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眶當，眶當，框當……

? ? ? ?鄧恩·史密斯看著一團球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停在自己腳邊。

? ? ? ?“沒事吧？”他低下腦袋，噪音醇厚地問道。

? ? ? ?倫納德·米切爾唰地跳起，一邊微不可見地抖腿甩手，一邊強撐出笑容道：“隊長，咝，我在實驗‘不眠者’的能力，咝，你看，我這樣滾下來都沒怎么受傷?！?/p>

? ? ? “還是找老尼爾或者戴莉檢查一下比較好，免得有內(nèi)臟出血的情況。”鄧恩微微點頭，提醒了一句。

? ? ? ?見隊長被自己的流言糊弄了過去，倫納德快速反手揉了抵背部的某個地方：“我覺得魔藥的力量還沒有完全掌握……嗯，適應。”

? ? ? ?這是正常的，是每一個非凡者都會經(jīng)歷的事情?！班嚩髡Z速不快不慢地回應道。

? ? ? ?說到這里，他揉了下額角道：“我似乎忘記告訴你了？”

? ? ? ?“也許?！眰惣{德也不是太肯定。

? ? ? ? 他隨即小心翼現(xiàn)地問道：“隊長，你晉升“夢魘”也沒多久啊，怎么沒出現(xiàn)力量不能完全掌控的情況？”

? ? ? ?“我在‘不眠者”階段停留了三年，在‘午夜詩人’階段又停留了九年，早就有豐富的經(jīng)驗，知道晉升后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該怎么做。我用了超過兩周的時間來適應和掌控力量。”鄧恩拿出黑色風衣口袋內(nèi)的煙斗，湊到鼻端，輕嗅了一口。

? ? ? ?說到這里，鄧恩自嘲一笑，道：“就算是這樣，也或多或少出現(xiàn)了些情況，只是不那么嚴重?！?/p>

? ? ? ?“比如，記憶變差？戴莉女士說你成為'夢魔'后，經(jīng)常忘記一些事情?！眰惣{德恍然大悟地說道。

? ? ? ? 鄧恩嘴角微動，低頭笑了一聲。

? ? ? ? 他轉(zhuǎn)而說道：“你等下跟著我去一趟大學區(qū)，算是正式接觸超自然領域的案件。”

? ? ? ? “大學區(qū)，那里不是‘機械之心’負責嗎？”倫納德拍了拍襯衣和褲子上的灰塵。

? ? ? ?鄧恩越過了他，走向樓梯：“廷根大學歷史系的司娜爾副教授遇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事件，比如幻聽，比如總是做同類的、有關聯(lián)的噩夢，等等。

? ? ? ? “她是女神虔誠的信徒，向附近教堂的牧師尋求了幫助?！?/p>

? ? ? ? 倫納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當不涉及其余神靈的信徒時，超自然事件按信仰劃分管轄權而不是按地區(qū)劃分。

? ? ? ?“如果事情復雜，同時牽涉了風暴之主、黑夜女神、蒸汽與機械之神的信徒，各大教會則按地城劃分管轄權，值夜者們負責的是北區(qū)、西區(qū)和金梧桐區(qū)?！?/p>

? ? ? ? 回憶起這條規(guī)定后，倫納德抬起右手，在胸口順時針畫了個緋紅之月：“愿女神庇佑她?！?/p>

? ? ? ? “愿女神庇佑她。”鄧恩也跟著在胸口順時針點了四下。

? ? ? ?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地下區(qū)域，來到了上面的黑荊棘安保公司。

? ? ? ?“隊長，隊長，倫納德他………哈哈?！傲_珊立于走廊，忙不迭地想對鄧恩說點什么，可話未完全說出口，就看到了后面完好無損的倫納德，頓時笑出了聲，怎么都停不下來。

? ? ? ?“他沒事?！编嚩鬣咧⑿?，簡單地回了一句。

? ? ? ?羅珊笑得更大聲了。

? ? ? ?倫納德的臉龐早已漲紅，目光強行望向旁邊。一副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

? ? ? ?如果不是羅珊笑得太夸張，她很可能還會吹幾聲口響，表示自身的不屑。

? ? ? ?“羅珊，你在笑什么？“這時，從黑荊棘安保公司的大廳區(qū)域走過來一位女士。

? ? ? ?襯衣、長褲和夾克，襯著從因蒂斯流傳過來，據(jù)說是當年羅塞爾大帝發(fā)明的煙熏妝，黑綢緞的衣物和她獨特的氣質(zhì)，顯得整個人看起來陰暗冰冷，仿佛從民俗故事里走出來的女性鬼魂，和她干勁利落的步伐格格不入。

