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別想逃》二十二‖染羨
再醒來的時候,北堂墨染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簡陋的房間內(nèi),屋內(nèi)除了他身下的木板床和床邊的一處小桌,再無他物。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只是相較之前流的少多了,除了腿上的箭枝已被拔出,根本就沒有其他經(jīng)過任何的包扎處理。疼痛感太過清晰,北堂墨染面容慘白,冷汗不斷。渾身連想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你醒了?”耳邊傳來女子的聲音。
“你想干什么?”
容樂坐到床邊,小手撫摸上他受傷的右膝,不輕不重的捏了一把,滿意的聽到北堂墨染倒抽了一口涼氣。
“你猜不到么?”容樂笑問。
“父皇答應我了,只要你愿意做本公主的駙馬歸順晉國,就放了那些將士?!?/p>
“那些將士呢?!”
“你放心,活著的還活的好好的?!?/p>
“怎么樣,愿意做本公主的駙馬嗎?!?/p>
“你做夢!”
容樂臉色一冷,“真是個不聽話的駙馬?!?/p>
她低頭直接吻上那憤慨的雙唇,但很快一陣刺痛讓她不得不又將他放開。
容樂摸了摸被他咬破的唇,隱隱泛疼,臉色越發(fā)難看。
忽的,她回身在一旁的桌子上拿來一個盒子,表情頓時說不出的詭異。
“看來不使點手段,你是不會乖的。”
容樂打開盒子,里面零散著放著許多形狀怪異 道不明用途的東西。她拿出一根玉色的長柱形東西,像極了男人的yang具。容樂手持著那器具一步步的再次向北堂墨染逼近。
屋外忽然傳來喧囂聲和兵器相撞的聲音,大片的火光亮起,向著此處逼近。預警的號角聲響起,但只片刻便戛然終止。
容樂腳步一頓,將手中的東西隨手丟在了床上,反身向門口走去。只是未等她走到門口,房門便被人從外一腳大力的踹開。看到來人,吃驚最大的,莫過于床上的北堂墨染。
魏無羨反手關上房門,此仗勝券在握,對付這一個女人綽綽有余。
“你是什么人?你們是怎么進來的?”
容樂快步拔下墻上的掛劍擋在身前,能一直打到這里,他們的大勢必然已去了八九十。
魏無羨嘴角輕勾,諷刺道:“自然是一路打進來的,昏君誤國,就算借再多兵力又有何用?”
容樂顫抖著手,幾乎連劍也拿不穩(wěn),“我不信!我們有十萬大軍!我們……”
‘砰——’的一聲,魏無羨已將容樂手中的劍打落在地。
“事到如今了還抱有僥幸,真和你那愚蠢的父皇一個德行!”
魏無羨輕而易舉的將容樂制服,出門便把她丟給了其他將士押下去好生看管著。然后才折身又回了房間,向床上的人緩緩走去。
每一步,他的心情都要跟著輾轉千百次。每一步,他的眼圈就要跟著紅一倍。
北堂墨染看著這幾個月以來不斷出現(xiàn)腦海里的魏無羨,突然北堂墨染閉上眼睛不敢直視他灼人的目光 。
他立足于床邊,看著北堂墨染,看著他消瘦蒼白的臉,滿身的傷,心如刀割般的絞痛。
“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我也是!你怎么可以這么不負責任?你知不知道你一個人的生死,牽動著多少人的心?!”
他的心跟著他的泣訴而顫抖“對不起……我……?!?/p>
“你混蛋!”魏無羨打斷了他的話。
“她的嘴角,是你咬破的?”
再看北堂墨染凌亂著的衣服,想必其他的事還沒來得及做。
北堂墨染沒說話,他突然有一種心虛感。
余光掃到剛才容樂隨手丟下的玉器,魏無羨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惡作劇的心理隱隱作祟,他拿起那根玉器,在北堂墨染的眼前晃了晃,挑眉問道:“她要給你用的?”
見他又不說話,魏無羨改問道:“還是你喜歡的?”
