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匕首 真理之劍 毀滅他們 呼羅琳的鋼靴踏過寬闊的貨艙，踏出腳步聲。在他身邊，來自北地人號和白疤的士兵們小心翼翼地繞過他們包圍的帝皇之子軍團。拉基里奧和他的手下沒有說話，似乎聽天由命了。禁軍掃視著他們的臉，看不出有什么東西能使他相信他們是罪有應(yīng)得。 真奇怪，他想，把他們想象成我們其他人是多么容易。忠誠，但面對陽光的那張臉永遠都不是真實的…… 他沒有把這個想法說完，就察覺到有點不對勁，他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是怎么回事。“這條路不是通往禁閉室的?！彼诘巧夏撬易o衛(wèi)艦之前，理所當然地記住了它的甲板圖。 “那條走廊被封鎖了，”哈基姆輕松地說。他移動的時候，“白疤”的頂髻被燈光照到了?！柏笆拙€在逃離伊斯塔萬的過程中被擊傷，所以這條路會帶你到達目的地?！?呼羅琳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看戰(zhàn)士們。這群人周圍又寬又低的隔間是一個貨倉，但現(xiàn)在空了，曾經(jīng)裝滿的物資都去喂平民難民了。 他指出，這里沒有掩護，沒有快速離開出口的方法。他那用于戰(zhàn)爭的頭腦立刻看出了這是什么——一個完美的殺戮場。他第一次真正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禁軍抓住了他的哨兵劍柄，一個被靜電窒息的聲音從他的語音鏈上傳來。 “聽我說!”是死亡守衛(wèi)打來的，但他的話幾乎聽不懂?！澳阏幱跇O大的危險之中?！?拉基里奧的頭猛地一抬，“他說什么？” “白色傷疤”突然停下來，哈基姆轉(zhuǎn)過身，用一種枯萎的目光看著他們所有人。呼羅琳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開口了，“宰了他們?！?他們的槍發(fā)出雷鳴般的聲音，炮口的閃光像閃電一樣劃過銹跡斑斑的貨艙。海軍士兵們像谷殼一樣被砍倒，在刀劍閃爍和鮮血噴涌而出的深紅色弧線中一起死去。他們在幾秒鐘內(nèi)就被殺了，他們的謀殺只是騙局的開始。下一個死的是拉基里奧的老軍士和他的侍從，每個軍團士兵都死于被敵人的槍彈把腦袋炸成猩紅煙霧的那一刻。 連長反應(yīng)迅速，撲向離他最近的戰(zhàn)士，拼命想從他手里奪過槍來反擊，但哈基姆瞄準了他，他在他的大腿和胸部縫了三發(fā)子彈，把他炸到鐵甲板上。拉基里奧癱倒在地，鮮血從陶瓷盔甲的裂縫中流了出來。他掙扎著，但是他的腿已經(jīng)無法服從他的命令，他一邊抓著甲板，一邊試圖站起來。 然后哈基姆持刀向他撲過來?！鞍装獭备顢嗔肆硪粋€戰(zhàn)士的喉嚨，就像他在屠殺一群動物一樣。帝皇之子的戰(zhàn)士們在他身邊很快死去，他們被槍彈、劍刃和無情的背叛打倒了。 呼羅琳可沒那么好殺。叛徒白傷疤屠殺了他們的軍團戰(zhàn)友，然后把注意力轉(zhuǎn)向了禁軍。這是一個戰(zhàn)術(shù)錯誤，讓他通過將劍插進戰(zhàn)士的胸膛來終止哈基姆的第一個士兵。 他移動得很快，但不可能躲開每一槍。呼羅琳讓他的重甲吸收了掃射，試圖一次一個地干掉叛徒。但他的勝算并不大。呼羅琳扭斷了另一個通敵者的脖子，結(jié)束了他的生命，但他們正在逼近他，勒緊呼羅琳脖子上的絞索。 禁軍殺死獵物的次數(shù)已經(jīng)夠多了，他可以看到獵人在他周圍形成的圖案。他們有他的尺寸，他的生命現(xiàn)在以瞬間計算。在一陣殘酷的槍林彈雨中，他在心跳的一瞬間被近距離擊中了十幾次。巧格里斯的戰(zhàn)士們用槍時小心謹慎，槍槍致命，就像他們從草原世界崛起的那些耐心的戰(zhàn)士一樣。他倒下了了，他們瞄準了他。 “我一直在想，我們需要多少人才能把他們中的一個打倒，”哈魯克說，他的機械臂在他的肩膀上彎曲，揮舞著一把戰(zhàn)刃，“現(xiàn)在我們知道我們所需何物。他們的傲慢就是我們的驚喜?！?呼羅琳眨巴著眼睛，抹去鮮血和痛苦，摸索著去理解。白色傷疤是忠誠的。這一事實在他眼前化為灰燼，他知道接下來就會發(fā)生殺戮。“這是叛國，哈基姆！”他把這一指控啐向那個軍團士兵，“你已經(jīng)放棄了你與生俱來的權(quán)利。你讓你的軍團蒙羞！” “不，禁軍。我們會拯救軍團。”