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喚醒了姜柚恩的蘇虞莫馬不停蹄地前往鎮(zhèn)壓第143號收容設(shè)施的異常事件，另一邊的柚恩和莞兒也按著虞莫給的地址前往山區(qū)，準備帶回失蹤已久的安米諾?！?/p>

【推薦按順序閱讀蘇虞傳媒系列作品：

第一篇章《熊》：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20898011

第二篇章《蜂》：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20921749】?

【以下正文】

（1）夢

“莫莫，我想開一場演唱會?！碧K虞傳媒的董事長辦公室里，露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遠處灰蒙蒙的城市雨景，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

“嗯？”坐在桌前整理著文件的虞莫驚訝了一下，很快就繼續(xù)手上的工作，“好啊，是哪個異常需要用這種方式收容？我讓副官給你安排——這次多帶幾隊特工，上周的收容事故就是因為人手不足……”

露早輕輕走到虞莫身后，用雙臂攬住對方修長的脖頸，用臉頰蹭了蹭虞莫的耳朵，輕聲說道：“不是為了收容什么異?！皇菃渭兊囊粓鲅莩獣！?/p>

虞莫停住手里的工作，轉(zhuǎn)頭在極近的距離和露早對視：“怎么突然想起來做這個？”

“這些年，死去的人太多了，”露早神色悲憫，“搬遷到第二新百京市的過程里也有很多人犧牲，政府為了對抗異常幾乎取消了一切的娛樂活動——這座城市的氣氛太壓抑了。”

“有道理，”虞莫聽到這里也點頭表示贊同，“低氣壓的社會也容易滋生出異常，或許我們真的需要一場演唱會來提振士氣?！?/p>

“哈哈，我就知道莫莫會同意的?！甭对缯{(diào)皮地輕咬了下虞莫的耳垂，蹦蹦跳跳地朝門外走去，“那就這么定了，我去準備節(jié)目！”

“喂，不邀請我作為你的演唱會嘉賓出席么。”虞莫也難得放松下來，暢想著演唱會的盛況。

“嘿嘿，蘇總這么忙，最后一首歌的時候來助個唱就好啦?！?/p>

“行，”虞莫在筆記本上記上了這一條，又叫住了露早，“對了早早，董事會那邊通過了一條決議，要新建一處存放A級異常的收容設(shè)施，編號還沒定，吉利的數(shù)字都用的差不多了——要不這次用你的生日給它編號？”

“才不要，”露早做了個鬼臉，又思考了一會兒，“143這個數(shù)字還沒被用吧，那就143咯?！?/p>

虞莫沒想到這個數(shù)字有什么特殊的含義，瞇眼沉吟道：“好怪的數(shù)字……有什么講究嗎？”

“你只需要記住這是我?guī)湍闳〉木幪柧涂梢粤耍　?/p>

……

第143號收容設(shè)施1號站點外圍。

虞莫在車后座上疲憊地睜開眼，對著車窗外安靜等候的副官虞美人問道：“我睡了多久？”

“40分鐘，”虞美人拉開車門，給虞莫遞過去一件西裝外套，“您好像在做夢，所以我沒有叫醒您，抱歉?！?/p>

“夢到一些以前的事情，”虞莫跳下車，看著封鎖住整個街區(qū)，來往匆忙的特工們神色有些凝重，封鎖線內(nèi)隱約有槍聲傳來，“報告?zhèn)銮闆r吧?！?/p>

“第143號收容設(shè)施位于第二新百京市市郊，周圍人口密度不大，但以設(shè)施為中心，方圓兩公里范圍內(nèi)的所有人員都已失去聯(lián)絡(luò)，初步統(tǒng)計有將近5000名平民失蹤，收容設(shè)施及附近監(jiān)測站點的特工和研究人員有286人失聯(lián)，和一小時前突入設(shè)施內(nèi)部的兩支機動特遣隊通訊業(yè)已中斷?！庇菝廊烁谟菽砗蟪怄i線大踏步走去，一邊平靜地報告著有些觸目驚心的數(shù)字，“可以確定的是，A級異常睡美人已經(jīng)突破收容，封鎖線外圍已經(jīng)受到了夢境使徒的沖擊?！?/p>

“只有我倆的時候，就不要用那個官方的異常名稱了，”虞莫苦笑了下，“你我都知道睡美人的真面目。”

“是白露早小姐?！庇菝廊宋⑽㈩h首表示了歉意。

虞莫一邊聽著副官的報告，一邊走到了封鎖線的入口，全副武裝的特工們對這位董事會成員敬禮致意，并不斷上前報告最新的戰(zhàn)況和情報。

“副官，檢查裝備，兩分鐘后準備進入封鎖區(qū)?！庇菽淮狭艘话演p便的手槍，目光中滿是凜冽的寒意。

所有人都為之呼吸一滯，知道這位蘇虞傳媒的大姐頭正處在氣找不到人撒的狀態(tài)——因為大家都清楚，第143號收容設(shè)施里的那個異常，曾經(jīng)是蘇虞莫最為親密的隊友。

