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對的那個你

心?心在哪里,我早已經(jīng)是不知道的。
光?光在周圍,我早已經(jīng)明白。
你?你在眼前,我早已習(xí)慣。
夜路的寒冷,總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愈發(fā)強(qiáng)烈,偏偏這種時候,我也不在意已經(jīng)凍得發(fā)麻的雙腳,變成了一個步履蹣跚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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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終還是選擇了右邊的路,踏上了回去那個家的熟悉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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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xiàn)在的我,心就像被荊棘捆住一般疼痛、壓抑。我的生活終究還是要回歸一成不變的日常,而這日常居然變成了在被我打破后,又回到身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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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yīng)該明明知道沒什么的,我卻害怕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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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著這樣的心理,可家門口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自己跟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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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著輕輕敲了敲門,并沒有人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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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聽到右墻后傳來的流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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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洗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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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習(xí)慣帶鑰匙,只好站在門外干等著。走路的時候還好,不過一但像現(xiàn)在這樣站著不動,刺骨的冷便馬上侵襲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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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房屋,是一間略顯陳舊的平房,藍(lán)色的屋頂加上露出磚縫的白色外墻,再貼上一扇褐色的鐵門,這就是它的全貌。雖然看起來沒有多么體面,但我是萬萬不敢抱怨它的不好的。很多學(xué)生在學(xué)校附近根本沒有這樣的居住條件,大多都合租在擁擠的公寓房里,就我眼前這間舊屋子的價(jià)值,已經(jīng)接近郊區(qū)的一間別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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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現(xiàn)在就和自己的妹妹一起住在這里——為了方便上學(xué)而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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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只有一條漆黑的小路通向最近的一條街道,周圍相同款式的平房也暫時還沒有人住進(jìn)去,于是這里在晚上就變成了陰森恐怖的地方。干枯的老樹,裂開的石臺,從中掙扎出的野草,積水潭的反光,突然顫悠著傳來的遠(yuǎn)處的迷之聲響,以及高據(jù)頭頂?shù)臉淙~互相打顫的聲音,都讓我的心跳得越來越快……我把視線移到門前的一排彩花上,試圖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但它們在夜色中仍然鮮艷得不正常,反而會從中生出額外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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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再這樣待下去,我以后一定會不敢直視夜晚的家門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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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于說服自己的手,讓它懸在布滿銹痕的鐵門前,可沒想到的是,門自己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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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聞到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視線觸及到從門后伸出來的棕色發(fā)絲,晶瑩的水珠在發(fā)尖處搖搖欲墜,就像懸掛著的銀色圓潤寶石。還不容我慢慢思考眼前的狀況,一張還殘留著紅暈的小臉就從門后探了出來,這張精致面容的主人眨了眨眼睛,從中透露出來的童貞神色,既像害羞,又像喜悅……我本能地避開這樣令人全身發(fā)燙的目光,卻又看見了更不該看的景象——紅潤得像蘋果似的肩頭和白皙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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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回去,林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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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這是一聲可愛的疑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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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尷尬地轉(zhuǎn)過頭,不敢隨便想象她現(xiàn)在的表情和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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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真是謝謝你了,快回去繼續(xù)洗澡吧……”接著,好不容易才把這句簡單的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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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歡迎回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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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對我微笑,真是毫無防備啊。天天忙著上班的某些人也沒時間好好教教女兒……我可沒有教育她這些東西的義務(wù),不,應(yīng)該說是根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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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的同時,林柚為我拉開了冰冷沉重的鐵門。我跨過玄關(guān)進(jìn)入院子時,看見了她全身的模樣——玲瓏小巧的身體圍著白色浴巾,還沒擦干的頭發(fā)東倒西歪地翹著,藍(lán)色的拖鞋掛在兩只小腳上,踩在地上發(fā)出清涼的水聲。鐵門有些重,上面還有一些凸起的尖銳部分,她纖細(xì)的手需要兩只才能將它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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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摩擦聲響起,接著再咣當(dāng)一聲后,林柚便成功為鐵門上了鎖,可不知是不是發(fā)勁太大,她身上的浴巾竟然開始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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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她再有一個動作,浴巾可能就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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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沖過去用手從她身后將浴巾提起,也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她柔軟的下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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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誒誒誒誒……?。「纭缒愀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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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驚嚇聲怕是方圓半公里都聽見了。