哈基姆走近一些，準備自己執(zhí)最后手尾，“荷魯斯·盧佩卡爾將贏得這場戰(zhàn)爭——這是既定的。所有反對他的人都將化為灰燼，你不會是最后一個負隅頑抗者?！?他們的爆彈槍嚎叫著，運行著，直到每個人都把彈匣里的子彈都打光了。 “呼羅琳 ?”伽羅打破沉默喊道，“禁軍，你聽到了嗎？”過了一會兒，伽羅讓通訊頻道安靜了下來，冷酷地看了盧比奧和瓦倫一眼，“我們的通訊似乎受到了干擾?！?“禁軍死了?！北R比奧平靜地說。 瓦倫看著他：“你怎么能肯定呢？” 盧比奧用一只手摸了摸他那閃閃發(fā)光的水晶罩。 “我肯定?！彼f。 吞世者搖了搖頭，試圖糾正他所認為的突然顛倒的事實?！拔以趺磿@么眼瞎呢？這都是我的錯！詛咒我吧，我就個蠢貨！”瓦倫幾乎懇求地望著伽羅，“哈基姆和其他人，他們和其他人一樣都是白疤戰(zhàn)士，但是……又與他們有一些不同的地方。我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巧格里斯的戰(zhàn)士來自許多個不同的部落，我原本以為這只是他們連隊的一個獨特的傳統(tǒng)，誰又能想到那是戰(zhàn)士結(jié)社！他們騙了我！” “一定是這樣，”伽羅同意道，“拉基里奧和他的部下從未與荷魯斯結(jié)盟。所有這一切，西北風(fēng)號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孤立他們，分散我們的注意力。讓哈基姆有機會行動?！?“他從一開始就追隨戰(zhàn)帥的旗幟?！蓖邆愓f，“這是唯一的解釋。但我們可以反擊。我在這艘船上還有許多戰(zhàn)士。” 盧比奧皺起了眉頭：“比哈基姆還要多？” “不，”瓦倫承認，“但如果我能提醒他們……” “如何？如果他們干擾我們的通訊，我們就無法發(fā)聲了?！膘`能者四處張望，似乎能在他們腳下找到答案。 吞世者站直了身子，行動的號令向他揮去?！澳俏覀兊米吡?，馬上!” 伽羅舉起一只手阻止他：“等等！你們聽……” 匕首線號的對講機系統(tǒng)噼噼啪啪地啟動了，向全船廣播，他們聽到的聲音被傳送到更遠的地方，先是北地人號，然后傳到艦隊里所有的難民艦，“我是白色傷疤的哈基姆。我有壞消息要告訴你們?！?“那個人在攪什么？”瓦倫咆哮道。 “剛才，叛徒拉基里奧，咱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這家伙就是戰(zhàn)帥的間諜，他和他的追隨者一起逃脫了囚禁，襲擊了我的人……” “現(xiàn)在開始了，”伽羅喃喃地說，“謊言的絞刑架正在向我們伸出套索?！?“我必須懷著深深的遺憾向大家報告，可敬的禁軍呼羅琳在與拉基里奧和叛徒們的光榮戰(zhàn)斗中犧牲了。請放心，我和我的戰(zhàn)士已經(jīng)為呼羅琳的死報了仇。帝皇之子們?nèi)急惶帥Q了。但是危險還沒有過去。在他死前，拉基里奧透露了其他間諜潛伏在你們中間。必須找到并清除這些通敵者。因此，我宣布對整個艦隊實行戒嚴。白疤會追捕所有叛徒。這里沒有仁慈可言！”廣播停止了，留下他們?nèi)齻€人聽他們聽到的。盧比奧道出了他們所有人的心聲:“這句話里唯一能信的就是呼羅琳和拉基里奧已經(jīng)死了?！?“我們必須嘗試與北地人號取得聯(lián)系。除非我們敏捷而專注地行動，否則這種情況將會失控。他們會找我們的。我們是阻止哈基姆和他更大背叛的唯一力量?！辟ち_把一只手放在瓦倫的肩膀上，迎著他的目光，“我知道你的血是為戰(zhàn)斗而歌，血親。此刻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的靈魂，相信我?，F(xiàn)在有更多人的生命危在旦夕。我需要你告訴我，如果我請求你的話，你會追隨我?！?“叛徒將為他們的口是心非付出代價。”吞世者嘶嘶地說。 他說：“這從來都不是問題?！?瓦倫那張緊繃的臉并沒有改變，但最后還是尖銳地點了點頭?！拔腋悖值?。暫時是這樣?！?在黑暗中，哈基姆的話從一艘船傳到另一艘船，他的聲音是唯一能聽到的聲音。 “我宣布整個艦隊實行戒嚴?！?由于米斯特蘭號的毀滅和北地人號的威脅，難民船上的船員們已經(jīng)被推到了驚恐的邊緣。在每艘飛船上，匕首線上上演的同一出戲的不同縮影正在上演。 在“西爾維努斯”號巡洋艦上，難民們發(fā)生了騷亂，海軍船員全部陣亡?，F(xiàn)在他們在自相殘殺，被逼到毫無理智的暴民統(tǒng)治之下。