虞美人背上一把自動步槍，攜帶了幾個基數(shù)的彈藥，平靜地跟在虞莫身后，一起踏入了封鎖區(qū)。

“各單位注意！蘇總已經(jīng)進入1號站點封鎖區(qū)，所有正在與夢境使徒交戰(zhàn)的小隊和特工立刻撤出！立刻撤出！”

（2）睡美人

露早回到了后臺，幾個工作人員立刻沖上來，有的為她整理發(fā)型和端茶送水，有的為她緊急補妝，剩下的則舉著一件華麗的公主服準備給露早換上——這是下一首曲目的演出服。

“剛才發(fā)揮得怎么樣?！甭对缫贿叴罂谖恐械臏厮贿咈湴恋貑栔弦粋€節(jié)目的反響。

“露早殿下唱得太棒了！”

“真想就這么一直聽下去?。　?/p>

“天籟之音，所有人都為之沉醉！”

工作人員們鼓起掌，西裝革履的職業(yè)經(jīng)紀人也走上前來給露早捶背：“就照著這個勢頭唱下去！這一定會是有史以來最棒的演唱會！”

“那就好?！甭对缗d奮地撇了撇嘴，扭頭問了經(jīng)紀人一個問題，“對了，還有幾首歌？”

“還有最后三首?！?/p>

露早看了眼時間，閉上眼睛等著化妝師給自己補上眼影，語氣有些埋怨：“助場嘉賓怎么還沒到？早該來候場了吧，誰又耍大牌？”

所有工作人員的動作一滯，像是被人一齊按下了停止鍵，他們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露早，沒有任何表情。

經(jīng)紀人露出一個職業(yè)的笑容：“沒關(guān)系，嘉賓是誰都無所謂了——露早公主會讓這場演唱會被所有觀眾銘記的?！?/p>

工作人員們重新開始了動作和說笑，好像剛才詭異的停頓根本不存在一樣。

“今天這么好的演出效果，真是沒想到呢，”露早嘿嘿地傻笑了聲，“好像在做夢一樣。”

經(jīng)紀人依然微笑著，嘴角的弧度沒有一絲變化：“對了，露早小姐，有一件事，一些沒票的觀眾想要強行進場觀看，保安們暫時攔住了他們，我們該怎么做?！?/p>

“讓他們?nèi)鲳^外等候吧，外面的廣場上也有大屏幕直播不是嗎，告訴場館外的粉絲，演唱會結(jié)束后我會到外面謝場的——對人家要客氣一點，都是粉絲，千萬不要跟他們動手哦?！甭对缡终J真地叮囑道。

“當(dāng)然?！苯?jīng)紀人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我這就通知保安?！?/p>

……

虞美人確認了幾名倒在街道上的特工情況，轉(zhuǎn)頭對著一旁的虞莫說道：“生命體征正常卻無法被外力喚醒，他們的意識恐怕已經(jīng)進入露早小姐的夢境了。

“留在原地，讓外面的人來接手?！庇菽粗@條死寂的街道，吐出了一口濁氣——情況比她想象得更糟。

街上到處都是躺在街上昏迷不醒的人，有私家車已經(jīng)因為司機沉睡而一頭撞在了路邊的電線桿上，整臺車子熊熊燃燒——可車上所有的乘客即使被烈焰灼燒成焦尸，也沒有絲毫醒來的征兆。

封鎖區(qū)內(nèi)就像是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在同一時間入睡，而且再也不會醒來了。

“露早小姐這次的夢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虞美人冷靜地做出了分析，“保守估計已經(jīng)有一萬人被拖入了她的夢中，即使這其中只有四分之一被徹底轉(zhuǎn)化為迷失在夢境里的行尸走肉……那我們也要面對幾千名夢境使徒。”

像是為了印證虞美人的說法一樣，兩人所處的長街兩頭，突然冒出了黑壓壓的一片人影，將兩人徹底堵在了街道當(dāng)中。

黑壓壓的人群全部緊閉雙眼，他們除了臉部以外的全身各處都被粘稠的黑泥包裹著，看上去就像無數(shù)蠕動著的蛆蟲。

它們站在原地停頓了一會兒，然后發(fā)出了不屬于的人類的嘶吼，大聲咆哮著沖向了街道正中無處可逃的兩人。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多么美妙的夢境，才讓這些人再也不愿意醒來?！庇菽钗豢跉?，目光如炬，“虞美人，不用留手，這些人徹底變成了夢境使徒……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p>

虞美人扣動扳機的同時，虞莫頭上的冥界藍蝶業(yè)已飛臨人群的上空，以風(fēng)卷殘云的速度開始抹殺所有企圖靠近虞莫的威脅。

冥界藍蝶已經(jīng)憋屈了太久，無論是面對小莞熊布偶還是時光裝甲，它其實都可以將對方直接送入冥界，抹除掉它們在世上的所有痕跡，只是一直被虞莫所克制著沒有出手，所以當(dāng)它終于面對可以隨手抹殺的異常時，這件末日級的A級異常露出了隱藏已久的獠牙。

