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使自由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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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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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擊、爆炸以及砸在我肝部的飲料瓶，這顆星球就是這么歡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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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坨廢銅爛鐵里爬出去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再爬回去，盡管我的左臂正往一個(gè)可能不太適合設(shè)身想象的方向扭曲，渾身上下都因?yàn)槟瞧吭庾锏娘嬃隙蛔’d攣，我還是得爬回去，把我曾經(jīng)的座駕的中央反應(yīng)堆關(guān)上，這簡直算是舉手之勞，只要把上面的八卦爐扣下來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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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我不關(guān)它，那我迫降的這塊地方，噢不，整個(gè)板塊都要被炸上天——有時(shí)候你做一些舉手之勞的小事就是能得到百萬倍的回報(bào)，這個(gè)世界的不公偶爾也會展露出它討人喜歡的一面，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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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這些后，我從駕駛室的酒柜里找到了幾罐好歹沒碰壞的酒，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因?yàn)橛沂帜弥破?，我下意識想用左手去掏上衣兜的通訊器，而左手給了我很標(biāo)準(zhǔn)的痛覺反饋以示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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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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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右手的酒瓶找塊平整的地板放上去，做了兩個(gè)深呼吸，然后撥通了通訊器，這個(gè)宇宙里只有這玩意，只有偉大的量子力學(xué)能輕松跨越一切空間距離，把我的話輕輕松松地從這顆星球傳到我的快樂老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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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鄉(xiāng)，幻想鄉(xiāng)，這里是剛剛迫降的小魔理沙，聽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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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是無比清晰的回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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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那個(gè)負(fù)責(zé)接線的河童聽起來像是要抱著通訊器親一口，“她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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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器對邊頓時(shí)炸出亂糟糟的動靜，能聽出有人在深呼吸，有人費(fèi)力壓制著自己的尖叫，有人正嘗試止住自己的眼淚，但是抽鼻子可不好止——總之，是一副轉(zhuǎn)危為安之后的歡樂場面，一種被很多人關(guān)心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挺新奇的，我很少有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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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的，我還活著?！蔽尹c(diǎn)開了視頻通訊，看著一大幫子人擠在屏幕對面，“要不你們弄個(gè)投票或者抽簽，然后根據(jù)順序來和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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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言語竟然能有這么大的能量，那邊立刻烏泱泱地開始抽簽，直到一個(gè)系著大紅蝴蝶結(jié)的姑娘被推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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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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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夢的眼睛幾乎跟她的蝴蝶結(jié)一樣紅了，其實(shí)不怪她，那道靈能閃電劈到飛船上的時(shí)候我還在和一個(gè)路過的河童聊天，叫得比被打擾了午睡的鵝還要慘烈，她們都擔(dān)心我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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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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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緊張，先做個(gè)深呼吸。”我盡量不讓她們看到我的左臂，把攝像頭的角度調(diào)得高高的，“你們也是，都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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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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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哈哈大笑，“沒啥大問題，就是左臂折了一百二十度，只可惜永遠(yuǎn)亭一時(shí)半會是去不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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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等一下！”一只河童突然竄了進(jìn)來，“魔理沙小姐，請問您現(xiàn)在所處的是一顆什么樣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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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這個(gè)啊?！蔽野蜒凵竦木劢箯臄z像頭上離開，“現(xiàn)在是晚上，這里綠草如茵、生機(jī)勃勃……我甚至看到了兩叢黑莓，但我確實(shí)以八百倍光速飛了足足三個(gè)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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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通話的對面再次沸騰起來，靈夢正在用手掌試圖擠開那個(gè)河童的臉，“請——請問您能分辨自己頭上的星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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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麻煩。我抬頭看了看，首先試圖尋找北斗七星，沒找到。沒事，還有天狼星，也沒找到，沒事，有的是星星讓我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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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尋找都一無所獲后，我嘗試轉(zhuǎn)變思路，我壓根不在地球，看到的星空也不是同一片星空，于是我開始找一些比較大的星座或者亮星，但沒用，一顆都沒看到。