在殖民者的駁船“泰森號”上，一場惡性的兵變被鎮(zhèn)壓了下來，但這艘船失去了所有的生命維持設(shè)備，船員們都快窒息而死。在其他船只上，恐懼和絕望的人越過無人機和戰(zhàn)艦，想知道逃跑的風(fēng)險是否值得承擔(dān)。 “白疤會追捕所有的叛徒。沒有仁慈可言!” 恐怖加劇了無政府狀態(tài)，艦隊陷入混亂。由于害怕而保持整齊的隊形突然散開，十幾艘船同時試圖逃跑，發(fā)動機亮起了火焰。 西爾維努斯號燃燒得太猛、太快，在兩艘飛船都還沒來得及轉(zhuǎn)向之前就與泰森號相撞了。巡洋艦的尖鼻劃破了駁船的一側(cè)，就像一根長矛刺穿了一頭正在打滾的野獸腹部。他們一起向真空中注入火焰和大氣，大量的呼吸氣體瞬間凝結(jié)成氧氣冰云。 兩艘船上的八千人在一個融合的火球中被燒死。他們的恐懼像槍械一樣輕而易舉地殺死了他們?？只诺睦顺比栽谏仙?不遠處，北地人號的炮手們準備好了武器，瞄準了目標，呼羅琳的最后命令在他們耳邊回響。 “匕首線”號的聲控陣本應(yīng)是一個活躍的蜂巢，有幾十名士兵和技術(shù)專家操作著護衛(wèi)艦的內(nèi)部和外部通信系統(tǒng)，但艙室現(xiàn)在卻是一個散布著他們尸體的藏尸地。三名軍團士兵默默地觀看了這場血腥的表演。深紅色的水珠在甲板上匯成一團，或者從華麗的銅臺上滴下來，那是開了口的人把它投進去的。 “哈基姆的人很周密，”瓦倫說。 “他們就是這樣訓(xùn)練的，”伽羅說，“白疤從不留下俘虜。” 盧比奧無奈地搖了搖頭?！肮凡慌湓贀碛羞@個名字了。大汗絕不會接受他的所作所為?！?“他的軍團之主不在這里?！?“在這一刻，我擔(dān)心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伽羅在尸體中摸索著，徒勞地尋找著任何可能有人幸存的跡象，但瓦倫的估計是正確的。他走到主通信控制臺，那里有大量的監(jiān)控視頻。這個系統(tǒng)比他的戰(zhàn)甲內(nèi)置的通訊模塊更加復(fù)雜，如果沒有一個熟練的人來操作它，他就不可能指望修改它的功能。但是，伽羅仍然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所有聯(lián)絡(luò)頻道都被阻塞了。班級語音通訊，內(nèi)部，艦對艦的傳聲。哈基姆已經(jīng)確保一切只會聽到他的話?！?“那些領(lǐng)航員呢？”瓦倫說。 盧比奧又搖了搖頭?！八粫屗麄兓钪??！?“哈基姆可以傳播任何他想要的虛假信息，沒有人能夠挑戰(zhàn)它?！辟ち_皺起眉頭，從他面前的碎片中拼湊出整個背叛詭計。 “哈魯克，哈基姆手下的技術(shù)軍士?！北R比奧補充說:“他會做出這樣的詭計?！?“毫無疑問，他的詭計不止如此。”瓦倫朝一個鏡頭里的觀眾點了點頭，“那艘船上的一切悲慘遭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完全可以做到，”伽羅同意道。也許哈基姆犧牲了自己的一員來奪取船只，而哈魯克則編造了一個謊言來改變?nèi)罩居涗浰尸F(xiàn)的內(nèi)容。他考慮著這一推論的凄涼含義。襲擊拉基里奧的帝皇之子部隊只是叛徒計劃的第一步。如果不加以控制，哈基姆將能夠策劃事件，這樣只有他和他的兄弟們才能在不斷演變的動蕩中幸存下來。 伽羅想象著陰險的白疤回到泰拉，沒有人反對他們。這些家伙不受挑戰(zhàn)，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造謠任何故事，把自己捏造成當時的英雄。一旦到了泰拉，他們就能完美地完成戰(zhàn)帥的密令。 “這是徒勞無益的差事?！辟ち_用他的武器指著艙口，“哈基姆很聰明。他可能猜到我們會到這個地方來。” “我當然做得到?！睙艄夂雒骱霭档亓亮似饋恚吵隽恕鞍装獭贬揍镜妮喞?。他透過陳列品向他們擠眉弄眼，“啊，原來如此。這是第十四軍團最大的弱點。你們這群小混球就像季節(jié)交替一樣容易預(yù)測?！?“武器！”盧比奧喊出了警報，伽羅轉(zhuǎn)過身來，看到一群身穿紅白盔甲的戰(zhàn)士涌進了會議廳，他們的臉藏在帶羽毛的戰(zhàn)斗頭盔后面。他僵住了，盧比奧和瓦倫也僵住了?！鞍装獭蓖Ｏ铝四_步，準備好了武器。 瓦倫不屑地撇了撇嘴唇：“你沒有勇氣自己面對我們嗎，背信棄義的肥豬！” “還有更重要的任務(wù)，”哈基姆笑著說?！罢l殺了你并不重要，吞世者，只要你和掌印者的走狗一起死就行。