? ? ? ?“戴莉女士，倫納德……倫納德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哈哈，他本來想實驗自己的‘不眠者’能力，他就像個車輪，哈哈……”羅珊語速極快地分享著剛才發(fā)生的事情。

? ? ? ?倫納德有心阻止羅珊，可又想到就算現(xiàn)在阻止得了，等會兒還是攔不下羅珊的大嘴，便只能尷尬地左顧右盼，假裝自己沒在這里。

? ? ? ? 戴莉輕笑出聲，打量了倫納德兩眼：“很結(jié)實嘛?！?/p>

? ? ? ??“喀?！眰惣{德強行轉(zhuǎn)移起話題，“戴莉女士，你今天好早?！?/p>

? ? ? ??“你是在指責我作風散漫，總是遲到和早退？”戴莉挑了下眉毛道。

? ? ?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倫納德慌亂地否認道。

? ? ? ??“戴利，不要捉弄年輕人?！编嚩鳠o奈著嘆了一口氣。

? ? ? ??戴莉當即看向鄧恩，反問了一句：“不能捉弄年輕人，那就是說，可以捉弄你嘍？”

? ? ? ??“喀嗯?！编嚩饕踩滩蛔「煽攘藘陕暋?/p>

? ? ? ? 戴莉的笑容更加明顯，瞥了倫納德一眼道：“而且，他也沒比我小多少，以他這個年紀來說，他應該體驗更多，而不是像個……像個……”

? ? ? ?見戴莉一時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詞，鄧恩趕緊轉(zhuǎn)移了話題：“你昨晚不是說要去酒吧嗎？”

? ? ? ?“我去了，喝了點酒，遇到了一個不錯的男人……”?戴莉放慢語速，瞄了一眼鄧恩的表情，繼續(xù)說道，“可惜，我發(fā)現(xiàn)我現(xiàn)在的興趣不在這方面，比起男人，我更喜歡尸體。后來喝完酒，我就去墓地轉(zhuǎn)了一圈，待到十二點就回家睡覺了。說完，又看向鄧恩。

? ? ? ?鄧恩微微點頭道：“一個良好的興趣能幫助我們對抗心中潛藏的瘋狂。“

? ? ? ?戴莉沒回應這句話，主動換了話題：“有任務？”

? ? ? ?“一個小任務，我和倫納德可以應付?！编嚩鞔笾绿崃颂嵬⒏髮W歷史系司娜爾副教授的困擾。

? ? ? ?“幻聽，噩夢……”戴莉重復了一遍，輕拍雙手道，“我也跟著去吧，或許能幫上忙。”

? ? ? ?見鄧恩·史密斯似乎想開口拒絕，她笑著補了一句：“我的能力和你們不同，可以形成互補。

? ? ? ?“其實，倫納德才是多余的，他的能力和你重疊，還沒有你強。”