“不能?！蔽也虐l(fā)現(xiàn)我現(xiàn)在很害怕，“我已經(jīng)算是和地球的星空無緣了。你們能用一些比較高端的手段來定位我嗎？好歹都是會點(diǎn)魔法的，別這么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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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烏泱泱的一大幫人有的早就試過了，有的才想起來去試，還有的打算再試一次，她們開始給我占卜、占星甚至算命，靈夢甚至把她的圍巾摘了下來——這玩意是我前年送給她的——開始給我進(jìn)行物緣追溯，但是都沒用。我說了，我以八百倍光速飛了足足三個(gè)月，二百光年，這段距離本身就是一道天塹，科學(xué)的魔法的定位手段都已經(jīng)被判了死刑。這個(gè)通訊器又沒法定位，場面頓時(shí)僵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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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緊張，這里環(huán)境還不錯(cuò)。”我嘗試去安慰對面的家伙們，“反正我是魔法使，哪怕不吃不喝不呼吸也不會出事，況且這里什么都不缺，到時(shí)候誰擔(dān)心誰還不一定。”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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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事故具體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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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二十三歲生日當(dāng)天，我終于戰(zhàn)勝了一切碰到的艱難險(xiǎn)阻，讓舍食蟲鉆進(jìn)了我的肚子里。這意味著我從此告別了人類的身份和壽命，正式加入了幻想鄉(xiāng)的長生者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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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在干完一場轟轟烈烈的大事之后，總會不介意給自己點(diǎn)小小的獎(jiǎng)勵(lì)，比如胡吃海塞一頓，悶頭睡上幾天覺，或者到處瘋玩直到站都站不起來。這幾件事我都做了，但它們只是附帶產(chǎn)品，真正的獎(jiǎng)勵(lì)才沒這么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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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獎(jiǎng)勵(lì)了自己一件更加轟轟烈烈的大事，準(zhǔn)確的來說，是一場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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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始于一場愚蠢的意外——月之都新建了一艘酷炫至極的深空科考船，一艘具有永久續(xù)航能力，能無視小行星撞擊，最大巡航速度八百五十倍光速的宇宙行者。它的完工是個(gè)意外，因?yàn)楣S根本沒有收到訂單，是負(fù)責(zé)造船的月兔們?yōu)榱私o自己找個(gè)合適的理由上班摸魚偷偷涂改了造船廠的訂單簿。這艘船拖拖拉拉地怠工了五年，好歹是把它建完了，理所當(dāng)然地，它根本沒人要，因?yàn)樵轮駥υ峦玫墓芾韺?shí)在太過放松，負(fù)責(zé)監(jiān)察造船廠的兔子們的那個(gè)月之民直到艦船完工還在鯨魚座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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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笑話在同一個(gè)造船廠里工作的月兔里傳了開來，緊接著擴(kuò)散到全體月兔，然后是整個(gè)月都，再通過每天都要和地上的老朋友聊天的幾個(gè)月兔傳給了鈴仙，后者又在一次宴會時(shí)不幸喝得酩酊大醉，于是我就知道了，月球上的家伙們正在為一坨重一千二百噸的不知道怎么處理的有害垃圾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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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shí)我也喝多了，我就去找同樣在宴會里喝得稍微有點(diǎn)神志不清的幾個(gè)伙伴商量了一下，讓正在唱歌的鈴仙把我的請求給送到了月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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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所有因?yàn)辂溠?、釀造米和酒精鬧出來的笑話一樣，這場離奇的鬧劇本應(yīng)在我們第二天把胃里最后一點(diǎn)剩菜都吐出來后消失掉。我沒想到的是，月球上的那些家伙竟然答應(yī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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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一直以為月球上的家伙們管月之都叫“The Lunatic Kingdom”是一種比喻，但自那時(shí)起我明白了，她們是真瘋，不是說說就完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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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享用天上掉的餡餅也不是沒有代價(jià)。她們讓我吃這塊合金餡餅的先提條件是：我不把這玩意開到幻想鄉(xiāng)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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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我又在為自己變成真正的長生者后該做什么而發(fā)愁，兩件事順理成章地發(fā)生了化學(xué)反應(yīng)，最后，我被月之民們送到了她們在冥王星上的一座廢棄的哨站，從那里領(lǐng)了一臺量子通訊器，并獲得了這艘專門給我進(jìn)行了適配改裝的深空科考艦。那些閑得發(fā)慌的老不死還給我開了個(gè)送別會，把她們的死對頭還有幻想鄉(xiāng)的一幫人都邀請了過來，一邊還死夸我是什么“地球生命的榜樣”“文明探索精神的終極體現(xiàn)”，但我只是想出門溜達(dá)一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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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酒后，我隨便挑了一個(gè)方向，以八百倍光年的速度把自己彈出了太陽系。那幾天我總有種錯(cuò)覺，覺得自己其實(shí)叫魯濱遜，剛從觸礁的船上逃出來。三個(gè)月后，一道靈能閃電劈中了艦船的左舷，艦船從超空間里被擠了出來，多虧了月之民的工藝過硬，我受的傷僅限于斷一根胳膊。然后這艘船被一顆星球的引力捕獲，我來到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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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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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需要解決的問題，是如何維持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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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gè)人因?yàn)榕灤铝髀渌l(xiāng)，幾乎喪失了回家的希望，食物、飲水和藥品都不充裕，他最該擔(dān)心的肯定是怎么找吃的喝的，怎么在生病的時(shí)候有藥可以給自己試試，甚至怎么搞到適合呼吸的空氣——在這種情況下，體面是一種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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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東西我都不需要。我說了，我是魔法使，不用吃飯不用喝水，甚至上廁所都不需要，一般的疾病完全找不上我，而正常進(jìn)化出來的碳基生命，不管它是再兇狠的掠食者，也肯定撐不過我的一發(fā)魔炮。我會飛，能一邊在天上啃蘋果一邊觀賞一場地震，或者張個(gè)塑料袋去收集火山噴發(fā)帶來的漫天火山灰，也可以踩著幾十米高的水墻在一場海嘯上沖浪。