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馬娘的壽命與本馬相同……《人生的旋轉(zhuǎn)木馬》其四-嗶哩嗶哩】 https://b23.tv/gsu81Xj 其五 我常常有一種生不由己的感覺，時光夾雜著生活的脆片從指尖匆匆溜走，我將水洼里的鏡花水月攪和成一片片碎銀，掌心紋路截留住殘余的水滴，我才悟出自己從未了解生活的真諦；參加活動也好，比賽也好，聚會也好，都是如此，但在這個相隔萬里的異鄉(xiāng)，投入于我先前從未了解過的國民運動，卻在我單薄的生命中抹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二月十五日 京都 新馬賽(第二次) 因為二月二日的新馬賽的最終直線遭到阻擋，優(yōu)秀素質(zhì)僅僅獲得了亞軍，幸運的是，她獲得了第二次出戰(zhàn)新馬賽的機會，這愈發(fā)讓馬場先生擔憂了起來。我們在訂票軟件上選了最好的位置，決定親眼見證我們努力的結(jié)果。 賽前馬場先生特地買了馬券，可是還沒走到看臺，他就把馬券揉得快沒法兌獎了。 “現(xiàn)在的軟件真是便利啊，雖然只是小比賽，放在以前也算是一票難求，要是天皇賞那樣的大賞，沒有提前一周在競馬場外打地鋪的決心，可就要做好痛失觀賽席位的心理準備了?！瘪R場先生試著將自己從凝重的空氣中利用調(diào)侃的語氣脫離出來，可他的面部毛細血管似乎被緊張奪走了氧氣，臉色變得鐵青，加上臉上不自覺涌動的血管，或許會被人誤認為從博物館出逃的生物質(zhì)青銅雕像。 “小哥，啊不，二號，這次能贏嗎？”他吞下了一口干澀的唾沫，吐出自己焦慮的心情，以及一團白汽。 “上次我那么緊張，這次怎么反倒是你緊張了?！蔽以谝慌宰灶欁缘貟佒粋€五百円的硬幣，年輕是我驕縱的資本，哪怕走上了人生的岔道，也有機會迷途知返。上次內(nèi)恰小朋友新馬戰(zhàn)的失利讓我清醒了許多，我對這次比賽已經(jīng)不報太高的期待，可即便如此，我的心依舊涌動著想要獲勝的情緒，以至于我在剛剛不小心拋飛了一枚硬幣，心中暗自一痛。 目光跟隨著拋飛的硬幣遠眺競馬場的邊際，看臺裸露在冬日的陽光里，配合著冬日的寒風，扎刺這皮膚的同時也扎刺著觀眾焦慮的心，遠遠的太陽將天幕燙成一塊金色的薄膜，或許在未來我老去的時日里，天上將滿是太陽帆，數(shù)百公里的金色縱帆將在光線中輕輕擺動，攝取著，反射著。 “畢竟是難得的第二次機會，如果這次失利，那么就不好說了。”暴露在看臺上的青銅雕像暈上一層燙金，配合著凌冽的寒風，將他的耳朵烤得微微發(fā)紅，如果恰好此時有一片縱帆飛越我們的頭頂，或許能稍微舒緩一下被外界環(huán)境不斷刺激而緊繃著的神經(jīng)。 “馬場先生，不，一號前輩！我有兩種說法，一種唯物，一種唯心，你要先聽哪一個？” “你這樣的年輕人啊，現(xiàn)在還有心思開玩笑，你兩個都說吧。” “唯心的說，既然第一次差點成功還能有第二次機會，幾乎可以視為三女神保佑的必勝良機了！所以能贏！” “聽上去不錯，但總感覺沒有什么依據(jù)，說說你傾向的說法吧?！? “從唯物的角度出發(fā)，只有贏和輸兩種結(jié)果，因為我們無法影響到勝利或者失敗的結(jié)局，所以內(nèi)恰小姐目前處于贏和輸?shù)寞B加態(tài)?！? “去去去，什么歪門邪道，更不靠譜?！彼訔壍貨_我擺擺手，眉頭皺得更深了。 “我還沒說完呢，但是從量子力學地角度，觀測行為會影響觀測的結(jié)果，雖然我們無法觀測，但是內(nèi)恰小姐卻無時無刻不在觀測著比賽結(jié)果，所以答案也就確切地只可能贏或者輸。