? ? ? ?“他剛成為非凡者，很多事情需要有人引導。”鄧恩沒去展現(xiàn)隊長的威嚴，也未和戴莉辯論，笑了笑，戴上禮帽道，“那就一起去吧?！?/p>

? ? ? ?“好。”戴莉瞬間露出笑容，跟著鄧恩往外走。

? ? ? ?倫納德的表情則多了些許苦惱。

? ? ? ?他非常不擅長應對戴莉女士的玩笑。

? ? ? ?不過，令他驚訝的是，戴莉女士今天很安靜，沒怎么說話，只是偶爾調(diào)笑一下隊長。

? ? ? ?“戴莉女士有心事？”走下馬車的時候，倫納德腦海里突然閃過了這么一個猜測。

? ? ? ?他略有點好奇，但更看重接下來的任務。他沒有多想，跟著兩位資深的值夜者走向了廷根大學的辦公樓。

? ? ? ?整個大學區(qū)被霍伊河分成了兩半，這邊是廷根大學，那邊是霍伊大學。

? ? ? ?沿著河岸，穿行于柏樹和楓樹之間時，三人忽然聽到了“哈呀！”“哈呀！”的聲音。

? ? ? ?他們下意識地轉(zhuǎn)過頭去，看見兩條賽艇從上游而來，一根根木槳整齊而快速地翻動著。

? ? ? ?賽艇上，一張張年輕的面孔滿是汗水，朝氣蓬勃。

? ? ? ?目送這兩條賽艇遠去，鄧恩笑著嘆息道：“真是年輕啊?！?/p>

? ? ? ?“賽艇……這就是大學里流行的運動？”倫納德隱隱有點羨慕地開口道。

? ? ? ?戴莉看了看出神的鄧恩，沒有說話。

? ? ? ?三人很快離開河岸，沿著綠樹掩映的道路，來到了一精灰色的三后高的成石房屋前。

? ? ? ?這是廷根大學歷史系的辦公樓。

? ? ? ?沒過多久，他們見到了司娜爾副教授。

? ? ? ?這是位戴金邊眼鏡的中年女性，眼袋較重，皮膚略顯黯淡，整個人的狀態(tài)看起來都不是太好。

? ? ? ?“司娜爾女土，可以把具體的情況詳細描述一遍嗎？”自我介紹之后，鄧恩坐到了待客的沙發(fā)上。戴莉和倫納德分別在他的兩側(cè)。

? ? ? ?他們現(xiàn)在的身份是，黑夜女神教會的主教。

? ? ? ?司娜爾摩挲了下眼鏡的金屬鏈子，早有準備地說道：“最近兩周以來，我每晚都會做一個類似的噩夢。

? ? ? ? “這個噩夢中，我總是處在一個滿是尸體的戰(zhàn)場，彌漫于四周的血腥味就像真的一樣，我到現(xiàn)在都能記得?！?/p>

? ? ? ? “類似，而非重復？”鄧恩稍微打斷了一下。

? ? ? ? 司娜爾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該怎么回答：“有時候是重復，有時候噩夢會往前發(fā)展，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往前發(fā)展?！?/p>

? ? ? ?見鄧恩、戴莉和倫納德點頭，司娜爾繼續(xù)說道：“最開始，只是地面擺滿死尸，侵染著鮮血，后來，慢慢的，就連天空都被染紅，而我的身體上不知不覺出現(xiàn)了數(shù)不清的傷口，不斷往下流淌鮮血……

? ? ? ?“這個時候，我就驚醒了。”

? ? ? ?“可無論我怎么睡，無論什么時候，這個夢境都會出現(xiàn)，到了最近，我白天都能聽到那些慘叫聲和呼堿聲，就像是……就像是有兩支看不見的軍隊在我身邊戰(zhàn)斗，而夢境里，也逐漸有身影在遠處顯現(xiàn)出來……”

? ? ? ?她試著捂住眼睛，仿佛夢里的那些景象又出現(xiàn)在眼前。

? ? ? ?倫納德初次參與正式任務，沒敢插話，只能拿眼睛觀察隊長和戴莉女士，等待他們回答。

? ? ? ?鄧恩側(cè)過頭對戴莉說道：“你看看辦公室的情況?！?又轉(zhuǎn)向司娜爾女士。

? ? ? ?“好的，您先試著放輕松，除此以外還有別的奇怪的事情嗎……”

? ? ? ?戴莉配合著起身，繞著辦公室走了一圈，瞳孔先是變得灰白，接著呈現(xiàn)一種無色的狀態(tài)。

? ? ? ?每當別人望向她時，她總是提前轉(zhuǎn)過身去避開視線，或用手做出遮擋，不讓這異常暴露。當然，如果出現(xiàn)戴莉沒法躲避的情況，那人的眼皮肯定會不由自主地查拉下來，仿佛快速睡了一覺。

? ? ? ?檢查完畢，戴莉坐回鄧恩身邊，湊到他的耳旁，壓低嗓音說了幾句。

? ? ? ?鄧恩的身體明顯僵硬了幾分，似乎有點不自在。

? ? ? ?等到戴莉坐正，他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望向司娜爾女士。

? ? ? ?“女士，剛開始做噩夢的時候，也就是兩周之前，這里有多出什么物品嗎？不管是你自己得到的，還是別人送你的?！?/p>

? ? ? ? 司娜爾撫了撫金邊眼鏡，仔細回想了一下：“兩周前，我收購了一批據(jù)說源自第四紀的文物，最近一直在研究來確定真假?！?/p>

? ? ? ?鄧恩微微點頭，像是確定了什么。

? ? ? “能讓我們看一看這批文物嗎？你知道的，古代的事物偶爾會附帶一些不好的東西，這也許就是你最近噩夢的來源，就比如前幾天我們就遇到過一例……”

? ? ? ?他說得很委婉，故意沒有提及神秘學相關的東西，只是往民俗和傳說上靠，讓司娜爾認為是邪靈作祟等原因——對普通人來說，這屬于寧愿相信有，但實際從未見證的事情。司娜爾之所以找黑夜女神教會的牧師求助，正是因為她本身也有這方面的擔優(yōu)，就像如果總是走霉運，信徒們肯定會去教堂祈禱一樣。