在這顆星球，只有一樣?xùn)|西能戰(zhàn)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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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個(gè)魔法使，叫霧雨魔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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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群烏泱泱的笨蛋們聊完天后，我首先試圖把自己的左手給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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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顆完美的星球——綠意盎然，晴朗的天空上點(diǎn)綴著白云，一顆黃矮星勤勤懇懇地在天上對世間萬物釋放著它的無限熱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地球。如果算上我剛才看見的那叢黑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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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摘了一顆，把那粒小小的黑莓搓碎，汁水把我的手指頭染成了紫黑色，順著指縫慢慢淌到了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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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有一股酸甜的味道溜進(jìn)鼻腔，我壯起膽來，把它往嘴里一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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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記憶中的比起來要稍微酸上一點(diǎn)，但這就是全部了。我可以拿我身上身下每一個(gè)身體部位或者私人產(chǎn)品打包票，這玩意就是如假包換的正兒八經(jīng)的黑莓，沒得商量。想到這里，我開始擼這叢黑莓，把上面的每一顆果實(shí)都摘了下來。既然有黑莓有花草有藍(lán)天白云有可以呼吸的空氣，那這附近肯定有樹。我開始向天空爬升，到了一百米的高度就發(fā)現(xiàn)了一片小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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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順理成章，我找到了一些木料，給自己做了個(gè)夾板，并期待這玩意加上我曾經(jīng)學(xué)的那么一丁點(diǎn)兒皮毛的療愈魔法能把她那腳手架似的左臂給掰直。這可能嗎？當(dāng)然可能，因?yàn)槲沂悄Хㄊ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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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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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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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魔理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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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接線員換成了另一個(gè)家里蹲，我認(rèn)識她，尤其對她的哮喘和圖書館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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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落難異星的整一周紀(jì)念日，你能給我唱支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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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一個(gè)星期沒有磨平你頑劣的性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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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沒辦法啊?！蔽衣柭柤纾澳銈冋业桨盐覔苹貋淼霓k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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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但找到了這個(gè)?！迸羚鲝钠聊慌赃吚瓉硪粋€(gè)淡藍(lán)色頭發(fā)的月兔，“這是Reisen，你們應(yīng)該見過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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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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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有什么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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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個(gè)，豐姬大人偶爾找到了一份資料，說要給您通知一下?！彼龘狭藫项^，“根據(jù)您提供的一些畫面所透露的數(shù)據(jù)，我們推斷您現(xiàn)在所處的應(yīng)該是三百年前的第二次宇宙生命播種計(jì)劃的涉及星球，我們在本超星系團(tuán)挑選合適的星系合適的星球?qū)ζ溥M(jìn)行了完全地球化改造，也就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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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模澳銈兡苷业轿伊耍。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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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這個(gè)計(jì)劃總共改造了九千五百二十七十億顆星球，預(yù)期耗時(shí)是一百八十萬年，以月之民的時(shí)間觀念來說不算太長。”月兔非常抱歉地低下了頭，仿佛這件事是她干的一樣，“而且這次項(xiàng)目是用馮諾依曼探測器進(jìn)行的，現(xiàn)在位置在太陽系以外的月之民只有幾個(gè)對藝術(shù)或科學(xué)特別感興趣的人，離太陽系最近的一個(gè)，你們一般叫他大國主，他還在HR6819的事件視界里呆著，恐怕等太陽熄滅了他還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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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isen的表情突然惶恐起來，“那個(gè)，帕秋莉小姐，魔理沙小姐，請不要跟竹林里的妖怪兔們說這件事啊，她們會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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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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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飛船用的是最新的技術(shù)，用光速的倍數(shù)來計(jì)算速度只是計(jì)算機(jī)根據(jù)目的地距離得的通俗說法，我們連您究竟飛了多遠(yuǎn)都定位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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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高天原的技術(shù)限制，起碼沒辦法在一百萬年之內(nèi)保證找到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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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我直到死?！