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日平安夜到了。

情侶們今天和明天大概都會度過一段既忙碌又幸福的時光吧。

另一方面，這或許也是和絕大多數(shù)學生都沒有關(guān)系的一天。

不過，他們一樣都會迎接平安夜，所以我對他們的過節(jié)方式有點興趣。

我一早七點前就出了家門。

今天很不可思議的是，我和兩個男生約定要見面。一個是我自己去約的，另一個則是對方來約我，實在是很奇妙。

從宿舍出去外面，附近已經(jīng)成了一片雪白，給人感覺是真正的冬天。

「原來積雪是像這樣堆成的呀?！?/p>

大自然的力量還真是厲害。

天空仍靜靜地下著雪，但氣象預(yù)報說七點鐘會停，所以很快就不會下了吧。

好像因為寒意也透過視覺傳達過來的關(guān)系，所以明明氣溫跟昨天沒什么差別，卻莫名地讓人覺得很冷。我差不多該考慮準備手套、圍巾了呢。

雖然是理所當然的，不過不到七點的寒假早晨，大部分學生應(yīng)該都還在沉睡吧。

「好冷?！?/p>

離櫸樹購物中心不遠的長椅旁，當然完全不會有人影。

我大致上拂去長椅上的雪之后，就在那里坐了下來。

在不斷下著的雪剛好停下來的時候，那個男人出現(xiàn)了。

「不要一大清早就叫人出來啦?！?/p>

這么臭罵我的人，是Ｃ班的領(lǐng)袖龍園翔。不，他算是前領(lǐng)袖了吧。

他帶著銳利的眼神往我瞪過來。

「不是這種沒有任何人在的時間，我就沒辦法把你叫出來了吧?！?/p>

「那是你家的事。與我無關(guān)?！?/p>

龍園會這么臭罵我也是當然的。

確實硬要說的話，被人看見和龍園單獨見面，會傷腦筋的人是我。

就算不是無憑無據(jù)的謠言……也會無法避免掀起多余的謠言。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想說要找你閑聊。要是我這么說，你會怎么辦？」

「哈，就困得要死的早上來講，這還真是個有趣的玩笑?！?/p>

雖說是一大清早，但龍園也很清楚我正在冒險。

他應(yīng)該從一開始就完全不覺得我那些話沒有意義。

「話說回來，我昨天看見你了。而且也在其他地方看見了石崎他們?！?/p>

這也是龍園如宣言那樣辭去領(lǐng)袖的證據(jù)。

雖然也有可能是假動作，但就我看石崎他們的樣子，應(yīng)該是不可能的吧。

但說起來，對我表現(xiàn)出那種樣子也沒好處。

「你很高興自己成功達到阻止我退學的目的吧？」

「我很佩服你。你就算變成了孤身一人也不會窩在房間里呢?！?/p>

「我要在哪里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還是說，你每次看見我心里都會充滿不安？因為你不知道我會在什么時候決心要報仇呢。」

「然后，到時我就會后悔了嗎？后悔沒讓你退學。」

龍園把腳放在我坐著的長椅旁的另一張長椅上，大膽地除去積雪。

接著一屁股坐了下去。

「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別那么做。雖然這也是為了我平穩(wěn)的校園生活，但主要是因為你當對手的話，我會覺得很棘手呢?！?/p>

如果奉陪了龍園的手段，就會超出必要的消耗體力。

我可以想象那些人堅持不住并且屈服于龍園的模樣。

「既然這樣就不要把我叫出來。你可別浪費我像這樣來見你的奇跡?！?/p>

多余的話大概說到這里，我就來提出正題吧。

如果不小心錯看時機，龍園就會毫不留情地離開這里。

何止是這樣，頂樓事件的后續(xù)可能真的就會開始。

「上次屋頂?shù)哪羌?，我想先做些補充。」

「你說補充？」

龍園大概是覺得，我事到如今還在說什么吧。

就算被特地做了戰(zhàn)敗分析，也不會讓人開心。

不過，先和他報告我之前沒能告訴他的事實也很重要。

「你在那個場面上還真是英明果斷啊，龍園。如果只有你一個人的話，你恐怕也可以在屋頂上堅持跟我戰(zhàn)斗下去。」

但那個場面上同時還有伊吹、石崎、阿爾伯特。這點變成促使龍園下決斷的主要因素應(yīng)該也是事實。情勢越是惡化，就越是會增加危險性。

最糟糕的情況，也可能會變成無法以龍園一人的責任問題來解決。

他的投降不只考量到那個瞬間，甚至還洞見了未來。是很有價值的一招。

雖然故意這么安排的人是我，但在他能夠回應(yīng)我的期待的這層意義上，龍園的潛能果然很高。

「我打從心底覺得你是個很亂來的家伙，徹底鄙視別人的態(tài)度真教我不敢恭維。我還以為那是我的專利，但既然敗給了你，我也就只好歇業(yè)了呢?！?/p>

「我只是傳達了事實?！?/p>

「告訴我這種事的好處根本連想都不用想。這和不惜利用石崎他們也要阻止我退學的理由有關(guān)聯(lián)，是這樣沒錯吧？」

雖然我期待過對話的走向可以順利推進，但希望似乎很渺茫。

「你覺得靠耍小聰明的手段還能策動我嗎？」

「策動？這是什么意思？」

「別裝蒜了。我是在說你要把我丟去攻擊別班的事。不然你把我留在這所學校就沒有意義了。」

如果我不會利用龍園，那他的存在就只會變成阻礙。

他都自己選擇了退學，放著他不管就好──要這樣想似乎很容易吧。

「你不重新提起干勁嗎？你這個男人應(yīng)該很享受交戰(zhàn)這件事情本身吧?！?/p>

「就算打敗了Ｂ班或Ａ班，只要你還留著就沒意義了?！?/p>

沒意義。說得還真是武斷。

「什么啊，你因為輸?shù)粢淮尉瓦@么灰心喪志了？」

我一說完，龍園的眼神里就燃起了一絲憤怒般的情感。

「要不要我現(xiàn)在就在這邊大鬧一番？如果你希望的話?！?/p>

「我有點說得太過火了，你就原諒我吧?！?/p>

假如沒有伊吹或石崎他們的事，我大概早就被他揍飛了吧。

這個男人過去不懂何謂恐懼。

現(xiàn)在則了解到了恐懼為何。

不過，龍園就算這樣也還是會若無其事地在這個場面上抵抗我吧。

他十足地擁有即使恐懼也會向前邁進的潛能。

當然，雖然這是如果他沒退學并持續(xù)學習成長的事情就是了。

「我們之間已經(jīng)分出了一次高下。今后我不會再提起屋頂上的那件事。我答應(yīng)你今天這會是最后一次。我們就以此為前提來談?wù)劙?。?/p>

龍園當然不會相信口頭上的約定。

這只是形式上暫時讓他放心的話。

「真可疑。繼續(xù)說下去也沒用。我不覺得會出現(xiàn)對我有利的話題，我要回去了?！?/p>

龍園的不愉快指數(shù)好像上升了，所以試圖結(jié)束話題。

「那倒也未必?！?/p>

我叫住打算起身的龍園。

在龍園看來，他打算回去的舉止或許也是一種為了引出我的話的策略。

就是因為他覺得會有什么內(nèi)容，所以才會在一大早就出了宿舍。

他應(yīng)該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空手而回。

龍園沒有往我這里看，就重新坐了下來。

「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要怎么理解都是你的自由。不過，你不覺得今后沒完沒了地持續(xù)單純的戰(zhàn)斗，也很無趣嗎？」

