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小打小鬧，小情小愛。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三觀不正，請謹慎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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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補好衣服后，開始按頭讓殼學會自己補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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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殼不是什么毫無自理能力的紈绔子弟，但畢竟養(yǎng)尊處優(yōu)了這么多年，習慣了付錢讓他人幫忙打理，穿針引線的事情是完全做不來。好在他之前都是自己照顧自己，家務針線的基本功還是有的，可是他能補一次兩次，還能留在這一直給他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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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不比外面，不是說衣服壞了就扔，一點生活常識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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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教他怎么縫東西，過了半天只學會了怎么穿針，針線活卻沒個進展，最后氣得忍不住動手，“你個總裁管那么多人的公司管得井井有條，縫個衣服縫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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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學不會啊，我以后不弄壞衣服不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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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不以為然，靠在卷身上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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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之下，卷只好把針線盒收好，轉(zhuǎn)而卻不由得愣神，最后緩緩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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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年，我還有半年就釋放了，之后你衣服要是破了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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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出來以后帶著破了的衣服找你去補唄。怎么，你先出去就不等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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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真想狠狠踩他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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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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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那天，義務勞動也暫停，相當于是放假。監(jiān)獄組織大家一起觀看影片，后面緊跟著一個感恩社會、回報社會的教育活動，所有人都會拿到一張紅色的紙和卡片，剪好了窗花可以等過年時貼在寢室窗戶上，每個人需要再卡片上寫下新年新愿望，同時要心懷感恩，要時刻記住出去以后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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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卡片，殼提筆就寫，卷還在托著下巴發(fā)呆，忍不住瞪圓眼睛，小聲問道：“你這么快就想好了？我還沒想出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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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也壓低嗓門湊到卷耳邊，“我家過感恩節(jié)和圣誕節(jié)，不僅互相送禮物還要寫卡片，我這么多年都寫出經(jīng)驗來了，走個流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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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卡片可以個人保留，作為紀念。由于元旦，食堂的飯菜也多了紅燒肉，卷大快朵頤，兩人吃飯時約好交換對方的卡片，等一方出獄以后再各自打開，算是給彼此留個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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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放風的時候，他們互相交換。卷把卡片放進口袋，突然想起來什么，趕緊把卡片塞到殼手里，“走什么流程呀，每年的愿望要寫不一樣的，不然不就虧了嗎？你快點，拿回去重寫一個，你虔誠地和老天爺?shù)狼?，說不定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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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改了，每年寫一樣的說明我誠懇，實現(xiàn)的幾率更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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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一路踢著地上的小石子，“而且我們家過節(jié)的時候只打開弟弟妹妹們的卡片，我的都直接給掛起來，一點都不公平，沒打開上帝怎么知道我寫了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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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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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家里年紀最大的孩子啊，要給其他人做榜樣，我最討厭一大家子人比來比去了。我小學在外面讀書第一年，回來寫的卡片就是想做美國隊長，結(jié)果我的兩個弟弟就也說想做美國隊長，之后我的卡片就再也沒被打開過，憑什么啊，再說他們瞎起什么哄，害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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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現(xiàn)在想起來都耿耿于懷，認真的模樣讓卷險些沒憋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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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殼子小時候這么幼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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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咱爸真的很明智，帶著你來城市里住，你又是獨生子女，家里只疼你一個人，多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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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咱爸，叫叔叔，還沒結(jié)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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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有點臉紅了，說著打了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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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冬天的冷風吹得人臉僵，紅一點也看不出來。兩人找了個臺階，并排曬著太陽，陽光很慵懶很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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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記得叫叔叔，還不能叫爸，我爸還沒同意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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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在心底暗笑小狐貍犯笨，明明早就同意了好么，只有卷自己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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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還是裝作沒聽清的樣子，不經(jīng)意問：“不能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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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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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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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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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大聲了一點，轉(zhuǎn)而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殼先他一步逃命，導致他出拳的瞬間沒打中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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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你竟然敢占我便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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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氣沖沖地追上去，被殼一把摟進懷里，緊緊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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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狐貍臉紅一會兒，突然又想起什么，一把把人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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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jiān)控！說了多少次監(jiān)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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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急敗壞的樣子逗笑了殼，殼站在原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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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狼狽地四周環(huán)顧監(jiān)控的同時，又不自覺被笑聲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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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殼沒有這樣大笑過，總是很平穩(wěn)、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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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冷靜是天生的嗎，小時候也這樣鎮(zhèn)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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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突然很好奇，很想知道小小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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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兩人都睡不著。