白仙^發(fā)的魔女的臉色黑了，“也等不到你還我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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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書你可以直接來我家拿走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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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借了。”不知道為什么，這是我第一次在帕琪的臉上看到這樣的嚴(yán)肅，“期限是從借書的那一刻直到你死為止。雖然借書的手法不太光彩，但口頭約定也是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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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都沒把那話當(dāng)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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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直接把你和你家一起燒了然后再把書拿走，就說明我答應(yīng)你了?！彼f重地講述著，“愛麗絲的態(tài)度和我一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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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其實(shí)被困之后，我總非常擔(dān)心有朝一日我會瘋掉，瘋狂到把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每一寸正面的負(fù)面的情感都宣泄在通訊器對面可憐的接線員的頭上。但首先展露自己內(nèi)心的竟然不是我，而是在通訊器另一頭的我的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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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一直在被所有人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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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那個(gè)耍人偶的打賭了?！彼又f的話毀掉了一部分氣氛，“我賭是你先死，她賭我和她兩人的其中之一先死，靈夢賭的你回來，總之，我看著現(xiàn)在那家伙的勝率很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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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活得比你們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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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過來說就在概率學(xué)上講得通了。在你那里，唯一的知性生命是你自己，而知性意味著意外，魔法使只可能死于意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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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她的意思了，“而在幻想鄉(xiāng)最不缺的就是知性生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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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cuò)，我完全有可能有一天被調(diào)皮的妖精用磚頭拍到后腦勺上。而你那邊沒有，唯一有可能出意外的是你自己，魔理沙只有一個(gè)，而我們這里有七十億人。你不是一直想要長生嗎？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在你的碗里了，這是真正的與天地同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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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怎么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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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片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壓根沒碗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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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好棋?！睈埯惤z拿走了自己棋盤上的一個(gè)黑子。“沒想到你的棋技還不錯(cuò)嘛，我在G14添一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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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夸獎(jiǎng)，我在K7添一枚，你在L7的那個(gè)子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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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拿掉了一個(gè)子，“Q16?！?/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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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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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話說啊，你沒考慮過給你的星球起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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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5，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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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來到這顆星球的第一百七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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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個(gè)月，我充滿熱情地探索著這里的一切——主要是飛船迫降地點(diǎn)為基準(zhǔn)劃一個(gè)半徑為五百公里的大圓圈，還全程用通訊器直播了自己所經(jīng)歷的每一分每一秒。這段日子，幻想鄉(xiāng)興起了一種流行時(shí)尚，那就是被當(dāng)我的接線員。所有人都期待著有被抽中的那天，而且每次中獎(jiǎng)的人在和我聊天的時(shí)侯都會有一大群人圍觀——來找新聞素材的鴉天狗是少不了的，一般是文，果偶爾會來，有時(shí)候她倆也會請別的同事代班；還有靈夢、阿吽、小鈴和阿求，總之，每天都充滿著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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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以另一種方式重新進(jìn)入了幻想鄉(xiāng)的生活之中，她們漸漸習(xí)慣了這樣，但我不習(xí)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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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一個(gè)月，我就受夠了每天看老鷹逮兔子和山羊啃草皮的日子，長期被關(guān)禁閉或者受困的人會得失語癥，但我沒有，我每天都能和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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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親近所愛的朋友們沒有一個(gè)離我而去。