黑色的旋風(fēng)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不斷被藍蝶揮動的翅膀送入人群，裹滿黑泥的夢境使徒們在接觸到黑色粒子的一瞬間便會徹底消失不見，永遠地從這個世界上被抹去了。

這一次虞莫沒有必要再留手，被睡美人——也就是白露早的夢境影響轉(zhuǎn)化為這種黑泥怪物的人類已經(jīng)沒救了，他們還會像病毒一樣將觸碰到的人拖入無法醒來的夢，必須盡可能地消滅它們。

另一邊用步槍火力阻滯著夢境使徒們沖擊的虞美人冷靜地點射著突前的怪物，這位神秘的副官還哼著一首不屬于人類語言體系的玄妙歌曲，歌聲所覆蓋的范圍內(nèi)，黑泥怪物的行動出現(xiàn)了明顯的遲緩。

被子彈擊中要害的黑泥怪物在瀕死之際稍微恢復(fù)了人類的特征，他們身上覆蓋著的黑泥消退了不少，沒人發(fā)出哀嚎，只是發(fā)出了將死前最后的夢囈：

“媽媽，今晚我可以再吃一顆糖嗎——謝謝媽媽！”

“我考上了！我考上重點大學(xué)了……”

“我媽答應(yīng)我們結(jié)婚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親愛的，我找到工作了，明年孩子的學(xué)費有著落了……”

“爸！我今天光榮退伍了！咱爺倆去下個館子慶?！?/p>

“囡囡，怎么突然想起來回家看我了，姥姥這兒什么都沒準備，我這就出門買菜啊……”

即使是再殺伐果斷，虞莫也在聽到這些夢境使徒死前的囈語時沉默了：她好像理解為什么那些夢境使徒再也不愿意醒來了。

因為那些美夢都是他們在現(xiàn)實里執(zhí)念最深，卻不可得的東西。

虞美人看出了主官的情緒有些不對，立刻出聲提醒道：“蘇總，他們已經(jīng)死了?！?/p>

“我知道，”虞莫臉上露出了復(fù)雜的表情，“這些沉溺夢境不愿醒來的人……也許只是現(xiàn)實里活著太累了吧?！?/p>

“是啊，”虞美人輕描淡寫地附和，“根據(jù)統(tǒng)計，轉(zhuǎn)變?yōu)閴艟呈雇降娜擞邪俜种耸际チ俗约旱挠H人和摯愛，他們在夢境中尋求逃避也可以理解?！?/p>

“這個我也知道，”虞莫搖了搖頭，清空自己腦中的紛亂思緒，“其中超過半數(shù)的受害者都是因為異常而失去了至親……這就是蘇虞傳媒存在的意義啊?！?/p>

“看起來您不再迷茫了?！?/p>

“我什么時候迷茫過？”虞莫大手一揮，藍蝶刮起的黑色暴風(fēng)將這一側(cè)的黑泥怪物盡數(shù)抹除，“走吧，去第143號收容設(shè)施……結(jié)束這一切?！?/p>

其實虞莫內(nèi)心一直還有一個小小的疑問。

早早，你給這些可憐人編織這么多不愿醒來的美夢，一定也很累了吧？

（3）浮生

山呼海嘯的喝彩幾乎要將場館的穹頂掀翻，白露早優(yōu)雅地對著座無虛席的幾萬觀眾優(yōu)雅地躬身謝場。

剛剛結(jié)束一曲歌舞的露早微微喘息，卻依然元氣十足的抓起麥克風(fēng)，對觀眾們熱情地揮手示意：“謝謝大家來參加我的演唱會！”

她休息了片刻，待到瘋狂歡呼吶喊的人群稍微安靜了些，這才繼續(xù)緩緩出聲：“這場演唱會我已經(jīng)期待了太久，相信粉絲們也等待了太久——”

“這個時代算不上有多完美，”露早輕輕擦拭掉眼角激動的淚水，“但我們依然在廢墟上建立起了充滿希望的第二新百京市，在這里迎來我們嶄新的生活?！?/p>

“我們不能忘記在這一過程中犧牲的英雄們，”露早逐漸有了幾分哭腔，“在這個偉大的重建過程中，很多孩子失去了父母，很多父母失去了兒女……太多人失去了他們的至愛親朋?！?/p>

臺下的觀眾席在露早動人的演說聲中傳出了低沉的嗚咽聲，并逐漸蔓延開來，觀眾席頓時變成了一片悲傷的海洋。

十年前的那場災(zāi)難里死去的人太多了，這些年里層出不窮的異常也讓普通人的生活變得一團亂麻，所有觀眾都有認識的人在這動蕩的年代離世，人類生來具有的共情能力讓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悲傷中。