面對我不斷做出文字游戲般的詢問，龍園好像覺得很焦躁，但他馬上就做了回擊。

「你說單純的戰(zhàn)斗？」

「Ｄ班打倒Ｃ班、打倒Ｂ班，最后再打倒Ａ班。接著堀北他們就可喜可賀地變成了Ａ班。雖然就故事大綱來說，這很正規(guī)而且也很受歡迎，不過我們沒必要拘泥于那種形式美。」

如果這是正規(guī)的冒險武打劇，說不定就理應(yīng)從弱的開始依序進攻。

然而，這可是現(xiàn)實生活。戰(zhàn)斗方式根本就不存在著順序。

要從Ａ開始攻擊或從Ｂ開始攻擊都是自由的。和敵人Ｃ班聯(lián)手也不會算是例外。

「很有趣的是，第三學期開始Ａ班好像會去找Ｂ班的麻煩。我們也是可以趁對方的目光集中在Ｂ班時從背后偷襲他們，接著一口氣擊潰Ａ班?！?/p>

這個話題對龍園來說也不是沒有意義。

「那消息可以相信到什么程度？」

「誰知道，大概一半一半吧?！?/p>

我也得先考慮坂柳是在虛張聲勢的可能性。

雖然如果從個性那種部分去理解，她十之八九會去執(zhí)行。

「如果那條消息正確，這也可以說是很好的機會。但我以為你們Ｄ班和Ｂ班締結(jié)了不互相敵對的協(xié)定。要攻擊Ａ班是可以，但Ｂ班在那段期間就會被擊潰。憑一之瀨是贏不過坂柳的?！?/p>

「勝負都無所謂。我不打算出手?！?/p>

「你要見死不救嗎？」

「如果你能替我打敗一之瀨，我省了麻煩也是不錯。Ｄ班或許可以不用辛苦就升上Ａ班。再說，如果是坂柳的話，她說不定可以弄出退學者。我差不多也想知道出現(xiàn)退學者時的懲罰會是什么了。」

「你真是各方面都讓人很不爽耶。你沒有打算往上面的班級爬。你難道不是在不想引人注目的心態(tài)下采取行動嗎？」

「那是事實。不過周圍自作主張的行動，就相對無不妥之處。如果可以自動升上Ａ班，也不是件壞事呢?！?/p>

我說的那個周圍，當然就是指Ａ班或Ｂ班以及龍園了。

「你要冷眼旁觀，什么也不做嗎？」

「我有必須解決的問題。因為我們班還留著一個棘手的人物呢?！?/p>

那也是龍園熟識的人物。

他想都不用想，嘴里就吐出了那個人物的名字。

「桔梗嗎？她對你們來說確實很棘手吧。在這所學校的機制上，光是內(nèi)部有敵人就會受到相當大的限制?！?/p>

想要盡快處理眼中釘，就是我真正的想法。

雖然升上Ａ班或班上出現(xiàn)退學者，如今我都不必那么放在心上，但櫛田的問題是在于她盯上的目標是堀北。

既然我也有在屋頂事件上亂來，我就不能與前學生會長堀北學為敵。如果在那家伙的在學期間發(fā)生妹妹堀北鈴音退學那種事，那個男人恐怕不會手下留情。

我想避免我的校園生活亮起黃燈。

「前幾天桔梗也來聯(lián)絡(luò)過我，她問我什么時候要動手。但很不湊巧，我那時正熱衷于把你逼入絕境而沒有理會她，她在考試上輸?shù)糁?，好像也虎視眈眈地熱切希望鈴音退學。呵呵，那女人還真是有趣。」

「你好好利用櫛田的話，不是也可以給我們班帶來打擊嗎？」

「如果是要打擊鈴音或班級的話，她就會是個最好的素材。但要擊潰對班級沒有熱誠的你，憑櫛田的效果實在是太弱了?！?/p>

如果要對我下手，憑櫛田確實不夠力。

「你打算怎么做？即使可以靠藥可以暫時抑制，但惡性腫瘤只要沒切除，就不會完全消失。何止這樣，甚至還會侵蝕到其他臟器并且轉(zhuǎn)移。」

不久，臟器就會完全腐爛并走到死亡。

「結(jié)論已經(jīng)出來了。完全沒有爭辯的必要。」

「哦？說給我聽吧，綾小路。你要怎么徹底制住桔梗？」

「我有必要回答嗎？」

「之后會不會變成你期望的發(fā)展，或許就會取決于這個答案呢。」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龍園還是期待似的笑了出來。

但他的嘴里好像很痛，笑容馬上就消失了。

天氣開始變得有點冷了。這個季節(jié)長時間待在外面身體會凍僵，不是很好。

「Ｄ班會在第三學期升上Ｃ班。不過，恐怕會再次掉回Ｄ班?！?/p>

「要說為什么──那就是因為我要讓櫛田桔梗退學?！?/p>

「呵、呵呵。呵哈哈哈！」

龍園無視疼痛，放聲大笑。

「我真的打從心底覺得你是個很恐怖的男人。就算會有犧牲也要解決對方??？即使對方是沒用的小嘍啰，這所學校里還是存在著一堆無法舍棄他們的棘手系統(tǒng)。你就算很清楚這點，也依然打算讓她退學啊。」

事情當然不會那么單純。

既然現(xiàn)狀沒有足以讓她退學的要件，這件事也會受到下次之后的考試影響。

再說，學校系統(tǒng)上有讓我有掛心的規(guī)則也是事實。

「算了，你果然得這樣才對呢，綾小路?！?/p>

「你接受了嗎？就算不聯(lián)手也可以互相合作，你不這么想嗎？」

「呵呵，拉下桔梗的事，還真讓我有了樂子。但我會不會聽信你的花言巧語乖乖攻擊Ａ班，就另當別論了?！?/p>

「我覺得有可能就是了?！?/p>

「別胡扯了。與其要我去和別人互相廝殺，我還不如先把你干掉?！?/p>

他微微望向我的眼神之中，看起來好像恢復(fù)了活力。

龍園即使了解到恐懼，眼神中也依然閃耀著光芒。

我們的眼神交錯。

「綾小路，你好像就算來硬的也打算利用我，不過我可不打算戰(zhàn)斗?！?/p>

「好像是這樣呢?！?/p>

他的意志好像很堅定。似乎會完全從舞臺上消失蹤影。

還是說，他會在臺面下持續(xù)動作呢？

「龍園，我先給你一個建議。你想出執(zhí)著在個人點數(shù)上的作戰(zhàn)很不錯。不過有漏洞也是事實。就算可以讓一兩個人勝出，也不可能把全班都拉上去?！?/p>

「是伊吹那家伙說出來的嗎？」

「不算是說出來。她只是問我存不存得到八億?！?/p>

我不難想象那是龍園打算執(zhí)行的作戰(zhàn)。學校至今為止的歷史就說明了那個戰(zhàn)略沒有勝算。

推測要存下八億點個人點數(shù)，是很不切實際的。

我以為龍園是為了獨自勝出，或只想把親近的人拉上去，才執(zhí)行存下個人點數(shù)的作戰(zhàn)。

他在屋頂上打算放棄個人點數(shù)是因為要退學，如果選擇留在學校的話，我推測他將會在暗地里再次行動，搜集個人點數(shù)。

然而，從伊吹的樣子推測，感覺龍園是抱著讓全班勝出的作戰(zhàn)在搜集個人點數(shù)的。要以暴君身份存在，的確就必須準備相應(yīng)的報酬，但那種東西只要在最后的最后作廢就行了。不可能將會這么做的約定明確地留下來當作紀錄。

「還是說，你只是假裝在存八億點呢？」

假如他連伊吹都騙的話，這個話題也就到此為止了。

「就算現(xiàn)在你手頭上的點數(shù)耗盡，你也還有和Ａ班之間的契約。就算用一個月入帳八十萬點的計算單純?nèi)ハ耄壳斑€剩下二十五個月。算起來，到畢業(yè)為止還勉強趕得上。如果把每個月會進到自己戶頭的個人點數(shù)也加進來，就可以再縮短一點時間了。要更多還真是貪心。」

