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林峰的補課
“就快摸底考了,柳茹云,你準備好了嗎?”陳明抱著一堆教材走在回辦公室的路上,旁邊的柳茹云也正抱著當天上交的作業(yè)緊跟其左右,“那當然是沒問題的?!薄安贿^,我看林鋒的問題挺大呢,他目前的成績可以說是糟糕透了呢?!标惷鞑唤悬c擔憂的搖起頭來,“可是,他這人又不怎么努力?!毕肫鹉羌一锩刻靵韺W校干的事就是睡覺,讓柳茹云氣的直咬牙,“我有個辦法,應該可以幫到他?!薄笆鞘裁??”出于好奇,柳茹云轉過頭去,卻看見陳明在對自己笑,而且,笑的很奸詐?!拔??”“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在心里,陳明已經暗暗定了個計劃。
數學課結束后,陳明并沒急著離開,而是環(huán)視起班里的所有人,“摸底考已經越來越接近了,希望各位同學都能考出好成績,而我個人也很同意同學間的互助,所以,我想請班長柳茹云去幫林鋒補課?!薄鞍??”一陣詫異的呼聲,“等等,老師,我也不怎么好,叫班長也順便幫我補下吧!”一個男生高喊起來,“對啊對啊?!蓖瑫r,無數殺人的眼神全部掃向了最后的“幽靈男”林鋒,卻發(fā)現他正埋頭大睡,完全無視了充滿仇恨的目光?!澳牵嚅L,你有意見嗎?”陳明的目光投向了還在驚訝中的柳茹云,“陳老師,你的玩笑未免太大了吧,你要知道,目前是高三階段,對我們而言,是很重要的時刻。”發(fā)話的是副班長鄭南,同時,和柳家也是同樣的豪門一族,而他也是向來不把老師放眼里的典型人物?!安唬医邮??!绷阍茀s一反以往的作風,果斷的同意了,“什么?”鄭南轉過頭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我會認真完成任務的?!薄澳敲淳桶萃心懔?。”陳明露出了松口氣的樣子。
“等等。”放學后,柳茹云在校門口叫住了正準備回家的林鋒,“有什么事?”林鋒側目看著眼前因為追趕他而氣喘吁吁的少女,“陳老師說了,要我?guī)湍阊a課!”“補課?”林鋒手托下巴作出一副思考的樣子,“有這回事?”“拜托你,上課認真聽講好不好?!绷阍埔荒様〗o你的表情,“那你打算去哪幫我補?”林鋒好象沒拒絕的樣子,讓柳茹云有了一點開心,以為他會冷冰冰的拒絕自己,“那么,去你家,如何?”林鋒略略點頭,“隨你吧。”說著,提著背包朝前走去,“喂,等等我啊,別那么急。”柳茹云對著他的背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一蹦一跳的跟了上去,在轉角的一輛車里,一個人目睹了所有的一切,手里的杯子被他狠狠的摔出了窗外,即使臉被扭曲,也可以看出他是鄭南?!吧贍??!彼緳C知道,少爺的老毛病又發(fā)作了,或者說是他病態(tài)的地方,強烈的占有欲,對于柳茹云,他一直想得到,兩家也一直相好,看的出,家長有聯(lián)姻的想法,可是柳茹云始終對他都抱著朋友的心理,不會讓他太過靠近,“我的東西,我的東西,怎么可以這么容易的被奪走?!编嵞系碾p眼里閃爍著野獸般的光芒。
“這里就是你家?”柳茹云打量著眼前的小樓,也就六層而已,從外表看,已經有些日子了,而且還是那種普通工人住的房子,“你和你父母一起住嗎?”柳茹云跟著林鋒走上樓梯,隨口問道,“我沒父母,我懂事的時候,已經在流浪了?!薄鞍??”柳茹云捂住了嘴,天啊,這么戲劇化的童年,“對不起,我問了你……”“沒事,這樣也好,沒有任何牽掛?!痹谝簧炔紳M了灰塵的鐵門前停下,利索的打開了門,“你從來不打掃門的嗎?”柳茹云的感嘆很快得到了回復,房間里,已經不可以用亂來形容了,遍地的衣服,垃圾,還有已經漫出垃圾桶的方便面盒子,“這里,是另一個世界?”柳茹云已經被眼前的一切驚的目瞪口呆?!斑M來吧,站門口干嘛?”林鋒隨手把包丟在了沙發(fā)上,“你從來不清掃的嗎?”“啊,那當然?!绷咒h很自然的坐在了滿是雜物的沙發(fā)上,很舒服的樣子。