? ? ? ?“沒問題。”司解爾自身也有類似的懷疑，畢竟關于第四紀的歷史總是模糊不清，缺乏細節(jié)，仿佛被迷霧籠罩，這難免會衍生出種種可怕的故事。

? ? ? ? 她當即起身，戴上手套，到辦公室的角落打開鐵黑色保險柜的門，然后小心翼現(xiàn)地從里面取出了多件物品。

? ? ? ? 在一排排物品中，鄧恩注意到一枚暗金色的錢幣。

? ? ? ?他假裝隨意地側(cè)過腦袋，望向身邊的戴莉。

? ? ? ?戴莉點了下頭，示意沒錯。

? ? ? ?鄧恩立刻從衣物口袋里取出一雙黑色手套，將它們分期戴至左右手，然后接過戴莉遞來的金屬鑷子，異常謹慎地夾起了那枚錢幣。

? ? ? ?錢幣和1磅的金幣大小接近，一面相對簡潔，凸起的紋路組成了一輛戰(zhàn)車，一面圖案頗為復雜，由好幾個部分組成。

? ? ? ?“這應該是第四紀圖鐸（duó）王朝的錢幣?！彼灸葼柛苯淌谠谂赃吔榻B道。

? ? ? ?鄧恩沒有回應，仔細觀察起復雜圖案的細節(jié)：

? ? ? ?它的主體是一頂垂下披風的皇冠，皇冠下半部分環(huán)繞著五個符號，其中，最左側(cè)，與披風平行的是用簡筆畫出的層疊之門，最右側(cè)的位置則是一個圓盤一它的表面分成了十二個格子，看起來像鐘表，但中央只有一根指針，另外，那十二個格字并非同等大小，且明暗交錯，給人一種不均勻，不協(xié)調(diào)的感覺。

? ? ? ?除了這兩個位于兩側(cè)，并且明顯高于其他的神秘符號，剩下三個符號位于最下方。彼此平行，它們從左到右依次是：

? ? ? 由細小花紋組成的豎瞳、五根長短不一樣的手指（其中無名指和小指卷曲，剩下三根手指舒展，仿佛代表時針、分針和秒針）、被豎直長劍分開的門。

? ? ? “確實像圖鐸王朝的錢幣?！编嚩鞫嗽斠魂嚭?，終于開口說道。

? ? ? 他又檢查了一遍其余文物，最終指著那枚錢幣道：“它似乎有點問題，我需要帶回去，用圣水和儀式凈化?！?/p>

? ? ? “沒問題?！彼颈瑺栠t疑了一下道，“若是無法徹底凈化，我愿意奉獻給女神?！?/p>

? ? ? “愿女神庇佑你?！编嚩魈鹩沂?，在胸口順時針點了四下。

? ? ? 他沒有直接收起那枚錢幣，而是讓戴莉取來三張白紙，然后在每張紙上描繪出黑夜女神圣徽，用這些紙張一層又一層地包好錢幣后，鄧恩才將它塞入衣物暗袋內(nèi)。

? ? ? 在這個過程中，他堅定地拒絕了戴莉保管錢幣的請求。

? ? ? “我們離開后，你好好休息一下，應該不會再做噩夢了。”

? ? ? ?做完這一切，鄧恩轉(zhuǎn)頭認真地對司娜爾副教授說道。

? ? ? ?“贊美女神！”

? ? ? ?雖然司娜爾明顯還有疑慮和擔憂，但未表達出來。

? ? ? ?鄧恩笑了笑，帶著戴莉和倫納德走出了辦公室，并禮貌地關上了房門。

? ? ? ? 司娜爾回到沙發(fā)位置，坐了下去，不知道要不要試著睡一覺。

? ? ? ? 忽然，她的腦海內(nèi)不知不覺地浮現(xiàn)出了剛才那位男士的灰色眼眸，仿佛在注視一片靜謐幽深的湖泊。

? ? ? ? 她的眼睛閉了下去，整個人輕柔地倒在了沙發(fā)上。

? ? ? ? 臨近中午，司娜爾忽地醒來，愕然又迷茫地環(huán)顧起四周。

? ? ? ?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睡著的！

? ? ? ?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沒有再做之前那類噩夢！

? ? ? ? 沉默片刻后，司娜爾又一次抬起右手，畫出維紅之月，異常虔誠地低語道：“贊美女神！”

? ? ? ?“隊長，這樣就結(jié)束了？”返回佐特蘭街的馬車上，倫納德疑感著問道。

? ? ? ?他感覺自己還什么都沒有做。

? ? ? ?“理論上是這樣，一般來說，這種古物造成的影響，只要及時帶走相應物品并將其正確地封印，就不會有問題了。當然，如果司娜爾副教授再遲一兩個月找教會幫忙，那必然會有比較麻煩的后遺癥?！?鄧恩詳細地解釋道。