“我們要銘記那些已經(jīng)離開的人，”露早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就算是為了他們，我們留下的人，更要好好活著?！?/p>

“下面這首歌，應(yīng)該每個人都會唱，我也相信這首出自歷史上最偉大的音樂家之一的作品，能給我們帶來力量和勇氣！”

露早用手向后一指，舞臺的帷幕拉開，一支管弦樂團已經(jīng)準備就緒，在聚光燈下蓄勢待發(fā)。

“讓我們一起合唱這首《歡樂頌》吧！”露早雙手高高舉起，整個人隨著樂聲雀躍地跳動起來，“忘記悲傷，讓今晚變成歡樂的海洋！”

歡快的旋律和歌聲很快席卷了整個體育場：

“歡樂女神圣潔美麗！”

“燦爛光芒照大地！”

……

蘇虞莫和副官終于突破到了距離第143號收容設(shè)施僅有500米的位置。

第143號收容設(shè)施在被改造成收容設(shè)施前，是第二新百京市里最大的體育場，可容納10萬余人。

這也是五年前那場演唱會時發(fā)生異常事故的地方，在那之后，蘇虞傳媒將整個體育場徹底封鎖，并在外圍建立了超過10個監(jiān)測站點，時刻關(guān)注著收容設(shè)施內(nèi)“睡美人”異常的情況。

而現(xiàn)在，這個體育場好像又恢復(fù)到了舉辦演唱會和各種體育賽事時的樣子：場館外的街道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群，像是要去參加一場盛典。

如果不是他們身上都帶著粘稠濃厚的黑泥，虞莫會以為曾經(jīng)的和平年代又回來了。

一路所向披靡的虞莫和副官在這里遭受了夢境使徒們最為強力的阻擊——她們甚至看不清前進的方向，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是殺不盡的黑泥怪物。

雖然再多的數(shù)量在冥界藍蝶面前都只不過是多扇幾下翅膀的事，但虞莫卻莫名地心悸——這些瘋了一般涌上來的黑泥怪物似乎真的只是要拖住自己，不讓自己進入143號收容設(shè)施。

而143號收容設(shè)施也傳出了悠揚的管弦樂聲，這是五年來從來沒有發(fā)生過的情況：五年前的演唱會事故中，在場的10萬名觀眾和演唱者白露早全部陷入了無意識狀態(tài)，在蘇虞傳媒與收容設(shè)施失去聯(lián)絡(luò)之前，依然確認場館內(nèi)的所有人員還在沉睡當(dāng)中。

可現(xiàn)在那個本應(yīng)一片死寂的體育場上空卻隱約傳來了圣潔而高昂的歌聲，仿佛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彌撒。

連周圍如潮水般涌來的夢境使徒們都開始了合唱，盡管他們不斷承受著虞莫二人的反擊，卻也依然嘴巴一張一合地唱著滲人的歌曲，顯得場面無比詭異：

“歡樂女神……圣潔美麗……燦爛光芒……照大地……”

“虞美人！”虞莫當(dāng)機立斷下達了指令，“必須立刻突入收容設(shè)施內(nèi)部確認情況，給我清出一條路來！”

“明白?！庇菝廊说谋巢棵偷芈∑?，牙齒和雙手逐漸變得尖銳無比，雙腳則詭異地融合到了一起，變成了一條粗壯的魚尾。

變?yōu)槊廊唆~形態(tài)的副官發(fā)出了一聲嘶吼，用尖銳的利爪撕碎了幾只已經(jīng)來到近處的黑泥怪物，埋低身子讓虞莫跨坐在自己的背上，尾巴一甩就竄出了一段不小的距離，同時撞飛了路線上的所有敵人。

但夢境使徒的數(shù)量實在是太多了，盡管有藍蝶堪稱bug的桌面清理大法和美人魚坦克般恐怖的身體素質(zhì)，一人一騎還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人海戰(zhàn)術(shù)的泥沼之中。

周圍夢境使徒們的歌聲更讓虞莫煩躁不已，聽上去就像是辛辣的諷刺：

“你的力量……能使人們……消除一切分歧……”

“在你的光輝照耀下……人們團結(jié)成兄弟……”

“汪！”

歌聲中突兀的一聲狗叫打斷了原本和諧的合唱，也讓虞莫的精神猛地一振。

（4）狗狗隊立大功

在五年前的演唱會事故中，有一件事情至今被列為疑點：整個場館和周圍的區(qū)域都沒有發(fā)現(xiàn)白露早執(zhí)掌的B級異?！皦艟踌`犬”的下落。

“異常名稱：夢境靈犬

異常等級：B

描述：夢境靈犬是一只犬類外型生物，其在不同人的眼中會呈現(xiàn)出不同的外觀表現(xiàn)，已被報告的外形有金色毛發(fā)的拉布拉多、棕白相間的吉娃娃、純白色的貴賓犬等。（詳見附錄《狗狗隊外觀總錄》）

