的地方。

“喂——你在這附近吧？如你所見我暫時放棄對你的抓捕了，但是你得跟我說明情況才行，如何？我知道你現(xiàn)在大概遇到麻煩了。現(xiàn)身來談一談吧?！?/p>

空曠的垃圾場只有回音，搞得我像個傻瓜一樣。

“我們的時代……因為經(jīng)歷了感染的洗禮，所以任何人一出生就會被注射抗體，以此來免疫感染，而我們身為研究組織的成員，自然也早就注射了抗體，感染就算爆發(fā)也不可能影響我們，所以……你根本沒必要在調(diào)動裝置里申請【感染抗體】這種東西！”

依舊沒有回應(yīng)，我硬著頭皮繼續(xù)說。

“那個申請已經(jīng)被上面察覺到了，并問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暫時糊弄過去——你別以為只要你操作就可以得到抗體，只要我否定或者不承認，抗體就不會被送來，你需要抗體肯定是有什么別的原因吧？必要的話我可以幫你?！?/p>

“有什么人……有什么你很重視的人被感染了嗎？”

這時我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立刻轉(zhuǎn)身，果然她出現(xiàn)了。

一身戰(zhàn)斗服，手中拿著武器，但那武器似乎已經(jīng)沒有能量變成了純粹的鈍器。

“干掉我也沒用，如果我沒有聯(lián)絡(luò)，那么下次來的就是鐵血無情的軍隊了，他們是不可能給你抗體的?！?/p>

“……跟我來?！?/p>

她似乎有些沒力氣，說話的聲音很小，仔細一看她瘦了不少。

我們在迷宮一樣的廢墟里行走了十分鐘，來到一個小小的房間，房間里有一張床，有個男人躺在上面。

他看起來很虛弱，似乎隨時都會死掉。

這個人，看起來有點眼熟。

是拯救了一切的人，也是她愛慕的對象，未來的人們會從他身上得到解決一切的方法。

沒錯，躺在這里的，就是那個人。

可是他看起來像是在忍受病痛的折磨，而且快死了。

“……他被感染了?！?/p>

“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他被感染了……我檢查過，他身上并沒有任何能夠抵抗這種感染的抗體，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說他的抗體是因為感染過一次？”

“不可能！未來被感染的人那么多，卻沒有一個有這種抗體，全世界的抗體都是從他身上提取出來的，沒理由?。‰m然我知道未來他會擁有抗體，但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無論怎么看都不對勁吧！他快死了?。　?/p>

確實，很奇怪，在未來唯一擁有抗體的男人，居然在此時因為感染瀕臨死亡，只能靠這些未來的科技維持生命。

她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她很少哭，那雙大眼睛如今被淚水填滿。

那身戰(zhàn)斗服也磨損的很厲害。

“你一直在這里照顧他？”

“并不是，我是一個月前來到這里的?！?/p>

“一個月？”

“你們大概沒發(fā)現(xiàn)吧，我在來這邊的時候，故意把時間提早了三個月，之后又把記錄修改了，這樣你們追捕我起碼要晚很久。”

借助時差來完成自己的計劃，真有你的。

我心里暗暗佩服。

“不過因為時間緊急，我在走之前弄錯了地點，所以花了一個多月才來到這邊?！?/p>

“借助戰(zhàn)斗服花了一個多月？”

“嗯，畢竟不能被人看到?！?/p>

到底是被送去了哪里？這么遠的距離嗎？也難怪她的戰(zhàn)斗服會如此破舊。

“所以，你希望我調(diào)動一個抗體，來救他？”

“是的?！?/p>

說實話，我不想做任何會影響未來的事情，雖說提前把感染消除是件好事，但誰也不能保證能完全消除，也不能保證消除后能夠變得更好。

我就是因為這個才被派來阻止她的。

可是眼下，我卻可能要親手改變這個人的未來。

不對，眼下更重要的是，為什么他身上沒有抗體。

真是奇怪，難道說她做了什么，導(dǎo)致他無法得到抗體了嗎？

還是說——

“……話說，你是從哪里啟動的時空穿梭？”

“實驗室，就是擺在場地中間的那臺，你不也是從那里來的嗎？”

