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新海 誠

第一卷 第七章 最后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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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guān)掉吹頭發(fā)的風(fēng)筒，雨聲再次傳入耳朵。雨滴打在薄薄的房頂和墻壁上，有如數(shù)千個(gè)肆無忌憚的小矮人到處撒歡，響聲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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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在母親去世前不久，那個(gè)樓頂我一個(gè)人上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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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傘被吹飛，我們回到公寓時(shí)渾身濕透。等陽菜桑洗完澡后，我借她家浴室洗了。小小的洗面臺前有兩個(gè)牙杯和牙刷、洗面奶、護(hù)手霜、止汗噴劑和發(fā)蠟。抬起頭，鏡子映出呆然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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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簡直像個(gè)發(fā)光的大水洼。一束陽光從云間直直射在屋頂上。那棟廢棄大樓的屋頂上花草盛開，小鳥吱吱喳喳叫，陽光就照在朱紅色的鳥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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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陽菜桑雙手合十走過了鳥居，祈禱雨止，祈禱母親醒來能再次三人走在藍(lán)天之下。突然雨聲戛然而止，一開眼，便身處藍(lán)天正中。在那里她看到了云上的草原，和一閃閃在空中遨游的魚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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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醒來我就倒在鳥居下面，天也放晴了，是久違的晴天。那時(shí)候我感覺和天空連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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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濕漉漉的歸途上，陽菜桑如此對我說。突然門鈴響了，我嚇得跳了一下。就我所知，這是第一次有人拜訪陽菜桑的家。都這么晚了到底是誰？我猶豫打開洗面臺的門，陽菜桑往門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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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帆高快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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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壓低聲音快速說道，我趕緊把門關(guān)上。門鈴再響了一次，聽到了女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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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了，我們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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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猛跳一下。聽到陽菜桑開門的聲音，然后傳來女性警察的聲音和粗重低沉的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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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你看過這個(gè)少年嗎？】男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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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子心跳加速，渾身寒氣，力氣從身上退去。他們說的就是我，雖然心懷僥幸，但我清楚知道這樣的日子沒法一直持續(xù)下去。且我終于自覺到這樣的一天終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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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再請你仔細(xì)看看照片嗎？據(jù)周圍人說，這名少年好幾次出現(xiàn)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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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真沒見過他……請問這個(gè)人怎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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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有點(diǎn)事情想問他。而且他還是離家出去的，雙親申請了失蹤人口調(diào)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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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以不愉悅的口吻說。聽此，我的膝蓋不受控制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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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野小姐，聽說你是和小學(xué)的弟弟兩個(gè)人一起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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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警察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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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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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算是個(gè)問題，沒有監(jiān)護(hù)人就兩名兒童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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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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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菜桑突然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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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不會(huì)給任何人添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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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關(guān)門的聲音，看來警察先回去了。我慢慢調(diào)整呼吸，然后出了洗面所。在玄關(guān)前站著的陽菜桑，背對著我無力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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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說明天和兒童福利所的人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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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問題的不光是我，陽菜桑她們姐弟兩人同樣如此。我頭腦空白，不知從何思考。陽菜?；剡^頭來，憔悴至極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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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辦……我們兩個(gè)要被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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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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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袋里的電話突然震動(dòng)，打電話來的是須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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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打開門，我探出頭左右觀察，在昏暗的公用走廊上沒有人。馬路對面，在越下越大的雨幕之中，可見燈光下須賀先生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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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帆高出大事了警察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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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跑到車旁，凪前輩就打開副駕駛的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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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前輩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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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進(jìn)車?yán)镪P(guān)上門。須賀先生就坐在駕駛席上，他把帽子扣得緊緊的，戴著黑框眼鏡，靠在椅子上一言不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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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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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身打扮？我變裝了】以往常半開玩笑的口吻，他目朝前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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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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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播以冷淡的聲音念著天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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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后，氣溫急劇下降。市中心現(xiàn)在氣溫為12度，為8月有史以來最低氣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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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賀先生把廣播關(guā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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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警察來事務(wù)所了，說是未成人誘拐事件，我說不清楚把他們請走了。哎呀，都懷疑到我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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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誘拐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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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你的父母申請了失蹤人口調(diào)查。你父母不是很好嗎，這么關(guān)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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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賀先生先是調(diào)侃，然后聲音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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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槍是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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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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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調(diào)出了監(jiān)控，放大了停車場角落的圖像，雖然畫質(zhì)模糊，但里面拿槍對著大人的青年長得挺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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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以呼吸，胸口苦悶，我拼命擠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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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是我撿到的！