這樣龍園翔就會名正言順地遵循制度晉升Ａ班。而且還可以畢業(yè)。當然，雖然大前提是Ａ班沒有破產(chǎn)，他還得避免不必要的支出，不過這不是件難事。

「綾小路。你確實很聰明，而且很有本領(lǐng)。但你好像還是距離完美有段很長的距離?！惯@不是在開玩笑，龍園嘲笑似的說。語氣是認真的。

換句話說──這代表著他有辦法存到八億。

「你是說你有把全班往上拉的密技嗎，龍園？」

「聽好了。在年級之間移動的個人點數(shù)是很龐大的。如果不把退學者考慮進去的話，各年級就有一百六十人。三個年級加總起來就是四百八十人。要是每個月都可以從所有人身上榨取十萬點，光是這樣就有四千八百萬點。如果一個月二十萬點以上，甚至還可以達到一億。」

持續(xù)八個月的話，大約就是八億。他是說，達到目標金額也不會是夢嗎？

就算計算起來很足夠，但那種內(nèi)容實在也不是能夠執(zhí)行的。紙上談兵也該有個限度。

就算是詐欺戰(zhàn)術(shù)，如果大量點數(shù)流動的話，學校應(yīng)該也會加強監(jiān)視。假如他讓大家都中奇招，從所有學生身上成功詐取一個月的點數(shù)，也頂多只有一億而已。這果然不可能。

如果連那一億都有判斷不正當?shù)挠嗟?，點數(shù)就會立刻被回收，并且受到懲處。

絞盡腦汁并正面攻擊，又可以存下多少點數(shù)呢？

盡管覺得沒用，我還是再次算了算。

假設(shè)全班的合作是必然，而且將班級點數(shù)維持在高水準的一千點。一年大約就會是五千萬點。

如果順利熬過特別考試并且理所當然地存下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存到一千萬點前后。換句話說，一年期間大約會是六千萬點。

就算毫不浪費地完美考完，這附近也是極限的標準。

三年期間一億八千萬點。就連兩億都不到。這是一個班級最多可以存到的個人點數(shù)，但實際上應(yīng)該還會大幅減少。

就現(xiàn)實的標準來說，要是可以達到一億五千萬點就謝天謝地了吧。

雖然我這么做出了結(jié)論，龍園說的話卻讓我不由得覺得好像有根據(jù)。

看著他的側(cè)臉，我的腦海閃過了想法。

「也未必達不到啊。」

龍園看準的戰(zhàn)略。

我先前沒看見的戰(zhàn)略。

「我和你的手段類似，但根本上的思維好像不一樣呢?！?/p>

「我是盡量不做出低勝算選擇主義者?！?/p>

「我想也是。但你也能看見了吧？看見我在想的戰(zhàn)略?！?/p>

「嗯。我原本認為你的戰(zhàn)略勝算是零，但現(xiàn)在升到了百分之五以上?！?/p>

不過，要讓戰(zhàn)略成功，也有好幾樣絕對不可或缺的要素。

「比起這些事，綾小路……你頭上怎么頂著雪？」

我被他這么指出，就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

「啊，沒有，不知不覺就這樣了。因為雪的觸感很舒服。這樣很奇怪嗎？」

我在雪不停下著的期間，因為覺得很有趣，所以就維持一動也不動。結(jié)果雪就積在我身上了。

從頭到肩膀、手臂、腿上，都可以看見留有還沒融化的雪。

雖然他指出這點很令人感激，不過我是不會撥掉的。

反正很快就會融化消失。

像這樣試著觸碰雪也很不錯。

「真是個亂來的家伙?！?/p>

「你聽見了那些話，應(yīng)該會越來越覺得我們利害一致?！?/p>

「好事情當然都會充滿危險味道。如果有必要的話，你就算是伙伴也會若無其事地舍棄對方。你能和打算捅彼此一刀的對象合作??？」

「如果你有那種度量，就不需要擔憂了。你要是害怕被出奇不意地攻擊，就只要更出奇不意地進攻就行了。不過就是如此吧，龍園?！?/p>

我不求友好的合作關(guān)系。

只讓兩者的利害一致，在某種意義上會產(chǎn)生更強韌的關(guān)系。

「那就這樣了，綾小路。我會在最后替你做事前準備?！?/p>

「事前準備？」

「雖然要視第三學期的動向而定，但Ｃ班……不，變成Ｄ班的我們，今后恐怕會換成金田和日和接任下去。雖然最后會是由他們來決定，不過我會灌輸他們攻擊Ａ班，還有今后完全別對變成Ｃ班的你們出手才是上策。」

也就是說，會是龍園以外的人來決定要怎么判斷呀？

「這樣真不錯呢?！?/p>

就算龍園要退場，假如金田他們來攻擊我們，那就相對地無法避免多費工夫。

尤其石崎或伊吹對我沒有好印象。他們也可能會動員班上對我們班挑起戰(zhàn)斗吧。

「不過，那個事前準備的條件也包括了剛才那件事。如果你們升上Ａ班時會答應(yīng)要求，那我就聽你的。」

「然后，你就會愿意在背后策動椎名他們嗎？」

「那是不可能的。我說過我要退場了吧?！?/p>

「換句話說，你會做的就只是一個事前準備……真會敲竹杠?！?/p>

就算把不可侵略當作條件，這對我來說都是壓倒性的不便。

「你不要覺得自己可以輕易地讓我行動，綾小路?！?/p>

例如像是和葛城締結(jié)的契約也好，龍園都會巧妙深入對方的內(nèi)心。

「要我接受那項提議也行，但我無法在書面上寫出來。這只算是口頭約定?！?/p>

「呵呵，你在暗地里行動，是不會要求那種東西的啦。不過啊，你如果作廢的話，我可不會善罷干休。無論使用什么手段，我都一定會讓你后悔?！?/p>

聽起來也像是在說「不然你毀約看看」。

「雖然我想這是多余的，但你就讓我問一件事吧。就算我們在這里締結(jié)秘密約定，我也不覺得『作戰(zhàn)』剔除你之后還會成立?！?/p>

就算從百分之零提升到百分之五，在那之后也會需要相當?shù)谋绢I(lǐng)、運氣。

要說有誰擁有那些條件，也就只有龍園而已。

「我才不管那么多。要不要活用那個機會就看金田他們了?！?/p>

意思好像是他完全就只會做事前準備而已。

那就是一路以暴力與恐懼支配著舊Ｃ班的男人，他負責任的方式。

這大概就是他最有誠意的補償了。

「成交?！?/p>

我決定握住龍園的手。

不論如何，龍園都不是輕易能夠駕馭的人物。

如果可以引導(dǎo)他隱居，同時又不妨礙我，就會是一筆很劃算的交易了吧。

不，如果只有這件事的話，我還不能夠大意。

「這樣子話題就結(jié)束了嗎？雖然你原本的邀約內(nèi)容，是有想讓我見的人物。我不覺得一年級里存在著有那種價值的人物。」

「是啊。一年級之中說不定不存在。」

「什么？」

「時間剛好?！?/p>

約定時間近在眼前，這時，那個男人就像是算好似的從遠方現(xiàn)身。

龍園看見那身影，好像也對意外的訪客藏不住驚訝。

那個男人走到我們這邊，就大概剛好在我和龍園之間停下腳步。

「……居然是這家伙嗎？你說想要讓我見的人?！?/p>

我對龍園提出的問題不予否認，接著看向了那名男人。

「一大早就叫你出來，真是抱歉?！?/p>

「沒關(guān)系。要密會的話，這個時間很好。地點也選得不錯?！?/p>

因為是在學校有限的用地資源里。

這個位置就算遠遠看，也馬上就可以知道從左右側(cè)過來的人。

萬一有人過來，這個男人大概就會裝作局外人走掉。

「你和前學生會長好像相當親近呢。原來鈴音也有派得上用場的地方呀?！?/p>

包括上次屋頂事件也是這樣。龍園微微地笑了出來。他好像已經(jīng)察覺堀北是學生會長的妹妹，或是好像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這件事。