我已經(jīng)處決了你帶來的所有人。你活了這么久才知道這一點正合我意。知道是你這弱智把他們引向死亡。” “你撒謊！”瓦倫怒吼道。 “如你所愿?！惫窊]舞著一只戴著手甲的手，指著其他的白疤，“了結(jié)他們，結(jié)束這一切。” 鏡頭前的觀看者們被送進了黑暗。 把一個吞世者逼得暴怒是最嚴重的錯誤。這些戰(zhàn)士不會像其他軍團士兵那樣體驗情感。對他們來說，痛苦和憤怒是永恒的伴侶，他們肺里的空氣和血管里的血液。安格隆之子被釋放，他的憤怒變成了現(xiàn)實。他殘酷不仁，他是背負仇恨的復(fù)仇者。 瓦倫怒吼一聲，在狂亂的炮火和劍擊中向白色傷疤發(fā)起攻擊。哈基姆的挑釁讓他失去了控制，他變成了一名狂戰(zhàn)士，沖過了毒氣室，沖進了白色傷疤的中間。他獨自對付一支軍隊，盧比奧和伽羅姍姍來遲地跟上來協(xié)助他，但他們不敢靠得太近，因為害怕瓦倫的狂暴狀態(tài)。 盧比奧看到瓦倫用長矛刺穿一名軍團士兵的脖子，然后從另一名士兵身上扯下頭盔，用頭盔把他打死。吞世者挨打了一遍又一遍，但他把每個人都擊退。他的光環(huán)是一種灼熱的血紅色，在看不見的火焰中環(huán)繞著他。 第十二軍團的故事，他們的屠夫之釘和血腥的戰(zhàn)爭方式，是眾所周知的。但他從來沒有這么近地看到過它。令他震驚的是，如此強大的軍事力量會落到那些密謀帝國滅亡的人手中。 瓦倫用劍砍死了最后一個人，停了下來。他的白色盔甲上濺滿了鮮紅的鮮血。“還不夠?！彼Ьo牙關(guān)，嘶嘶地說，“我的兄弟都死了，所以這還不足以償還他們的血債。” 在虛空中，艦隊支離破碎。發(fā)動機羽流在黑暗中閃爍，就像燃燒的火炬，十幾艘不同的船只驚慌失措地爭取自由。一些人通過死氣沉沉的聲音頻道呼吁寬大處理，希望他們的懇求能阻止北地人號的炮手們。其他人則使用了他們自己的無效的防御系統(tǒng)，就好像這些為擊退當?shù)睾１I和小行星風(fēng)暴而制造的激光武器甚至可以劃傷帝國戰(zhàn)艦的裝甲一樣。他們都希望逃離這種瘋狂，但他們所做的不過是交出了自己的死刑執(zhí)行令。違抗禁軍的最后命令就是自殺，這正是哈基姆驅(qū)使他們采取的行動。 一場相干光和粒子束的風(fēng)暴從北地人號炮塔的炮口射出，幾微秒后，漂移的無人機平臺上的輔助射擊也加入了進來。設(shè)計用來阻擋太空碎片的立場瞬間被擊穿，空洞的護盾在偽彩色輻射的閃爍中坍塌。熊熊燃燒的光芒融化了船體表面的裂縫，進入了民用船只精致的內(nèi)部空間。鐵瞬間蒸發(fā)，鋼融化成爐渣，那些沒有在高溫中立即死亡的人，在被排到無情的虛空中死去。 貨船、拖船、油輪和運輸船像腐爛的水果一樣爆裂，變成了閃閃發(fā)光的金屬灰燼和殘骸組成的不斷擴大的球體。 當他們從通訊系統(tǒng)的陣列出發(fā)時，遠處響起了警笛聲，他們遇到了更多的哈基姆的戰(zhàn)士，以及新的援軍。 盧比奧沒有猶豫，他釋放了一道靈能閃電，把那些對“白色傷疤”效忠的普通士兵都燒死了?！昂＼娝?，”他皺起眉頭，“他們讓全體船員都反對我們?！北R比奧的指尖射出白色的火焰，但他沒有從中感到欣慰。他對淘汰粗心大意的人不感興趣?！霸撍赖纳倒?！他們?yōu)槭裁匆磳ξ覀?？?

“因為他們更害怕哈基姆而不是我們，”伽羅說。他扭頭看了看瓦倫，吞世者走在后面。另一個戰(zhàn)士臉上陰沉的神情依然堅定，他的眼神難以捉摸。十幾處傷口流血不止，但瓦倫毫不理會。他似乎麻木了。 伽羅用自由指了指，“用這方法。我們?nèi)サ顷懠装?，我們可以乘一架風(fēng)暴鳥，離開這艘飛船，回到北地人號?！?“那是懦夫的計劃?！蓖邆惿鷼獾卣f。 伽羅瞪了他一眼，“這是幸存者的計劃，瓦倫連長。我知道你的痛苦，我知道你想復(fù)仇……但我們必須把這里發(fā)生的事情的真相傳下去?！?“那你就走吧。帶著那個靈能者逃跑。我會跟蹤這艘船的大廳，直到我找到并殺死這些混蛋的最后一人?！?盧比奧哼了一聲，“你一個人撐不了多久的。他們的人數(shù)是我們的三倍。如果哈基姆召集了匕首線號的船員，告訴他們我們是叛徒，巧格里斯人的箭筒里就會有更多的飛箭了?！?“我不在乎?！蓖邆愅χ绷松碜?，“我是吞世者，角斗士之子！我要堅持，戰(zhàn)斗，報仇！” “然后去死？”伽羅迎著他的目光。 “毫不猶豫。你也一樣。哈基姆知道你的想法，伽羅。即使是現(xiàn)在，他的戰(zhàn)士們也在掩護每一個著陸通道。你離暴風(fēng)鳥不到一百米就會被激光炮炸飛。”