我以為是玩具，被壞人纏上就想嚇一下他們而已……我已經(jīng)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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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真是呀】須賀先生沒有一絲驚訝笑道【警察懷疑你非法持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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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覺臉一下子青了，須賀先生把頭上的帽子戴在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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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給你，當(dāng)辭退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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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辭退金？我一時(shí)間不明白意思。須賀先生依舊眼看前方，沒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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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后別來了。不然我都要被當(dāng)成誘拐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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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落在引擎蓋上，如同鼓點(diǎn)般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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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xiàn)在在申請女兒的監(jiān)護(hù)權(quán)。說來羞愧，妻子死后我有段時(shí)間直接萎了振作不起來，女兒就拜托女方家照顧了。現(xiàn)在我和那邊商量，想拿回女兒的監(jiān)護(hù)權(quán)，所以收入、社會(huì)評價(jià)之類的很重要。正處微妙時(shí)期，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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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賀先生等我回答。我清楚該如何回答，但就是說不出話來。須賀先生小小嘆了口氣。這小小的嘆氣，直刺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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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明天老實(shí)回家吧，這樣一切就能恢復(fù)原狀。只需坐上渡輪而已，很簡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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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賀先生拿出錢包，數(shù)了鈔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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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對誰而言，這都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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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數(shù)張萬元鈔票塞我手里后，須賀先生此刻才看向我。我現(xiàn)在肯定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不顧顏面不成體統(tǒng)。須賀先生從剛才起就沒叫過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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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該長大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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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公寓門，里面亂糟糟的。姐弟兩人往運(yùn)動(dòng)包里裝行李，陽菜桑頭都沒抬起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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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里已經(jīng)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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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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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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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里都可以，能和姐姐一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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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凪開朗地說。陽菜桑用慈愛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繼續(xù)落到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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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帆高你也趕緊在被罵前回家吧。你有能回去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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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須賀先生說的一樣。雨越來越強(qiáng)。陽菜桑此時(shí)看著我，露出笑容，那是安撫小孩讓之安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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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沒事的，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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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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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苦悶。見她的笑，聽她的聲，我終撥開云霧，弄清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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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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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弟兩人停下手看向我。我清楚自己該干什么，正是現(xiàn)在，我要保護(hù)他們兩個(gè)。腳停不住顫抖，我大大吸氣，接著語氣堅(jiān)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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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一起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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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黃昏起就越下越大的雨，到晚上更是大得不行。如同水龍頭壞掉，濁流直直從天上灌下來。電視里的東京，大樓下端隱在雨霧里，上端被厚厚的霧覆蓋，宛如天空之城。電視上一直放著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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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發(fā)布了特大暴雨警告。雨勢為數(shù)十年一遇。低洼地區(qū)和河川附近已升至最高預(yù)防級別。請市民關(guān)注電視、廣播和網(wǎng)上的最新消息，并按避難指示有序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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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臺，記者站在新宿站南口置身于暴雨中，背影是混雜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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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xiàn)在是下班時(shí)間，但風(fēng)雨和臺風(fēng)時(shí)相當(dāng)！首都圈內(nèi)電車已經(jīng)開始延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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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換臺，無論哪個(gè)電視臺都播放著氣象新聞。數(shù)個(gè)地鐵站被浸，荒川和隅田川沿岸已發(fā)布避難通知。羽田機(jī)場班機(jī)延誤或取消。1h降雨量超150mm，下水道倒灌，內(nèi)澇。出租車在各電車站前排起長龍。因交通阻塞無法回家，電視上呼吁市民注意安全。電視里的人，口吐白氣，寒冷地搓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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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xiàn)在是以往8月都未曾有過的低溫，現(xiàn)在市里溫度已跌破10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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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空氣伴隨北部的低氣壓進(jìn)入市中心，一小時(shí)內(nèi)氣溫將降低15度以上，還有可能更一步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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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的口吻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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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復(fù)?，F(xiàn)在東京已發(fā)布特大暴雨警告，雨勢為數(shù)十年一遇。請各位市民留意最新報(bào)道，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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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關(guān)東甲信地方為中心，預(yù)計(jì)明天清晨后依舊烏云密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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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錯(cuò)季的大降溫請身體虛弱的市民多加注意，外出時(shí)請注意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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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象臺預(yù)計(jì)異常天氣還將持續(xù)數(shù)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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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史無前例的異常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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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這些就心情不悅，我把電視關(guān)了。雖我覺得沒那可能，但還是不禁自責(zé)。我趴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思考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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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我清楚原因并非那個(gè)，但腦中還是閃過一個(gè)可能。白天在公園里，我跟陽菜妹妹說了神主的話——“天氣巫女是犧牲品”。而此是不是就是這場大雨的原因呢？雖我理性上否認(rèn)，但就是不禁往那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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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夏美，這種天氣你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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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從背后傳來的父親的怒吼，我拿著安全帽打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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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坐著的山手線在池袋站停住不動(dòng)了。廣播中車長的聲音難掩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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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yàn)榇笥?，現(xiàn)在交通失常。山手線再運(yùn)行時(shí)間暫未確定。另外現(xiàn)在JR全線大幅延誤或停運(yùn)。抱歉給各位乘客帶來不便，請乘客利用其它交通工具。重復(f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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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動(dòng)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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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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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怎么辦？