「我還以為只有綾小路一個人，想不到龍園也同行。」

與其說是感到驚訝，不如說他應(yīng)該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先做確認。

堀北哥哥看了一眼積在我頭上的雪，就毫不介意地說起話來。

「那么，我就在龍園翔也是你的幫手的前提下，自作主張地開始談起吧。拖拖拉拉的也不知道會被誰看見。」

「慢著。你說誰是幫手啊？」

「至少我保證他不會是外敵。」

就算是說謊也不能說他是伙伴、幫手，所以我就先這么回答了。

「綾小路，你還記得你之前找我?guī)兔r，和我約定好的事情吧？」

「嗯。你是指幫忙阻止南云雅，對吧?！?/p>

「南云？新任的學生會長啊？」

讓龍園一起出席這個場合，是因為我也想先讓龍園了解堀北哥哥的想法。當然，雖然我也可以私下個別告訴他，但由堀北哥哥直接說出口，將會遠比我告訴他還更有說服力。

「他好像很不喜歡南云的作風。」

「原來如此。所以在籌劃利用綾小路阻止南云啊。二年級受到那家伙支配可是件很有名的事情呢。要對付就只能利用一年級了。告訴我一件事吧，堀北。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盯上綾小路的??？」

龍園不對堀北的哥哥使用敬稱。不只如此，態(tài)度還高高在上。

不過，我也是半斤八兩，所以沒辦法說他。

「入學后馬上就看上他了。雖然你好像找得相當辛苦?！?/p>

這應(yīng)該不是在回嘴，不過面對龍園，堀北哥哥如此淡然地回答。

「呵呵。我是會慢慢享受過程的那種人呢?！?/p>

「話說回來，你被打得真慘耶?！?/p>

面對態(tài)度高傲的龍園，堀北哥哥像在給他教訓(xùn)似的這么說。

龍園好像也感受到了這點，便增強了眼神的銳利度。

「你如果覺得我的本領(lǐng)沒什么大不了，那你要不要在這個地方試試看？」

就算我受傷，你也是我可以解決的對手──龍園這樣挑釁他。

「不用了，我對那種事情沒興趣?！?/p>

堀北哥哥冷靜回應(yīng)。

「呵呵，我就覺得你不會答應(yīng)。」

龍園輕輕地嗤之以鼻，把翹著的腳放到地上。

接著立刻往前踢，把雪踢飛到堀北哥哥的臉上。他的重點在于毀了他的視野。

龍園盯著他因為雪而忽然失去視野，且內(nèi)心應(yīng)該很動搖的瞬間，以堀北的腹部為目標擊出了右拳。

堀北的哥哥完全沒讓人覺得他視線不佳，他憑預(yù)測完美地防御住了。

他往后退，同時不慌不忙、冷靜地用中指抬起稍微歪掉的眼鏡鼻梁架，修正了位置。

「我還以為你只是個聰明的知識分子，想不到還滿厲害的嘛?！?/p>

雖然說是突襲，但他還是對完全防住攻擊的堀北哥哥拋出了贊美。

「雖然我剛才應(yīng)該有說過不用打?！?/p>

「怎么了。如果不服氣，你隨時都可以攻擊。還是說，你沒辦法對一年級的做出反擊？」

「你真是得到了一個相當可靠的朋友呢，綾小路?！?/p>

啪。堀北的哥哥拂去衣服上沾到的雪和土。

「我也正在這么想?！?/p>

龍園不論對方是誰都會緊咬上去的態(tài)度沒有改變。

「算了。單就知道了你算是有本事的男人，我就給你一點贊賞吧。堀北『學長』?！?/p>

雖然也不是不能把這些話理解成挖苦，不過龍園還是加上了敬稱。

「我也這么想。雖然你不適合學生會，但我認為自己對你還是有一定的好評?！?/p>

「想不到我會被前學生會長稱贊，還真是令人感激?！?/p>

龍園沒有真心接受，他隨便聽聽似的舉手答道。

兩人這樣的對話結(jié)束后，堀北的哥哥就進入了正題。

「我想請綾小路你做的，就是遵守、維持這間學校的秩序，為此不擇手段。讓學生會長南云雅退位，或讓他克制自己不做出不謹慎的行為，又或是阻止他。選擇容易執(zhí)行的方法就可以了。第三學期開始，南云的實權(quán)就會增強，他大概會正式地開始發(fā)起行動。」

「具體上來說會怎么改變？學生會有那種權(quán)力嗎？」

「學生會當然不是萬能的。不過，和其他學校那種裝飾性學生會不同，被給予一定的權(quán)限也是事實。事實上，學校發(fā)生問題時，就是以學生會為中心在解決事情。綾小路和龍園，你們應(yīng)該都很理解那點才是。」

須藤施暴事件時也是，做出審判的不是教職人員，而是堀北哥哥率領(lǐng)的學生會。

「學生會也被賦予了思考、決定一部分特別考試的權(quán)利。今年一年級在無人島上舉行了野外求生的考試，那就是以過去學生會想出的方案為中心定出來的。」

也就是說，南云可能會在特別考試上創(chuàng)造出與目前為止都不一樣的東西嗎？

「他是打算把你們建造的無聊校園生活變得有趣吧。你就歡迎他嘛?！?/p>

龍園嗤之以鼻，重新翹起了二郎腿。

「前提是如果那是以正確的方式?？墒?，南云目前為止都采取著引導(dǎo)好幾名學生退學的手段。事實上，到今天為止二年級學生就出現(xiàn)了十七名退學者。根據(jù)退學前的面談，光就我們知道的，南云半數(shù)以上都有參與其中?！?/p>