他在喉嚨里咆哮著，“我說過我要跟著你。但是為了戰(zhàn)爭，伽羅。壯烈成仁?！?“我還有另外一個選擇?！北R比奧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他的心靈帽的水晶矩陣閃爍著空靈的光芒，“離開這艘船還有另一條路。如果我們拿下它，我們就能到達北地人號，結(jié)束這場瘋狂。哈基姆將不得不面對他的罪行?！?“他會在我的劍尖上動手的?！?“這就夠了嗎，瓦倫？用你的命換他的命？我們可以給你一個向荷魯斯和安格隆復(fù)仇的機會。但你必須為此而活?！辟ち_的話似乎傳到了他的耳朵里，那雙陰沉的眼睛后面，有些東西變了。瓦倫慢慢地點點頭。 “我聽你把話說完。” “如果我們要活過今天，我必須找到一個死者的幽靈?！北R比奧閉上眼睛，把心靈感應(yīng)的觸角伸向護衛(wèi)艦的走廊，“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靈能消失了。跟我來?！?如果說看到毒氣室里的大屠殺還不夠，那么在貨艙里等待著他們的情景讓納撒尼爾·伽羅從心底里感到惡心。 “血誓……”他以前親眼目睹過屠殺，但在這里，離泰拉的大廳這么近的地方發(fā)現(xiàn)屠殺，真是荒唐可笑。 彌漫著銅血氣味和火藥味的冷空氣籠罩著整個空間。房間里到處都是倒下的人，第三軍團的所有戰(zhàn)士都被丟棄在他們倒下的地方。帝皇之子們生于榮耀，死于恥辱，他們?nèi)妓烙诒氨傻奶帥Q而非光榮的決斗。由于找不到更好的詞來形容，伽羅只能說這里發(fā)生了一場屠殺。 “真是一群瘋狂的天才?！蓖邆愢洁熘?，他的憤怒暫時平息了下來。 盧比奧跪在一具尸體旁，看著死者盔甲上巨大的彈坑，做了個鬼臉。死者背后中槍，距離很近。這人死了，不知道是誰殺了他。 自從戰(zhàn)帥的叛亂開始以來，伽羅已經(jīng)看到了很多他難以接受的東西，但沒有什么比這更讓他震驚的了，整個叛亂建立在核心和根本的恐怖之上。兄弟自相殘殺，無視同志情誼和榮譽的誓言，叛徒們殺人無悔。他簡直不明白這樣的沖動從何而來。這使他感到內(nèi)心空虛。 盧比奧從一具尸體走到另一具尸體，冷酷地記錄著死者的名字。他遇到了指揮官，停了下來?！袄飱W……他的喉嚨被割開了?！?吞世者指著陰影，指著躺在血泊中的尸體?！拔以谀抢锟吹搅私?。不過呼羅琳似乎在死前帶走了很多叛徒?！?“什么樣的無恥戰(zhàn)爭導(dǎo)致了這場屠殺？”伽羅說，“這就是荷魯斯希望為皇位而戰(zhàn)的方式嗎？這不是我們的方式。這里毫無原則可言?！?“我不——”靈能者僵住了，朝禁軍的尸體走去。他的頭猛地一搖，眼睛盯著深深的陰影。“這里不只有我們！” 從房間遠處的黑暗中，出現(xiàn)了身披火紅鑲邊的白色戰(zhàn)甲的人影。細數(shù)了一下，這是匕首線號上哈基姆的全部戰(zhàn)士，都聚集在這里進行最后的戰(zhàn)斗。 “怎么了，巫師？”哈基姆笑了，“你沒有感覺到我們在等你嗎？你的超能力是不是很不中用？”他懶洋洋地朝他的一個戰(zhàn)士點了點頭，那個戰(zhàn)士把另一枚銀色的分會勛章放在他那帶盔甲的護手之間。 瓦倫向前邁了幾步，他的劍閃閃發(fā)光，但伽羅拿著自己的劍把他拉了回來?！笆悄愀傻?，哈基姆，”他說，嘗試去理解哈基姆締造的恐怖陰謀，“你把你的血親，你又要給出什么瘋狂的借口？你的良心怎能忍受這種行為？” 白疤似乎被這些問題逗樂了?！拔易龅煤茌p松。你殺過多少軍團士兵，伽羅？在過去的歲月里，你可能與之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士？” “太多了，”他承認，“但我從來沒有希望這樣。每與一個人戰(zhàn)斗，我的精神就會崩潰一部分?！?“你在胡言亂語什么？”哈基姆的笑容變成了嘲弄的笑容，“我不認為一個死亡守衛(wèi)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擔(dān)憂?！?“我簡直不敢相信一名白疤會做出這種暴行！”伽羅憤怒地指著他們周圍的慘象，“為什么,哈基姆?告訴我為什么!” 巧格里斯人向他的手下點了點頭，他們散開成一個小規(guī)模的戰(zhàn)線，封鎖了所有的逃跑路線，他們包圍了這三個戰(zhàn)士。他的態(tài)度變了，變成了一種冷血的熱情，“你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伽羅。