“因為打掃的話,很麻煩,不是嗎?”“能期待他答案的我,果然是笨蛋啊?!绷阍祁^痛的閉起了眼,“那么,來補課吧。”“等等,我先收拾下?!绷阍瓢褧旁诹溯^干凈的地方,開始了大掃除,“那我呢?”林鋒看著眼前的少女在忙來忙去,忽然感覺到,內心里,一副沉寂已久的畫,在重新出現,同樣的是一個少女,在忙碌著,自己則在旁邊默默的欣賞她,此刻的柳茹云,仿佛與她重疊在了一起,“喂,我在干活,你卻在發(fā)呆,你好意思嗎?”柳茹云突然站在面前大喊起來,“哦,這個,不好意思?!北唤谢厣竦乃@的有點奇怪,“今天對我態(tài)度那么好,真可疑啊?!笨粗悬c手足無措的林鋒,柳茹云充滿了疑惑,卻不敢問,“你先把這張卷子做完了,我搞好衛(wèi)生來檢查?!闭f著把今天的作業(yè)考卷丟給了林鋒,“知道了。”之后,房間里一片安靜,只剩下柳茹云默默的打掃聲,和刷刷的筆聲,即使看著卷子,林鋒的思緒也在不斷的跳動,過去的一幕幕,最近老是浮現在腦海里。
“二號小隊,朝前突圍?!钡恫煌5目持磉叺膯熟`,好多好多,多的數不過來,最前面的三個招靈師也到達了極限,他們正試圖制造出最后的一只喪靈,“三號小隊掩護,一號小隊跟我沖?!迸_了眼前的喪靈,不斷的砍著,身邊的隊友卻在不斷的倒下,“加百列,你以為你能對抗我們那么強大的三個招靈師的聯(lián)手攻擊?”不多廢話,手里冒著血光的利刃已經準確的砍倒了一個招靈師,“三個又如何,一百個又如何,我的存在,只是為了毀滅你們!”刀上再度濺來溫暖的熱血,代表著又一個靈魂的誕生,“死吧!”
“我說,林鋒?!绷阍普谑帐皬N房里的雜物,感到有點惡心的轉過頭去,作為千金小姐的她何時做過這么臟的活?“什么事?”林鋒的語氣又恢復成平時的冷漠,剛才的一瞬間,他想起了從前地獄般的日子,神情也變的很可怕,“我……做錯了什么嗎?”看到表情突變的林鋒,有點害怕的柳茹云不禁倒退幾步,靠在了墻上。
“哦,不,沒事……”林鋒用手擋住了臉,“你想問什么?”“這個……”“不用害怕,我不是沖你做的表情,只是,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不能控制的恢復了原本已經冷卻的殺戮之血?!北c的話語間,不難推斷出過去他所過的日子,“那天,風胤所說的幾個詞,我很在意?!薄笆裁丛~?”“教會和秦華?!绷咒h的身體忽然一顫,但立刻又恢復了平靜,“全世界的除靈師都在教會下聚集,成為團結的力量來對抗招靈師?!薄奥犉饋硪?guī)模很大啊?!薄爱斎缓艽?,教會的存在是各國首腦才能知道的秘密,并且教會也在派出人手保護他們的安全,畢竟,招靈師的攻擊,不是普通人能應付的。”“那秦華呢?”“一個過去的戰(zhàn)友而已,你不用知道的太多?!泵黠@的,林鋒不想說起太多關于那人的事,“不過,世界上,竟然還會有教會這樣的組織存在,實在是令我吃驚?!绷阍破沉搜圻^去,發(fā)現林鋒已經在那看電視了,“喂,我剛叫你做卷子的吧!”“已經做好了啊?!绷咒h隨手丟出了一張寫滿答案的考卷,“這是……”柳茹云很快的瀏覽了一遍,完美,簡直是完美的答案,而且能在那么短的時間里完成,“你……”“如果是問我為什么之前考那么爛的話,答案,你應該知道的吧?!薄笆且驗楹苈闊﹩幔俊绷阍瓶嘈χ鴩@起氣來,“差不多吧,而且,我也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只要做個沒存在感的人就夠了。”“可是,這么一來,我給你的補課不就沒意義了嗎?”“你不是幫我做了打掃嗎,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绷咒h的態(tài)度要是換成別人,恐怕早被柳茹云打成肉沫了,“今天補課就到這了。”“等等,我……”“你認為你還能教我什么嗎?”柳茹云只覺得說不出話,“辛苦你了?!薄澳俏?,先走了?!标P上門后,又只剩下了林鋒一人,“真不明白,我為什么會同意她進我家來幫我補課。”關掉了早就不在注意的電視,“不過,過度多的知道我們世界的事,恐怕會有危險吧……”
