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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風流浪子到一代宗師,弘一法師的跌宕人生,凡人修煉成佛的真相

2023-01-28 19:37 作者:腦洞烏托邦  | 我要投稿


1918年的春天,一個日本女人從上海來到了杭州,

尋遍了所有廟宇,最終在一座叫做虎跑的寺廟里找到了自己出家的丈夫。

女人在寺廟門前哭的泣不成聲,

但已經(jīng)是僧人的丈夫卻連寺門都沒有讓她進。

這位時年39歲的僧人法號「弘一」,俗名李叔同。

你也許對這個名字感到陌生,但《送別》這首歌你一定聽過。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一次歌手樸樹在一檔音樂節(jié)目中錄制這首歌時,

一曲未了,早已泣不成聲。

他說:「我要是能寫出這樣的歌,死也值得了。」

李叔同可能從來都沒有想過,

自己的作品會在將近一百年后仍然讓人潸然淚下。

李叔同有很多個頭銜。他是著名音樂家,用五線譜作曲的第一個中國人。

他是美術(shù)教育家,最早將油畫帶入中國的人。

他是戲劇活動家,創(chuàng)辦了中國第一個話劇團「春柳社」。

他是書法家,2017年的一場秋拍會上,

一套由他抄錄的《四分律刪繁補闕行事鈔》拍出了3220萬元成交價。

但他卻在藝術(shù)成就登峰造極之時,毅然決然斬斷紅塵,落發(fā)為僧,

他也被稱為「民國第一狠人」。

從此,他后半生只剩下了一個頭銜:振興佛教律宗的弘一法師。

張愛玲曾寫道:「不要認為我是個高傲的人,

我從來不是的,至少,在弘一法師寺院圍墻外面,

我是如此的謙卑。」

弘一法師臨終前曾留下四字絕筆,但卻極少有人能領(lǐng)悟其中的真諦。

究竟是什么造就了弘一法師大起大落的人生?半生苦修后,

他又領(lǐng)悟了什么呢?今天咱們來聊聊弘一法師的故事。

麒麟才子

1880年9月23日,李叔同生于天津名門望族。

降生之日,一只喜鵲口銜松枝送到了產(chǎn)房內(nèi),人們都說這是佛賜祥瑞。

當時,李叔同的父親李筱樓已經(jīng)68歲了。

生母王鳳玲是李筱樓的小妾,時年只有20歲。

從小,李叔同雖然很得父親疼愛,

但是晚晴時期的大戶人家,妾的地位很卑微。

作為庶子,李叔同的身份與他同父異母的哥哥,自然是無法相比的。

父親李筱樓與李鴻章是光緒年間的同科進士,相當于大學同學,情誼頗深。

李筱樓也曾經(jīng)一度官至吏部主事,但后來辭官回去經(jīng)營家業(yè)。

李家祖上是做布料起家的,后來生意越做越大,鹽業(yè)、錢莊方面都有涉足,

三四百年下來,家產(chǎn)富足,躋身津門巨富之一。

李叔同出生之后,李筱樓就很少再去姨太王鳳玲的房里了。

每天做的事就是修佛經(jīng),喝禪茶。

李筱樓信仰禪宗佛學,樂善好施,李叔同的大娘郭氏及長嫂,也是虔誠的佛教徒。

李叔同5歲那年,父親李筱樓與世長辭,李鴻章也來參加了祭祀儀式。

靈柩在家中停放了七日,眾多僧人晝夜誦經(jīng),

如天籟般的經(jīng)文鉆進了小叔同的耳朵里,

這也許為數(shù)十年后他的出家,埋下了些許伏筆。

聰慧異人的李叔同,學舌時就跟著老父親搖頭晃腦地背誦對聯(lián)了。

6、7歲時,攻讀《昭明文選》,朗朗成誦。

8歲讀四書五經(jīng),過目不忘。

13歲臨摹歷代名家碑帖,被人稱作“神童”。

然而,另一方面,25歲就成了寡婦的李叔同的生母王鳳玲,

在深墻大院里的日子并不好過。

李叔同看著生母每天低眉順眼、謹小慎微地度日,心里很是難受。

漸漸地形成了沉默寡言的內(nèi)向性格,終日里與書為伴,與畫為伍。

這也讓他15歲時就寫下了:

「人生猶如西山日,富貴終如瓦上霜」的詩句。

生母王鳳玲很希望李叔同能夠考取功名,成就不一樣的人生。

為遵孝道,李叔同也曾經(jīng)對八股文下了很大的功夫。

八股文是明清科舉考試唯一的考場文體,

能否考中,全看學子寫八股文的功力如何了。

而八股文內(nèi)容枯燥難懂,試卷格式極其嚴謹,文字必須寫進印好的方格之內(nèi)。

但文思泉涌的李叔同,總是感到意猶未盡,紙短文長,

于是便在一個格子里寫兩個字,也因此有了「李雙行」外號。

隨著年齡的增長,李叔同漸漸明白,縱使他通過科舉取得了功名,

腐朽的晚晴官場也會綁住他的手腳,讓他無法施展抱負。

但孝順的李叔同不敢違背母親的訓(xùn)話,

他還是硬著頭皮參加了科舉。

考場上,他發(fā)自肺腑的大膽諫言,嚴厲地抨擊了八股文的弊病,

并發(fā)出了不廢除八股文則無以救國的呼吁。

這樣的言論在當時無疑是驚世駭俗的,

李叔同如他預(yù)料般地落榜了。

生母王鳳玲也從此知道了他的真實想法,不再勉強。

李叔同年幼時,生母為排解心中抑郁,

常常寄情于梨園,兒子自然是帶在身邊的。

久而久之,李叔同對戲曲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票友。

16、7歲時,李叔同愛上了戲子楊翠喜,

那是他第一次如癡如醉地欣賞一位女性。

他沉溺在楊翠喜酥香軟糯的唱腔里,

兩人互生情愫,暗自通信。

豪門貴公子與苦命戲子,這樣的愛情,在那個年代注定是個悲劇。

李家很快為李叔同物色了一位合適的妻子,茶商之女俞氏。

1897年,不到18歲的李叔同與俞氏成親。

而名伶楊翠喜則數(shù)次被轉(zhuǎn)手,后來陸軍上將段芝貴送到北京,孝敬載振小王爺了。

那時的李叔同,每每想起楊翠喜都是一聲嘆息。

「燕支山上花如雪,燕支山下人如月」

這首《菩薩蠻》就是李叔同因思念楊翠喜所作的情詩。

1898年,清光緒24年間,在光緒皇帝的支持下,

以康有為、梁啟超為代表的維新派人士發(fā)起了維新變法,

提倡學習西方科學文化,改革政治、教育制度,

廢八股、辦新學、建新軍、鼓勵私人工商資本,

以達到救亡圖存的目的。

一向關(guān)心國事、憧憬未來又極度厭惡舊制度的李叔同,

對這場變革感到很興奮,積極鼓吹新說,

并刻了一方「南??盗菏俏釒煛沟挠≌?,以示對變法的支持。

這場轟轟烈烈的變法顯然損害到了以慈禧太后為首的守舊派的利益。

1898年9月21日,慈禧太后發(fā)動戊戌政變,光緒帝被囚,

康有為、梁啟超分別逃往法國、日本,

戊戌六君子被殺,歷時103天的變法失敗。

外界開始哄傳李叔同是康、梁同黨,為了避禍,

他帶著母親、妻子,遷居上海,

在法租界租了一套房子,安住下來。

因為李家在上海有錢莊,

李叔同憑借少東家的身份在上海依然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

外界一直認為「避難」是李叔同從天津移居到上海的主要原因。

但事實上當時天津也有五國租借,足夠李叔同藏身的。

后來李叔同的兒子在一篇文章中披露說:

「我父親當時南下,是想脫離天津的大家庭。」

李叔同最親密的學生豐子愷也說,老師曾經(jīng)深情地提到,

1898年到1905年,和母親以及俞氏在上海生活的那六年,

是他此生最幸福的時光。

俞氏接連為李叔同生下了3個兒子,長子不幸早年夭折。

但即使是這樣,俞氏也沒能完全留住丈夫的心。

流連妓館、戲院的李叔同后來又戀上了李蘋香、高翠娥,

甚至迷上了七尺男兒身的金娃娃。

剛到上海不久,李叔同就成了上海文化藝術(shù)圈里炙手可熱的人物。

當時在上海城南有個組織叫「城南文社」,每個月都有文學競賽。

李叔同投了三次稿,三次都是第一,

也因此與文社的主事許幻園先生成了好友。

后來,李叔同又結(jié)識了張小樓、蔡小香、袁希濂,

他們5人并稱「天涯五友」,名震一時。

李叔同的詩賦被廣為傳抄,有「二十文章驚海內(nèi)」之稱。

然而,好景不長,1905年,生母王鳳玲去世,

李叔同陷入了失去至親的絕望當中。

母親臨終前曾拉著李叔同的手說:

「我知道你一直都過得不快樂,以后做你想做的事去吧?!?/p>

李叔同帶著妻兒將母親的靈柩從上海運回天津安葬,

李氏族人卻以「小妾不得入正門」的規(guī)矩,

把他攔在了門口。李叔同不顧阻攔,執(zhí)意進門。

葬禮上,李叔同沒有披麻戴孝,也沒有痛哭流涕,

他只是安靜地為母親彈奏了一首鋼琴曲。

然后在天津安頓好俞氏和兒子們,

獨自踏上了赴日留學之旅。

出走六年到了日本,李叔同入鄉(xiāng)隨俗,

剪掉了長辮子,脫下了長衫馬褂,戴上了沒腳眼鏡,穿上了西裝皮鞋。

他就讀于當時日本美術(shù)界的最高學府,上野美術(shù)學校。

老師是日本最有名的畫家之一,黑田清輝。

除了學習繪畫之外,李叔同還熱衷鉆研音樂和作曲,

同時又對話劇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1906年,李叔同在日本東京創(chuàng)辦了第一本中國人的音樂期刊《音樂小雜志》。

同一年,他和幾名留學生又在東京成立了第一個中國人的話劇團體,春柳社。

1907年2月,為賑濟淮北水災(zāi),李叔同和話劇社的同學們,打算舉行一次義演。

經(jīng)過商議,決定上演法國作家小仲馬的劇目《茶花女》。

劇中,李叔同反串茶花女一角。

為了角色,他特意節(jié)食了好一段時間,餓出了楊柳細腰。

舞臺上,李叔同把茶花女自傷命薄的哀怨神情演繹得淋漓盡致,

末了,一行清淚從臉頰上劃過。臺下觀眾紛紛起立鼓掌。

這場話劇當時在日本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不少日本的話劇導(dǎo)演都評論說,

李桑的優(yōu)美婉麗是日本俳優(yōu)是無法比擬的。

1910年,旅日6年的李叔同學成回國,

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他的日籍妻子雪子。

雪子是李叔同留學期間的油畫人體模特,

有些地方也把她的名字譯作誠子、葉子,

但不管是什么子,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明知李叔同在家鄉(xiāng)有妻室,

仍然選擇義無反顧地跟著李叔同遠渡重洋,

背井離鄉(xiāng),來到了中國。

要是放在今天,李叔同妥妥地會被冠上一個渣男的名號,

但當時中國還處于封建社會結(jié)束之前,

人們的思想更傾向于男權(quán)主義,

對于女人來說,嫁人可能是最好的出路了。

大戶人家的公子哥三妻四妾很是常見,

只要能讓妻妾子女衣食無憂,

那就跟「渣」這個字扯不上半毛錢關(guān)系。

李叔同對雪子也算是情深義重了。

回國之外,他再也沒有流連于風月場所,

和雪子一起生活在上海,發(fā)妻俞氏則一直待在家鄉(xiāng)天津。

不久后,李家在天津的產(chǎn)業(yè)由于經(jīng)營不善,瀕臨破敗。

李叔同不諳經(jīng)商之道,對此他也不太在乎,心想破產(chǎn)破產(chǎn)吧。

但一個直接的影響是,

此后李叔同需要自己挑起養(yǎng)家糊口的重擔了。

經(jīng)人介紹,他來到了位于杭州的浙江省立第一師范學校,

擔任美術(shù)和音樂老師。

浙江一師是當時國內(nèi)頗有影響力的學校,師生中都英才輩出。

著名文學家夏丐尊先生就是這里的國文教師,也是李叔同的好友。

而豐子愷、劉質(zhì)平等文化名人均就讀于此,是李叔同的得意門生。

在日本學習期間,李叔同就確立了「以美淑世」,「經(jīng)世致用」的教育救國理想。

教書期間,他創(chuàng)作了《祖國歌》《大中華》等振奮人心的歌曲。

滿腔愛國激情,化為了澎湃激昂的詩句:

「雙手裂開鼷鼠膽,寸金鑄出民權(quán)腦」,

「男兒若論收場好,不是將軍也斷頭」。

油畫教學上,他是將裸體寫生引入中國的第一人。

藝術(shù)大師劉海粟先生,多年后談到李叔同在開創(chuàng)人體寫生方面的貢獻時,

仍然激動不已,對李叔同的藝術(shù)膽略非常佩服。

1914年,李叔同的摯友許幻園家道中落。

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里,

書生意氣的許幻園上京向袁世凱討公道之前,

來到了李叔同家門外,對他說道:

「叔同兄,我家破產(chǎn)了,咱們后會有期。」

李叔同看著好友遠去的背影,在雪地里站了好久,

回屋后奮筆疾書,洗禮幾代人的《送別》就這樣誕生了。

隨后的幾年里,李叔同的名望聲譽日甚一日。

然而就在1918年的一天,

時年39歲、聲名鵲起的李叔同突然選擇落發(fā)為僧,遁入空門。

雪子急匆匆地從上海來到了李叔同剃度的虎跑寺,

在寺廟門外哭喊著:

「我要見李叔同,讓他出來見我,我是他妻子!」等了許久,

通傳的僧人作揖道:「施主,此處沒有您要找的人,您請回吧!」

雪子哭著跪倒在了虎跑寺門口,但無論她怎么求,

已剃度的弘一法師也始終未現(xiàn)身。

李叔同在剃度前,給雪子寫了一封信,

信中說道:家里的一切全數(shù)由你支配,并作為紀念。

人生短暫數(shù)十載,大限總是要來,如今不過是將它提前罷了,

我們是早晚要分別的,愿你能看破。

傷心欲絕的雪子回日本前,終于最后一次見到了自己的丈夫。

他們在湖邊的素食店吃了一頓相對無言的素飯。

已經(jīng)是弘一法師的李叔同把曾經(jīng)不離身的手表給了雪子,

安慰她說:「你有技術(shù),回日本去不會失業(yè)」。隨后起身上船。

雪子含淚喊道:「叔同!」船上的弘一法師卻說:「請喚我弘一!」

雪子強忍住噴涌而出的淚水,說:

「好,弘一法師!請您告訴我,什么是愛?」

弘一法師回答:「愛,就是慈悲。」

雪子追問:「您對世人慈悲,為何獨獨傷我?」

弘一法師無言,或許當時的他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雪子的詰問。

隨著船只的遠去,雪子的哭喊聲也終究淹沒在了江風里。

回到日本后的雪子隱姓埋名,

至今也沒有人再聽說過她的消息。

有人說,她后來改嫁了。也有人說,她終生未再嫁,

晚年時,也皈依了佛教。

相比雪子,弘一法師的原配俞氏似乎更了解他。

剃度前,李叔同也給家鄉(xiāng)天津寄去了一封信。

兄長李文熙對李叔同發(fā)妻俞氏說:

「你去找他,勸他還俗吧?」但俞氏卻回絕了,

她說「我不去了,這事您也不用管了。」

李叔同拋妻棄子的做法對于親人來講無疑是極其不負責任的,

但俞氏明白,面對世俗紅塵,丈夫去意已決,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了。

一代宗師

其實李叔同選擇剃度出家并非一時興起。

1936年,他在廈門南普陀寺詳細講述了他出家的前因后果。

民國5年,1916年,37歲的李叔同患上神經(jīng)衰弱,

一度悲觀地認為自己命不久矣。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在一本日本雜志上看到了斷食療法,

