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ers，為孤獨干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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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紫發(fā)水手端起半杯朗姆，輕輕碰了一下桌上的空杯，發(fā)出清脆的叮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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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里看不見月亮，但上下起伏的浪潮正撥弄著水手的心，朗姆酒微微的清甜仿佛夾雜著海風咸咸的氣息，透過海風，水手仿佛還看見了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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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到下一個港口了，去打點沒喝過的酒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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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舉起空杯微微一笑，仿佛有人坐在對面一樣，但此刻休息室里只有她一人，油燈昏黃的火花還在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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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才是水手的常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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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上的航船不停顛簸，但珈樂早已習慣，加上酒精的作用，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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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計們，利物浦港到了，準備卸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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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大副就在船艙里喊水手們起床了。擔心手底下這群懶蟲不起來，還特地用戲謔般的語氣補充道，“最后起床的下個月只有黑面包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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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小氣鬼。”珈樂利落地穿上水手服，小聲咒罵著。對于她這樣在海上生活多年的人，只要船一減速就會自然醒來，哪用得著這樣喊，顯得自己很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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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拿起水手帽，隨手往頭上一扣，對著銅鏡露出了酷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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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的水手先生～你太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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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合十，故作夸張的模仿港口那些少女的語氣，一晃一晃的，連自己都有點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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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透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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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甲板，珈樂慶幸自己不是最后一個，畢竟只有黑面包的日子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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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不錯，金色的陽光灑在海面上，海風也暖暖的，港口附近有許多海鷗在盤旋，不時落到甲板上尋找水手們吃剩的面包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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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深吸一口氣，伸了個懶腰。是時候卸貨了？不，是時候開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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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她鼓足干勁，精神飽滿地搬起一個大木箱就往下走，放到港口的一角，悄悄地打開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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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干什么呢！”原來珈樂沒發(fā)現，身后另一個水手正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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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啊?！辩鞓枫紤械貜哪鞠淅锾统鲆粋€大酒瓶。很顯然，這是珈樂早就偷偷塞在木箱里的，為的就是到港口之后打點新鮮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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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偷偷跑去打酒嗎？啊呀呀，這可是偷懶啊，要是告訴船長的話......”水手繼續(xù)不懷好意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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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懂你意思，分你半瓶行了吧。”珈樂搖了搖頭，自己的好心情被壞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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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拜托咯！錢我會付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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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利落地去酒吧打了一大瓶威士忌，這是英國酒，好喝。如果自己一個人喝的話，大概能喝到船下次靠岸吧，可惜被一個小癟三盯上了，白白送掉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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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珈樂懊惱地向地上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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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的小港口，到處充滿了異域風情，但這對珈樂來說早已不新鮮了，在她十幾年的航海生涯里，這個小港口已經來了無數次。不過這里的陽光無論多少次都這樣明媚，小港口城鎮(zhèn)的簡單生活可比船上整天盯著大?？磸姸嗔恕Ｒ且院筚崏蛄隋X，說不定會在這里定居，珈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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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懷表，發(fā)現距離船靠岸已經過去了一小時四十分鐘，糟糕，船一共?？績尚r，如果再不趕回去的話就要被丟在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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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丟在這里倒不是什么壞事，但珈樂的全部身家都在船上，要是被其他水手分了怎么辦，這群混蛋什么都干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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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咬緊牙關，頭也不回地就向著船的方向跑去，一路撞到了許多行人，引得陣陣抱怨和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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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借過一下！”珈樂抱著一大瓶酒就往前沖，絲毫沒注意前面一位衣著華麗的少女正緩緩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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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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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重重地撞在少女身上，手里的酒也灑了不少，而且是灑在了少女的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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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倒在地上，精致的面龐略微露出迷茫的表情，美麗的紫色長發(fā)散落在兩肩，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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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知所措的是珈樂。