十七人──我知道這絕不算是小數(shù)目。

「弄出這么多名退學者，要支配學年大概也不難了吧?！?/p>

照理來說，恐怕也存在著打算阻止南云的勢力。

但如果被反打的話，勢力就會逐漸衰弱，接著被吸收到旗下。

南云就是這樣成功統(tǒng)籌整個二年級吧。

「現(xiàn)在他上任了學生會長，他的手段應(yīng)該也會波及到一年級和三年級吧?？梢灶A(yù)想明年之后也會給新的一年級生帶來重大影響?！?/p>

如果放著不管，說不定不會只有十或二十人退學就可以了事。

「南云這么做不是很合理嗎？那十七人只是因為沒價值才被毀掉而已吧?！?/p>

「違規(guī)的人就會被退學，那是當然?？墒?，把學生一個也不少地引導(dǎo)到畢業(yè)，應(yīng)該才是理想的指導(dǎo)者吧?！?/p>

「那么堀北學長大人，你是想說目前都沒有出現(xiàn)過任何人退學嗎？」

「這只是理想。至少現(xiàn)階段一年級中沒有出現(xiàn)退學者。追求那個理想也不是件壞事吧?！?/p>

「他這么說耶，綾小路。你怎么看？對這男人的理想。」

「就理想來說，是可以理解的。就算有人以此為志向也可以。不過，至少我可以斷言，我和龍園不是會追求那種理想的類型呢?！?/p>

「呵呵，就是這樣?！?/p>

現(xiàn)在要說有那種資格的，除了Ｂ班的一之瀨帆波之外，應(yīng)該就別無他人了吧。

「我當然不打算奢望你做到那種地步。只要可以阻止南云失控就可以了?！?/p>

說得簡單，但那種事情如果可以輕易辦到，堀北的哥哥也不會來拜托我了。

如果學生會有一定的實權(quán)，應(yīng)該就會變得更無法阻止吧。

因為要避免不小心出現(xiàn)退學者，就只能盡力不讓一年級被考試內(nèi)容或懲罰耍得團團轉(zhuǎn)。

「我要回去了。畢竟我還刻意被你變成了共享秘密的人?！?/p>

意思就是說，龍園對學生會的紛爭沒有興趣吧。

「這件事情相當有趣，但再聽下去也是浪費時間。那就這樣啦?！?/p>

他好像很滿意這場交涉，毫不猶豫就走往宿舍。

我對龍園的背影這么說：

「你今后打算一直都一個人嗎？」

「別管我。這本來就比較合我的個性?！?/p>

龍園留下這些話，就與雪的足跡一同離去。

「綾小路。你讓龍園聽這些話，是為了拉他入伙嗎？」

「不是完全沒有這個意圖……但硬要說的話，比較大的目的是為了把我從他感興趣的對象中剔除?！?/p>

我的目的是對龍園彰顯自己確實不會參加一年級的班級斗爭。

如果他感受得到我接下來要著手于學生會的對策，就可以降低他再次對我釋出敵意的可能性。

好戰(zhàn)且愿意當他對手的坂柳，對龍園來說，他應(yīng)該還比較能享受。

不過，那家伙看起來已經(jīng)沒打算和任何人認真交戰(zhàn)就是了。

「無論如何，今后你應(yīng)該都會需要可以理解你的朋友。在這層意義上，和你交手過一戰(zhàn)的龍園說不定會是個很好的存在?！?/p>

「朋友呀……」

比起那種事情，我現(xiàn)在必須盡可能地搜集資訊才行呢。

接觸堀北哥哥，就和接觸龍園一樣，不是我會想要頻繁去做的事情。我想要珍惜每一次的機會。

「我?guī)缀鯖]有關(guān)于高年級生的資訊?？梢月闊┠闾峁﹩幔俊?/p>

「當然。我已經(jīng)做好了那些準備?！?/p>

說完，堀北哥哥就拿出了手機。我把聯(lián)絡(luò)方式告訴他，他就馬上傳了訊息過來。我邊過目那些訊息，邊接受堀北哥哥的說明。

「我先告訴你，學生會成員里除了南云之外要先掌握的人物。一個是二年Ｂ班就任副會長，叫做『桐山』的男人。書記『溝脅』與另一名書記『殿河』，這兩名書記是從一開始就和南云同甘共苦的前Ｂ班學生，是少數(shù)可以對南云出主意的學生。然后，這是剩下的成員?！?/p>