說可以治療各種疾病,李叔同決定試一試。


那年冬天,他經(jīng)人介紹來到了西湖傍邊的虎跑寺嘗試斷食。

經(jīng)過了第一周半斷食;第二周全斷食,

只飲泉水,第三周恢復(fù)飲食三個階段,

李叔同不僅治好了折磨自己已久的神經(jīng)衰弱,

還獲得了極大的精神上的滿足。

他將那段時間的感受記錄下來,

寫成了著名的《斷食日志》。

斷食期間,李叔同住在虎跑寺方丈的樓下,

第一次從內(nèi)心對佛教漸有感悟。

他說那段時間自己的感官變得非常的靈敏,

能聽人所不能聽到的,能悟人所不能悟到的,

隱約地覺得此時體會的喜樂才是生命的真樂。

如果說小時候家庭環(huán)境的影響為李叔同的出家埋下了伏筆的話,

那么虎跑寺的斷食則為他的落發(fā)提供了近因。

從1917年下半年開始,李叔同發(fā)心吃素,

并研習了諸如《楞嚴經(jīng)》、《大乘起信論》等佛教經(jīng)典,

家中也供起了佛像。

1918年,李叔同再次來到虎跑寺清修,

這次直接穿起了出家人的衣裳。

他本來是打算住滿一年之后,再正式剃度的,

但7月初,夏丏尊來看望他,對他說道:

「你既住在寺里面,又穿了出家人的衣裳,還不如就此出家算了?!?/p>

夏丏尊在后來的回憶文章中說,他反對李叔同出家的,

這番話也不過是為了諷刺他罷了。

可沒想到,李叔同卻認為夏丏尊是在激勵他,

于是便提早結(jié)束了試住,于7月13日那天,正式落發(fā),法號弘一。

出家前,弘一法師把平生的積蓄、藝術(shù)品和收藏品全部分給了親友和學生。

把自己的金石篆Zhuàn刻,埋在了西湖邊上的西泠líng印社里。

把自己的油畫,贈送給了北京美術(shù)??茖W校。

從此,世間少了一位藝術(shù)全才,佛門多了一位高僧。

李叔同出家一事在當時屬于轟動性的社會新聞。

李叔同的得意門生豐子愷曾這樣解釋老師的出家動機。

他說,人的生活可以分作三層:

一是物質(zhì)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靈魂生活。

物質(zhì)生活就是衣食。精神生活就是學術(shù)文藝。靈魂生活就是信仰。

人生不過就這三層階梯,有的人比較懶,就住在第一層,

把物質(zhì)生活弄好,榮華富貴,孝子賢孫,這樣就滿足了。

抱著這樣人生觀的人占絕大多數(shù)。

還有些人樂意爬樓,就到二樓去玩玩,這就是專心學術(shù)文藝的人。

這樣的人,世間也不少,即所謂知識分子、學者、藝術(shù)家。

第三類人腳力很大,對二樓仍然滿足,還想再往上爬,

他們滿足了物質(zhì)欲、滿足了精神欲,

還要探究人生的究竟,他們認為財產(chǎn)子孫都是身外之物,

學術(shù)文藝都是暫時的美景,連自己的身體都是虛幻的存在。

他們不肯做本能的奴隸,必須追究靈魂的來源,

宇宙的根本,這才能滿足他們的「人生欲」。

而在豐子愷眼中,他的老師李叔同就是第三類人。

李叔同少年時享受過富貴的物質(zhì)生活,

青年時享受過豐足的藝術(shù)精神生活,

再往上追求靈魂的皈依時,就只剩宗教信仰了。

這是有必然性的。

只有深刻經(jīng)歷過紅塵的人,才能如此堅決的放棄紅塵。

皈依佛門后,弘一大師一開始修的是凈土宗,后來改修律宗。

律宗是是漢傳佛教十三宗之一,以研習、傳持戒律為主,

要求修行之人一舉一動都嚴守戒律。

因此也被認為是佛門中最難修的一宗。

除要做到不殺生、不偷盜、不淫邪、不妄語、不飲酒、

不打扮、不娛樂等戒律外,還要做到過午不食。

每天只能吃兩次飯,早晨6點鐘左右吃一次,中午11點左右吃一次。

由于戒律太嚴格,數(shù)百年來,幾乎無人能修律宗,以致傳統(tǒng)斷絕。

是弘一法師以堅毅的意志讓律宗逐漸復(fù)興,

因此他也被稱為「南山律第十一代宗師」。

正如他所說的「愛是慈悲」,

弘一法師對世間一切生靈都抱有一顆慈悲之心,

每次坐藤椅時,要把藤椅搖一下,

怕突然坐下去會壓死藤椅縫中的小蟲。

修行中,弘一法師極盡儉樸,

把別人對他的供養(yǎng)都移作了佛教事業(yè)經(jīng)費,自奉很薄。

行游各地時,錫杖芒鞋,三衣一缽,自己挑行李,

完全是一位苦行頭陀。

福建泉州的開元寺是弘一法師后半生的長居之地,

一次他從福建到安徽九華山傳法時,

途經(jīng)寧波,得機會與老友夏丏尊一聚。

夏丏尊在弘一法師住處發(fā)現(xiàn)了一條破爛不堪的毛巾,

忍不住說,這手巾太破了,替你換一條吧。

弘一法師卻說,哪里!還好用的,和新的也差不多。

說著,便拿上它去湖邊洗漱了。

第二天未到午時,夏丏尊和弘一法師一起用餐。

齋飯是兩碗素菜和一碗米飯。

弘一法師吃起來津津有味,

夏丏尊抱怨說,菜除了咸味沒別的味道了。

弘一法師笑著說:

咸也有咸的滋味,也是好的!

在弘一法師看來,世間一切都值得慢慢品味,

都是好的,世事皆不入心,世事皆在心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世人眼里,弘一法師逐漸成為一種傳奇,

無數(shù)的人想要見到他,親聆開示。

他卻盡量避開塵擾。

一次,某地方長官來訪。

寺廟中的長老希望弘一法師能去見一面。

弘一合掌連聲念阿彌陀佛,垂淚說道:

「師父慈悲,師父慈悲,弟子出家,并非為了謀衣食,

妻兒均能拋棄,何況是朋友呢?

還乞求師父婉言轉(zhuǎn)告,弟子抱病不便見客。」

我們常說「亂世道士下山救世,和尚關(guān)門避禍」,

但弘一法師卻一生奉行「念佛不忘救國,

救國必須念佛」的理念。

1937年10月日本侵略軍逼近廈門,

友人勸弘一大師避難,

他卻說,為護法故,不怕槍彈。

他教育眾弟子說,

「我們所食的是中華之粟,我們所飲的是溫陵之水,

我們身為佛門弟子,如果不能共紓shū國難,

為釋迦如來張些體面,還不如一只狗子呢。

狗子尚能為主人守門,我們?nèi)绻B這都做不到,

還不知羞愧地受人供養(yǎng),豈能無愧于心?」

在給朋友的信中弘一法師說,

時事未平靜前,絕對不會離開廈門,

如有必要,愿意以身殉國。

1942年10月,63歲的弘一法師在泉州舊病復(fù)發(fā)。

或許是覺得人生已功德圓滿,他拒絕醫(yī)治,開始絕食。

從容交待了后事,要求只穿舊短褲火化。

臨終前,他最后給摯友夏丏尊、愛徒劉質(zhì)平寫了一封信,

信中說「君子之交,淡淡如水……華枝春滿,天心月圓?!?/p>

10月10日,弘一法師留下了四字絕筆:悲欣交集。

3天后的10月13日,弘一法師沐浴更衣完畢,

在泉州溫陵養(yǎng)老院的晚晴室里右脅而臥,神態(tài)安詳?shù)貓A寂了。

圓寂前,他再三叮囑弟子,他的遺體裝龕時,

要在龕的四只腳下各墊上一個碗,

碗中裝水,以免螞蟻蟲子爬上遺體后,在火化時被無辜燒死。

弘一法師火化后,留下了舍利子500多顆。

可惜的是,他最終沒能親眼見到抗戰(zhàn)勝利的那一天。

此后的半個多世紀里,

弘一法師的四字絕筆成了世人熱議的焦點。

四字絕筆

在解讀「悲欣交集」這四個字的深層含義之前,

我們先來看看它備受爭議的筆體。

相信第一次看到這幅四字絕筆的人,

心中都會有一個疑問:這真的是弘一法師親筆所書嗎?

這般稚嫩拙劣的筆體絲毫看不出書法大家的痕跡呀?