珈樂先是一愣，把少女扶起來，嘴里快速蹦出一句“對不起”，然后立刻沒命一樣地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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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打扮這絕對是一位富家小姐，如果自己不趕快跑掉，被追究起來的話根本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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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當當！”珈樂踏著大步，總算是在開船之前趕回了甲板上，看了看懷表，還有七分鐘，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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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甲板上也擠滿了人，正在圍欄邊和港口上的親人揮手道別，看來他們也和自己一樣，即將踏上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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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想到自己的父親，發(fā)出了一絲別人聽不到的哀嘆，緩緩抱著酒瓶回到了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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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先倒出小小的一口，品嘗了一番，這份她差點“沒命”才帶回來的酒似乎格外清甜。隨即，她用另一個酒瓶裝了小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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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勻出這么多給你也算仁至義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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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了打酒的事，珈樂又陷入了無聊之中。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能在船上看一次大海，一望無際的海面，藍的像來自天空的禮物。倘若又能在這里看一次日出或日落，一定是無比幸運和美妙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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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對于水手，對著一眼望不到邊的大海發(fā)呆才是常態(tài)——他們早已看膩了海上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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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珈樂還是來到了甲板，她喜歡無聊的時候就來吹吹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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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的一角傳來了一陣興奮的喊聲，珈樂看過去，是幾個水手圍在一邊有說有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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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幫無聊的家伙......喂！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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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們回頭看見了珈樂，同時讓開了一個小空，珈樂這才看見人群當中被圍著的少女，正是剛剛自己撞到的那位，此刻正羞紅了臉，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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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這位小妞剛剛答應我共進午餐！”一位水手扯著少女的手，用輕浮的語氣朝著珈樂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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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她答應的是我！”另一位水手扯住他的衣領，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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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看到少女更緊張了，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和她穿著的貴族服飾極不相稱。顯然，這位未經世事的少女一上船就被這群“流氓”水手圍住搭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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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對這幫混蛋很是不滿，但又不好意思去給少女解圍，畢竟自己剛剛弄臟了她的衣服。而且以這群混蛋的德行，只要少女再沉默一會，他們就自覺無趣地離開了，用不著自己摻和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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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珈樂無意中瞥見了少女充滿請求的眼神，晶瑩的淚水在陽光下反射出淡淡的碎光，珈樂剛要回頭，少女眼里僅有的光就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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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麻煩——”珈樂立刻轉身回來給那個鬧得最歡的水手狠狠來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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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踢我干嗎，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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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他媽不要命，你再好好看看你們騷擾的是誰！”珈樂鼓足底氣，有種火冒三丈的感覺。“這可是英國著名商戶克麗絲家的千金，要是她回去告狀，你們都得被送上絞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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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們大驚，立刻作鳥獸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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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媸翘兄x您了。等等......您是？”少女得救，終于放松地喘了一口氣，但同時她也立刻認出了珈樂，讓珈樂一瞬間非常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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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不起啊，當時沒注意到您正急著回船上，不小心弄臟了你的衣服?！鄙倥脑捵岀鞓芬汇?，明明是自己弄臟了她的衣服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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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低頭一看，才發(fā)現自己的衣服上也有一大片痕跡，在白白的底色上顯得格外扎眼，但比起自己的衣服，那群水手剛剛干的事更讓她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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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群家伙對你做什么了？”珈樂冷靜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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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事，是我不小心踩到了一名水手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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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怎么沒事？你也不看看那群家伙對你做了什么！他們在騷擾你，明白嗎！”珈樂控制不住自己發(fā)火的語氣，讓少女的聲音越發(fā)委屈和顫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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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假如我把一瓶酒灑你身上，然后反過來誣陷你弄臟了我的衣服，讓你給我洗干凈，你會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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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的......媽媽教過我怎么洗衣服?！鄙倥辉撚械臏厝嵴Z氣說道，搞得珈樂一下子熄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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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對別人總抱有這么大的善意......”