他周到地以履歷表形式，把附上臉部照片的檔案傳了過來。

一眼就會知道誰隸屬什么班級。

看見以副會長為始，還有數(shù)名目前不隸屬Ａ班的學生在內(nèi)，便可推知南云的支配力有多么高。

不論如何，這筆消息都很寶貴。接觸其他年級的學生并不容易。尤其若是在學生會長的周圍，我也無法隨意做出行動。

光是要搜集現(xiàn)在得到的資訊，原本應(yīng)該會需要相當久的一段時間才對。

「了解南云行動或性格詳情的應(yīng)該就只有同年級的人。雖說我在學生會上和他有聯(lián)系，但我也并不了解南云的一切?！?/p>

要擊潰南云的話，更進一步的資訊原本會是不可或缺。像是性格如何、喜好怎樣的戰(zhàn)略。我必須掌握那些特性才行。

「要是關(guān)鍵的二年級生都被南云掌握住，那樣好像也很困難?！?/p>

「沒錯……不過，現(xiàn)在二年級學生中，還是存在著把南云看成敵人的學生?！?/p>

這說法感覺起來他心里有底。

「名字是？」

「很遺憾，現(xiàn)階段我還無法告訴你。要是被南云知道我和你有聯(lián)系，就會無法保障那名學生的安危?！?/p>

「意思就是可能會被當作叛徒處分……有可能遭到退學嗎？」

「我還在校的話，說不定還可以保護對方，但我畢業(yè)后對方也就沒后盾了?！?/p>

我該在意的，是堀北哥哥為何要來跟我提這個話題。

「為了讓我和那名二年級生聯(lián)系，你打算做些什么？」

「如果你有那個意思，我想把你的名字當作一年級里可以策動的學生告訴對方?！?/p>

我就在想應(yīng)該是這樣。

既然對方不揭露真面目，就只好由我來自報姓名。

就算對方敵視南云，也依然是二年級學生。考慮到明年以后的事情，我想盡量避免貿(mào)然地讓自己變得眾所皆知。

「就看你要怎么做了?！?/p>

通常拒絕應(yīng)該才是上策。不過，這只限于我沒被任何人看透自己能力的狀況?；蛑幌抻趯Ψ绞俏铱梢詳嘌圆粫姑艿膶W生。

然而，現(xiàn)狀我的事情已經(jīng)泄漏給坂柳或龍園這些人知道了。

尤其坂柳是連White room的背景都知道的學生。

我越把這件事當作秘密守著，就越會變成是在賦予坂柳一種武器。在這里拒絕提議，好像也沒什么收獲。

「我知道了。把我跟二年級生說也無所謂?！?/p>

「你的判斷很果斷，不過也很正確。」

「接著就是看你說的話有沒有分量了。」

就算說有學生可以依靠，但對方看來，我也只是個一年級學生。對方應(yīng)該會覺得不放心，想著依賴年紀小的人會不會有問題。

「對方要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就根本不可能拉下南云了。」

「總之，就交給你了?！?/p>

「真難從剛認識你的時候想象到你現(xiàn)在的謙虛?！?/p>

「那是因為我欠你人情?！?/p>

當然，前提是我有乖乖順從堀北的哥哥采取行動。

身為一個以平穩(wěn)日子為目標的人，我當然會想避免參與學生會。雖然說在堀北哥哥畢業(yè)為止的這段期間都要忍耐，但我也有覺得好奇的地方。

他認為自己畢業(yè)后，我還會規(guī)矩地遵守約定幫忙擊潰南云嗎？

那怎么可能呢。

「你知道我正在想什么嗎？」

「你是在想我畢業(yè)之后的事情吧?！?/p>

了不起。

「想不到你會主動提起。雖然我覺得你先瞞著這個問題會比較好?！?/p>

「因為我看不出來你心里在想什么，覺得有點毛骨悚然?！?/p>

「就結(jié)果上來說，就算你只幫到我畢業(yè)為止也沒關(guān)系。在那之前在校生的意志都沒有改變的話，這間學校也就到此為止了?！?/p>

「那或許算不上問題喔。要是我不是南云的對手呢？」

「我不會把重要的案件交給我認為做不到的人物?！?/p>

堀北的哥哥好像預(yù)計是我的話就可以阻止南云。

或者，這就只是像鼓勵弱者激發(fā)潛能那樣，總之先夸贊我而已嗎？

無論如何，我都還看不見這個男人的內(nèi)心。

「我會試著想辦法，但我不保證在你畢業(yè)前留下成果。」

「那種事情我很清楚?！?/p>

為什么這個男人會來求我這個未知存在到如此地步呢？如果想守護高度育成高級中學的傳統(tǒng)，就應(yīng)該依賴更有熱情的人。

就算他作為前學生會長以學校為傲，這也太異常了。

說起來，堀北哥哥就算發(fā)現(xiàn)南云異常的特質(zhì)，也依然在旁靜觀。

雖然他表現(xiàn)得是因為我出現(xiàn)的關(guān)系，但我對那點也有點掛心。

「我不覺得你會因為一份人情，就按照我所有的希望去行動。你從最初應(yīng)該也是這么打算才接受要拉下南云的。不是嗎？」

堀北哥哥好像也確實地理解了這個部分。

「雖說是前學生會長，但你也有一定的權(quán)力……不，是影響力。我覺得先把你變成伙伴，也會有情況是可以利用你的。這是當然的吧？」

堀北的哥哥應(yīng)該會貫徹公平的立場，不會直接的特別關(guān)照我吧。

不過，如果重點式地拜托他，既然我們背地里有聯(lián)絡(luò)，許多狀況都能獲得幫助。只要在這所學校里，就將會面對諸多風險吧。

那種時候，如果先建立好利害關(guān)系或伙伴關(guān)系，也會出現(xiàn)因此而得救的狀況。

「要依賴我是你的自由，但你如果過度期待的話，我可是會很傷腦筋?！?/p>

「我沒有那種打算。你只要可以在『最后的幫助』上派上用場就夠了?！?/p>

當然，雖然不需要那種「幫助」會是最好的。

總之，重要的是我是否擁有那種「幫助」。

「好吧。因為要拉下南云不是輕易就辦得到的事情。」

我到堀北哥哥畢業(yè)為止都要奉陪很棘手的事情，但也得到了緊急時刻的王牌。

「順帶一提，我接著會慢慢定下對付南云的方式。但在那之前，我有事情想先確認。就是你妹妹的事情?！?/p>

「要不要利用鈴音，都是你的自由?！?/p>

「不是那種事。我和堀北待在同一個班級里生活了將近一年，我覺得那家伙有一定的才能。你一直長期在一旁看著妹妹，卻沒有發(fā)覺嗎？」

「才能啊。你是以什么來定義才能？課業(yè)的好壞？運動能力的有無？」

他好像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在意的部分。

「我是指綜合上的意義。堀北有笨拙的一面，但總體來說能力很強?！?/p>

「她是個沒用的妹妹?？偸侵蛔穼の业挠白?，并把追尋那種事當作目標?！?/p>

「真膚淺?！顾鲁隽诉@種話。

不過他剛才的表達方式……

「莫非……那是『終點站』來說的問題？」

「要怎么解釋就交給你了。這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就有什么改變吧？」

「或許吧?！?/p>

但這下子，總覺得我就能知道為什么堀北哥哥會對妹妹嚴格了。

「要是你妹說要進學生會，你會愿意『幫忙』吧？」

「我會盡量協(xié)助?！?/p>

光是可以聽見這件事，雖然只有一點點，我也就可以看見攻略南云的頭緒了。

「資料我就收下了。我也了解原委了，接下來你就慢慢等吧?！?/p>

「我就這么做吧。因為今后我們的校園生活，也可以說是取決于你了呢。」

堀北的哥哥對我施加了過度的壓力，同時離開此地。

１

結(jié)束了與龍園和堀北哥哥這樣的交談，我就跟他們錯開時間暫且回了宿舍。

直到過了中午以前，我都在房間里悠哉地待著。時而上網(wǎng)，時而看書打發(fā)時間。

下個行動就是對堀北發(fā)訊息了。

堀北哥哥的推薦上也有了保證，我現(xiàn)在可以向堀北打聽要不要加入學生會了。

堀北基本上都是單獨行動，她說不定就像我一樣窩在房間里?？傆X得她也很怕冷。如果是那樣，事情就好談了。

『我有事要說?！?/p>

我這么開口寄出的訊息，在數(shù)分鐘后顯示了已讀。

『是可以，但可以電話上說嗎？還是你要當面說？』

『當面吧?？赡艿脑?，現(xiàn)在怎么樣？』

『我現(xiàn)在在咖啡廳，你能過來的話，我就聽你說?！?/p>

與我自作主張的想象相反，那個堀北現(xiàn)在似乎正在外出中。

雖然總覺得有點麻煩，但早點了結(jié)麻煩事會比較好。

『我馬上過去?！?/p>

我只有這么回復(fù)，接著就把外套裹在身上。

我下樓抵達宿舍的大廳，就發(fā)現(xiàn)池、山內(nèi)還有須藤三個人聚在一起。

他們似乎是搭電梯下來正在往外走的路上，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的我。

我也沒有特別搭話，就往同個方向邁步而出，接著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內(nèi)容。