讓父母來接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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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們抱怨著下了電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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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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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菜桑一臉不安。我擠出笑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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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找地方住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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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不好意思，剛滿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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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客人您有預(yù)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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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已經(jīng)滿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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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你們?nèi)齻€(gè)？監(jiān)護(h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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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必須提供身份證才能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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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哪間酒店都沒房間。搞不清是真沒房，還是看我們3個(gè)小孩不給入住。最后只能去在雜居大樓地下的可疑租間。但店里人懷疑我們是離家出走，怕被人舉報(bào)而把我們請了出去。為了尋找能睡的地方，我們在連接車站東西側(cè)的地下通道往復(fù)了幾次。我們?nèi)齻€(gè)人背著大包，穿著雨衣。氣溫低得讓人發(fā)寒顫，雨像冬雨般刺寒，加上到處積水，運(yùn)動(dòng)鞋都濕透了。身體發(fā)寒腳趾僵硬，行李又重，我們都累壞了。我好憎恨剛才氣勢洶洶說一起逃現(xiàn)在卻連住的地方都找不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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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看那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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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凪突然叫起來，指著地下通道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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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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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驚訝地從地下通道出來，見在路燈下一閃一閃飄舞的那個(gè)確實(shí)是雪。我往陽菜?？慈ィ娝‖F(xiàn)出恐怖的表情，我的樣子應(yīng)和她差不多，畢竟現(xiàn)在可是8月啊。路上的人都驚訝往天空看去。大片的雪落在浸水的路上，無聲泛起水紋。電車停運(yùn)的鐵道旁，充盈一種奇妙的寂靜，氣溫越來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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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摩挲著從雨衣里露出來的半截手臂，不經(jīng)意有種這莫非是我們擅自操縱天氣而落下的天譴的感覺。神是否在憤怒凡人不滿足于天給他們的天氣，而不知分寸乞求藍(lán)天呢。接著我搖搖頭，哪有這種無稽之談。但我又想起陽菜桑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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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shí)候起，我感覺和天連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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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頭看他。無數(shù)的雪花如夏日的煙花覆蓋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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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菜桑就是和這片天空連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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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小圭事務(wù)所時(shí)，雨竟然不可思議地變成了雪。在事務(wù)所后的轉(zhuǎn)角停下車，一邊后悔直接穿著短褲就出來了，一邊跑下事務(wù)所樓梯，推門而進(jì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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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冷！小圭外面竟然下雪了，現(xiàn)在才8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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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拂去肩上的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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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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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回應(yīng)，一看，小圭趴在吧臺上。吧臺上的電視，小小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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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中心竟然開始降雪了。今日從黃昏開始便是大雨，各地方出現(xiàn)水災(zāi)。而9點(diǎn)過后，雨在眾多地區(qū)變成了雪。根據(jù)預(yù)報(bào)，深夜后雪將重新變回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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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電視關(guān)了。吧臺上有喝到一半的威士忌，煙灰缸里有幾個(gè)煙頭。我看著趴著睡著的小圭，我知道發(fā)生了些什么，因?yàn)樗罱恢痹诮錈煛Ｐ」绲乃瘶右荒槻粣?，打著小小呼嚕。皮膚干燥，無論是頭發(fā)還是落胡子都混有銀絲，他也老了。在小圭旁邊的凳子上，小雨盤著身體睡著了?？吹截堃荒槻粣偟乃伜托」缡侨绱讼嗨?，我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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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圭快醒醒，睡這要感冒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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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搖他的肩，他皺起眉，一臉麻煩，嘀嘀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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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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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羸弱而又悲痛的聲音讓我吃了一下驚，他竟然還夢到妻子。這同時(shí)勾起了我那時(shí)的回憶。四年前同樣是夏天，在事務(wù)所里，開了個(gè)小小的party，剛從小吃店改造而成的事務(wù)所里空蕩蕩的，擺著祝賀開張用的花籃。萌花那時(shí)還是嬰兒。在小圭和明日花阿姨招待來客時(shí)，我就一直陪萌花玩。那時(shí)還是高中生的我身上穿著的應(yīng)該是校服。在客人走完后，我?guī)退麄內(nèi)齻€(gè)照了相。以寫著“Ｋ＆Ａ planning”的窗戶為背景，照片里明日花阿姨抱著萌花，小圭高興似的挺起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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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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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圭終于醒了，打了個(gè)大大的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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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好冷，開暖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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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控開了暖氣，一股灰塵味后，從出風(fēng)口吹出暖風(fēng)。我在吧臺內(nèi)側(cè)給自己喝的酒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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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圭完全是個(gè)大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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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上了年紀(jì)，就改不了重要事情的順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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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圭一副大叔樣用兩手搓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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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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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小圭旁邊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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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帆高君呢？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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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一問，小圭的表情就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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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騙人的吧，你把他趕出去了?。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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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不能這么說，但你看警察都上門了啊，那種小鬼我可收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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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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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圭愧疚時(shí)，就喜歡故意用這種難聽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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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而言比起別人，管好自己的生活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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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破戒吸煙喝酒沉浸在罪惡感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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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起在凳子上睡著的小雨，把它壓到小圭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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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個(gè)挫大叔喵~~你看，小雨都這么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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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麻煩似的配合我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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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是超挫的，比昭和時(shí)代的人還要挫。