“但你要知道，有些事明明就是別人的錯，但總有壞人會反咬一口，咄咄逼人地欺負你。這種情況下你不應該一味的順從他們，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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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要怎么辦呢......”少女低下頭，有些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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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給他任何機會，勇敢地拒絕他，你要學會反抗?！辩鞓返恼Z氣越來越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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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沒有回答，場面突然變得十分沉默。珈樂也被憋的說不出話來了，明明剛才教訓那群混蛋還蠻有氣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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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沉思片刻，默默從包里掏出一條絲綢手帕，沾了一點水，在珈樂衣服上的臟污處慢慢擦了起來，她的動作十分輕柔，一下一下從珈樂的胸口劃過，讓珈樂不免有些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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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對了，你叫什么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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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貝拉，是......一名學生，要坐船去法國學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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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這才感到氣氛回歸正常，面前這位只是一名普通的旅客罷了，而自己是一名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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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珈樂，如你所見，是一名黑手......不對，是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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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的，珈樂的口誤竟然把少女逗得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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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您真是有趣的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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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幸運，珈樂的一番話打破了尷尬氣氛，兩人慢慢聊起天來，透過少女的話，珈樂才明白了她現在的境遇，也知道了她為什么會這樣順從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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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出身在一個富人家并不假，但貝拉的父母對她卻有著近乎苛刻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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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孩子能夠繼承家業(yè)，他們強迫貝拉聽從命令，給貝拉的生活做了完完整整的安排，無論是關在家里學習各種知識，還是跟著父母去各種宴會上結交名流，只要是父母讓她做的，就必須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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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隨著科技的進步，少女家里的產業(yè)很快就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了。為了讓貝拉能夠接受先進的教育，父母又強迫她孤身一人外出求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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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個人的旅行哪有那么容易，剛剛來到船上，少女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助感。在路上得不到親人朋友的幫助，未來也要一人生活在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里......一講到這些，少女的眼淚止不住地從眼角涌出，在陽光的照耀下晶瑩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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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聽完，沉思良久，這樣被掌控的生活她完全無法想象，她只關心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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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生活，你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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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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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輕輕拍了拍了她的肩膀，說：“你在這里等一下，我給你一點好東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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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回到船艙，輕輕倒出一小杯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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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珈樂并不確定這樣一位看起來不喑世事的少女能不能喝酒，但一想到自己也曾無數次用這種方式消愁，她還是決定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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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回來了，要不嘗嘗這個？”珈樂擺出了一副水手特有的燦爛笑容，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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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果汁嗎？我還沒喝過這種顏色的果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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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水手最愛喝的東西，每當我們心情郁悶的時候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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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貝拉就已經把杯里的威士忌一飲而盡，這副樣子甚至嚇到了珈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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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珈樂故作鎮(zhèn)定，云淡風輕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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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辣！這是什么？”少女突然十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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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墨西哥辣椒汁！”珈樂不好意思說出酒這個字，畢竟這種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能欣然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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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好壞！我說怎么這么辣！”少女皺起眉頭，用小手輕輕打在珈樂堅實的肩膀上。珈樂看過去，少女的嘴角還掛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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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海風還是酒精的作用讓貝拉有些興奮，短暫地忘掉了先前的煩惱，少女反過來問起了珈樂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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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事呀，那可得慢慢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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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的父親曾是這艘船——“頌歌號”的船長，對于大海，他總是無比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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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男兒就要在海上成長，任憑風暴的磨礪，在一次又一次與大自然的搏斗中感受這個世界真正的自由?！