「什么啊，健。結(jié)果你被堀北拒絕圣誕節(jié)約會了喔？」

「啰嗦耶，春樹。別管我。」

「到頭來，我們今年也是沒交到女朋友就結(jié)束了?。空婵仗撘??！?/p>

「呿。我要慢慢來。鈴音那家伙不可能會有男朋友。不過該怎么說，她只是還沒對戀愛表現(xiàn)出興趣。我接下來要不慌不忙地慢慢來?！?/p>

看來須藤對堀北展開了追求。

不過，好像卻是漂亮地全軍覆沒。

但他何止是放棄，好像還選擇了踏實追求。

「你還真專情耶──欸，寬治，今天要不要在卡拉ＯＫ唱通宵？我們來一個勁兒的高唱孤獨的圣誕曲吧。」

「咦，你、你是指什么？」

「指什么？我是在邀你今天去卡拉ＯＫ唱通宵。」

「哎呀，抱歉啊，春樹。我不能去。」

「啥？什么啊，說不能去？你平安夜沒事情吧？戀人明明就只有右手?！?/p>

「……我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啦?！?/p>

池明顯很動搖，但他卻不想回答無法參加卡拉ＯＫ的理由。

「喂，莫非，寬治……！」

須藤好像也察覺到氣氛的異樣而上前逼問。

「不、不是啦！」

他們明明就沒追問他什么。池這么說完，否認之后就說出了理由。

「我只是要和朋友吃頓飯……」

這么說著的池撇開視線，說話很小聲。

就連在后面聽著的我，都知道那個「朋友」不是男的。

然后，上次的光景就閃過了我的腦海。

「是誰啊！你要和誰去玩！說?。≌f??！」

失去冷靜的山內(nèi)邊揪著池的胸口，邊這么吶喊。

「真、真的沒什么大不了的啦……是、是篠原啦?！?/p>

「篠原……是說，那是我們班的……那個篠原？」

招供了的池輕輕點頭。

「為什么是篠原??？你老是在和那家伙吵架吧?！?/p>

山內(nèi)應(yīng)該對須藤單純的疑問也頗有同感。這組合很讓人意外。

「就說只是去吃頓飯。我怎么可能因為那種女人就滿足呢？上次發(fā)生了一點麻煩，我去幫她，她就說想答謝我啦！」

「不不不，我不管什么答謝不答謝的，這可是平安夜喔，平安夜！」

「真的沒什么啦！要我和那種人交往，就算是天崩地裂也不可能啦！」

「真難以置信！我們尾隨他們吧，健。尾隨尾隨！」

「你、你們真的別這樣啦！要是和篠原那種丑女傳了謠言，我可是會很傷腦筋的！」

雖然池這樣回答，但他看起來也不是完全無法接受。

池和篠原嗎？他們說不定意外地會變成一對很登對的情侶。

當然，變成那樣的可能性，現(xiàn)階段也只能說是未知數(shù)。

２

寒假，大部分學生每天都會光顧的櫸樹購物中心。

我的目的地很擁擠。由于八成以上的客人都是女生，所以我沒辦法馬上找到堀北。

我在店里張望徘徊，才總算找到了她的身影。

「我來了。」

「真快呢。」

我和堀北這么交談完，就被另一個也在旁邊的人搭了話。

「早安，綾小路同學?！?/p>

我實在是碰到了讓人很意外的雙人組。

以前曾經(jīng)發(fā)生過這種事情嗎？居然只有堀北和櫛田兩個人。我只會覺得還有第三人在場。我只移動了視線張望四周。

「沒有其他人在?！?/p>

堀北就像在特地回答我的視線似的淡然答復(fù)。

可能的話，我甚至還覺得平田有摻一腳，但這應(yīng)該也不可能。

「基本上我不打算打擾你們……不過是誰主動約的呀？」

面對我這種詢問，櫛田溫柔地微笑。

「是我喲，是我約櫛田同學的?！?/p>

結(jié)果問題的答案不是以我所想的那樣解決。

不，這好像也不會不自然。不如說，堀北最近都積極地打算解決與櫛田的不合問題。這次聚會恐怕也是起因于那個部分吧。

如果對象只有堀北，櫛田的說話方式是不會客氣的，但若是在這種公共場合，她就必須戴上面具。堀北順利地把櫛田拖出來了呢。

「對了，堀北同學，你最近和須藤同學怎么樣呀？」

「所謂的怎么樣是什么意思？」

「我在想，你們圣誕節(jié)不一起過嗎？」

「怎么可能一起過?！?/p>

堀北斬釘截鐵地說。

「是嗎？須藤同學沒有來約你呀？」

「這件事情和現(xiàn)在這個場合沒有關(guān)聯(lián)吧？」

櫛田因為我登場而試著轉(zhuǎn)換氣氛，卻被堀北給阻止了。

態(tài)度原本就很強硬的堀北，把自己在考試上獲勝的優(yōu)勢，和容易引人注目的咖啡廳這兩點當作武器，毫不留情地攻入了櫛田這個防守堅固的城。

「還有，綾小路同學。你打算呆站到什么時候？如果有話要說，可以請你說出來嗎？」

就像是想說現(xiàn)在她正忙著和櫛田聊天。

事實上從堀北來看，這應(yīng)該也是個很珍貴的場面。

「抱歉。我沒想到會有其他人在。下次再說。」

這場面上顯然不需要我，我決定離開。

然而，偏偏這個瞬間，反而是櫛田那方判斷我的存在發(fā)揮了作用。

「有什么關(guān)系嘛，堀北同學。綾小路同學都難得過來了，也一起喝茶吧?！?/p>

她這么說，來封住我掉頭走人。

但嘗到堀北沉默的壓力后，我的膽子沒大到敢若無其事地就坐。

「有機會再說?！?/p>

說完，我就匆匆忙忙決定退場。

「慢著。我就在這里聽你說?！?/p>

「不，這是完全無關(guān)的話題。」

我不想被櫛田聽見多余的事情，而試著這么逃避。

最近我和很多人說了各種事情，但只有這次是說出了也全無好處。何止是這樣，還全都是壞處。

「難不成，那是你不想讓她聽見的話題？」

堀北銳利地指出這點。

「是這樣嗎，綾小路同學？」

櫛田帶著好像很悲傷的眼神看來我這邊。

當然，我不打算立刻否認。

然而，堀北就像要封住我這么做似的從背后繞過來。

「抱歉，她也是班級的一分子。無謂的隱瞞是不需要的。」

「不是的。這和班級事務(wù)完全無關(guān)。只是我和堀北個人之間的問題?！?/p>

「這樣啊，既然這樣也沒什么關(guān)系。這是跟我有關(guān)的事情吧？就在這里說吧。」

「不了。」

「那你接著想說的話題，我也絕對不會在其他地方聽你說?！?/p>

看來堀北的意志好像相當堅定。

她覺得毫無隱瞞的暢談各種事情，才是改善與櫛田關(guān)系的第一步嗎？

櫛田的表情一如往常地洋溢著溫柔的感覺。

就算數(shù)度被誘拐到沼澤里差點死掉，但要是看見那張笑容，也依然會想相信這次一定沒問題吧。說不定我可以在這場面上捏造隨便的理由讓她接受。

不過，我不覺得加強戒心的堀北，日后會接受我現(xiàn)在要說出的提議。

「我知道了。那我就老實說了?？梢园?？」

「嗯，你說吧。」

「你不打算進學生會嗎？」

后悔也來不及了。我不知道堀北會怎么理解。我把事情如實告訴她。

「……抱歉，我的理解好像有點跟不上呢?！?/p>

她心想我怎么會說出這種話而歪了歪頭。

「這也太沒頭沒尾了吧。你怎么會說出這種話呢？」

「我就是也考慮到那部分才想和你談?wù)劇！?/p>

「好，你繼續(xù)說。」

「那個，沒關(guān)系嗎？堀北同學？」

插話的人是櫛田。

「沒關(guān)系是指？」

「說到學生會，我覺得這個話題也會和堀北同學的哥哥有關(guān)。那種事情讓我聽見了也沒關(guān)系嗎？」

「你從國中時期就認識我和我哥哥。事到如今也沒差。」

堀北會把哥哥當作證人，也和櫛田知道他們是兄妹的這件事情有關(guān)。意思就是說，既然無法隱瞞，就要有效運用吧。

這也不是馬上就會結(jié)束的那種話題。我做好覺悟，就在兩人旁邊的座位坐了下來。

「某人熱切地希望你進入學生會?！?/p>

「某人？」

「……就是你哥?！?/p>

嚴格來說，我當然不是受到堀北哥哥的拜托。他只對我說要不要利用堀北都隨我。不過，要策動堀北就只能利用她哥哥。

「為什么哥哥會叫我進學生會呢？這是不可能的?！?/p>

堀北有點不服氣，但還是予以否定。

「這是真的?！?/p>

「如果這是真的，哥哥應(yīng)該會直接跟我說。為什么還要透過你呢？」

「你覺得你那個哥哥會直接跟你說嗎？」

「不覺得。說起來他根本就不可能會說出什么要我進入學生會?！?/p>

總之，意思就是堀北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說的話。

他們兄妹關(guān)系僵成這樣，她好像也只能把這理解成謊言。

話雖如此，要繼續(xù)談包含真相在內(nèi)的深入話題，櫛田的存在就會很多余。進入第三學期，她就會知道龍園失去地位，說不定也會確定我在暗中行動。

那么一來，麻煩的事情就會增加更多。就算早晚都會變成那樣，但完全沒必要就是現(xiàn)在。

「我不打算奉陪你的謊言。你到底想說什么？」

「這是真的。如果你覺得我在騙人，直接去確認一下不就好了？」

我把我說出的謊言變成真實。

「你還真是強硬呢……」

「什么強硬不強硬，你不是在懷疑嗎？那你去聯(lián)絡(luò)不就好了?！?/p>

「那么，你……那個，知道我哥哥的聯(lián)絡(luò)方式嗎？」

「我是不知道啦，可是你是他妹妹，知道不是理所當然嗎？」

「我不知道啦?！?/p>

「如果可以的話，要不要我去聯(lián)絡(luò)看看橘學姐呢？」

「橘是擔任哥哥書記的人嗎？」

「嗯。我和橘學姐說過好幾次話，有問過她的聯(lián)絡(luò)方式。」

真不愧是櫛田。她好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也交了朋友。

「我真的可以做確認對吧，綾小路同學。如果這是在騙人的話，你的責任會很沉重喔?！?/p>

「隨你高興。」

反正堀北哥如果知道我的策略，也會愿意串通。堀北要確認的事情，一切都會被涂抹成真的。

「謝謝你，學姐。好的，我先掛了。」

直接撥電話的櫛田結(jié)束通話后，馬上就操作手機。隨后，堀北的手機就響了短短的鈴聲?？磥硭樌麊柾贶ケ备绺绲碾娫捥柎a并傳給了堀北。

「謝謝你，櫛田同學。」

「不會，不客氣?！?/p>

雖說這里有旁人在看著，但要對堀北表現(xiàn)出溫柔的應(yīng)對大概也很辛苦吧。真不愧是櫛田，她完全沒表現(xiàn)出那些情緒。堀北的視線落在手機畫面上。