我從后面看到林柚的耳根刷地一下變紅,知道情況不妙,馬上開口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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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浴巾快掉了,現(xiàn)在不要動,自己把它提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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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是,林柚馬上變得乖巧起來,迅速用自己手接替了我,小心地提好浴巾,把它圍緊。做好這一切后,她背對著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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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呢,不過還好沒掉,謝謝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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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罵我一下我可能會更好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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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意嗎?女孩子應(yīng)該都很介意異性碰到自己的身體吧,更何況還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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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我也很害羞的啊,不過只是家人的話也沒什么問題……大概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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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柚蜷縮著身子,整個人顯得更渺小了。我無語地望著自己不同尋常的妹妹,為了讓一個對自己冷淡無情的人早點(diǎn)進(jìn)家門,不惜沖出溫暖的浴室,連浴巾都沒有圍好,讓自己暴露在寒冷的冬夜里,之后就算被那人觸碰了身體,也原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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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并沒有要求她這樣做,自己也不希望她這樣勉強(qiáng)自己。我只期待她像一個普通的妹妹那樣,會普通地對待自己的哥哥,然后在沒辦法的同居結(jié)束后,讓自己的生活與同齡的女孩更接近一些……在這里,平日里的家務(wù)都是林柚負(fù)責(zé)的,要不是真的擠不出時間,我想她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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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把兩人的伙食都包了。我雖然不想干這些活,可還沒有無情到讓自己的親妹妹這么累的地步。現(xiàn)在的任務(wù)分配是:我負(fù)責(zé)兩人房間的衛(wèi)生,而她負(fù)責(zé)剩下的地方還有洗衣晾衣之類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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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結(jié)果還是林柚的負(fù)擔(dān)更重,我的更少。可無論再怎么要求,她也不愿從自己那里再分走任何的家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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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想讓哥更輕松一點(diǎn)”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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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我們都在同一所學(xué)校,要不然即使已經(jīng)是高一學(xué)生,我也擔(dān)心有人會利用、欺負(fù)這樣善良溫柔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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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到底,在別人看來都是病入膏肓的廢品的我,真的有能力去保護(hù)林柚嗎?只是自己動動干裂的嘴皮子,最后卻根本做不了什么。
……
“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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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柚一聲柔綿的噴嚏將我拉回了現(xiàn)實(shí),我才發(fā)現(xiàn)她還沒有回到院子一角的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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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去洗澡,這么冷會感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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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楦缒阋恢痹诎l(fā)愣,我有些擔(dā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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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我到這種地步有用嗎,不奇怪嗎,在意你自己不就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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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聲音不知不覺放大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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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柚這時卻轉(zhuǎn)過身來,雙手緊緊攥著胸前的浴巾,低著頭,琥珀色的眼睛躲向別處。她那月光下閃著光澤的小嘴微張著想要說些什么,想象中害羞而可愛的表情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與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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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沒有逃避她的目光。兩人雙目對視,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用微弱的聲音地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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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嗎……是覺得我太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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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想辯解,卻僵直站在原地,沒有說出話來。我們兩人面對面地站在灰色水泥地的院子里,像孤峰對峙樹苗,像魔鬼強(qiáng)迫天使……林柚的眼中流露出期待的光芒,她一定是想要我說不,正自信地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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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潛意識里真的是這么想的嗎?對這樣的林柚一直懷有厭煩之心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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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是我藏著別的重要無比的理由,這足以使我不再安然自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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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緊閉著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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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沒事的,”她面朝別處,目光突然化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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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深陷的虛黑,但她擠出了一個微笑,“哥說出來也好呢,下次的話……我會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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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中,我不由得把手中巴掌大的筆記本掐成一團(t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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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后,我也只是看著她默不作聲地走向浴室,輕輕地帶上了嘎吱作響的木門。