夢境靈犬可以進入人類的夢境，并與夢境的主人進行互動，它常常會為人類編織美好的夢境，這是因為它以人類的情緒為食，大量實驗人員在醒來后都表現(xiàn)出輕微的厭世感，并極度渴望再度回到睡眠狀態(tài)繼續(xù)做夢。

盡管大多數(shù)情況下夢境靈犬都只會編織美好的夢境，但它同樣也會創(chuàng)造噩夢，在噩夢中受到傷害的夢境主人會在現(xiàn)實中受到與夢中相同的傷勢，在夢境中死去的人類在現(xiàn)實中也會死亡。

附錄1《狗狗隊外觀總錄》：【數(shù)據(jù)刪除】（權(quán)限不足無法查看的員工請自行前往最近的寵物交易市場，你能看到的所有犬科動物都有可能是你眼中夢境靈犬的樣子。）

”

沒有人追究演唱會事故中夢境靈犬的失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在確認白露早就是引發(fā)演唱會事故的異常后，異常特性與睡美人類似的夢境靈犬就被視為了誘發(fā)特工白露早轉(zhuǎn)化為異常的元兇，它被推測很可能躲進了夢境世界，現(xiàn)實世界中觀測到它已經(jīng)不太可能。

但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都表明，夢境靈犬從未離開過它的主人白露早，反而一直在距離她最近的地方蟄伏。

虞莫眼中的夢境靈犬是一只通體透明的幽靈犬，它所踏過的道路兩旁，夢境使徒成片成片的倒下，身上的黑泥也紛紛剝落，竟勉強恢復(fù)了人類的模樣。

“汪汪！”夢境靈犬硬生生地為虞莫清出了一條直通向體育場大門的通路，盡管沒有受到影響的夢境使徒占大多數(shù)，但倒在地上的那些同伴也阻滯了它們圍困虞莫的速度。

虞美人不會放棄如此好的機會，在藍蝶的策應(yīng)下以最快的速度通過了這最后的路程，將虞莫放在了體育場的門口。

“蘇總，這里交給我們。”虞美人咧嘴一笑，露出嘴里鋒利的獠牙，“露早小姐在舞臺上等您?！?/p>

“悠著點，”虞莫和副官擊了個掌，甩下一句話后就沖進了體育場，“可別死了?！?/p>

在確認虞莫進入內(nèi)場后，虞美人反身關(guān)上了入口處的厚實鐵門，望著四周逐漸包圍上來的黑泥怪物們，虞美人居然還有心情轉(zhuǎn)頭跟夢境靈犬打起了招呼：“又要并肩作戰(zhàn)了啊。”

靈犬嫌棄地朝虞美人狗叫了一聲，身體卻十分誠實地護住了虞美人的背后。

（5）睡美人

“歡樂女神圣潔美麗，燦爛光芒照大地！”

“我們懷著火樣的熱情來到你的圣殿里！”

“你的威力能把人類，重新團結(jié)在一起！”

“在你光輝照耀之下，人類團結(jié)成兄弟！”

體育場的盛大合唱在《歡樂頌》的歡快樂聲中落下了帷幕，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和激動的淚水。

一首歌曲并不能讓死去的人復(fù)活，但至少在今晚，觀眾能暫時忘記失去摯愛親朋的痛苦。

全場氣氛已經(jīng)被烘托至最高潮的瞬間，滿場的燈光突然熄滅，兩束聚光燈分別打在了露早的身上和舞臺的盡頭——一道英姿颯爽的紫色身影出現(xiàn)在舞臺的盡頭。

十分罕見地穿著男士禮服的虞莫嘴角噙著笑，在兩側(cè)觀眾的歡呼吶喊聲中走到露早的面前，優(yōu)雅地躬身親吻了露早的手背，眼神溫柔似水道：“公主殿下，很高興來參加你的演唱會?！?/p>

“莫莫你終于來啦！”露早興奮地抱住虞莫，“來了可就沒有那么容易走了哦——作為我的助唱嘉賓，你帶來了什么節(jié)目呢？”

虞莫輕佻地笑了笑：“那就先邀請公主殿下跟我共舞一曲吧?！?/p>

……

虞莫走過體育場的入口通道，隔著很遠就已經(jīng)看見了舞臺上那個孤獨的身影。

她還記得當(dāng)自己五年前踏入這里的時候，也是在這里，親眼目睹著白露早轉(zhuǎn)變?yōu)榱水惓！?/p>

四周看臺上座無虛席，所有觀眾和第143號收容設(shè)施內(nèi)的員工都沉睡著，他們并沒有變?yōu)闈M身黑泥的夢境使徒，但這些人身上都蒸騰起了若有若無的黑色霧氣，紛紛涌向舞臺中央。

舞臺上的白露早安詳?shù)亻]著雙眼，腳下的舞步卻靈動雀躍，而虞莫更是一眼就看出，露早正在跳著一支雙人舞，仿佛舞臺的另一側(cè)有一個看不見的舞者在和她進行配合。