不過……”我故意停頓了一下，“應(yīng)該沒有人比馬場先生更了解優(yōu)秀素質(zhì)了吧！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贏！”他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個字，手中的馬券被揉得更皺了，希望之后還能拿來兌獎吧。 第一彎道，第二彎道，第三彎道，我從錯誤的門入場，在看臺上走了大半圈半死不活后自然清楚跑道的長度，可馬娘奔跑的速度卻讓我產(chǎn)生了跑道太短的錯覺，這里的競馬場雖然不如中山競馬場那般廣大，草地，不根本沒有草地，只有沙地的競馬場，馬娘們踏足的每一步濺起的沙塵化為劣質(zhì)大屏幕上幾個破敗的像素點?？磁_距離跑道的距離依舊遙遠?？僧旈_閘的那一刻，如果沒有攝像轉(zhuǎn)播，自己關(guān)注的馬娘只是視野中飛馳的小點；我認識她，幾乎知根知底，她從未見過我，在她的意識中從未存在過。而恰恰是這種虛無縹緲的聯(lián)系，卻與自己的命運緊密相連，這就是競馬的魅力嗎？ “好了，現(xiàn)在所有馬娘都跑過了第四彎道，進入了最終直線?，F(xiàn)在排在第一名的是……優(yōu)秀素質(zhì)！優(yōu)秀素質(zhì)！她從中段脫穎而出，她還在加速，還在加速！”現(xiàn)場解說的播音員因為過于激動，居然破音了。 “內(nèi)??！跑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馬場先生撕扯著嗓子干吼了，我徒勞地分開自己干癟的嘴唇，聲帶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這就是真正的優(yōu)秀素質(zhì)嗎？哪怕第一次出道戰(zhàn)直線遭遇阻擋，依舊獲得亞軍的強勁實力！還在加速！還在加速！真是如剃刀一般鋒利的“豪腳”?。　? “內(nèi)恰，就讓中央見識一下你引以為傲的末腳，讓世人見證一下北海道的優(yōu)秀素質(zhì)吧！” “最后直線剩下三百米!” “兩百米!” “最后一百米！優(yōu)秀素質(zhì)再度拉開間距，領(lǐng)先一馬身，領(lǐng)先一馬身！優(yōu)秀素質(zhì)獲得冠軍！” 方才沾染在蹄鐵上的泥沙越過終點線后，優(yōu)秀素質(zhì)對突如其來的勝利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她試著揩干額頭上不斷滴落的汗水，卻把被汗水浸透的發(fā)絲緊緊地貼在額頭上，滴在睫毛上，配合勝利的榮耀刺在眼里；寒風的吹拂后，汗水化為細碎的寒霜，折射著炫目的光暈。 “我，真的贏了嗎？” 重大的喜悅沖進她空蕩的心房，她被困在心中的孤島上不知所措了。她學著電視上的那些得勝馬娘，先找到訓(xùn)練員的位置，朝著那邊的觀眾揮手，她的手臂散著熱氣，木木地揮舞著，這些都被高清攝像機直播在大屏幕上。 “贏啦！”馬場先生第一個站起來，將手中已經(jīng)揉皺的馬券撕個粉碎，像拋散雪花一樣灑向前排的觀眾席位，“贏了就好啊……”他在寒風中頹然地坐下了，從眼角含不住的淚滴從眼角滑落，滴在近旁的欄桿上，很快就浮上一層薄冰。 “去中央奪取天下吧……”馬場先生愜意地靠在座椅上，口中地話從咧開的嘴角飄出，飄飄然地飛上那片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