你在伊斯塔萬五號（原文確實是five，這里應(yīng)該是指戰(zhàn)帥策劃的登陸點大屠殺和毀滅三個軍團的事情，而非伊斯塔萬三號的清洗）。你看到了戰(zhàn)帥所表現(xiàn)出的絕對決心與愿景。” “這就是你的狗叫？”瓦倫說。 “荷魯斯·盧佩卡爾是同類中的天之驕子！”哈基姆叫道，“他是戰(zhàn)帥！他只要一伸手就能得到銀河系的皇冠。他戰(zhàn)無不勝，毋容置疑。舊秩序已變得陳舊。帝皇的時代結(jié)束了?！?伽羅怒視著他：“你居然相信這個？” “我了解它，就像我了解荷魯斯一樣。我們和第十六軍團一起服役。他們有許多值得欽佩的地方。我們有著相似的心，同樣的自由靈魂抵抗那些想要禁錮我們的人，比如你的主人掌印者和所謂的泰拉議會。管理人員和簿記員膽敢決定著勇士國王的道路？”他清了清嗓子，吐了一口唾沫，“絕不可能。我們阿斯塔特軍團要做自己命運的主人。荷魯斯會帶我們走向勝利！” “這么說，白疤已經(jīng)拒絕了帝皇的統(tǒng)治？”盧比奧問了一個伽羅無法接受的問題?！安旌吓_可汗否認了他的父親嗎？” 哈基姆的臉上閃過一絲煩惱?！安??？杀氖?，我的主角仍然被帝皇的謊言蒙蔽了雙眼。我的許多戰(zhàn)友還沒有看到我所看到的真相。但他們最終會的。”他舉起他的劍，“如果他們不這樣做……”哈基姆把這句話擱置了。 “可汗永遠不會去荷魯斯的旗幟，”伽羅說，“你被騙了，以為事情會是這樣。放棄這種瘋狂吧，哈基姆。結(jié)社玷污了你，但你仍然可以彌補你所做的一切?！?“你是說懺悔？就像某個宗教異端？”哈基姆發(fā)出一聲殘忍的咆哮，“我不會收回我的話。我使他們流了血。我的戰(zhàn)士也走同樣的路。匕首線號的船員都追隨我，只有你擋住了我們的路?！惫贩畔滤膭?，劍尖碰到了甲板，然后伸出了手。它慢慢地攥成一個拳頭?！拔冶鞠虢o你一個加入我們的機會，但我知道你永遠不會這樣做。我看到你了，伽羅。我看到你沐浴在帝皇的光芒中，仿佛那是神圣的光芒。你永遠不會拒絕他。如果那一刻到來，我在第五軍團的戰(zhàn)友們也說出了同樣的話，那么他們也會像呼羅琳和拉基里奧一樣被送上劍下。即使是大汗本人，如果他不向戰(zhàn)帥下跪，也不能幸免?！?“你瘋了，”盧比奧咕噥道。 “我？”哈基姆的笑容又回來了，“我們走著瞧?！蔽涫康脑拺以诜块g里寂靜的空氣中，那一刻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 正好是瓦倫在回答，“讓我們結(jié)束這一切?！?這就是血與火的戰(zhàn)斗。 是劍和爆彈槍，拳頭和頭盔。白色與灰色不協(xié)調(diào)。鮮血四濺，骨頭粉碎。帝國基因鍛造的戰(zhàn)士之子們在一場只有死亡才能結(jié)束的戰(zhàn)斗中自相殘殺。 這一結(jié)局似乎是確定的，在幾秒鐘，最多幾分鐘內(nèi)，勢不兩立的軍團士兵被哈基姆的叛徒打敗并被消滅。盡管如此，伽羅、盧比奧和瓦倫在戰(zhàn)斗中充分發(fā)揮了他們的軍事技能，從未在戰(zhàn)斗中退縮，不顧敵人的本性。這是戰(zhàn)爭的縮影，為意識形態(tài)和忠誠而戰(zhàn)變成了行動。每一方都相信他們手中拿著真理之劍，有了這把武器，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當?shù)摹?兄弟反對兄弟，忠誠者反對叛徒，反叛者反對順從。最終的勝利必須從一千個像這樣的小戰(zhàn)斗中產(chǎn)生，否則就會產(chǎn)生永恒的浪費和破壞。 盧比奧卷入了一場自己的小戰(zhàn)爭，他擊退了一對試圖從側(cè)面包抄他的“白疤”叛徒。他釋放了一股心靈感應(yīng)，將他們炸回艙壁，但他剛一轉(zhuǎn)身，另一個哈基姆的人就向他撲來。 是哈魯克，那個技術(shù)兵。從這位勇士灰黃的臉上，一只丑陋的眼睛盯著盧比奧，第三只機器手臂像鐵蝎子的尾巴一樣，拱起在他的背上，俯沖下來，對他進行重擊。最后是一只沉重的鋸齒狀爪子，啪地一聲張開，夾住了他的肩膀，緊繃著嘶嘶作響的活塞。盧比奧的盔甲在壓碎骨頭的壓力下破裂變形。頃刻間，這股不可阻擋的力量就會把陶粒和塑鋼粉碎，把他的骨頭和肉磨成漿。他咬緊牙關(guān)，舉起手，從指尖發(fā)出一陣靈能閃電。 技術(shù)戰(zhàn)士承受了精神力量的全部力量，當能量從內(nèi)部猛烈攻擊他時，他尖叫著死去。