而在露早的身后，一個足有十幾米高的巨大黑泥怪物正在逐漸成型：周圍所有人身上涌現(xiàn)的黑霧正源源不斷地匯聚向舞臺正中的黑泥怪物，讓它恐怖的體型繼續(xù)擴大。

冥界藍蝶如臨大敵地守護在虞莫的身邊，連它都從面前的黑泥巨人感受到了不小的威脅。

黑泥巨人也注意到了踏入體育場的不速之客，它站起身，向虞莫張開大嘴，像是在發(fā)出無聲的咆哮。

“果然啊……”虞莫攥緊拳頭，像是自嘲般笑了笑，“想要救回公主殿下，真的很不容易咧?！?/p>

“藍蝶，來吧?！庇菽蛄藗€響指，居然召回了自己最大的助力冥界藍蝶，但這顯然不是坐以待斃，“我們一起……把早早帶回來?！?/p>

藍蝶渾身散發(fā)出幽藍的光暈，很快化作一道能量注入了虞莫的身體：她的背上瞬間出現(xiàn)了兩只晶藍剔透的翅膀，四肢和胸腹處也縈繞著充滿死亡氣息的黑色霧氣，手中憑空出現(xiàn)了一柄修長的紫色巨鐮，仿佛無情的死神降臨凡世。

這是虞莫從未在常人眼前展現(xiàn)過的形態(tài)，因為普通人只要看見這種形態(tài)的虞莫便會理智崩潰和精神失常，也只有這種情況下才好使用這種死神形態(tài)。

虞莫扇動翅膀騰空而起，黑泥巨人則轟出了氣勢磅礴的一拳，想要擊落這只跟自己比起來渺小無比的蟲子。

……

露早在完成了一個漂亮的轉(zhuǎn)圈后，以欲拒還迎的姿態(tài)推開牽手的虞莫，開始了自己的單人舞蹈。

……

巨鐮和拳頭在空中劇烈地碰撞，虞莫被巨力震飛出去的同時，巨鐮也吞噬了黑泥巨人的整只手臂——但四周的黑色霧氣很快聚集過來，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便修復(fù)了斷臂的傷勢。

虞莫擦掉嘴角的血絲，再度飛向了兇狠咆哮的黑泥巨人。

……

曲目將將過半，露早驀地發(fā)現(xiàn)虞莫在劇烈地喘息，像是消耗了極大的體力。

奇怪，這支舞曲的動作難度應(yīng)該不會讓堂堂舞擔(dān)的虞莫這么疲憊才對。

“莫莫，你沒事吧，”露早壓低聲音在虞莫耳邊輕聲問道，“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虞莫臉上的表情疲憊卻堅毅，“我可不能搞砸你的演唱會啊。”

……

現(xiàn)實中的體育場里，黑泥巨人和死神形態(tài)的虞莫也陷入了角力。

虞莫正站在巨人的肩上，鐮刀死死卡在巨人的太陽穴處，訝異地發(fā)現(xiàn)自己沒能砍下去——被巨鐮命中的物體本應(yīng)被傳送到冥界，可這一擊居然沒能斬掉巨人的腦袋。

她很快發(fā)現(xiàn)并不是自己出了問題：虞莫能感受到巨鐮正把大量的黑泥送往冥界，但巨人強大的恢復(fù)能力讓它被削去的部分瞬間就已經(jīng)再生完畢，才造成了這種僵持的局面。

一時間場面有些尷尬：虞莫和黑泥巨人仿佛親密的伴侶正在耳語一般，在極近的距離保持著相對靜止。

黑泥巨人率先打破了僵局，它被鐮刀命中部位的黑泥涌動著鎖死了鐮刀，然后伸出另一側(cè)的手臂，將站在自己肩膀上的虞莫一下扇飛。

……

露早心里咯噔一下，剛才的雙人動作中，她因為擔(dān)心虞莫的情況，不小心記錯了步伐，竟直接用手臂撞到了虞莫的腰腹，把虞莫推得有些踉蹌。

“節(jié)目暫停！”露早擔(dān)憂地小跑到虞莫身邊，滿臉的焦慮，“對不起對不起——莫莫，今天我的狀態(tài)不太好，這支舞我們還是下次……”

虞莫伸出一根手指點在露早的唇上示意她噤聲，滿不在意地說道：“說什么呢，演出還沒有結(jié)束，無論如何，也要跳完這一支舞?！?/p>

……

虞莫從被自己砸出一個大坑的舞臺中搖晃著站起，勉強用鐮刀支撐著自己沒有倒下，頭上滲出的鮮血順著腦門流下，讓她感覺視線有些模糊。

她瞥了眼在舞臺中央繼續(xù)著舞蹈的露早，原本流暢的舞步不知怎的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錯亂，臉上的安詳神情也帶上了些微的慌亂和緊張。