她們還在那里，每天和我說說笑笑，享受著幻想鄉(xiāng)內(nèi)獨(dú)有的文明，而我卻被關(guān)在這顆半徑六千三百五十四千米的超巨型囚籠里看著她們享受這一切，我很難去放下心來忍受通訊器上的視頻以外的畫面，畢竟除了這里以外，我還有什么可以享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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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看鱷魚呲牙也算一種樂趣的話，那我早就進(jìn)入極樂了?，F(xiàn)在的我有多無聊，你應(yīng)該能看出來。我?guī)缀跬Ｖ沽颂剿?，開始跟探測器對面的人玩桌游，下圍棋下象棋下大將棋，甚至拿象棋和飛行棋混著下，怎么都行，一整天一整天地下棋。還有記日記，當(dāng)屏幕對面的可憐孩子需要去吃飯或者上廁所的時(shí)候我就會稍微把最近發(fā)生的事情記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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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短的時(shí)間當(dāng)然記不了多少東西，但這里真的有什么值得記錄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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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走I7，你發(fā)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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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我趕緊把自己在K7的棋子拿開，它被愛麗絲的黑子隔著起碼二百光年給無情殺害了，“這里就叫監(jiān)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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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K4。別起這么不吉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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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C8，那我該給它起什么名字？我定好了，這顆操蛋的星球就叫監(jiān)獄，監(jiān)獄星。天照大神他老人家來了也管不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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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走B4。他也確實(shí)管不到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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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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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夢靈夢靈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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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是真的吼出來跟她講的，那時(shí)候我的車剛剛吃了她的天狗，而她準(zhǔn)備用炮和白子對我的河童進(jìn)行一次完美的圍殺。還在被我折磨的無精打采的她頓時(shí)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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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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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蹲監(jiān)獄的第二百三十八天，我想到了一個(gè)絕妙的點(diǎn)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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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到天上給你們拍張照吧！”我興奮地吼叫著，把趴在我背上的壁虎都嚇跑了，“你們肯定沒從高位軌道看過地球的遠(yuǎn)景，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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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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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你了靈夢，把大家都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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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年過去后，流行時(shí)尚早就變成了例行公事。所有人都習(xí)慣了隔一個(gè)通訊器跟我聊天。雖然她們都保持了耐心，但我也能感受到她們的無奈——我能體諒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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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夢的效率很高，一個(gè)小時(shí)后，屏幕對面就像我剛迫降一樣聚了一大團(tuán)人。我在上百雙眼睛的注視下，肆無忌憚地開始驅(qū)動八卦爐，魔炮帶來的恐怖反作用力讓我在十五毫秒內(nèi)突破了第一宇宙速度，她們的視角和我差不了多少，先是魔炮刺眼的白光，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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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看到了一顆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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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之年的第一次，我體會到了宇宙的空曠。我沒有刻意去給自己減速，以大概十二千米每秒的速度漸行漸遠(yuǎn)，看著這顆奇特的星球，有著一個(gè)像雞腿一樣的大洲，一個(gè)像蝴蝶結(jié)一樣的群島以及一片半靈似的海洋的星球在我的目光中越縮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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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對面響起了激烈的掌聲，接著開始催我趕緊回去，不然不安全。但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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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shí)我的感覺是這樣的：老天真是閑的啊，給我他媽造了這么大一座監(jiān)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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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超星系團(tuán)，室女座超星系團(tuán)，一座半徑五千五百萬光年，有兩千個(gè)和銀河系差不多大的星系組成的超級天體，簡直是宇宙造化無窮偉力的終極化身。我被全世界最大的監(jiān)獄關(guān)住了，不知道地球在哪兒，地球也不知道我在哪兒，怎么找都找不到，唯一的交流方式是一個(gè)通訊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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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似乎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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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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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了個(gè)新的計(jì)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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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前，我完成了我的第一個(gè)計(jì)劃：在東半球中緯度挑了塊好地方，純手工一比一復(fù)原了整個(gè)紅魔館。