边@是他經常說的一句話，也是他最愛拿來教育珈樂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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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七歲那年，出于對航海的憧憬，也成為了一名小水手，在船上學習航海有關的知識和技能，以后好繼承這艘充滿榮耀的“頌歌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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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時，海上航行的生活對珈樂來說還充滿樂趣，畢竟海上的一切對于一個小孩子來說都那么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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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阿爾勒海上有一種跳跳魚，可以在海面上一蹦一蹦的，而且每次都是一大群，可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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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經常在傍晚經過勒頓海域，那里的海洋在夕陽的照耀下是粉色的，浪漫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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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人是我見過最有趣的人了，他們那里沒有發(fā)展航海，每次看到我們這些船靠岸都要當成海神來祭拜，搞的我們也怪不好意思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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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在海上遇到風暴，我們都要在船艙里把自己綁起來，以免摔個鼻青臉腫。有一哥們，那天風暴來了還在睡覺，結果你猜怎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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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過去之后，他光著身子躺在甲板上，還在打呼嚕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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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情不自禁講起這些海上生活的趣事，從小就只生活在家周圍小圈子的貝拉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這些畫面她以前只在圖書上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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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的生活真是有趣呢，真好啊，我也想這樣天天與大海為伴?！必惱銎痤^，對著天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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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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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搖了搖頭，因為海上并不只有這些讓人快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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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趣的場景見多了也只會無聊，更討厭的是周圍水手們那混日子的態(tài)度，在船上就整天喝酒打牌，下了船就去酒場瀟灑，上到大副下到普通水手全都一個樣。曾對航海充滿憧憬的珈樂自然不屑與他們?yōu)槲椋珪r間久了，珈樂也漸漸對自己的生活感到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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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更令珈樂難過的是，雷雨交加的大海上留著她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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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十三歲那年，“頌歌號”遇上了海盜——臭名昭著的“海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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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頌歌號正在大海上艱難地航行，躺在船艙里的珈樂正要進入夢鄉(xiāng)，只聽見一聲巨響，接著甲板上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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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響起，船里的水手紛紛整理好衣裝走向甲板，年幼的珈樂也悄悄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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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在墻邊偷偷看著外面，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雷雨中，大浪不停翻滾，但頌歌號卻已經停止了航行，在一片漆黑中來回搖擺。比外面的天更漆黑的，是停在頌歌號旁邊的一艘海盜船，充滿了壓抑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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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黑衣的海盜正在和穿著白衣的水手們交戰(zhàn)，一片殺喊聲中，珈樂看到了自己的父親，正帶著船長帽，手持一把銀白色的西洋刺劍，左沖右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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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刺劍在電閃雷鳴中閃閃發(fā)光，更以快到驚人的速度來回穿梭，仿佛一道白光，所過之處黑衣海盜們應聲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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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局很快變成一方對另一方的壓制，那群海盜根本不是勇敢的船長和水手們的對手，海盜的首領“海蛇”正揮舞那把有著詭異弧度的彎刀左右抵擋，但在船長那把刺劍如梨花雨一般的攻勢下，很快也處于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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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珈樂突然感到有一只手猛地抓起了自己，原來海蛇早就盯上了自己。還沒等反應過來，那把明晃晃的彎刀已經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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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別想過來，只要向前一步，這孩子就沒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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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瞬間被嚇懵了，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船上的大家也立刻安靜下來，幾乎所有人都在盯著船長和海蛇的舉動，心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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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長死死盯住海蛇，緊緊握住劍柄，也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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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感到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越來越緊，似乎已經滲出了鮮血。此刻自己雖然想要反抗，但身體已經在顫抖中喪失了力氣，她感到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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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她，你們要什么都可以......”這是珈樂昏迷之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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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她已經不記得了，只知道那次海盜們滿載而歸，擄走了船上的大部分財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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頌歌號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運輸物資和財物的丟失讓作為船長的父親受盡了外界的攻擊，也造成了轟動一時的輿論事件，有人甚至懷疑父親是和海盜串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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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一個一生忠于大海的人，怎么會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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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父親被撤職了，這件事也成了父親的一生之痛，從此，他再不敢撫摸船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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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依然選擇留珈樂在船上，并把自己的刺劍送給了珈樂。這個執(zhí)著的男人，想要為大海留下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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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這，珈樂的眼睛有些失神。這次是換作貝拉了，輕拍著珈樂的肩膀。