夜晚,在百花園住宅區(qū),居民的燈都已熄滅,全部進入了夢香,在一幢樓房前,從三樓還可以看見微弱的光,住在那的是一名國際知名畫家,藍非。
此時的他,正看著一副畫發(fā)呆,畫上畫了一個小女孩,穿著紅色的小洋裝,戴著太陽帽,手中還拿著小巧的皮球,“琳琳……”藍非的眼里充滿了絕望的光,手不停的來回摸著畫上女孩的臉,“琳琳……”自己的女兒,因為先天的疾病,在不久前死去了。突然覺得生命毫無意義的他,來到了這間租下很久的住房,想一個人,靜靜的度過悲傷。
“琳琳……”他不停的喃語著,完全沒注意到,房間的門慢慢的打開了,外面一片漆黑,“咚咚咚”,在寧靜的夜晚,再輕微的響聲,也足夠引起藍非的注意力了,房間里一陣死寂,不久,又聽見同樣的聲音,一陣一陣,像是什么不斷的落在地板上,“皮球?”藍非奇怪的朝著門口走去,臉上還殘留著剛才的悲傷,客廳里黑漆漆的,可以說伸手不見五指。
這時,一個生硬的東西似乎撞到了腳上,藍非奇怪的歪下腰,撿起來的時候,借著月光,看清了,那是一個皮球,和女兒的紅皮球很像?!傲樟?,琳琳,你在嗎?”就像受了刺激般,藍菲開始不能控制的大叫起來,而在月光的照映下,整個客廳只有他,“琳琳,琳琳……”急促的朝前跑去,卻被椅子絆倒在了地上,藍非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肩,整個人正趴在地上,“陪我來玩,爸爸?!蔽⑷醯穆曇簦瑐鞯剿{非耳里卻是充滿震撼的,朝前看去,一個女孩,正穿著洋裝,縮在地上,“我好冷啊,爸爸,我好冷啊……”“琳琳……”藍非把手伸了過去,“嘎吱嘎吱”奇怪的聲音在背后響起,像是什么東西正撕裂了自己的心臟……
“死者叫藍非,是國際知名畫家,死因是心臟麻痹?!币幻煺蜃约旱捻旑^上司洛子華報告著,而他的長官則有點頭痛的看著眼前的死亡現場,死者應該是突然死亡的,可是他并沒有心臟疾病的先例,“再檢查下門鎖,或者其他地方就收隊吧。”洛子華難得的好心情卻在一大早被破壞,不過女兒洛凝霜回國的消息使他很快恢復了高興,兩年前,上頭的機關對自己說,要把女兒送去國外做秘密訓練,就連送去哪也沒告訴自己,就這么過了兩年,想必女兒已經長大了吧。
回到家,立刻見看見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坐在沙發(fā)上,緊身的牛仔褲身上則穿著粉紅的休閑服,“爸爸?!逼届o的招呼,讓洛子華有點意外,從小女兒就特別粘自己,還以為闊別兩年,她會不顧一切的撲上來,見女兒那么冷靜,心里反而有一點失望。
而且看著已經繼承她母親美貌的女兒長大了,心里更是多了一份擔心,女兒雖然有點粘自己,可是一心想學自己,當警察,這么柔弱的女兒,能做警察嗎?洛子華坐到了女兒身旁,能從這看見妻子在廚房忙碌的身影,看到女兒回來,妻子也充滿了干勁,“我說凝霜啊,這兩年過的還好吧?!薄昂貌诲e,那的人對我都很好。”洛凝霜提到那的人時,表情忽然變的很高興,似乎比見到父母還高興,“那么,那個地方在哪呢?”“抱歉,爸爸,這是最高機密,任何人都不能知道?!薄斑B父母都不可以?”洛子華這下可大大不爽了,自己的女兒簡直好象變了個人,對自己愛理不理的,“凝霜,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可是你爸爸!”聲音開始提高,連廚房里的妻子也聞聲跑了出來,“怎么了?”看見丈夫一副氣壞的樣子,就知道是自己女兒的改變觸怒了他,“好拉好拉,女兒難得回來次,你就別氣了?!薄翱桑@算什么態(tài)度?”“對了,爸爸,今天早上在百花園發(fā)生了命案嗎?”洛凝霜仿佛沒看見洛子華的臉色,自管自的說著,“你……”“爸爸,這是我的工作?!甭迥?,父親倔強起來,是不會那么容易的把命案資料告訴自己的,“工作?”“這兩年來,我是去接受了特殊的訓練,放心吧,爸爸,如今的我,已經可以幫助你了?!甭迥恼Z氣很堅定,讓洛子華想氣又氣不起來,“不是命案,只是一起自然死亡的事故?!薄鞍职郑行┦?,你是不會明白的,兇手用了一些特殊的辦法?!倍f到兇手二字時,洛凝霜的眼中閃過一絲異彩,“你是說,藍非是死于謀殺?”“我需要看下現場,這樣就能確定了?!甭迥奋肥附徊嬖谝黄?,眼中似乎在思索著什么,嘴唇時而咬緊,時而松開。
