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杰 不知或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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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湯姆又再一次被逐出家門,連帶著裝著牛奶的飯碗和小貓窩都被人類一起丟了出去,那盆牛奶還一點也不客氣地淋到了湯姆的頭上。 但這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作為一只貓,湯姆換過許多個主人,湯姆在追逐杰瑞時經(jīng)常上頭,有極強的破壞力,讓許多主人虧了不少。 所以他總是隔三差五的就得出去流浪一段時間,找新的主人家住,僅在找不到食物或?qū)嵲跓o聊時才回來找杰瑞。 這次的情況有點嚴(yán)重,簡單來說,湯姆丟炸藥將家里的一處墻炸毀了,恰好是杰瑞家的位置。 杰瑞見了也停止了逃跑,用手捂著嘴,湯姆還意猶未盡的將杰瑞抓起,而杰瑞則是用手指了一下臥室的方向,又用手指了下墻。 不出所料,女主人果然醒了,而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一貓一鼠不得不離開去找新的住所。 但盡管流浪,風(fēng)雨和饑渴也無法中止他們追逐的游戲,杰瑞決定獨自一鼠去找合適的住所。 “從這里開始我們分開走吧,晚上照例在公園碰頭。”被趕出家門那天的凌晨四點半,杰瑞提出了這個建議,他將自己的右拳懸在空中,天邊的微光照亮了他的半邊臉。 湯姆面對他彎下腰與他碰拳,“要是你沒有回來我會到處找你哦?!?杰瑞叉了下腰,用肯定的語氣告訴他:“如果你沒有回來,無論天堂地獄我都會去找你?!?“還是你自己小心吧?!?或許是由于多年的追逐游戲,他們有著不可估量的默契和信任。 不愁吃喝的家庭在大都市中不難找到,但要找一家需要貓的家庭就比較困難,杰瑞作為一只過街老鼠并不受人歡迎。 趕早市的人們踏著凌亂的腳步,杰瑞一路躲著人類的視線在街邊觀察,由于時間過早,不少的店鋪還沒有開店,杰瑞在面包店后街找到一塊磚頭模樣的吐司面包,看起來是面包店不能售賣隔夜面包所以才將其丟棄。 運氣不錯,他想,干脆掰開面包,坐在臺階上吃起來。 面包吃完,他意猶未盡地輕舔了下指尖,大搖大擺的走上街去,殊不知身后已經(jīng)跟上了一只瘦臉黑貓。 野貓也學(xué)他一樣舔舐指尖,臉上貪婪的笑容布滿沉醉,好似老鼠的美味已經(jīng)進(jìn)入口中。 只是不等他回過神來,臉上已經(jīng)挨了一拳。 日常挨餓受凍的野貓哪里斗得過湯姆?完全就是被暴打了一頓。湯姆無奈又似憤怒地威脅他道:“敢讓我看到我的老鼠受半點傷你就完了,明白嗎?” 野貓妥協(xié)的速度極快,迅速點頭,但又迅速搖頭,表示這一帶不是他的地盤,他很難做主。 … 城市中的許多樓盤都像要沖上天,掛著金光閃閃的裝飾,每一棟樓都在盡可能的引人注目,杰瑞決定跟隨人潮進(jìn)去逛逛。 這里貌似有很多人住,杰瑞心想,他偷偷地跟隨人群溜進(jìn)一個房間,沒想到是什么酒店房間,害他紅著臉溜出門來。 恰好一個服務(wù)員推著餐車經(jīng)過,杰瑞順勢跳上餐車底層,食物的香氣從鍋蓋中冒出,旁邊放著一本故事書,杰瑞本想直接將一整個鍋端走,卻看到上面的題目“愛無需多言”。 有意思,他的腦海中閃過上次湯姆將奶酪從冰箱拿出放在客廳桌上的畫面,于是放下食物,卷起書偷溜出酒店,坐在巷口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直到陽光漸漸的移到了書本上,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了他一聲。 他回過神來,現(xiàn)在正是中午,湯姆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面前,一把就將書搶了過去。 “原來跑這偷懶呢,我看看你看的啥,睡前故事嗎?真無趣誒?!?湯姆拿著書隨手翻了幾頁,徹底打亂了杰瑞看的頁數(shù),杰瑞倒也不在意,他注意到湯姆的胡子上還沾著水珠子。 “又去釣魚了?”他記得湯姆很喜歡釣魚,時不時就會跑到公園水邊垂釣。 杰瑞可不會對公園那群野魚起同情心,畢竟他自己路過水邊都要被那些魚虎視眈眈,進(jìn)了水里更是要被追殺。 “嗯…”他把書合上,轉(zhuǎn)身就要走,“今天漁獲不錯,不抓你啦?!?“原來是去打架了。”杰瑞嘻笑他,戳破了他的謊言,“尾巴上有處地方結(jié)痂了噢,手背有爪痕,之前明明沒有的?!?“觀察能力這么好,怎么不去當(dāng)偵探呢?!睖沸÷暤泥止玖艘痪?,然后他感到自己好似丟了臉一樣,離開的腳步稍微加快了。 杰瑞突然起了玩的心思,撕下書的扉頁折成紙飛機,丟出去恰好撞到湯姆的后腦勺。 在杰瑞看不到的角度,湯姆嘴角微微上揚,迅速轉(zhuǎn)身追向杰瑞,杰瑞也反應(yīng)迅速的逃開了。 就這樣,他們一路七彎八繞最后才跑到了公園,原本十幾分鐘就能到達(dá)的路程,最后走了一個下午。 黃昏金色的光線投落在水波上,杰瑞在木板橋上來了一個急剎,又伸出一條腿絆倒湯姆,只見湯姆一個打滾落入湖中,杰瑞才大笑著抹了把因劇烈運動冒出的汗水。 “又是我羸啦?!?只聽見水聲撲騰,好吧,湯姆不會游泳,還得下去救他,于是最后一貓一鼠混身濕透,坐在公園的樹下吹著夜晚的冷風(fēng)。 好在是夏天,并不會那么容易得病,有兩只流浪貓送來兩條魚,湯姆向杰瑞炫耀那是他新收的小弟,魚也是他之前釣的。 流浪貓并不知道為什么老鼠會和貓在一起,但也不敢多問,杰瑞比他們勇太多,用手肘碰了一下湯姆說“沒想到啊,你明明連我都抓不到,還有能力一打二?” 兩個小弟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倒是湯姆冷笑了一聲,把杰瑞拎起來丟了出去,流浪貓還以為老大恩施,爭相沖出去抓。 杰瑞拔腿就跑,縱然走位天秀但雙拳難敵四爪,失誤被石頭絆倒后直直地滾進(jìn)落葉堆中。湯姆看著他的狼狽樣,在原地發(fā)出極帶諷刺意義的嘲笑聲。 杰瑞心里氣不過,想出一計,引導(dǎo)著兩只流浪貓爬上湯姆頭頂?shù)臉洌淖Σ⒂猛鶚渖壹馀馈?兩只貓眼中只有杰瑞,完全沒注意到樹枝的情況,樹枝被巨大的體重壓垮,而此時湯姆正想一口吃掉魚,結(jié)果所有貓鼠通通砸在他的頭上害他只吃到了痛。 湯姆憤怒地把那兩只流浪貓趕走,又看了看杰瑞,他完全是一幅得意忘形的樣子。最后湯姆還是什么都沒說,拿起兩條大魚開始泄憤似的啃起來,其實心里開心和氣憤各一半。 看著他的背影,杰瑞發(fā)現(xiàn)湯姆尾巴上結(jié)的痂又開始流血了。真是的,什么時候又流的血,都不說一句。 天黑了下來,湯姆撫摸著杰瑞的腦袋,像人類撫摸一只小貓,叮囑他別亂跑之類的,杰瑞卻不以為然,對他呲牙咧嘴。 湯姆就打趣道要不要聽睡前故事,杰瑞撇嘴道了句不要就走到一旁追書去了。 他記得以前曾經(jīng)有一天,杰瑞給自己留下一封信,內(nèi)容說自己想獨自去大都會看看,他很擔(dān)心就到大都會去找他,之后的內(nèi)容就記不清了,好像遇到什么惡魔天使的考驗,蠻危險的?!具@里接官方手游劇情】 但在恍忽間又回到了家中,連那封信都沒有被動過的痕跡,聽到杰瑞的奔跑聲他便立刻開始裝睡。結(jié)果杰瑞進(jìn)了門后也不顧他正在睡覺,直接給他來了一頓狂親。 雖然不知道杰瑞當(dāng)時為什么那么高興,但總歸最后沒事就好,湯姆只是這么覺得,后來在杰瑞寫的日記上才知道那天他去大都會被野貓欺負(fù)了。 月亮漸漸地升上夜空,公園里除了他們外也常有其他的流浪者來此過夜,比如米特。 米特是一只貓,杰瑞會認(rèn)識他也是因為他與湯姆是朋友,他經(jīng)常到公園來取湖水清洗尾巴上的傷口。雖然傷口已經(jīng)愈合的很好了,但習(xí)慣已經(jīng)養(yǎng)成,即使不需要清洗傷口也常來這里喝水。 “晚上好,貓大哥?!泵滋鼐驮跇蝾^拿空盒飯取水,杰瑞不緊不慢地走到他身邊坐下,兩只懸空的腳丫恰好能觸碰到水面,于是悠閑的劃起了水。 “嘿,小老鼠,你在這里也就是說湯姆老兄在這嘍?!?“他已經(jīng)熟睡了,你這傷口是怎么來的???好像從來沒有見你把紗布拿開過?!苯苋饻惿锨叭タ?,絲毫沒有對貓的恐懼,雖然經(jīng)常被追捕,但他沒有把自己當(dāng)成貓的獵物的習(xí)慣。 “早些年被其他貓咬傷的,我們野貓不像家貓有吃有喝,食物和地盤總得靠打架來爭取?!?“就像剛認(rèn)識那會,你和湯姆搶我那樣?” “嗯,湯姆那會可真是慫,不敢打真的,不過我聽說他現(xiàn)在打架可兇了。”米特一邊用兩只爪子比劃著,一邊講他聽到的那些關(guān)于湯姆的內(nèi)容。 杰瑞回憶了下,倒是沒見過湯姆哪次跟他動真格,甚至很少見到湯姆生氣。 噢,所以他今天才背著自己去打架了。 向米特告別后,杰瑞悄悄地走遠(yuǎn)了點,他記得有一輛房車停在公園廣場上,窗戶沒合緊,玻璃倒映著月光。 杰瑞費勁推開窗戶時也不知為何內(nèi)心有點小開心,房車的主人正打著呼嚕,于是他在凌亂的房間里找了一陣,花了點時間才找到藥箱。 杰瑞向房車主人“借”了膏藥,又跑去湖邊弄了水,把這些弄到湯姆身邊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抹了把汗后開始清洗湯姆的傷口。 這樣的情形讓他想起上次自己趁湯姆熟睡時在他臉上畫的濃妝,于是忍俊不禁。 畢竟貓這種生物平時總是裝睡,但到了真睡著的時候反而怎么也叫不醒,這方面杰瑞早就試驗過了,因此他一點也不怕湯姆吃痛醒來。 夜深了,大概是太累了,連杰瑞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只知道昨夜有點冷,早上自己正被睡著的湯姆當(dāng)抱枕摟著。 清晨的陽光過干刺眼,他留戀地抓住湯姆的白爪子往頭上蓋,那一瞬他好像聽到一聲輕得像氣音的笑,混身打了一激靈,不困了。 “這么想睡,夢見什么了呀?!睖纷鹕韥砗笸酥翗溥?,將背倚在樹干上,舒服地伸了伸懶,兩只手臂在腦后彎曲當(dāng)枕頭用。 “嘁,沒有!”杰瑞搓掉了臉上的睡意,把哈欠咽下喉。 “我夢到了很有意思的事哦?!睖焚u了個關(guān)子,杰瑞心想不會昨晚的事被知道了吧?他是在故意裝睡吧? “我夢見我成了世界頂尖音樂家,和你一起上了舞臺,唔,記不清了,總之我覺得可行,這樣我們就不用總是四處奔波了?!?原來不是被發(fā)現(xiàn)了啊。不知為何,杰瑞心里長吁一口氣,“去西部找我舅舅佩克斯教你怎樣?你之前彈鋼琴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天賦異稟?!?杰瑞記得自己曾經(jīng)沉迷于跳華爾茲,因為那一家男主人的鋼琴曲實在優(yōu)雅華麗,但舞曲并不是天天都有,湯姆為此特意去學(xué)鋼琴。那時杰瑞就感到意外,各方面的意外。 湯姆答應(yīng)了,他們是說干就干的那類貓鼠,于是那天早上他們出現(xiàn)在地鐵站,潛行在密集的上班族中。 貓鼠可不受人類的法律限制,所以也沒人規(guī)定他們不能逃票并從車箱中順點小零食吃。 車窗外的風(fēng)景不斷出現(xiàn)靠近遠(yuǎn)去又消失,湯姆看了眼坐在自己身邊正在看書的鼠,所幸自己的身邊有一個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生命,這是如此幸運。 今天天還沒完全亮起來時,湯姆已經(jīng)半醒了,揉著眼站起身,只看見杰瑞嘴角還流著口水,旁邊放著一罐藥膏。 這藥膏他眼熟,之前在家中打鬧有不少次因自己玩的過火而讓杰瑞受了傷,他總是會偷偷用上這個去討好杰瑞,不過其實他知道杰瑞從來不為玩過頭而生氣。 只要觀察哪里有開著窗的房車就能還回去了,湯姆察看了一下自己受過傷的地方,內(nèi)心不自覺的感覺到愉悅。 “為什么要偷偷的對別人好啊,難道是因為《愛無需多言》?明明知道有人愛自己時才是最開心的吧?!彼哉Z,但杰瑞的大耳朵還是接收到了不大清晰的信號,“你剛剛說什么?” “我剛剛是說,西部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