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毒大祭司怎么還不到，真是不知理數(shù)！”方不朽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其他人雖然不說，但是不滿之色已經(jīng)溢于言表。

方溫晗看了方不朽一眼，冷冷地開口，“大長老，慎言?！?/p>

“師父身體不適，讓我代他來一趟。正好，有些話也該說清楚。我?guī)煾钙夂?，不代表我也好說話。”一個戴著紗帽的五毒出現(xiàn)在鑾殿上，沒有半點恭敬的意思。

“你是何人？見到帝君竟然還不行禮！”神侍呵斥到。

只見那人一聲輕笑，“沒長腦子還是沒長耳朵？我，五毒，曲風邪?！?/p>

“曲風邪！你放肆！”祝寂拍著座椅而起，看著底下站著的曲風邪。

“放肆？嗤，祝寂，你用了什么手段讓五毒為質，你心中最清楚。雖然不是天選的帝君，但是我想有一點，你應該明白，忘川不滅，五毒不亡。不要把五毒的退讓當成你囂張的資本，若是逼急了，孰勝孰贏，尚未可知?！鼻L邪紗帽之下的血瞳，逐漸起了殺機。

“師父，左右護法找你有事，你快回去看看吧。”一只手抓住了曲風邪的手，壓制住了他遏制不住的暴虐。

“未洺？好，我這就回去?！鼻L邪蹲下來，揉了揉曲未洺的頭，又看著祝寂，“我丑話放在前頭，我五毒絕不可能對仙界稱臣。仙界朝會，五毒不會參加，五仙教也不會。”

曲風邪要離開，門衛(wèi)卻攔下了他，曲風邪皺起了眉頭。

祝寂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既然如此，勞煩曲圣子將紗帽摘了，我等還不知閣下的樣貌如何呢，以免日后尷尬?！?/p>

曲風邪只是遲疑了片刻，便伸手摘了紗帽，轉身的那一刻，眾仙看到了曲風邪的一頭銀發(fā)劃過弧度，血瞳有著極致的疏離，眼角的靈紋卻有帶著仙靈之氣。

曲風邪冷哼一聲，將紗帽收起，帶著煞氣離開了鑾殿。

曲未洺抬步要走，卻被人攔下。

曲未洺抬頭看著那蓬萊的家主方溫晗淺笑晏晏地看著自己，“是你啊，你對流光有恩，作為交換，你想問什么，只要不涉及機密我可以回答你?！?/p>

（流光與曲未洺本質上同源，嚴格意義上說，他們還可以算得上是兄妹。）

“那有幾個問題，就要麻煩小公子解惑了?！狈綔仃线f了一顆避水珠上去，蝶族可是不喜歡水。

雖然他的本體不是蝴蝶，但是曲未洺還是接了珠子，示意對方問。

“第一個問題，剛剛曲圣子說的‘忘川不滅，五毒不亡’是什么意思？”

曲未洺有些詫異，卻還是回答了，“這算是各界的隱秘了，不過也不是不能說。”

曲未洺頓了頓，又接著道，“眾所周知，忘川引魂使是彼岸花靈所化，而五毒為蝶族，居于忘川。五毒其實就是忘川的伴生族。而歷代的五毒大祭司，其實就是引魂使的伴生蝶?！?/p>

“可是，這一代的五毒大祭司一脈，是不是……”葉昭提出了疑惑。

曲未洺搖了搖頭，“五毒大祭司不可外嫁，師祖愛上外族之時，他就失去了對引魂使的伴生資格。而師父……他是死過一次的人，早就被剝奪了守護引魂使的資格，他們如今，只不過是伴生之命，并無伴生之責。

不過好在，現(xiàn)在上任引魂使隕落，新任引魂使尚未長成，等到師兄繼位，五毒大祭司之位與引魂使之間的銜接還能順利進行。不過，這幾年，就要斷層了?！?/p>

“你這般說，就不怕我們對五毒動手嗎？總歸現(xiàn)在五毒大祭司一脈只有伴生之名，卻無半分……”方溫晗戲虐地說道。

曲未洺有些莫名其妙，“你們沒有膽子的。上任引魂使沒有引魂副使，忘川的斷層就必須由伴生族負責。至少到新任引魂使誕生，忘川的事務都要倚仗大祭司一脈?！?/p>

“這……你都知道，不會為你師父他們感到悲哀嗎？他們一生都被困在忘川?！狈綔仃嫌窒肫鹆怂木庞?。

曲未洺看向了忘川的方向，“可是，這就是命啊。五毒的大祭司，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他們要承受一生的苦難。只要無法擺脫大祭司的命運，他們終其一生，都將只是伴生?！?/p>

“所以，這一點，還要謝謝你們。至少，他們有了為自己活著的資格。哪怕，現(xiàn)在的他們依然不能活得自由?！鼻礇车男θ莺艽萄?。

方溫晗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問下去的勇氣，他聽到自己說，“他的頭發(fā)，眼睛，是怎么回事？”

“五毒大祭司大都是白發(fā)，皆是因為……心死白頭。若非心死重創(chuàng)，豈能一瞬白頭。我?guī)煾杆瓗熥嬲f，師父原是有個心愛之人的，后來那人為救他而死，師父便哭瞎了眼。”

“五毒大祭司不可流淚，只會泣血，師父哭瞎了眼，治好之后，就是血瞳了。”

“大抵是因為死過一次的緣故，師父對往事都模糊著。師祖為了診治師父耗費無數(shù)，師父好了之后，眼角便有靈紋了?！?/p>

“師祖說，待有朝一日，師父想起來了，那靈紋總會消失的。”

曲未洺狡黠一笑，“其實我大概知道一點，這是你們蓬萊所欠下的冤孽，所以這真假，就看你們信不信了?！?/p>

方溫晗斂下了眸子，“此事……確是我蓬萊理虧。只是，我想知曉，尊師的鳳凰蠱可還在？”

“鳳凰蠱需要準備三百年，以心頭血孕育千年，前前后后成蠱少說也要一千五百年。師父今年不足千歲，哪里來的鳳凰蠱？”

方溫晗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氣，“從今往后，蓬萊之人，凡對五毒有敵意者，逐出蓬萊！凡蓬萊弟子，見五毒弟子，必須繞道?！?/p>

曲未洺充滿了疑惑。

方溫晗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曲未洺，“是我蓬萊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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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九幽的緣故，我對五毒的蠱術還是知曉一些的。未洺一說沒有鳳凰蠱，我就知道當初風邪用的是生死蠱了。這世間，除了鳳凰蠱，還有什么比一命換一命更干脆的辦法了呢。”方溫晗嘆息到。

“終是我蓬萊欠下的孽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