六十五年前，我開始動用起自己的超凡力量復(fù)原了人間之里加博麗神社，并開始逐漸修改這里的生物構(gòu)成。三十年前，比那居天子陪我在天界逛了整整十年，我把整個(gè)有頂天都在監(jiān)獄里復(fù)原了。完工后的第五天，我在阿求的轉(zhuǎn)播下以自己獨(dú)特的方式參加了靈夢的葬禮，那時(shí)候她已經(jīng)退休整整六十年了，也算是個(gè)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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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靈夢在她當(dāng)年還是巫女的時(shí)候肯定沒想過那個(gè)御阿禮之子能比自己長壽。但阿求做到了，她活得比小鈴還長，再過了十二年我才參加了她的葬禮，這次負(fù)責(zé)轉(zhuǎn)播的是愛麗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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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還有十五年的工期，我就能在這片東半球的大海里靠填海造陸復(fù)原整個(gè)幻想鄉(xiāng)了。將近一個(gè)世紀(jì)過去了，除了年齡增長以外，我的實(shí)力增長也極為迅速。我自己沒有感覺到什么，但平時(shí)的一舉一動卻常常引起屏幕對面的人的驚呼，以前根本辦不到的事情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易如反掌，我得到了我以前想要的幾乎一切：永久的壽命、廣袤的自由地、當(dāng)然還有強(qiáng)大的實(sh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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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想吃也得付錢。我失去了我百分之九十九的社會屬性，幾乎失去了所有的朋友。感謝薛定諤和普朗克，是他們的理論讓我好歹還有機(jī)會看著她們一個(gè)個(gè)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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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月之民幾萬年前就發(fā)現(xiàn)了量子力學(xué)，我應(yīng)該謝的也許是一尊不知名的熱愛科學(xué)的大神，不知道是她先死還是我先死，我希望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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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的計(jì)劃是，在一比一復(fù)原幻想鄉(xiāng)后，我要做一件大事，很大的大事。最近我總是抽到針妙丸和愛麗絲當(dāng)我的接線員，她們讓我有點(diǎn)沉迷于精致小巧的美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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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夢妖夢，我有新計(jì)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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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臉崇拜地看著我正在復(fù)原的西行妖，“您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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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把這顆星球的每一寸土地都探索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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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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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極點(diǎn)開始，我會繞著零度經(jīng)線從北極一路勘探到南極，探索這一經(jīng)度上的每一寸土地或海洋。然后從南極點(diǎn)出發(fā)增加一度，繞著一度經(jīng)線一路勘探到北極，直到一百八十度全部探索完畢為止。”我滿臉驕傲地看著她，一邊分享著我的宏大計(jì)劃，“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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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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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霧雨魔理沙的第一個(gè)五百年計(jì)劃。妖夢，你是這場偉大遠(yuǎn)征的第一個(gè)見證人，自豪吧！”我模仿著小說里領(lǐng)導(dǎo)人物的發(fā)言，“我會成功的，無論代價(ji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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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shí)間對你來說其實(shí)也不算什么代價(ji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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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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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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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在監(jiān)獄里過的第九十一個(gè)新年，新年照例要收年玉，吃年糕還有放煙花，但沒人給我年玉，年糕我自己打來一個(gè)人吃也無聊，就只剩下煙花了，我不想失去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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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圣德太子帶我看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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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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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時(shí)間過得真快?！彼褦z像頭全轉(zhuǎn)向了遠(yuǎn)處的煙火，黑色的天空上正在流轉(zhuǎn)七彩的閃光?！拔矣珠_始懷念靈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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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話說神子，為什么每次你和我接線的時(shí)候都這么樂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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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我的能力。但我并不能穿過以光年為單位的長距離讀到你的心聲?！彼龘u搖頭，“別的人標(biāo)準(zhǔn)上的正常交流對我來說是一種奢侈，其實(shí)一邊讀心一邊聊天是很累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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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第二句前半句話感同身受。