為了不讓氣氛尷尬，貝拉又主動問了很多有趣的問題，和剛才擔驚受怕的樣子簡直是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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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中午，到了午餐時間。按照船上的規(guī)矩，客人們會在甲板上一邊沐浴著陽光，一邊享受廚師們提供的精美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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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拍了拍衣服，準備回船艙——水手們是要回船艙吃面包和干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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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先生，你不介意加一張凳子吧?！必惱冻隽艘粋€甜美的微笑?！耙环莶偷脑?，我是吃不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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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有些遲疑，但還是被貝拉拉扯著在桌邊找了把凳子坐下。珈樂把自己的黑面包和干菜擺在桌子上，放在屬于貝拉的精美午餐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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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船上攜帶大量新鮮豐盛的食材，但這些食材都是屬于乘客們的，海員只能按照規(guī)定吃一些簡單的食物，如果有人偷吃被發(fā)現的話，是要重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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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珈樂還是一個人啃著面包，貝拉有些心軟，連忙把乘著烤肉的盤子推到珈樂旁邊，小聲說：“你也吃幾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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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行，被發(fā)現的話......”珈樂有些臉紅，不敢抬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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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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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一個不注意，貝拉已經把自己的叉子送進了珈樂的嘴里，是一塊牛排，鮮嫩多汁，仿佛還帶著貝拉身上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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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碰巧被甲板上的其他水手看見，一個勁地吹口哨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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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沒想到你這么受歡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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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細細地把牛排咽了下去，平時自己大概是經受得起這種夸獎的，畢竟她那頭利落的紫色短發(fā)和清爽的面容，在這群充滿青春氣息的水手當中也是獨一無二的。每次到了港口，都會有一大群少女圍著珈樂打轉，只可惜年少的珈樂似乎并不打算和那群家伙有更多的瓜葛，在她看來和一群女性勾勾搭搭是那群混賬水手才會做的事，自己只想打上滿滿一瓶酒回船艙慢慢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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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先生，你的臉好紅啊。”貝拉帶著笑意的話讓珈樂一下子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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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兩人就這樣靠著欄桿吹著海風，聊了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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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火紅的太陽如同一個龐然巨物，靜靜躺在西邊的水天交接處，海面上金光閃閃，像一片熊熊燃燒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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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第一次見到了海上的日落，和珈樂描述的一模一樣，無比壯觀。在一陣海風中，一只海鷗朝著太陽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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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有些時候我也對海上無聊的生活有些厭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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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次站在甲板上，一邊吹著海風一邊看著大海的時候，心里總有種釋懷的感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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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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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只海鷗吧，明知道大海廣闊，日光遙遠，但它還是盡力朝向太陽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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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指了指火紅的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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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結果并不重要，能夠在航行或者生活中盡情地追求自由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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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也向著珈樂手指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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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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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甲板上的人也越來越少了，珈樂想回房里好好喘一口氣。和這樣的女孩聊了一整天，自己的心從來就沒有平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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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回去了嗎，我......我可以去你的休息室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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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的心漏跳了一拍，但轉念一想，自己確實跟貝拉講過自己休息室里有好多有趣的東西，看來這個女孩還真是好奇心旺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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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那就讓我好好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好伙伴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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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休息室，珈樂熟練地點起油燈，瞬間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屋子，貝拉也因此看到了這位水手的珍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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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留下的長達兩米的海圖，雖然舊的發(fā)黃，但上面的文字依然清晰；桌上兩只懷表，一只是一位老船員退休前送給小珈樂的，一只是珈樂自己攢錢在西班牙的港口買的，紅色的小表盤十分精致；墻角一個大酒瓶，里面裝著大半的“墨西哥辣椒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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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伙伴每一件都充滿了珈樂的回憶，她開始對著那張海圖慢慢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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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最吸引貝拉注意的，是墻上那把西洋刺劍，劍柄上刻著“Carol”的字樣，整把劍在油燈的照耀下閃閃發(f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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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劍，應該就是你說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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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沒有回答，只是把劍取下來輕輕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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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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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珈樂對著劍嘆息的時候，只聽見船體上方傳來一聲巨響，接著響起了熟悉的警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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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像一只狼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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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海盜，他們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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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隨手把劍交給貝拉，自己從腰間抽出一把佩刀，慢慢向甲板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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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打斗十分激烈，但很快聲音就小了起來。和七八年前不同的是，這一次命運并沒有絲毫偏袒水手這邊，準備充分的海盜們已完全壓制住了水手，場面死一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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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從容不迫地走上甲板，舉起佩刀，被控制住的水手當中傳出了一陣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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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甲板中央的海盜首領用狡黠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珈樂一番，沉思片刻，隨即爆發(fā)出了瘋狂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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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舉起一把彎刀晃了晃，在星光的照耀下閃著寒光。