坐你旁邊都有股老人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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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小雨放回原處，坐到最遠(yuǎn)處的凳子上，我們兩現(xiàn)在各處吧臺兩端。他竟然在這種天氣里把帆高君趕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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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圭每次做事總是做一半。要趕的話一開始別撿他回來不就好了。整天表面無賴實(shí)則膽小正常，扭扭捏捏難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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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種來我這逃避老爸的人有資格說我？你要是討厭正常人還找什么工作趕快去當(dāng)個(gè)詩人或者旅人愛上哪上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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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瞪著小圭，小圭一口氣把水兌酒喝完后，瞪著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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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都半斤八兩，我挫你也挫。那孩子是叫陽菜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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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了一驚，原來他都看在眼里。論愧疚感我們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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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對那孩子說了天氣巫女是犧牲品吧。如果這話是真的，那孩子總有一天會(huì)消失的。你就跟她這樣說后就拋下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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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我該怎么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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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當(dāng)真了？反正那種話就隨便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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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圭半笑叼起煙，他在岔開話題。用火機(jī)點(diǎn)上后，仿佛故意讓我看大大吐了一口煙。青煙如顏料落進(jìn)水里，散開而后溶入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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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如果犧牲一人能讓天氣變回原來的樣子，我是雙手贊同的。不光是我，你也一樣吧？倒不如說大家都贊同。社會(huì)就是誰犧牲些什么而運(yùn)作起來的，無論何時(shí)都得有人來承擔(dān)別人不愿當(dāng)?shù)娜蝿?wù)。雖然那些人我們平常見不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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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話到底指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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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情不悅，一肚子氣。原因不光是滿口說著不負(fù)責(zé)任的話的小圭、異常的天氣、還有覺小圭的話有道理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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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在家待不下去而跑來這里，到頭來就是喝酒發(fā)牢騷而已。對這樣的自己實(shí)在很來火。我什么都懶得想，一口氣把水兌酒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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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diǎn)事想問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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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有人從后面抓住了肩，我回頭，馬上嚇住了。是兩名警察?，F(xiàn)在我們?nèi)嗽诜比A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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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時(shí)候就你們?nèi)齻€(gè)小孩子在路上走？很危險(xiǎn)的，在干什么，你們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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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警察威壓的口吻我說不上話，陽菜桑往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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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正要回家。我大學(xué)生，他們兩是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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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姐姐啊，學(xué)生證給我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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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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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我和一名警察合上眼，接著他驚訝地睜大眼睛看著我。雞皮再次起來，有股不好的預(yù)感。那名警察背對我，用對講機(jī)說些什么后，像蓋住我一樣直直站我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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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高中生？這運(yùn)動(dòng)包挺大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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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彎腰，一點(diǎn)不客氣直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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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稍微把帽子抬起來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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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不成在懷疑我，須賀先生說警察懷疑我非法持槍的話在腦中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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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菜?！课仪那膶ε赃叺年柌松Ｕ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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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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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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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都沒說完就跑了起來，然后才發(fā)覺自己和陽菜桑她們一起只會(huì)給她們添麻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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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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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步聲追過來。我們頭都沒回拼命逃走，然后下一刻包就被抓住了，我一把揮開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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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妨礙公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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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一聲怒吼，另一名警察從旁邊抱過來直接把我按在地上。我拼命掙扎不想被他們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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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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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視野邊緣可見陽菜桑大叫著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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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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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陽菜桑還是一下子撞向壓在我身上的警察把他撞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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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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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怒目而視揮起警棍。陽菜桑立馬雙手合十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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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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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聲震破耳膜的轟鳴隨著一陣覆蓋視野的耀眼白光而來，停在路肩的卡車被雷直接劈中。在50m遠(yuǎn)處，因?yàn)闆_擊而一瞬彈起的卡車在我眼中如慢動(dòng)作一樣。緊接著發(fā)生了爆炸。周圍騷動(dòng)，既有逃離現(xiàn)場的人，也有拿著手機(jī)圍過去拍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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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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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終于回過神來往著火的卡車跑去。我一看陽菜桑，發(fā)現(xiàn)在如祈禱天晴時(shí)雙手合著，盯著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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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不成是陽菜桑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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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下一刻，我立馬將這不切實(shí)際的想象甩出腦袋，抓住陽菜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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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現(xiàn)在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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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一把拉住呆站著的凪一起徑直往暗處的小路跑逃離現(xiàn)場。不久后，聽到警車和消防車的警笛。雪越下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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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晚兩萬八千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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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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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小的窗口抬起臉，便見一臉不耐煩的歐巴桑。