說罷,他就裝模作樣的開始扒他的衣服,“既然墨染哥哥喜歡,咱就用用?!?/p>
北堂墨染慌了,強裝的鎮(zhèn)定頓時拋之九霄,緊張的否認道:“不,不是……!你別……”
“噗——”魏無羨忍不住笑出聲來,隨手將那東西丟了,“逗你玩呢,不過你要是再敢吻別的女人,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你的?!?/p>
他開始解他手臂上的束縛,話中故意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他的頭上。
“我沒有要吻她!”北堂墨染沉不住氣的解釋道。
“那是她強吻你?”那鐵鏈鎖的緊,沒有工具打不開,魏無羨下床拿來剛才容樂被打落的劍。
“……”被強吻實在不是什么光榮好承認的事,他看著魏無羨提劍走來,縮了縮手,露出更打斷鐵鏈方便他運作。
“北堂墨染,你的命是我救的,就是我的。沒我的允許,你以后都別妄想死!”
他舉劍狠狠地劈下去,鐵鏈應聲而斷,是把好劍。
“你不該殺那些將士?!彬嚨?,他淡淡道。他是喜歡他,他是救了他的命,但也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這是北堂墨染心中的梗。
魏無羨執(zhí)劍的手一頓,然后朝著另一邊再次狠狠劈下。
“我知道我做法錯了,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一名良將,是多少將士都無法換來的。你是可抵千軍的良將,所以你不能死。你該做的,是用更多地戰(zhàn)功,來彌補他們的犧牲!”
又是一條斷鏈,北堂墨染的雙手得到了解放,他怔怔的望著魏無羨,回味他說出的話。良將?可抵千軍的良將。
“但是,”他接著道:“謝嫣然不是我殺的?!?/p>
邊城中的喧囂告一段落,晉軍的大旗清一色的被換成了魏軍的旗幟,守城的士兵秩序井然的在城樓上下排列著。
這場仗打的實在有些輕松,從昨日破城,魏無羨還沒和時影說過話,這會他開門見山道:“其實,你早就知道他還活著?!?/p>
從時影見到北堂墨染波瀾不驚的表情中就足以看出。
?時影點頭承認道,“是。”
“為什么不說?”魏無羨心里很不舒服。
“出于私心。”
“私心?”魏無羨不解。
“出于私心,其實臣,甚至并不想救他?!睍r影依舊鎮(zhèn)定道。
魏無羨忍不住怒意,語氣不善,劈頭問道:“你什么意思?!”
“臣,喜歡王爺?!辈痪戎皇窍虢o自己多一點機會罷了。
“……”想象不到時影會給出這樣的解釋。
“國師收收心吧?!?/p>
魏無羨再回到房間時,大夫正在給北堂墨染做最后的包扎。魏無羨等了一會,待大夫忙完了才踱步走過去,攏了攏他因為包扎傷口而敞開的外衣。
“我想知道西風烈和蘇尋仙怎么樣了?”北堂墨染緩緩開口。
這些日子以來,他整日活在在自責中,擔心著他們的生死。是他,把他們送上的絕路。
魏無羨的手一頓,接而又繼續(xù)幫他系上腰帶。
“西風烈,死在了北岳城下。至于蘇尋仙,還沒有消息?!?/p>
他沒有說西風烈被發(fā)現(xiàn)時萬箭穿心的慘狀,怕北堂墨染會受不了。
捏得發(fā)白的指節(jié)咯咯作響,北堂墨染微仰著頭,閉上眼睛,極力克制心頭陣陣涌上的痛。
“這不是你的錯,北岳受了唆使,況且兩方實力懸殊太大,你也不可能坐以待斃?!?/p>
魏無羨柔聲安慰道,常年習武并不算細嫩的手輕撫上北堂墨染飄散的烏發(fā)。
“……有多少幸存的將士?”他鼓起勇氣再次問道。
“五百多名?!蔽簾o羨如實回答。
北堂墨染不再說話了,兩萬將士到最后,就只剩下五百。
“出去走走吧?”驀地,魏無羨抬頭提議道。
“我走不了。”
北堂墨染低頭看向自己的腿,雖已不比之前那般痛了,但是想恢復到以前一樣幾乎是不可能的了。不能正常的行走,他還有什么資格做將軍,站在他的身邊。