“是這樣沒錯，之前呢？你是怎么進到實驗室的？他們不可能給你放行吧？”

“我潛入進去的，畢竟那個時候我還沒被通緝，能夠進入到一些特別的地方，就從那邊潛入進去的?！?/p>

“……”

“怎么了？”

“你是潛入進去的？！！”

我驚得大喊，她嚇了一跳。

“是、是啊，怎么了？”

實驗室戒備如此森嚴的地方，她居然能潛入——不對，這個不是重點！

“你沒有走消毒通道嗎？”

“消毒通道？”

“就是外側(cè)一個圓圈的隧道，不但要進行體外消毒，還要進行體內(nèi)消毒，相當(dāng)麻煩的一長串流程，你沒有經(jīng)歷嗎？”

“……我是直接進到機器里啟動的，畢竟趕時間?！?/p>

“你——！”

我瞪大眼睛看著她，一瞬間感覺全身無力。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不走消毒通道會有什么問題嗎？”

“……我們雖然有抗體，但是那個抗體并不是將病毒徹底消滅，而是在必要的時候讓其無法連帶內(nèi)臟一起自我毀滅，換而言之，并沒有改變病毒本身，而是切斷了內(nèi)臟與病毒的聯(lián)系，你明白嗎？與其說是抗體，比如說是特效藥，但是這個藥效是可以一直存在于體內(nèi)永遠不消失，也就是想抗體一樣永遠讓感染的自我毀滅無效，所以才被成為抗體，但是本身病毒是存在的，感染也是存在的！”

“……你在說什么？”

“是你把感染帶到了這個時代！”

我拿出地圖，讓她確認了自己降落的地點以及她來這個地方的路線。接著我查找了之前感染開始爆發(fā)的記錄，發(fā)現(xiàn)兩個的地點和爆發(fā)順序幾乎完全吻合。

“現(xiàn)在明白了嗎！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感染，但是你把感染帶來了！”

聽到這里她跪倒在地。

這到底是什么悖論啊，病毒本來不存在于這個時空，但是她來了，把感染帶來了，于是才有了我們的未來——估計總部聽到這個結(jié)果會暈頭轉(zhuǎn)向吧。

我拿出口袋里的綠色小瓶，以及附帶的一次性注射器。

“他并不是天生就有抗體，和其他人一樣只要感染了就會死，所以，為了讓未來回歸正軌，就得給予他抗體?！?/p>

插入，按下，注射完成，他的情況會逐漸好轉(zhuǎn)，然后在未來成為拯救一切的人。

“更早……”

“什么？”

“只要回到更早之前就行了吧！阻止我來到這里就可以了吧！”

“……不行的，你也看見了，就算你回到這個時代來救他，結(jié)果世界依然按照我們所認知的那樣發(fā)展了，改變過去什么的，根本是不可能的?！?/p>

不知從哪里聽到過關(guān)于時間悖論的解釋。

世界只要被認知了，就無法被改變。

未來會發(fā)生的事情，因為已經(jīng)刻在了我們腦海里，所以就一定會發(fā)生，就算回到這個時代，也一定會以為各種情況無法改變。

“不會的！只要阻止我——”

“你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了這里，所以沒有人成功阻止你懂嗎？”

就算去阻止，也會讓世界變成如今的樣子。

聽到我這么說，她跪倒在地，仿佛失去了一切力氣，就連那雙大眼睛也失去了光彩。

是她造就了那個人如此痛苦的經(jīng)歷，相比她幾乎要崩潰了吧。

“等一下，把他送回到城市里，然后我們就回去，知道了嗎？”

“……”

她不做聲，仿佛失去了靈魂。

6

我?guī)氐搅宋覀兊臅r代，因為她的胡鬧，總部相當(dāng)生氣，但是在聽了我的報告后，他們一個個捂著腦袋不愿面對現(xiàn)實。

最終，她再也沒反抗過，老老實實的接受了懲罰，而我因為這次事件被安排到了一個特別的崗位，簡單來說，就是禁止我將這件事說出去，所以將我放在眼皮底下天天盯著，雖說就算他們不這么干，我也不可能說出口。

日常工作還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自那之后，再也沒有人使用過時間機器。

而我也再也沒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