殼心里癢癢，最后還是沒忍住打開卷的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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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以后能別把事情搞砸，成為一個厲害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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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笑了，覺得小狐貍真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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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些人的天賦就是把事情搞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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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也心里癢癢，而且自認是那個早出去的人，所以提前看一看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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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卡片，那個了二十多年的愿望則意外地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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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一個笨手笨腳也會有人疼的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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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就這樣愣住，似乎驚訝于自己掀開了世界的一角，從縫隙中看到愛人過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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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很安靜，卷猜測大家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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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卡片藏好，心里默念：怎么會沒人疼呢？一定會有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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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愿望一定會實現(xiàn)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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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份是殼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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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最近接了一個活兒，幫監(jiān)區(qū)長從事一些翻譯工作，這下他有半天時間不需去義務勞動，誰讓這片只有他一個人懂法語呢。因此，本月的集體生日，殼也分到了較大的一塊蛋糕，他端起蛋糕就跑，認識的人都知道他要拿去和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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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拿到蛋糕，給他唱生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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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認識了五年多，他才知道殼原本是不過生日的，也沒有人慶祝。所以他沒有拒絕，而是一起瓜分了那塊蛋糕，一人一口吃了個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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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立之年，殼過了一個很開心的三十歲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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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從過生日那天起，卷決定不再事無巨細都幫那人做好，還花了12塊錢買了一個厚厚的本子。從2月7日到6月28日共有141天，他打算一天寫三篇小日記，這樣等他離開以后，這個本子就能送給殼，最后的那一年也不算太難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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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釋放的兩個月前，殼突然半夜發(fā)起燒來，因此第二天沒有去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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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做完了手上的活兒，連飯都顧不上吃，就跑去醫(yī)務室。獄醫(yī)說春夏之交最容易感冒，可能是最近通風不夠，被什么細菌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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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躺在床上打點滴，因精力不濟正沉沉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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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莫名想哭，又不敢大聲，也不能待太久，只好坐在床邊捧著殼的手，生怕把人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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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要走了，你怎么這么不讓人省心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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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低低的，人沒來由地落下眼淚，也只敢輕輕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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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好像忽然醒了，習慣性把人拉過來，卷來不及掩飾自己，也只好就這樣埋在他懷里，悶悶地說道：“……再過兩個月你要自己照顧自己了，要多吃飯，不要總是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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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醫(yī)不在，殼摩挲著卷的臉蛋，病中又不敢把人拉到自己面前好好親一親，真是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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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等出去以后你照顧我。你會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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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緊緊地抱著他，不自覺地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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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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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到分別那一天，卷認真地把自己的本子交給殼，每個月攢下的那些工資都換成了殼喜歡吃的和常用的，塞滿了一個小柜子。平時總是對分別十分輕描淡寫的人也坐在床邊一言不發(fā)，聽著卷絮絮叨叨，什么晚上睡覺一定要關窗，冬天不要貪涼穿少……這些生活的瑣事平日里聽來耳朵起繭，今天卻想好好再聽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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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jiān)區(qū)的人敲門，說手續(xù)辦完，已經(jīng)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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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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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回過頭，看著神情落寞的殼，心里一陣泛酸，第一次眼淚毫無遮掩地簌簌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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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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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你出去以后多回家里看看，在家里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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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想抱他一下，殼卻用力把他拉扯過來，順勢扣著他的后腦，用力吻在他嘴唇上，牙齒都磕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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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在寢室里想做卻又不敢做的，如今都無所顧忌地做了。反正要罰就罰吧，他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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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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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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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會再有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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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透過淚眼朦朧的視線，怔怔地看著這個和他糾纏了整整六年的人，心說怎么還會有別人呢，只能等他，等到他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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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警進來把人帶走，殼向他揮手，望著卷的背影在拐彎后消失在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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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等我，我們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