盧比奧擺脫了顫抖的爪子，四處張望，準備迎接下一次攻擊。當一個新的對手進來挑戰(zhàn)他時，他看到伽羅和瓦倫在附近并肩作戰(zhàn)。 “你贏不了的，”哈基姆啐道，“投降，我就饒了你，讓你死得痛快！”他把他們兩個都對上了，穿過一對彎曲的動力彎刀，與他們的刀片相遇。 瓦倫追上了白疤戰(zhàn)士?！澳憧梢詺⒘宋遥淹?。我心甘情愿地給予。只要你夠格?！?“我很確信?！?“那你就先去死吧！”吞世者的刀刃在叛徒臉上劃了一道皺紋，在哈基姆的眼睛上劃了一道口子。然而，盡管他滿腔怒火，瓦倫的腳步卻放慢了。他受了很多傷，即使是狂戰(zhàn)士也不可能毫無后果地接受這樣的懲罰。 “瓦倫，提高警惕！”伽羅喊了一聲警告，但哈基姆即使半瞎了眼，也看到了機會，抓住了機會，交叉著兩只劍，向吞世者的喉嚨劃去。 瓦倫倒下了，緊接著是致命一擊?！澳銡⒉涣怂　辟ち_喊道，自由在空中一閃而過，擋住了那一擊。 “那么你替他去死吧，死亡守衛(wèi)！”哈基姆吼道，眼睛里閃爍著光芒，“我要把你的頭作為禮物送給莫塔里安！” “我將以大汗的名義，結(jié)束你背叛的恥辱！”他的力量之劍閃閃發(fā)光，伽羅迫使白色傷疤的叛徒撤退，帶著與瓦倫向他的敵人展示的同樣的釋放的憤怒戰(zhàn)斗。他用力一擊，把哈基姆的一把劍折斷成兩半，把另一把從椅子上摔下來，讓它旋轉(zhuǎn)著飛走了。他覺得這種憤怒是值得的，是真實的。 哈基姆退了回去，加入了他的戰(zhàn)士隊伍，他的臉上布滿了紅色的條紋?！拔覅捑肓诉@種刀劍游戲，”他咕噥著說，“爆彈槍！瞄準！” 其余的“白疤”叛徒帶著槍往后退。 “這里，瓦倫！”盧比奧大聲喊著他們的名字，“給我！”伽羅轉(zhuǎn)過身來，發(fā)現(xiàn)抄寫員蹲在呼羅琳的尸體旁，手放在死去的禁軍的胸膛上。 “他幫不了我們，瘋子。”瓦倫疲倦地說，“我們都要死了?！?盧比奧搖了搖頭：“你錯了，看這里?！辟ち_看到了從呼羅琳腰帶上抽出的盧比奧的拳頭里有什么東西。一種桿狀裝置，由閃爍的指示燈組成，“我告訴過你還有別的辦法。” 戰(zhàn)士們站起身來，勇敢地面對白疤的槍炮，伽羅帶著一絲微笑盯著哈基姆。 “我要把你的笑容從你臉上抹去，”叛徒咆哮道，“我們要把你們像畜生一樣砍倒?！?“不是今天。”伽羅聽到從他周圍的空氣中傳來能量的高亢的噼啪聲，“你不能再讓忠誠的人們流血了?！?呼羅琳的瞬間傳送裝置在盧比奧手中瞬間激活。翠綠的火焰包圍了三個戰(zhàn)士，眨眼之間，他們就消失了。 北地人號戰(zhàn)列艦上沒有人想到會再見到軍團士兵。從匕首線上的哈基姆發(fā)表的聲明中發(fā)出的混亂信號足以讓船長恢復(fù)直接指揮。他是一名忠誠但缺乏想象力的帝國武裝部隊軍官，除了霍拉琳留下的命令外，他無意執(zhí)行任何命令。 于是北地人號留在了那里，她的炮手們冷靜而系統(tǒng)地消滅了每一艘試圖逃跑或反擊的難民船。因此，伽羅和他的同伙的回歸就像死亡本身大步進入戰(zhàn)略。戰(zhàn)斗隊長那張沾滿鮮血、被煙熏黑的臉顯得兇狠而憤怒。 “你們?；?！”震驚使船員們沒有立即采取行動，瓦倫出現(xiàn)在指揮官面前，渾身散發(fā)著謀殺的氣息。 “讓那些槍靜下來！”吞世者把船長撞到甲板上，最后，激光消失了。 伽羅大步走到房間中央。把這個命令傳給所有甲板，所有船員?！敖姾袅_琳被戰(zhàn)帥荷魯斯的手下所殺。我們已經(jīng)孤立了匕首號護衛(wèi)艦上的叛徒。炮手們重新武裝準備開火，聽我的命令?！彼`能者看了一眼，“盧比奧。要讓星語者們做好交流的準備。我要把這里發(fā)生的一切細節(jié)直接傳送到皇宮。在謠言滋生之前，馬卡多必須知道真相。” “啊,隊長。”盧比奧猶豫了一下，“哈基姆和他的叛徒怎么辦？他們會逃跑，逃回荷魯斯和他的叛軍那里?！彼瘨煸谥Z蘭迪亞號船頭外的護衛(wèi)艦點了點頭。 伽羅沒有回答他。相反，他指了指戰(zhàn)艦上的炮兵指揮官，“瞄準匕首線。所有的武器?！睉?zhàn)士猶豫了一下，然后示意瓦倫過來?！斑@個選擇不是我能做的，血親。捕獲或執(zhí)行。我將把懲罰哈基姆的方法留給——” “毀滅他們?！蓖邆愐ба勒f出這句話，大步走向船頭巨大的橢圓形入口，沐浴在深紅色的死亡之光中。 伽羅開始覺得月亮上的寂靜塔是他最接近家的地方?？紤]到索姆諾斯城堡一度既是他的慰藉之所，也是一座監(jiān)獄，這的確是一個令人悲傷的結(jié)論。 他曾希望在他為掌印者執(zhí)行的新任務(wù)中，能找到目標。在某種程度上，他確實做到了。