名叫林杏的人現(xiàn)在就像一具腐敗的死尸,如墓碑一般為他自己的死亡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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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很糟的現(xiàn)實(shí)卻還容易毀壞……不過也沒辦法?!甭淠奈曳鲋媲暗臓€墻,頹廢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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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現(xiàn)在要干嘛呢,也不可能現(xiàn)在就進(jìn)入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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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浴室的光亮仍存留在院子的一角,像是在暴風(fēng)雨中找到燈塔的破船一樣,我換了拖鞋走進(jìn)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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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到浴室后本能地望了一眼熱水器,液晶屏上顯示的熱水余量還有百分之八十多,這家伙洗干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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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不敢回去的我就地脫了個精光,開始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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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留下的清香彌漫的溫暖霧氣之中,我不禁回想起了小時候的生活。那時我和林柚都還在上幼兒園,一家人都還能在一起生活??呻S著年齡不斷增大,分別好像成了理所當(dāng)然的事,起初四口人晚飯時才能見面,再到每天晚上快睡覺時才能見面,慢慢又變成一個星期才能騰出一個下午回家,最后到現(xiàn)在的一個月以“確認(rèn)人身安全”為目的見一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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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家里的生活水平越來越好了,前提是一家人有時間去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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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今住在這種地方,反而成了一種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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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如果每天都要跑回市中心的話,那么一回到家就必須倒頭睡覺的生活就將來臨。規(guī)律作息對我來說是一個遙遠(yuǎn)的幻想,像現(xiàn)在這樣洗完澡才十一點(diǎn)半,還沒有人監(jiān)管的生活,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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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diǎn)擊噴頭背上的屏幕,上面淺藍(lán)色的熒光逐漸黯淡,密密麻麻的小孔隨之也停止噴水。我又穿上了校服,這澡說是白洗了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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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壞心情隨著室外涼風(fēng)的洗禮消散了許多??蛷d的燈還是亮著的,但從窗外往里看去,已經(jīng)空無一人。我進(jìn)門的時候不想有意減輕動靜,林柚的房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也就沒什么好在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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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我更在意的是,今天還沒打的五次演習(x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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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懶地趴在灰色的單人床上,我又回到了那個美麗的港區(qū),那里現(xiàn)在也是靜謐的夜晚,還伴著輕薄的白雪。16在朦朧的雪中冷酷地凝視我,我則像往常一樣,用充滿愛慕的閃著淚光的眼睛回應(yīng)她。漆黑的背景將她映襯得更加美麗,就像包裹著黑夜的幽靈,將自己深邃的藍(lán)色給予孤獨(dú)的黑暗。藍(lán)色的光芒也籠罩在我的房間里,如一股無形的力量把控著我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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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樣難得的接觸沒能持續(xù)半分鐘,窗外傳來一陣陣惡鬼狂號似的的警鈴,我兇神惡煞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無聲咒罵起一些不認(rèn)識的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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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抓誰呢?!讓不讓人放松一下!叫這么大聲是不是要讓我加入?!白天敷衍了事的人就應(yīng)該自己抓自己!擾民什么的破爛借口不是可以隨便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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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扣緊耳機(jī),這樣就只會依稀聽見自己的聲音,吼多大聲也不會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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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墻壁突然變得紅藍(lán)相間,看來吵鬧的警車甚至駛過我家門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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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煩死了!我又一把將耳機(jī)扯下來摔到床上,而它又旋風(fēng)一般地反彈回來擊中我的額頭。悶在我心里的氣越來越多,逐漸讓我感到口干舌燥。反正身體也氣得足夠熱了,現(xiàn)在就算下床去喝杯水,也不會對被窩戀戀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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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打開房門,本以為面前會出現(xiàn)寬闊的空間,可它卻被某個物體塞滿了。我憑著還算穩(wěn)固的陣腳沒有往后跌倒,可某人就不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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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地看著趴倒在地上的林柚,她穿著有些單薄淺綠色的長袖睡衣,就這樣趴在冬天晚上的地板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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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快讓開……”雖然我有些同情跌倒的她,但不代表我要出去喝水這件事會優(yōu)先于扶她起來,畢竟16歲的人了,摔倒后自己起來是基本技能吧,更何況女孩子的身體就是碰哪哪不行,只是給自己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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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柚沒有反應(yīng),于是我跨過她的身體,來到客廳打開燈。將一大杯冷水灌入肚里后,我的心情有所平復(fù),這才注意到從飲水機(jī)這個角度看過去,她房間的一整面墻都被警燈籠罩著,雙色的光輝閃動交替著,很容易就讓人聯(lián)想到一些現(xiàn)身時放出怪異光芒的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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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她以前是這么跟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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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跟我說你還害怕這個……”我用玻璃杯指著墻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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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站起來的林柚僵硬地垂著雙手,只是背對著我,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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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都15歲了啊,害怕的東西就用厭惡與仇恨去戰(zhàn)勝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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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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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恨得不夠,再恨一點(diǎn),恨到能無所顧忌地去罵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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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害怕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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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dāng)然!