因?yàn)楹皖A(yù)想的回答不一樣，我口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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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說兩萬八，你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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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啊，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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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里是偏僻地帶的愛情旅館。前臺歐巴桑只掃了眼渾身濕透的我們3個(gè)，沒多說什么。坐著吱喳作響的電梯上了8樓，用鑰匙打開厚重的鐵門，進(jìn)去后再把門關(guān)上。接著我們便直直倒在地上，實(shí)在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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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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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深深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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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xiàn)在就是一個(gè)通緝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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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力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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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帥的！】前輩對我豎起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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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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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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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菜桑笑出來，接著大家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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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時(shí)都搞不清怎么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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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帆高差點(diǎn)就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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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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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慌得要死。喂，這不是什么好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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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我們還是越笑越大聲。笑著笑著，積聚的疲勞和不安慢慢消失。就像給只剩下2%電量的手機(jī)充電，精力眼看著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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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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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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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凪在房間里跑來跑去一一大叫。房間裝飾是米色、黑色、金色的現(xiàn)代裝飾，落落大方。凪在浴缸里放水，陽菜桑在燒水泡茶。而我則趕緊把兒童不宜的各種東西塞進(jìn)衣柜深處。大概這是到東京以來最讓人心跳加速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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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帆高！】凪在浴室大聲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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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nèi)齻€(gè)一起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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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陽菜桑同時(shí)把嘴里的茶噴了出來，接著異口同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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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gè)人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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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嘛，那么帆高我們兩個(gè)男生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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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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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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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菜桑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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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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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凪奢侈地把肩泡在滿滿的熱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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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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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按下墻上的按鈕，接著浴室燈關(guān)了，取而代之的是浴缸里的燈亮了，而且還冒出了泡泡，看來是泡泡按摩浴缸。厲害！這超厲害的！哈哈哈好癢！我們在浴室里大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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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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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弟二人high fine。在陽菜桑洗澡的時(shí)候，我們準(zhǔn)備晚飯。打開電視下邊的架子，有販賣機(jī)，里面有熟食，即食食品。炒面、章魚燒、杯面、咖喱飯、炸土豆、炸雞塊。光是看著紙包裝口水就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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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有超多的！帆高選哪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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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凪興奮地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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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試一遍吧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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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嗎?。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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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了辭退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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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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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輩對著浴室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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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晚餐超豐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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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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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菜桑自帶回響的聲音從浴室傳回來，光聽到浴室里的聲音，我就心跳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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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得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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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們用微波爐輪流加熱食品時(shí)，陽菜桑打開了浴室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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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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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嘀咕，我就吞了口氣。陽菜桑裹著白色的浴袍，長長的頭發(fā)用毛巾卷在一邊。平時(shí)白皙的皮膚現(xiàn)在染上隱約的櫻色。我足足盯了她5s，接著慌忙移開視線。陽菜桑似乎沒在意，看到擺在桌子上的食物就開心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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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動(dò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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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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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炒面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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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魚燒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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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喱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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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一樣樣點(diǎn)贊。畢竟真的是難以置信的美味。我們輪流交換，每個(gè)人全部都嘗了個(gè)遍。把咖喱和炸雞合在一起變成了無敵好吃的大發(fā)明而尖叫，把兩份杯面合起來做成超級版杯面并為之超越店里的味道而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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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后是卡拉OK，然后是枕頭大戰(zhàn)。把枕頭和靠墊扔來扔去，不管有沒有打中都超開心的，甚至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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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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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邊扔枕頭邊想