珈樂立刻就認出了那把刀，如同蛇一樣盤曲扭轉，這名海盜正是那位害得父親永別大海的人——海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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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咬緊牙關，氣不打一處來。所有仇恨連同父親的那份遺憾，都在此刻化為她沖向海蛇的速度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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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刺，一把佩刀幾下就揮舞到了海蛇面前，見海蛇試圖以刀來迎，珈樂轉身一個跳躍，借助速度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換了一個方向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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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想到海蛇的反應更快一步，不僅將珈樂的刀架住，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挑飛，還順勢側砍過去砍傷了珈樂的右臂。只聽一聲悶哼，珈樂抱著右臂蹲在地上，看起來痛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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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蛇釋懷地放聲大笑，足足兩代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曾經他為了財寶放過了珈樂和她的父親，但這次，他似乎想要來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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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海蛇將要揮刀砍向珈樂時，只聽見一聲尖叫，珈樂睜看眼盡力去看，原來是貝拉也被海盜抓住了，正在兩名海盜之間緊緊抱著那把刺劍盡力掙扎。一名海盜見狀，立刻用刀抵在了貝拉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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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亂動！危險！”珈樂見勢不妙，立刻向貝拉喊。這一刻，珈樂的神情有些恍惚，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七八年前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此刻她正站在父親的位置，看到了被海盜抓住無能為力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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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處境甚至更糟糕，珈樂的武器已經被海蛇挑飛了，自己又受了傷。這下，也許兩個人今晚都要葬身在這艘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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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被更加用力地控制住，手中的刺劍也無力地滑落到甲板上，珈樂垂下頭，不敢去看貝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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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殺了我可以，請你......放過那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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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今晚你們所有人都得死，作為八年前這艘船的船長向我挑戰(zhàn)的下場。”海蛇的聲音無比冷靜，散發(fā)出十足的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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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的心狠狠地抽動了一下，眼神空洞地望向貝拉，這時，人群當中突然起了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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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貝拉！她竟然用扯斷了自己的袖子，從兩名海盜的手里掙脫了，快步跑向刺劍滑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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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突然回過神，“就是現在！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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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瞬間會意，用力把刺劍踢向珈樂的位置，此刻，隨著一陣海風吹散云霧，云層中的月亮現身了。全船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這把在月光下散發(fā)耀眼光芒的刺劍，在甲板上打著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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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用力抓住劍柄，一個熟練的翻滾站起身來，用流著血的右臂孤傲地舉起刺劍對著海蛇，眼神里充滿著兇狠和犀利，如同一只在追捕獵物時撕開傷口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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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還能動嗎，看來剛才殺掉你才是正確的選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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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蛇舉起彎刀，如一條深水中左右搖擺身體全速沖刺的蛇一般翻飛，快到珈樂幾乎看不清進攻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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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微微低下身子，嗅到了來自海蛇刀上的兇惡氣息，立刻向左一閃躲掉了沖擊，隨即回身用力一刺，刺穿了他的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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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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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穩(wěn)穩(wěn)扎住腳步，再一次舉起刺劍準備戰(zhàn)斗，這一次，換她來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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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一只腳蹬向地面，隨即一躍而起，如同山崖上對著月亮奮力一跳的孤狼，在空中背對皎潔的明月，抓住散射銀光的劍柄向下奮力刺去，閃出一道閃電般的白線。海蛇見狀，立刻側身準備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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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就要刺到海蛇時，珈樂突然回身一轉，從腰間再次沖出劍芒，這一次，直直地穿進了海蛇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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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水手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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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沒有立刻拔出劍，而是咬緊牙根帶著全部恨意將海蛇一步一步推向欄桿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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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長大了啊......”海蛇口吐鮮血，有氣無力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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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什么話想說的嗎？”珈樂的眼神依然凌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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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名鼎鼎的海蛇，要死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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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蛇突然仰天大笑，神不知鬼不覺地從袖子里抽出一把小刀，對著珈樂的臉便刺去。好在仍處于戰(zhàn)斗狀態(tài)的珈樂反應迅速，一個搖頭就閃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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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東西！死吧！”珈樂氣憤無比，用力對著海蛇的手、胳膊和臉踹了好幾腳，海蛇剛要求饒，珈樂又是一腳，直接把海蛇踢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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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浪花涌起，兩代人的仇恨隨著海蛇的身體沉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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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感到右臂一陣劇痛，剛剛被海蛇砍傷的位置已經鮮血如注，她背靠欄桿坐了下來，眼角流出了晶瑩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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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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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首領被珈樂干掉之后，剩余的海盜也紛紛投降了。