難得空閑的雙修日,柳茹云早早的起床,準備去林鋒家完成“補習”任務,“白叔叔,你來了啊?!辈畔聵蔷涂匆姼赣H和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正坐在沙發(fā)上談論著什么,“小柳啊,早。”這人是柳家的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白明。
“我和你爸爸正要出去趕個會議呢,下次再和你聊了?!薄澳銈兟愤^常山街嗎?”“路過,怎么,你要去那?”柳父臉色一變,他聽世家的兒子鄭南提到過,自己的寶貝女兒最近在給一個窮小子補課,還是上門補習,“你又要去給那個叫什么鋒的補課嗎?”“是啊?!绷阍苹卮鸬哪敲粗苯?,倒讓柳父一下反映不上來,“那小柳,我就送你一程吧?!薄澳且菜退臀覀儭!绷负土鍙臉巧细讼聛恚拔液臀依蠇屢惨鋈?,麻煩你了,白叔叔?!绷逡荒樇樵p的笑,“好好。”白明只有無奈的搖搖頭。
一路上,柳父的表情一直處于爆發(fā)邊緣,“小云,你也高三了,還有時間幫別人補習嗎?”“放心,高考我可以應付?!薄皩Ψ绞莻€男的,你又跑去家他幫他補習,萬一那人對你……”柳父的眼里,這些下賤的窮人,只會通過卑鄙的手段,來接近自己的女兒,獲得自己想要的,“對了,我今天早上去了趟我出租的那間房子里查看,把一份文件忘在那了,小柳,你幫我上去拿下好嗎?”車停在了百花園住宅區(qū)前,“好的,白叔叔。”為了避免父親的進一步嘮叨,柳茹云飛快的鉆出車子接過白明的鑰匙,如果她有看電視,就會知道,他的那間出租房,就是不久前發(fā)生命案的房子。
即使是樓梯里,也異常的安靜,柳茹云真以為自己走進了一幢無人居住的樓房,看了門牌,她立刻找到了白明的出租房,可在門口,還站著一個少女,緊身的牛仔褲陪一件淡綠的外套,還有那張精致的漂亮臉蛋,十足的一個冰山美人,“請問……”聽到聲音,少女頭轉了過來,“這是我朋友的家,你有什么事嗎?”“我是來租房子的。”少女還是那副冰冰的樣子,“這人感覺和林鋒好像啊?!绷阍七呄脒叴蜷_了門,“那么請進吧?!边@時候,她忽略了一件明顯的事,白明根本沒提起過有人要來租房子,“不錯的房子?!鄙倥瓷先ハ袷窃陔S意的觀看,其實目光一直盯在桌子旁邊的地板,柳茹云很快找到了文件,拿起準備走,卻發(fā)現少女還在走動,并朝著房間走去?!澳莻€,我要走了,你……”“沒事,我只是來粗粗看眼,麻煩你了。”少女瞥了眼房間,就回過身來,“這房子前些日子才死過人,讓房子的主人別再租出去了?!闭斄阍脐P門的時候,少女補充了一句,“哎,死過人?”“迷信點的說法,現在這房子,太危險了。”少女的語氣很肯定,“我叔叔不信迷信……”柳茹云腦子里回憶起這些日子的遭遇,不禁感嘆,自己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恐怕也難以接受。
“我說,你對小云太兇了吧?!绷冈谲嚴锉г怪?,而柳父則一臉不滿,自己關心女兒又怎么了,“小峰,說起來,那個在被小云輔導的男孩子叫什么?”其實,柳母也是蠻在意的,“叫林鋒吧,應該。就坐在我姐姐后面,長的很特別的那種。”柳峰說到“特別”的時候,勾起了戲謔的笑,“有多特別?”父母的好奇一下子被勾了起來,“因為長的太陰沉了,所以從沒人去注意過他的存在。”柳峰才說完,就忽然指著前面,“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