不……不對,怎么會說到我啊?只是……只是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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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到底什么沒辦法,是對我的性格沒辦法嗎?還是說對我的舉動沒辦法?”她的聲線突然不再微弱、溫柔,而是變得急促、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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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本來也覺得沒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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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既然這樣就好好地接受我啊?”林柚的聲音又突然變得清朗起來,仿佛從什么絕望的地方找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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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什么?你不應(yīng)該好好接受一下真正的自己嗎?”我卻無情地發(f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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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根本不用擔(dān)心吧?重要的是你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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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論什么樣也好,不需要你來擔(dā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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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么呢,我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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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可而止,林柚,你只是我的妹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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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難道還不夠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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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柚大聲吼了出來,似乎連空氣都被震住了,我之前從沒聽過這種仿佛把嗓子徹底撕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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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警笛聲在外面持續(xù)不斷地鳴響著,現(xiàn)在竟也不顯得吵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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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是家人啊……家人……難道一定要理所當(dāng)然地被越分越開嗎?為什么要這樣隨便走開,為什么自己不去改變……明明我已經(jīng)……”她雙手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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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成拳,微微地顫抖著,聲音像枯葉被凜風(fēng)掃過那般凄耳,手背上顯露出畫筆淡描過一樣的青條,素白的指甲深深戳進(jìn)了自己手掌的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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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言地看著林柚,她那消失的聲音逐漸變成嗚咽,到后來是連續(xù)不斷的抽泣,仿佛是把自己的心扯開,榨成鮮血,最后再化作帶上聲音的眼淚那般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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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dāng)?shù)竭@種時候,我只要走上去,從身后抱住她,之后一句話也不用說,只用摸摸她的頭,整理一下她柔順的頭發(fā),她就會恢復(fù)原樣,甚至?xí)D(zhuǎn)過身抱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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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是這樣一個討人喜歡的妹妹,溫柔、可愛、體貼、偶爾還會撒嬌,反過來教訓(xùn)我什么的也都是帶著嬌氣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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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辦法就是沒辦法,是什么讓她變成這樣的,我不想去思考,也不敢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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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沒辦法的,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沒辦法,被無數(shù)的東西決定著,希望的與不希望的,全都是有因有果的巧合,不敢相信……卻又決定好了從上到下的一切,主觀意志只是可笑的錯覺而已,實(shí)際上我們永遠(yuǎn)被掌控著,被實(shí)際存在的宿命掌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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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柚……你的心意我無法理解,更無法接受,”我握緊了手中的玻璃杯,只想把它捏碎,“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種生活,可惜你和我一樣,會控訴所謂的‘正?!?,不過……我已經(jīng)陷進(jìn)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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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希望你能適應(yīng)這樣的現(xiàn)實(shí),至少也不要……也不要像我這樣,適應(yīng)不了就選擇傷害,想要一個不用改變自己的世界……說不定這樣就能減輕你的痛苦,我是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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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音落下后,客廳內(nèi)只剩下充斥著的寂靜,仿佛要把空曠給擠滿一般。擺滿水果和速食的茶幾,下面堆放著的一箱箱紙巾,以及對面的木沙發(fā)、掛在正上方的發(fā)黃風(fēng)景油畫,右邊則是我們兩兄妹房門大開的房間,一個怪異凌亂不堪,另一個素雅整齊劃一。院內(nèi)破爛的廚房、狹小的浴室、認(rèn)不出模樣的洗漱臺,環(huán)環(huán)包圍著我們倆的內(nèi)城,構(gòu)成了王女與王兄的城堡。這座城堡已經(jīng)是兩人難得的凈土了,即使他們可能都趨近崩壞與瘋狂,也不應(yīng)該親手把自己喜歡的墳?zāi)菇o葬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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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我的心里居然有一種隱約的沖動,想從身后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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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可以一起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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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后這隱約還是太悠久綿長,直至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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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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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你,我親愛的妹妹罷了。
(封面畫師:MAY.? PID:11482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