就在今天，“頌歌號”在航行中剿滅了海賊“海蛇”，那個無數水手都恨之入骨的海盜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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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手和游客們的歡呼聲中，貝拉飛奔向珈樂的位置，把臉貼近胸口抱住了她，差點經歷生離死別的他們此刻緊緊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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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嗚嗚嗚！你沒事就好！剛才真是......好驚險......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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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都結束了?！辩鞓份p撫貝拉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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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也要謝謝你啊，如果不是你把那把劍踢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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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哭得更大聲了，珈樂也就此剎住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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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船艙吧，我去把傷口處理一下?！辩鞓房戳丝词直?，才發(fā)現不知道什么時候上面已經被一塊紅布包扎好了，仔細一看，正是剛剛貝拉被扯斷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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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能從兩個海盜的手里掙脫，真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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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是你給我打眼神讓我反抗的嗎？就是因為相信你我才敢反抗的，要不然誰敢頂著那把刀掙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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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心里一時五味雜陳，如果八年前，自己也能從海盜手里掙脫出來，父親在當時就可以擊敗海蛇，也不會離開大海了。但眼下她不想提這些陳年舊事了，因為貝拉這件華貴的衣服還是壞在了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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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你的袖子......先說好，我可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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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竟一下子笑出了聲，又用手指彈了一下珈樂的腦門，“笨蛋，誰要你賠了！”說完扭頭就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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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也扶我一把?。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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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扶著受傷的珈樂回到船艙，珈樂坐到床上，倒頭就躺下了。今天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她真的已經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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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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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有點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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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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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的語氣帶著十足的委屈，搞得珈樂又有些不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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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事要聊嗎，貝拉小姐?！辩鞓吠蝗粩[出一副假正經的樣子，差點又把貝拉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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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有些心事不得不說，就在今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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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非要今晚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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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喝辣椒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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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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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再怎樣不喑世事的人都沒關系，這可是威士忌啊，能讓任何人都無法擺脫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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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起身來到桌邊，往桌上兩個空杯各自倒了半杯“辣椒汁”，借著油燈的光亮坐在桌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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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慶祝水手先生今天打敗海盜?！必惱瓕W著船上水手那種跳脫的語氣，還挺有模有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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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輕輕碰杯，說起來，這還是珈樂第一次沒有碰空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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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士忌的香氣彌漫在空中，熏得氣氛十分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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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什么事非要今晚聊呢？”珈樂還是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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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一定很喜歡水手的生活吧?！必惱恼Z氣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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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談不上喜歡，習慣了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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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假如有一個機會，您可以選擇離開航船，去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定居，您會去嗎？當然，錢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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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猶豫了，盡管她無數次想過離開這艘破船，去一個陽光明媚的地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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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的事情，讓父親的話無比清晰的再次浮現，在擊敗海蛇之后，珈樂明白，這是真正的水手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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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航海真的很危險呀，又有風暴，又有海盜。今天就已經驚險萬分了，要是下次再遇上海盜，您可怎么辦啊?！必惱难劢且呀泿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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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有些猶豫的珈樂，此刻已經做好了發(fā)自內心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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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充滿危險，但我不后悔成為一名水手，在大海上接受挑戰(zhàn)，追求自由是我的榮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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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這句話讓珈樂自己也很意外，看來自己真的已經從一個小毛孩成長為一個合格的水手了，但看著有些落寞的貝拉，她也終于明白自己人生中的另一個目標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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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終于鼓起勇氣，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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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機會留在大海上，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你愿意嗎？”珈樂的心怦怦直跳，這或許是她將近二十年來第一次如此期待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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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貝拉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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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現在......這是水手先生您教我的，面對不合理的要求，我要學會拒絕?！?/p>