? ? ? ?“嗯，一兩個月如果每天做題夢，睡眠嚴重不足，不需要其他因素身體都會出問題?！眰惣{德仿佛在思考般自語道。

? ? ? ?戴莉則將視線移到窗外出神，仿佛思考著什么。

? ? ? ?回到黑荊棘安保公司，將那枚錢幣放到查尼斯門后的某個地方后，鄧恩帶著戴莉和倫納德進入自己的辦公室，給每人泡了杯咖啡。

? ? ? ?這是要做案件總結(jié)，書寫任務報告。

? ? ? ?走完這個流程，鄧恩端起自己的白釉瓷杯望向戴莉，裝作隨意地問道：

? ? ? ?“出了什么事情嗎？你今天很沉默?！?/p>

? ? ? ?“是啊，戴莉女士今天表現(xiàn)得很不正?！?/p>

? ? ? ?倫納德邊將咖啡杯湊至嘴前邊悄悄“豎”起了耳朵，等待答案。

? ? ? ?戴莉分別看了兩位男士一眼，拿起一張白紙擋在自己身前，沒什么起伏地說：

? ? ? ?“我懷孕了?！?/p>

? ? ? ?鄧恩和倫納德口中的咖啡同時噴了出來，濺到白紙的背面。

? ? ? ?“開個玩笑?！?戴莉放下白紙，露出了明顯的笑意。

? ? ? ?鄧恩擦了擦身上和桌上的污跡，本想說點什么，卻又不知該怎么說，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

? ? ? ?“其實是這樣的?！贝骼麚屧卩嚩鹘M織好語言前，悄悄抿了下嘴唇，

? ? ? ?“我覺得我已經(jīng)能繼續(xù)服食魔藥，晉升【序列7-通靈者】了。”

? ? ? ?“你才晉升序列8一年……” 鄧恩略感愕然地說道。

? ? ? ?倫納德驚訝之余又有點好奇：“真的？”

? ? ? ?“騙你又沒有成就感?！?戴莉側(cè)過身沒好氣地回了一嘴。

? ? ? ?他的忍不住脫口而出：“不會吧……”

? ? ? ?但又馬上控制住，由衷地贊嘆道：

? ? ? ?“不愧是你，真正的天才?！?/p>

? ? ?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秒意識到：

? ? ? ?“等你成為序列7，就要調(diào)去別的地方擔任隊長或者類似職務了吧？”

? ? ? ?他話音剛落，辦公室內(nèi)突然陷入了某種奇怪的靜默。

? ? ? ?鄧恩看著戴莉，戴莉也看著鄧恩。

? ? ? ?倫納德看了看沒說話的戴利女士，又看了看同樣未開口的隊長，原本張開的嘴巴又默默閉了起來。

? ? ? ?隔了幾秒，鄧恩交握手掌道：

? ? ? ?“你在猶豫要不要上報？”

? ? ? ?“嗯?！?/p>

? ? ? ?戴莉沒像平常那樣開玩笑。

? ? ? ?鄧恩頓了頓，

? ? ? ?“這是一件……一件好事?！?/p>

? ? ? ?“雖然序列越高，魔藥帶來的負面影響越重，非凡者越容易瘋狂，但同樣的，我們對抗瘋狂的辦法也會隨之變多，嗯，而且，我們最常面對的是危險，來自神秘與未知的危險，序列越高，越能自保。

? ? ? ? “再說，我們還有女神庇佑，還要為女神效勞?！?/p>

? ? ? ? 戴莉看著鄧恩的眼睛，默默地聽他說完了這番話語。

? ? ? ? 她隨即低下頭，在胸前順時針點了四下，笑了一聲道：“贊美女神！

? ? ? ? “呃……我這段時間再最后確認一次，如果沒有問題，你就幫我上報吧。”

? ? ? ? “好?！?鄧恩點了下頭。

? ? ? ? “好了，我該出去了，之前還有個任務沒完成，還有事情需要追查?！?/p>

? ? ? ? 戴莉猛然站了起來。

? ? ? ? “好。” 鄧恩輕輕額首。

? ? ? ? 等到戴莉出了門，鄧恩緩慢地吐了一口氣，側(cè)過頭看向了倫納德。

? ? ? ? 他拿出煙斗，嗅了口里面的煙草，笑了笑：“她真是一個天才啊?！?/p>

? ? ? ? “是啊?！眰惣{德深表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