看來自己對黑泥巨人的破壞還是有效果的嘛。

只要這么繼續(xù)跟它打下去，露早就能從那場漫長的夢境中醒來了吧。

下一刻她的頭頂出現(xiàn)了一道巨大的黑影，巨人的腳掌整個壓下，勢大力沉得像是要將整個舞臺踏成齏粉。

……

舞曲的最后，露早在空中完成了高難度的轉(zhuǎn)體動作，只需要讓虞莫接住自己，整個舞曲便將迎來終結(jié)。

但當(dāng)她落下的時候，只覺得虞莫用來接住自己的雙臂綿軟無力，虞莫不僅沒有接住身體輕盈的露早，反而兩腿一軟，被露早壓倒在了地上。

露早隱約聽見虞莫的胸口傳來肋骨斷裂的聲音，這個失敗的舞蹈動作讓虞莫受傷了！

“醫(yī)生……醫(yī)生在哪兒！”露早帶著哭腔朝后臺的方向大喊，準備強行終止這場演出。

可回應(yīng)她的只有熱烈的掌聲，四周的觀眾和后臺的工作人員連嘴角翹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樣，對舞臺上慘烈的事故視而不見，反而像是在慶賀。

“你們都瘋了嗎？”露早只覺得面前的一切詭異無比，讓她頭痛欲裂。

幾萬名觀眾整齊劃一地站起身，一邊鼓掌一邊異口同聲地唱著那首圣潔的《歡樂頌》：

“歡樂女神圣潔美麗！燦爛光芒照大地！”

但這剛才聽起來還充滿希望的歌聲此時在露早耳中只有詭異和不安。

露早本能地摸向自己的腰間，卻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做出這個動作——那里似乎本來有一把武器。

可自己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偶像歌手，為什么會在腰間放著一把槍？

不對，自己怎么知道那里放的是槍……

不對，這個世界一定不對勁……

……

巨人抬起腳，任何活物都應(yīng)該在這震天動地的一踩下變成一灘血肉模糊的爛泥，但巨人腳底的坑中只有一道漆黑的裂縫，裂隙中不斷彌漫著恐怖的死亡氣息——那是一道冥界裂縫。

如果有特工在場，只會覺得虞莫瘋了——為了躲掉巨人的踐踏，她竟然通過裂縫躲入了不會有生物存在的冥界之中，即使躲過又有什么意義？她自己都會迷失在那神秘的冥界空間之中！

巨人緩慢地后退，想遠離充滿危險氣息的冥界裂縫，卻沒有注意到它的頭頂上方的空氣劇烈扭曲，像遭到重擊的鏡面一樣迸散碎裂，從撕裂的空氣中探出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拳頭，它以一種一往無前的姿態(tài)砸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縫，按住了巨人的頭頂。

渾身繚繞著死氣的虞莫從巨人頭頂?shù)牧芽p探出身子，她的皮膚已經(jīng)變得灰白，冥界藍蝶護住了她臉上的最后一絲顏色，讓她沒有在冥界中迷失。

連藍蝶都沒有想到自己的主人竟然如此大膽地鉆入冥界躲過了巨人的踐踏，更令人震驚的是，虞莫竟然硬生生用拳頭砸開了隔絕生死之間的界限，如此霸道地返回人間。

“他們都說沒人能打破生與死的界限......可我就想撞上去看看，”虞莫的面色猙獰，短暫的冥界之旅讓她感覺像在死亡邊緣徘徊了好幾次，但她始終維持著最后的清明，對著腳下的巨人惡狠狠地宣告，“把早早還給我！”

死神巨鐮當(dāng)頭劈下，經(jīng)過冥界的死亡氣息淬煉后，虞莫這最后的一擊宛如真正的死神降臨人間，不僅將巨人的頭部整個吞噬，也斬斷了四周觀眾身上黑霧與巨人的全部聯(lián)系。

遠處的露早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尖叫，倒在舞臺上不再動彈。

同時停止的還有四周觀眾身上不斷涌出的黑霧，在露早停止舞蹈之后，巨人那變態(tài)的再生能力也消失不見，只能任由死神抹除自己的存在。

黑泥巨人整個崩散的同時，一個瘦弱的黑裙女子從巨人心臟的位置落下，墜落在了舞臺之上。

（5）夢醒時分

“黑露早？”虞莫被冥界藍蝶保護著起身，看清那個舞臺上的黑色人影時，瞳孔巨震。

黑裙的露早盤坐在地，臉上呈現(xiàn)出病態(tài)的蒼白，她對著虞莫啞然失笑：“莫莫好強啊……我輸了?！?/p>

虞莫懷疑這是黑泥垂死掙扎留下的一個幻影，可她不會認錯眼前的兩個人：無論是依然沉睡著的白露早，還是一副坦然赴死模樣的黑露早，都是她記憶中貨真價實的露早。

“我不會放棄的?！焙诼对鐠咭曋^眾席上昏迷的人們，眼中只有平靜，“對這些失去親人的可憐人來說，現(xiàn)實對于他們來說太殘酷了——她們已經(jīng)在夢境中找到了永恒的安寧，所以莫莫，就讓他們繼續(xù)沉睡，好么？”