“是啊，你還要完成學業(yè)......”珈樂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她的眼神一瞬間失去了光芒，漸漸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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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陷入了沉默，貝拉悄悄打開油燈的蓋子熄滅了火，屋子瞬間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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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些事情，我永遠也不會忘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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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感到自己被一雙細膩的手牽著，來到了自己的床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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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感到什么東西貼近了自己的臉，溫熱的身軀靠近了自己的身體，還有不連續(xù)的喘息和兩人揉在一起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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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喘息離自己越來越近，但是就要接觸到自己的臉頰時，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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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水手先生......”隨后屋子里再次陷入寂靜，只能聽到兩人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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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發(fā)生了什么，珈樂已經記不太清了，一天的疲勞和酒精的作用讓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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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的時候，珈樂的身邊圍了一群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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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的上帝，我們的英雄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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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什么吵，我怎么可能被一刀就砍死啊！啊啊啊疼！”珈樂不耐煩地揉了揉眼，伸了個懶腰，昨天的傷口依然在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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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驚醒的珈樂立刻環(huán)視四周，卻不見了貝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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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水手見狀，向珈樂交代了事情的經過，原來少女要去法國留學，一大早就已經下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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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懊惱地拍了拍腦門，這才想明白貝拉昨天的話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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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難過的珈樂，水手又遞過一封信。是貝拉寫的，用飄逸又干凈的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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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珈樂沒有學過法語，盡管她能夠在法國的港口用口語和人們交流，但她看不懂法語單詞和語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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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只是一封普通的告別信吧?！辩鞓贩畔铝诵欧猓m然有些難過，但還是放棄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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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ers，為孤獨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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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坐在桌邊，端起一大杯威士忌，輕輕碰了一下桌上殘留著貝拉體溫的空杯，發(fā)出清脆的叮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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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里看不見太陽，浪潮依舊上下起伏，威士忌酒微微的辣味，讓水手仿佛透過海風看見了昨天的火一般的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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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到下一個港口了，去打點沒喝過的酒，還有，有空再去練一下打舵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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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已經過去了五年，珈樂因為在船上的出色表現，已經由水手晉升為了一名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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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過程快得讓人不可思議，畢竟沒有哪個人二十幾歲就成為船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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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船長珈樂掏出了一大筆錢，從航海機構那里買下了“頌歌號”，變成了自己的私家航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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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頌歌號”依然在全世界航行，只不過在法國停留的時間比以前更久了，據說，這是船長本人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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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頌歌號”又在法國的港口停好了，一陣海風吹過，幾只海鷗在甲板上駐足，撿食著面包屑。不遠處，珈樂還在把自己手里剛掰開的面包丟在海鷗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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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招募新水手的日子，按理說，那群航海學院的學生們應該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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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扶了扶自己的船長帽，船長帽又大又重，還不如水手帽戴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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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珈樂無聊地準備掏出懷表看看時間的時候，下面一大群穿著潔白的水手服的學生已經趕來了。這群新學生還挺守時，珈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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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船長，我代表航海學院全體新生向您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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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讓珈樂的心里瞬間起了千層浪，曾經僅在船上聽過的青澀聲音，如今充滿了力量和朝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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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樂抬頭，看見那張熟悉的面孔正對自己微笑，淚水控制不住的從眼角溢出。

在珈樂看不懂的那封信中，貝拉用飄逸的法語寫著：

“Mon Dieu, je suis amoureux d'un marin.（親愛的上帝，我愛上了一名水手。）”

“Elle s'est battue contre les pirates pour moi.（她乘風破浪，為了我與海盜全力戰(zhàn)斗。）”

“Je veux être avec elle pour toujours, mais sa gloire est la mer.（我多么想永伴她身邊，可她的榮耀是大海。）”

“Impuissant à se séparer, le c?ur est douloureux.（無奈分別，心痛不已。）”

“Mais depuis que je l'ai rencontrée, ma vie a changé.（但自從遇見她，我的人生已悄然改變。）”

“Je combattrai le destin et je retournerai dans cette mer.（我會與命運作斗爭，我會回到這片大海。）”

“Je vous en prie, soyez témoin et bénissez - moi.（請您見證，也請您保佑。）”

“Si tu te revois un jour, dis - lui de ne pas m'oublier.（若有朝一日再次相遇，請您讓她勿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