魏無羨提手挽上他的胳膊,“我扶著你,你想去哪,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時逢百花爭艷的季節(jié),魏無羨攙扶著北堂墨染,緩慢的行走在一片艷盛的花海中。
沒想到晉國邊境內(nèi),也有這樣的地方。兩人不約而同的回想起一年前在皇宮相遇的情景,只是此刻安靜的走著,互不道明。
“你明明不知道我還活著?!北碧媚镜_口道。
“我想完成你的心愿,然后……”
魏無羨頓了頓,眼臉低垂著,妄圖掩飾那絲悲感,呢喃著接著道:“然后去找你?!?/p>
“你就沒想過你自己,你的皇兄么?!”北堂墨染有些激動地甩開魏無羨的手,但結果反而把自己弄了個踉蹌。險在魏無羨即時又抓住了他,才避免了一場美男摔倒的戲碼。
他的雙手緊緊的環(huán)上北堂墨染,連聲反駁道:“我想過不再理你,你的生死與我無關,但我無法做到不想你!一想到你已經(jīng)死了我……”
突然魏無羨背上一痛,魏無羨人已被抵在了一邊的柵欄上,緊接著唇上傳來涼濕的溫度。渴望已久的熱吻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魏無羨片刻的呆滯后,立馬反客為主,竭力粗暴的在對方的口中索取,懲罰意味甚濃。
北堂墨染同是不甘示弱,他的雙手緩緩伸到了魏無羨的背上,放肆的撫摸那里手感極佳的皮膚,越吻越深。
“你是不是吻過別的女人?”一吻畢,魏無羨滿足的把下巴靠在北堂墨染的肩上,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
“什么意思?”
“吻技好多了?!?/p>
“……”
“對了,那個晉國公主該不是對你做過什么吧?”
“自然沒有!”北堂墨染極力否認。
“可你咬破了她的嘴?!蔽簾o羨不依不饒。
北堂墨染有些頭疼,急道:“……那是被逼的!”
“你不喜歡她?”魏無羨又問。
“當然不喜歡!”
“那你喜歡誰?”
?“是誰?”魏無羨斜著眉毛,又問了一遍,“謝嫣然?”
“不是!”
或許曾經(jīng)是,又或許曾經(jīng)也不是,只是出于責任,出于婚約,畢竟他們青梅竹馬。
“那現(xiàn)在呢?”
“喜歡晉國公主?”
魏無羨漫不經(jīng)心的又繞了回去。
“我不喜歡!”北堂墨染惱了一臉。
“喜歡謝嫣然?”
“不是?!?/p>
“那喜歡我?”魏無羨終于問出了重點。
“我……喜……”
突然魏無羨打斷了他聳聳肩,兩手一拍,一表正經(jīng)道:“既然北堂將軍不喜歡我,本公子就先行告退了,別送?!薄拔?!魏無羨!”
魏無羨算好了步子,正當他踩下第三步的時候,北堂墨染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他現(xiàn)在是傷患好不好,讓他一個人走回去?那也得兩條腿配合啊!
“嗯?將軍還有事么?”魏無羨裝作不解,轉頭問道。
“我走不了!”
一條腿,他雖然可以一瘸一拐的蹦著回去,但當著眾將士,他怎么可能拉的下這個臉。
“嗯哼?”魏無羨理解的點點頭,“所以呢?”
“……是你拉我出來的!”
“我沒攔著不讓你回去?!蔽簾o羨繼續(xù)裝無辜。
“你明知道我,我走不了……還……”
北堂墨染覺得自己很委屈,可對面的人卻笑得一臉無害。
北堂墨染一句話沒說完,魏無羨就開始捂著肚子笑。笑夠了,他才又走到北堂墨染的身邊,露出以一嘴整齊排列的貝齒,“其實我就是故意的,故意借機欺負你!誰叫你以前為了你的青梅竹馬推了我”。
“對不起……羨……羨”北堂墨染一陣沉默。
“墨染哥哥?!蔽簾o羨再次挽上北堂墨染的胳膊,輕聲喚道。
忽然被魏無羨如此溫柔的叫了自己的名字“……嗯?”
“我覺得還是你一個人走回去吧”
魏無羨突然放開了北堂墨染,使用輕功離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