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淺談大炎“俠”文化在民間的生命力

少年俠氣,交結(jié)五都雄。肝膽洞,毛發(fā)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推翹勇,矜豪縱,輕蓋擁,聯(lián)飛鞚,斗城東。轟飲酒壚,春色浮寒甕,吸海垂虹。閑呼鷹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樂匆匆。
似黃梁夢,辭丹鳳,明月共,漾孤篷。官冗從,懷倥傯,落塵籠,簿書叢。鶡弁如云眾,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動,漁陽弄,思悲翁,不請長纓,系取天驕種,劍吼西風(fēng)。恨登山臨水,手寄七弦桐,目送歸鴻。
? ? ? ? 俠,是一種身份,而非一種階層;是一種精神,而非一種能力。之所以在開篇作這樣的闡述,是為了便于將大炎的俠與卡西米爾、維多利亞等國的騎士區(qū)分開來。有別于廣泛存在于泰拉多國的騎士,大炎的俠是一種誕生于民間的、非貴族階層的平民文化,或者說,它是貴族精神平民化的一種體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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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首先,貴族是如何出現(xiàn)的呢?一般認為,貴族起源于奴隸社會的奴隸主階層。在這片大地上,曾經(jīng)存在一個神民統(tǒng)治先民的年代。當(dāng)然,按照卡茲戴爾代代相傳的古老歷史,薩卡茲的祖先們,或者說是“提卡茲”所建立的統(tǒng)治更在這之前。所以按照歷史順序應(yīng)當(dāng)是:? ?

? ? ? ?按照如此說法,提卡茲是第一代貴族,老卡茲戴爾正牛頭人旗的,眼睛里都帶著“源石紋”。后來神民與先民在薩科塔的幫助下推翻了提卡茲的統(tǒng)治,但是薩科塔并沒有成為這片大地的新王,反而讓神民竊取了革命的勝利果實,成為了第二代貴族——天馬、駿鷹在卡西米爾、烏薩斯的統(tǒng)治就是這樣建立起來的。
? ? ? ?如果說神民的定義是以幻想生物為原型的亞人種人類,那么大炎的“龍”理論上來說也是神民。若果真如此,與烏薩斯推翻駿鷹的統(tǒng)治、庫蘭塔推翻天馬的統(tǒng)治不同,大炎仍然處于二代貴族——神民統(tǒng)治的時代,相對于先民統(tǒng)治的其他泰拉諸國而言,落后了一個歷史進程。當(dāng)然,這并不能用來作為大炎社會形態(tài)的劃分標準,也無法用于其國力的衡量。畢竟,無論那個位子上坐的是神民還是先民,泰拉諸國普遍都是王權(quán)國家,都是貴族精英政治,都是少數(shù)人對多數(shù)人的統(tǒng)治。在這一點上有所區(qū)別于他國的,要么是如薩爾貢內(nèi)部各酋邦一樣的部族,要么是如哥倫比亞一樣的新興國家,而后者的新模式是否能夠取得成功,還要等待歷史的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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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言歸正傳。為什么我們說“俠”是貴族精神的平民化?“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衣食足而知榮辱”,在奴隸社會中,只有奴隸主有條件發(fā)展自己本階層的文化。奴隸制瓦解后,絕大多數(shù)人依然屬于平民階層,但在平民當(dāng)中,又孕育出了“士”。
? ? ? ?在等級社會中,“士”是有身份的,在社會地位上也是有別于“民”的。然而士又不同于其他貴族,不管是old money還是new money,門檻都不是一般的士夠得上的。反觀由民到士,門檻并不高,只要掌握某些特定的知識即可。而隨著獲取知識的成本不斷降低,士的群體也越來越廣大,這就注定了他們整體更加接近民而非貴族。盡管不是所有的士都一定能做到“倉廩實”,但士無疑是有自己的精神文化的。而他們的文化也兼具貴族和平民的雙重性,并在發(fā)展的過程中越來越接近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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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為什么要如此大費周章地去講“士”的文化?因為俠與士,就像是一對雙生子,甚至可以說俠也是一種士。大炎有句古話叫做,“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除了掌握的知識(技能)更偏向于體而非文,俠與其他的士似乎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分別。輕生死,重然諾的早期俠文化,與舍生取義的儒文化,本質(zhì)上都是一種貴族精神,但是經(jīng)過士這個階層一轉(zhuǎn)手,也就自然地嫁接到了平民的思想中。
? ? ? ?由于儒文化是大炎千百年來的主流文化思想(這里我們姑且使用“儒”這個名字,重要的是內(nèi)在),無論是外來文化還是本土文化,在大炎傳播時都不免受到儒文化的影響。那種以天下為己任的思想內(nèi)核,也漸漸替換掉了俠文化原本的核心。
? ? ? ?飛鷹走犬的京城惡少年,酒酣飯飽之余,吟兩句“男兒何不帶吳鉤”,幻想一下六郡良家子斬首立功的風(fēng)采,不足為奇。真要讓他們上了玉門前線守著烽燧,那倒未必肯了。從“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的表象來看,他們是“俠”的,但這是“俠”的貴族基因表達的結(jié)果。
? ? ? ?平民想象中的俠,是“能力越大,責(zé)任越大”,“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就算是俠之小者,也得干點扶菲林老奶奶過馬路的好人好事才行?!拔鹨詯盒《鵀橹?,勿以善小而不為”,“挾太山以超北海”做不到,扶菲林老奶奶過馬路還做不到嗎?

? ? ? ?這也是俠文化的一個特點:對于俠來說,血統(tǒng)不重要,火影的兒子不一定都是鳴人,還有可能是博人;能力不重要,簡簡單單當(dāng)個龍門好鄰居也可以被人叫做大俠;精神才重要,有“俠義”即成為“俠士”,當(dāng)然這個精神還是要落實到具體行動上,否則就成了空想俠士主義。
? ? ? ?所以我們看到,在大炎貴族和平民階層中,分別存在兩種俠,但說到底又只有一種俠?!皞b”是一種實現(xiàn)自我價值的手段,而不是目的。對于一個貴族來說,俠絕不會是他實現(xiàn)自己人生價值的唯一途徑,他可以選擇從政,可以選擇書畫,可以選擇詩文,可以選擇任何他擅長的事物。但對于平民來說,俠都不是他們唯一實現(xiàn)自己的手段,是唯一還可以想想的手段。行俠仗義需要成本,而生活的價格已經(jīng)太過高昂了。這也是俠文化在民間受到推崇的原因之一,貧瘠的生活會限制人的想象力,而行俠仗義是一種很容易想象到的能帶給人成就感、滿足感的幻夢。
? ? ? ?一個很容易得出的結(jié)論是,當(dāng)大炎百姓的物質(zhì)生活水平得到極大程度提高之后,很少會有人繼續(xù)留戀于俠的精神。玉門,作為一個邊塞城市,一座軍事重鎮(zhèn),尚武的民風(fēng)與四海的豪情使這里成為了俠的最后一塊凈土。當(dāng)玉門不再是玉門的時候,五湖四海的俠士葉落歸根或客死他鄉(xiāng),只留下《玉門風(fēng)云》的故事,也許還在某一家慘淡經(jīng)營的客棧里,被人反反復(fù)復(fù)地播放吧。

寫于壬寅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