但還不是全部，還沒有。在遙遠的柯伊伯帶發(fā)生的事件的光，使這對戰(zhàn)士來說是赤裸裸的解脫。伽羅正在尋找一個他尚未發(fā)現(xiàn)的真理，一個難以捉摸的確定性，似乎每次他的頭腦試圖構(gòu)建它時，它就會消失。 這條路將把我引向何方？他無從知曉。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馬卡多說。 他猶豫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泰拉的攝政王。他的主人從他的兜帽下端詳著他，他的面部細節(jié)在陰影中消失了。但那雙眼睛，那個掌印者的眼睛總是清澈的，總是在注視著。伽羅對他來說就像一塊玻璃。他什么也隱瞞不了。 “哈基姆和其他叛徒一起被處決了。沒有幸存者?！?馬卡多慢慢地點了點頭。在伽羅報告匕首線號上發(fā)生的事情時，他幾乎沒有說什么，只是在軍團士兵講述這個可怕的故事時，零星地澄清了一些細節(jié)。聽到呼羅琳之死的描述，他只有一次表現(xiàn)出真正的反應(yīng)。伽羅知道，掌印者的責(zé)任是告訴皇帝他信任的監(jiān)管人是如何死亡的。 掌印者說:“真是件大事?！?“生命的損失是令人遺憾的，但帝國的安全得到了保障。你為皇帝服務(wù)得很好，伽羅。我派你去的本能得到了肯定。如果你的……游俠騎士不在身邊，情況會對頭號叛徒荷魯斯有利?！?“遺憾”？這個詞似乎幾乎是對死者的侮辱。 “攝政王大人，那支艦隊中沒有一艘船完好無損地幸存下來。他們帶著希望來到我們這里，而我們面對他們的是懷疑和死亡?！?“這就是我們生活的時代，納撒尼爾?！瘪R卡多看向別處，“信任的奢侈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每次對抗都是水中的一塊石頭，它激起漣漪創(chuàng)造新的戰(zhàn)斗。在呼羅琳死后的混亂中，當難民艦隊分裂時，一艘船在混戰(zhàn)中消失了。它躲過了探測，進入了太陽系的更深處。我懷疑飛船上的人是戰(zhàn)帥的特工。不過我已經(jīng)派了別的特工去處理這件事?！?當盧比奧走近時，伽羅默默地接受了這個新信息，并停下來向攝政王鞠躬。抄寫員身邊站著瓦倫，吞世者的表情陰沉而冷漠。他身上濺滿鮮血的戰(zhàn)甲被拿走了，現(xiàn)在他也穿著和伽羅和靈能者一樣毫無特色的石板灰色盔甲。瓦倫的神劍在后鞘里一動不動，沉重的黃銅劍柄是他身上唯一閃光的金屬色。 馬卡多揚起了眉毛：“你們的下一個招募對象？” 盧比奧說：“這似乎很合適，掌印者領(lǐng)主?！?瓦倫抬起頭：“伽羅告訴我，你的使命是為帝皇的意志服務(wù)，懲罰叛徒?！?“在某種程度上，”馬卡多承認。 “很好，”瓦倫說，“我?guī)Φ陌虮蹥w你，直到我死亡的日子來到，或是我的仇敵殺盡了?！?掌印者低下了頭?！澳敲礆g迎您加入我們的隊伍，麥瑟·瓦倫。但我警告你們，我警告你們所有人發(fā)生了什么，哈基姆做了什么，你們很可能會再次看到類似的事情。忠誠者和叛徒之間的界限正在變得模糊，因為這場戰(zhàn)爭中的對立力量正在為未來的戰(zhàn)斗而形成。哈基姆的背叛不是你們要面對的唯一背叛?！彼唛_了，他的手杖敲打著地板，“即使是現(xiàn)在，也有陰謀家在泰拉和核心世界的權(quán)力走廊上行走。男人和女人，傻瓜，呆瓜和狂熱者。他們正在為必然到來的入侵鋪平道路。因為荷魯斯襲擊了帝國跳動的心臟。” “讓我看看，”瓦倫說，“我會弄死他們?！?“到時候再說?！瘪R卡多對自己點了點頭，“一切都會及時到來的?！?伽羅仔細研究了掌印者難以讀懂的表情，試圖理解馬卡多的意圖。他找到這個意圖。 “攝政王，您現(xiàn)在對我們有什么要求？” “我有許多任務(wù)要您去完成，伽羅連長，”對方回答，“等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我保證你會繞著圈子回到這場血腥暴動的黑色根源。但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你將是我的眼睛和耳朵，我在黑暗中的利刃。你要找到這些通敵者，并消滅他們?！?伽羅低下頭，把手放在自由的劍柄上，驅(qū)走了他思想邊緣的某種黑暗的陰影。他說，“照你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