我以為她會接著立刻撥電話，但她的手沒有動作，就這么雙手緊握著手機。

「……呼──」

她深深嘆息，不對，是深呼吸。

只是要打電話給家人，通常不會這么緊張吧。

「如果一切都是謊言……我就要請你做好覺悟了。」

「你用不著提醒我?！?/p>

這是堀北的商討策略。

自己的哥哥不可能會叫她進去學生會。但她很在意我的態(tài)度中充滿著自信。盡管認為我是在虛張聲勢，她也覺得說不定會是真的。如果可以不直接打給哥哥就確認完會是最好的，但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無法完全相信我的堀北下定了決心，按下了通話按鈕。

她把電話貼著耳朵數(shù)秒。

對方好像接起了電話，感覺得出來堀北變得更加緊張了。

「那、那個！是、是我。堀北鈴音?！?/p>

堀北開場的方式很客套。

「我和橘學姐問了你的聯(lián)絡(luò)方式，那個，所以才聯(lián)絡(luò)了哥哥?！?/p>

接著，堀北對我們表現(xiàn)出平常無法看見的語無倫次模樣（雖然她本人大概也不想這么表現(xiàn)），同時問出了必要的資訊。

然后，她大概聽說了我提出加入學生會的事情是真的。

「好的。謝、謝謝你。我先掛了?！?/p>

結(jié)束通話后，她歇了口氣，接著就強烈地怒瞪我。

「應(yīng)該是真的吧？為什么我就非得被你瞪？」

「你怎么會是中間人，這件事很令人費解?！?/p>

這件事情實在很容易理解。確實任何人來看都會覺得很不自然吧。

「堀北同學，你會加入學生會嗎？」

「……不，我不會加入?！?/p>

「等一下。你哥不是說要你進去嗎？」

「他說加入會對我有幫助?？墒恰也徽J為加入學生會對我有幫助?！?/p>

就算是哥哥這個絕對的存在的愿望，堀北好像也不打算接受。

繼續(xù)在這場面上堅持，應(yīng)該也沒有好事吧。

我想先差不多在這邊停止給櫛田多余的資訊。

「我知道了?？傊?，下次再找機會談?wù)劙??！?/p>

「不知道耶。我覺得會是在浪費時間。」

「或許吧?！?/p>

堀北好像也察覺到我表現(xiàn)出要結(jié)束談話的氛圍，而沒有做出挽留我的舉動。現(xiàn)在重要的是連結(jié)到下一步。

而且櫛田在場，我們也無法繼續(xù)深聊。

「回頭見嘍，綾小路同學?！?/p>

我在這么溫柔搭話的櫛田身上感受到一股非比尋常的氛圍。

３

時間過了晚上十點。

平安夜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沒有和男性朋友吵吵鬧鬧，而是自己一個人看著電視。

電視實況轉(zhuǎn)播了東京街景，傳來了圣誕節(jié)的氣氛。就算我試著切換頻道，果然也全是有關(guān)于圣誕節(jié)的節(jié)目。例如像是送給女性的禮物排名（感覺時間點上有點晚就是了），也有小朋友會高興的圣誕節(jié)禮物排名（感覺時間點上果然有點晚），但我找不到覺得特別有趣的節(jié)目。

我不看電視，打開了電腦的電源。

我想看些圣誕節(jié)以外的資訊，所以就隨便過目登在上面的新聞。像是事故或事件、國外運動選手的好消息等等，內(nèi)容各式各樣。雖說是圣誕節(jié)，但一天就是一天，時間還是一樣在流逝。

房間的門鈴響了。聲音不是來自大廳，而是玄關(guān)那方。

「來了?！?/p>

我邊走向玄關(guān)邊答復(fù)，然后弄清了訪客的真面目。

「晚、晚晚、晚安。」

是我聽得很習慣的同學的聲音。

我解除玄關(guān)的門鎖，打開了大門。

「清、清隆同學！」

「怎么啦，愛里？這么晚了?！?/p>

時間已經(jīng)過了晚上十點，不過從她的打扮看來，她好像是剛才才回來的。

「你玩到現(xiàn)在呀？不過，我記得不是明天才集合嗎？」

「嗯！今天和明天的不一樣。我從中午開始就和小波瑠加兩個人在外面玩?！?/p>

「這樣啊?！?/p>

如果是中午之前就會合的話，幾乎就是半天了吧。

「好玩嗎？」

「雖然有點累，不過很開心喲?！?/p>

「那就太好了?！?/p>

我大概已經(jīng)不需要每次都擔心愛里了。至少在我們這團里，這種狀態(tài)會一直持續(xù)下去。她明天應(yīng)該也會過得很開心。

「我聽小波瑠加說清隆同學明天有事，沒辦法過來……」

這樣啊。話說回來，我確實有和波瑠加說過那些事情呢。

她說會先巧妙安排，或許也和今天出去玩有關(guān)聯(lián)吧。

「我有點安排。抱歉，沒辦法參加?！?/p>

「不會，完全沒關(guān)系！那個呀，其實我原本是打算明天再給你的！」

說完，愛里就對我伸出雙手。

她遞來了一個簡約卻綁著可愛紅緞帶的包裹。

「這個……如果不嫌棄的話！」

看來她替我準備了圣誕節(jié)禮物。

「我可以收下嗎？」

「嗯！那、那個、畢竟我也有替其他人準備！」

這樣我也比較好收下。我就感激地收下來吧。

我收下她遞來的禮物。

這種時候，我該怎么做才好呢？

是當場確認內(nèi)容比較好，還是等愛里回去后再確認會比較好？

當我正在煩惱該怎么做才好的時候，愛里就害臊地說：

「可、可以打開來看看喲?！?/p>

因為愛里這么說，所以我就決定不客套地順著她的話。我打開偏小的袋子，從里面拿出來的是一雙感覺很溫暖的手套。

「清隆同學，因為你不久前好像很想要手套……你現(xiàn)在還沒有吧？」

「原本想要買，結(jié)果沒買。謝謝你，愛里?！?/p>

「嘿嘿嘿……太好了?！?/p>

這是我不知不覺就拖著沒買的物品──簡約的藍手套。這比隨便弄上插畫或花紋的還容易使用多了。

我趕緊試戴看看。這是我人生第一雙手套，但這個部分我沒有告訴她。

我戴上左手，也戴上右手。試著反復(fù)握拳、張手兩三次。愛里開心地看著我這副模樣。

「怎、怎么樣呢？」

「尺寸剛好，而且也很溫暖。」

「太好了！」

我從來沒有說過喜好的話題，不過就算是我自己去買，這也是我可能會挑的手套。

「那么，那個，抱歉這么晚打擾你。晚安，清隆同學?！?/p>

愛里大概覺得待太久不好，她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了。對我來說，就算請她喝杯茶也沒關(guān)系，但畢竟現(xiàn)在時間也已經(jīng)晚了。

況且，在二十四日平安夜把女生帶進房里也會有諸多問題吧。我就這樣目送往電梯走的愛里，不曉得她有沒有察覺到我的視線，愛里這時把頭轉(zhuǎn)了過來。

然后輕輕招手，就搭上電梯回去了上面的樓層。

我確認完就回了房間。

「……回禮要在什么時候給才好呢？」

情人節(jié)的回禮時機是白色情人節(jié)，這種事情再怎么說我都知道，但圣誕節(jié)的回禮要什么時候給呢？

之后先來調(diào)查一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