?

??? ——求你了，已經(jīng)滿足了，已經(jīng)沒問題了，我們能自己想辦法的。所以求你了，我們不求多一絲，只求不少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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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枕頭打在陽菜桑臉上，她也直接往我臉反擊

?

??? ——神啊，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

??? 我一邊笑著，一邊以至今最虔誠的心意如此祈禱

?

??? ——求你讓我們再這樣多過會(huì)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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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枕頭邊的電子鐘在剛過0點(diǎn)時(shí)發(fā)出小小聲音。大鬧一番后，凪靠著床墻邊不知何時(shí)睡著了。床很大，我和陽菜桑并排仰面躺在上面。光是陽菜桑洗發(fā)露的味道和我一樣，我就有股自豪的感覺。房間的燈關(guān)了，只有黃色的床頭燈亮著，發(fā)出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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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變回了雨，從窗外再次傳來大雨的聲音。不過和之前近似暴力的相比，現(xiàn)在的要溫柔得多，親密得多，仿佛只為我們而奏響的，特別的，經(jīng)歷長久時(shí)間才傳到我們耳邊的遠(yuǎn)方太鼓聲一樣。那聲音知曉我們的過去和未來，絕不譴責(zé)任何的決意和選擇，默默接受所有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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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聲音，只在述說活下來，活下去，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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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菜?！?/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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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聲推著我的背，讓我拿出了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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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你18歲生日】

?

??? 我把那放在床單上，陽菜桑吃驚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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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貴，但這是我用心挑的，應(yīng)該適合你】

?

??? 陽菜桑打開盒子，慢慢露出如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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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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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好意思，輕輕笑了

?

??? 【帆高】陽菜桑突然稍微壓低聲音【你希望這雨停下來嗎？】

?

??? 【什么？】

?

??? 從戒指上移開視線，陽菜?？粗?。帶些許藍(lán)色的她的眼睛深處，有什么感情搖曳著。然而在我弄清那究竟是什么前，便按著心意點(diǎn)頭

?

??? 【嗯】

?