正經(jīng)的看煙花對我來說也算一種奢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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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為什么不自己弄點(diǎn)煙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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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無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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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過的無聊事多了去了?！彼男β曂高^成千上萬光年飄了過來，“創(chuàng)意十足的無聊東西，你可從來不缺這種東西。誰說煙花只能是現(xiàn)在那個(gè)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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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對，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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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大家都叫過來，我也有煙花會要給你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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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現(xiàn)在一個(gè)指頭就能摁死我，想在幾分鐘內(nèi)辦一場煙花會也不太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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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我再次大吼著，“快點(diǎn)神子，求您了，我打包票這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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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行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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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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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jiān)獄的煙花會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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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預(yù)設(shè)場景是剛剛手工復(fù)原的幻想鄉(xiāng)，具體來說是這樣的：首先，我擠碎原本魔法森林的土地，讓它變成一塊一塊的，然后再讓它們布滿整個(gè)天空——因?yàn)樯掷锉晃曳N了特別多的熒光蘑菇，它們在嶄新的幻想鄉(xiāng)里成為了一片嶄新的星空，如假包換的熒光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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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還不夠，我開堆了自己建造的舊地獄核反應(yīng)堆，它立刻開始瘋狂地吞噬氘和氚來。此時(shí)此剛好這個(gè)經(jīng)度的監(jiān)獄也進(jìn)入了每天自轉(zhuǎn)的末尾部分，黑夜立刻被躁動不安地聚變著的核反應(yīng)堆照亮了，我在嶄新的幻想鄉(xiāng)里揚(yáng)升起了一顆嶄新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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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我把它拉到了四千米的高空，并切斷了冷卻管道。伴隨著數(shù)億度的高溫裹挾著金屬蒸汽的恐怖爆炸，人類有文明以來所有機(jī)會見證過的最為盛大的一發(fā)煙花被我引爆了。伴隨著膨脹的過熱氣體揉碎了監(jiān)獄的深夜，驕陽初生的無上榮光掃蕩了深牢里每一寸土地的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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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住在自己一磚一瓦搭起來的陽光豪宅里，感到了一絲放蕩不羈的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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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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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雨魔理沙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喜歡用第三人稱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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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怪，我可沒這個(gè)習(xí)慣。記住了啊，自稱用第三人稱的人稱代詞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比如魔理沙，她就是個(gè)純純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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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伙花了僅僅四百二十年就把整顆星球給看了一遍，連一個(gè)螞蟻窩都不放過，也算是我難得可以自豪的事情了。上次我這么自豪還是徒手攀上這星球的最高峰——我以當(dāng)天的接線員天弓千亦給這座山命名，它有九千五百二十七點(diǎn)一二四五米高，我沒有動用魔法，花了兩個(gè)月爬到了頂。那時(shí)候帕秋莉已經(jīng)死了，一場可憐的實(shí)驗(yàn)失誤讓她丟了命，照例我是全程參加的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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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理沙在魔法森林的那個(gè)狗窩里從帕秋莉那里借來的書在當(dāng)天作為陪葬品全部埋到了地下，為此不得不擴(kuò)大了可憐老哮喘病人的陵墓，因?yàn)闀悬c(diǎn)多，裝不下。我還是每天都喝人聊天。我交了三個(gè)新朋友，一個(gè)叫古明地覺，一個(gè)叫豐聰耳神子，是在六百年前我剛剛來到自由星的時(shí)候交上的朋友，最新的一個(gè)朋友叫霧雨魔理沙，我每次抽到她都和這人聊得特別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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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是奇怪，為什么我以前不知道我自己這么有意思呢？在魔理沙的印象里，我應(yīng)該是個(gè)純純的混蛋，喜歡的東西只有偷書和蘑菇，還有某個(gè)已經(jīng)死了五百多年的女孩子，魔理沙從來沒有展現(xiàn)過這么有魅力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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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樣，我都非常喜歡在通訊器另一頭的我的朋友們向我傾訴她們的真正內(nèi)心的那些時(shí)光，霧雨魔理沙覺得這爽爆了，我覺得我和左臂小姐哪天也一定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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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觀是這樣的，我愛這個(gè)世界，但不包括它的缺陷?，F(xiàn)在不一樣了，魔理沙愛幻想鄉(xiāng)的每一個(gè)人，當(dāng)然也包括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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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詞：愛，極致

挑戰(zhàn)項(xiàng)：攝像機(jī)視角、煙花會、開放式結(jié)局、加時(shí)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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