弘一法師這是越活越回去,返璞歸真啦?甚至有人懷疑,

這幅遺作是不是有人代筆而書之。

然而,根據(jù)相關(guān)佐證,現(xiàn)傳世的「悲欣交集」四字,

確實是弘一法師親筆所寫。

視頻開頭我們曾提到,

由弘一法師抄錄的一份《四分律刪繁補闕行事鈔》拍出了3220萬元的天價。

另外一幅弘一法師的墨寶,只有簡短的「放下」兩個字,

在2014年的杭州西泠拍賣會上,創(chuàng)下了471萬的成交價。

一個字就值230多萬。

這樣一位公認的書畫集大成者,

臨終絕筆為何會顯得如此粗拙呢?有人說,

是不是因為弘一法師在圓寂前已經(jīng)氣若游絲了,

手腕沒有力度才導(dǎo)致字寫成這個樣子呢?

可練過書法的人都知道,即使是完全沒有氣力,

只要提筆,其功底依舊是肉眼可見的。

所以導(dǎo)致這幅四字絕筆詭異筆體的真正原因,

應(yīng)該是弘一法師臨終前心境的變化。

縱觀弘一法師人生不同階段的書法作品,

我們也不難發(fā)現(xiàn),隨著大師人生經(jīng)歷的改變,

他的書法風格也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

出家前,當他還是李叔同時,曾致力于臨魏碑,

書法作品《游藝》大刀闊斧、銀鉤鐵畫,顯得個性張揚。

出家后,弘一大師的書風開始轉(zhuǎn)向含蓄內(nèi)斂,

用墨潤澤、豐腴。

到了30年代中后期,弘一大師步入晚年,

修行日益圓滿,字體也顯得更加簡潔、工穩(wěn),

字與字之間留白較多,字形、姿態(tài)看上去可愛得像小孩,

但其實只是把鋒芒都藏起來了。

此時,弘一大師的書法處處透著明凈、安詳?shù)捻嵨丁?/p>

到了臨終時,「悲欣交集」這四個字,

看似稚嫩的筆體里藏著弘一大師一生的體悟。

結(jié)字無塵氣,運筆無火氣,一切由心,

這正是佛教所說的「觀自在」。

這四個字也無人能模仿,

因為這不是用筆寫出來的,而是用「空性」所書。

那么「悲欣交集」這四個字究竟有何深意呢?仔細看我們會發(fā)現(xiàn),

在「悲欣交集」旁邊,弘一大師還寫了三個小字:見觀經(jīng)。

觀經(jīng)指的是《佛說觀無量壽經(jīng)》,

描述了阿彌陀佛所在的西方極樂世界。

弘一法師一生都在體悟善惡因果,

一生都在清除五毒心,富貴尊榮、骨肉親朋,

在他看來不過曇花一現(xiàn),皆為幻象、夢境。

弘一法師曾說過:人生沒有什么不能放下。

他出家前,給日本妻子雪子的信中,

有一句話是:

「做這樣的決定,非我寡情薄義,

為了那更永遠、更艱難的佛道歷程,我必須放下一切。

我放下了你,也放下了在世間累積的聲名與財富。

這些都是過眼云煙,不值得留戀的?!?/p>

「放下」二字是弘一法師留給世人最珍貴的禮物。

人生在世,我們對太多東西都存有執(zhí)念:有了功名,

就對功名放不下;有了金錢,

就對金錢放不下;有了愛恨,

就對愛恨放不下;有了貪心,

就對貪心放不下。

種種放不下,讓我們像背著房子行走的蝸牛一樣,辛苦又壓抑。

少欲則少煩,一念放下,萬般從容。

但放下并不等于忘卻。

文學家木心在他的一篇散文中提到了一件事,

說弘一法師圓寂前不久曾和友人登山。

在山頂,友人發(fā)現(xiàn)弘一的眼神里起了變化,

就問:「似有所思?」弘一答「有思。」

友人問:「何所思?」弘一曰:「人間事,家中事?!?/p>

木心感嘆說,如果弘一回答「無所思」,

那就太可怕了,因為那是虛偽。

他有如此高超的修行,

才會坦率地說出自己仍然對世間懷有未能割舍的深情。

正是因為有這份深情在,

弘一法師才會說出「念佛不忘救國,救國必須念佛」的話。

正是因為有這份深情在,圓寂前,弘一法師才會「悲」,

他悲的是眾生仍舊沉溺苦海。

同時,他也感到欣,欣的是即將涅磐入寂,

成就正覺,往生極樂。

這也許就是「悲欣交集」的真正含義吧。

從風流浪子到一代宗師,弘一法師的跌宕人生,凡人修煉成佛的真相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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