??? 瞬間，如同是天空的回應(yīng)，傳來低沉的雷鳴。不知雷落到哪里，床頭燈閃爍。陽菜桑慢慢從我身上移開視線，仰頭看著天花板。我此時(shí)發(fā)覺了什么，剛才陽菜桑眼中的是——

?

??? 【我是犧牲品】

?

??? 【……什么？】

?

??? 【這是夏美小姐告訴我的，晴天女孩的命運(yùn)。晴天女孩會(huì)作為犧牲品從這個(gè)世界上消失，然后異常的天氣就會(huì)恢復(fù)原狀了】

?

??? 我終于明白，剛才寄宿在她眼里的是絕望

?

??? 【……開玩笑的吧】

?

??? 我擠出笑聲，怎么可能有這回事。然而心已滿是后悔

?

??? 【那個(gè)人整天說話都隨隨便便的……怎么可能會(huì)消失嘛，那種事——】

?

??? 仿佛合上我的話匣子，陽菜桑挺起身來。她無言解開浴袍的帶子，把左手從浴袍里伸出來。我無法移開視線，接著陽菜桑露出左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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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床頭燈的燈光竟然直接透過了她的胸部，她的半身變成了透明。從左肩到胸，如同水一樣透明。燈光在她身體內(nèi)反射，從皮膚內(nèi)側(cè)透出微微光芒。我只能呆然而視

?

??? 【……帆高】

?

??? 不久后陽菜桑開口。我才把視線從她身體移開，看向她的臉。她那似哭的臉一下子變回溫柔的笑容

?

??? 【在看哪呢？】

?

??? 【哪都沒——！】

?

??? 我反射性否認(rèn)，但不行，我不能哭，可是——

?

??? 【我在看陽菜?！?/span>

?

??? 我的眼睛像是壞掉，不斷涌出淚水。我拼命用兩手擦拭，用拳頭抵住兩眼想把眼淚按回去。

?

??? 【……為什么是你在哭呀】

?

??? 陽菜桑溫柔笑道。她竟然在這種時(shí)候還能笑出來。我不禁越哭越厲害

?

??? 【剛開始一點(diǎn)事都沒有，但某段時(shí)間我發(fā)現(xiàn)了。我祈禱的數(shù)次越多，身體就變得越來越透明】

?

??? 為什么我沒發(fā)覺她每次透過手掌看天空時(shí)那悲傷的表情呢。亦或說我注意到了卻假裝沒看見呢

?

??? 【如果我消失了……】

?

??? 她以無比溫柔的聲音說

?

??? 【肯定會(huì)在某個(gè)夏天從天回來的。之后凪就麻煩你了】

?

??? 【不要！】

?

??? 我叫到

?

??? 【我不要，我不要陽菜桑消失！我們?nèi)齻€(gè)往后要一起生活！】

?

??? 我對自身話語的無比幼稚感到絕望，但我實(shí)在想不出別的話了

?

??? 【帆高……】

?

? ??陽菜桑一臉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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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菜桑，和我約定一件事】

?

??? 我拿過她的手，把戒指戴在她左手無名指上。那是有著小翅膀形狀的銀色戒指?，F(xiàn)在她的手指都有些透明了。透過皮膚，看見了如水中冒上來的小小氣泡

?

??? 【——】

?

??? 陽菜桑盯著戒指，吐出不成話語的氣息，她以眼淚即將涌出來的眼睛看著我。我深知內(nèi)容的幼稚，但還是拼死說出來

?

??? 【我會(huì)工作的！我會(huì)努力掙錢讓你們過上正常生活的！只要不做晴天女孩身體肯定馬上就能恢復(fù)原狀了！】

?

??? 淚水終于從她眼里溢出。一股弄哭她的罪惡感向我襲來。突然，陽菜桑抱緊我

?

??? 【……！】

?

??? 似安慰我，她摸著我的頭。我不知該做什么，只好往抱住她的手上用力。

?

??? 我虔誠祈禱，我由衷相信，我自我催眠：只需那樣做，她就能留下來

?

??? 強(qiáng)烈希望的話，發(fā)自內(nèi)心祈禱的話，一定就能行得通，因?yàn)槭澜绲囊?guī)則本應(yīng)如此——我如此認(rèn)為，如此希望，如此祈禱

?

??? 陽菜桑邊哭邊撫摸我的頭，從遠(yuǎn)方，再次傳來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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