虞莫默默接受了眼前的黑露早的確是貨真價實的露早本人，卻不解露早的請求：“可那終究是虛假的夢境。”

“真實的殘酷和虛假的美好相比，真的會更好么？”黑露早身子晃了晃，一副油盡燈枯的模樣，“當(dāng)他們可以永遠不再醒來的時候，夢境就是他們的真實：永遠不會承受生離死別的真實?！?/p>

虞莫一步一步走到黑露早的面前，雙手捧起那張冰冷的小臉，緊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流下：“那些黑泥……其實就是他們內(nèi)心的負面情緒對嗎?！?/p>

“是，為了他們在夢境中獲得永恒的美好，我甘愿承受他們的痛苦。”黑露早眼神低垂，像是不敢直視虞莫的眼睛。

“那就去他的夢境和真實，”虞莫雙手顫抖著為黑露早撫去臉上殘留的黑泥，“我只想你回來?！?/p>

黑露早的嘴唇劇烈顫抖，良久后才吐出一句話：“這些話不用說給我聽了……我是露早內(nèi)心絕對理性和冷靜的存在?！?/p>

正當(dāng)虞莫感覺到萬念俱灰之時，黑露早卻挪到了一邊，讓開了路：“既然我們都不是可以輕易被語言說服的人，那就以她的意志為準吧?！?/p>

她指向了睡顏安詳?shù)陌茁对纭?/p>

虞莫一瘸一拐地走到白露早的身邊，將露早的腦袋枕到自己的大腿上，替她整理了鬢邊的亂發(fā)，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沒有人知道應(yīng)該如何喚醒一個已經(jīng)轉(zhuǎn)變?yōu)楫惓５娜祟?，異常的特性根本無法用科學(xué)和常理解釋，有的可能只需要一個簡單的動作，有的則需要一座城市的人類獻祭。

其實虞莫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喚醒白露早，這五年來無數(shù)的實驗都已經(jīng)宣告失敗。

但她愿意為此做出任何嘗試。

“讓睡美人醒來的方法……不就只有那一種嗎?！?/p>

她俯下身，如蜻蜓點水，雌蕊吐蘇。

……

露早面對著這場逐漸詭異的演唱會，她覺得自己本應(yīng)該崩潰地大喊或者逃跑，可內(nèi)心深處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本能讓她沒有轉(zhuǎn)身逃離，反而站在原地異常平靜。

“我是白露早……”露早喃喃自語，再度摸向自己的腰間，那里已經(jīng)有一把手槍安靜地等待取用，“蘇虞傳媒的王牌特工白露早?！?/p>

一雙溫暖的雙手從背后抱住了她，隱約能聞到紫羅蘭的香氣。

虞莫握住露早持槍的手，和她一起堅定地扣動了扳機。

……

面前的一切如鏡花水月般破碎，露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渾身是傷卻笑中帶淚的虞莫。

“莫莫，”露早呢喃地張嘴，“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p>

“懶g(shù)o，你這次睡太久啦。”虞莫將露早抱起，轉(zhuǎn)過頭才發(fā)現(xiàn)黑露早的身影已經(jīng)如泡沫般消散，微笑著朝她們揮手道別。

“我們回家。”

（尾聲）143

已經(jīng)變回人形的虞美人和夢境靈犬在體育場的山頂看臺坐下，靜靜地看著那些場中的黑衣特工忙碌地收拾著殘局。

夢境靈犬朝虞美人吠了幾聲。

虞美人白了它一眼：“你說蘇總怎么能喚醒露早小姐？我哪知道。”

虞美人瞥見體育場穹頂上那個巨大的數(shù)字，那里刻著收容設(shè)施的編號“143”。

“我記得……這個收容設(shè)施的編號是露早小姐給蘇總的靈感。”

“汪汪！”夢境靈犬用兩聲犬吠表示肯定。

“原來如此，”虞美人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可惜了，蘇總連英語都不擅長……更別提這串編號其實是古英語了?！?/p>

“汪汪？”

“143，在古英語里念做I fall thee，”虞美人欣慰地笑了，“翻譯過來的意思嘛……”

是“我愛你”。

【寫在后面：其實第三章《犬》，可以說是我創(chuàng)作整個蘇虞傳媒系列的最初靈感，這一章甚至是五章之中最先完成的一章，幾乎可以說是為了這疊醋包了這頓餃子（笑）。

這一章的篇幅較長，連我在修改校對的過程中都覺得閱讀有些疲憊，所以想對所有看到這里的讀者致以衷心的感謝，辛苦你們了。】

【第四章《惡魔》將在本章更新后的72小時內(nèi)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