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鷹大道上，琪樂聽見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但那不是她身邊數(shù)百萬人中的任何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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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舒服嗎？幼發(fā)拉底？”佩里萬納（Perevanna）問道，琪樂卻突然頭昏眼花。她試圖穩(wěn)住自己。她知道這是什么，因為這種情況先前就發(fā)生過幾次?；孟蟀l(fā)作前的惡心嘔吐感。獅門那時她就體驗過一次。整個世界變得朦朦朧朧，她的視野也含糊不清，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她一直假定那是祂，但祂并不經(jīng)常同她講話，她也不能真的確定那就是祂了。

“幼發(fā)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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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感覺過去了。她直起身子，做了個深呼吸。她可以用疲勞解釋過去。佩里萬納知道所有人都早已經(jīng)過了疲勞的階段。這從來不是真正的聲音，也并非真的是她的名字。就如這一次，她心靈之眼瞥見一束玄奇之光一閃而過，那是一道高于塵世的耀眼光芒。不知何故，她的名字就在那光之中，并非由人所道出，只是以符號顯現(xiàn)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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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不舒服。她突然想起自從圍城收縮并摧毀了他們的生活以來，她每一次聽到有人呼喚自己名字的情況。大多數(shù)時候她都不予理會，只當它是越發(fā)龐大的人群中的一個聲音。如果每次其實都是祂的聲音，只是被她無視了呢？如果那是祂想要告訴她什么東西，她卻一直沒有領(lǐng)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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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會兒來追你，”她說，“讓他們繼續(xù)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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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里萬納看了她一會兒，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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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路邊，爬上瓦礫堆里，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喘口氣。在她下方的天鷹大道上，大批人流從她身邊走過。埃爾德估計有六百萬人，甚至更多。他們只能進行最粗略的估算。秘密會議的成員一直試圖將人們帶離前線，帶往北方，可現(xiàn)在卻變成了人群在帶著秘密會議移動。最開始引導幸存者的時候，他們還有些控制的感覺?？珊髞黼y民的人潮變得愈發(fā)龐大，它像一條大河或是一股自然力量，反而裹挾著秘密會議的成員自發(fā)地移動著。她和其他成員已經(jīng)沒有可能再去引導或阻止它，正如他們已沒有希望扭轉(zhuǎn)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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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向北，她不知道他們還能去哪里，而她也不再知道為什么。天鷹大道似乎已經(jīng)忘了要如何終結(jié)。這是通向中央城堡的主干道之一，一條巨大的高速公路，可即使是巨大的高速公路也該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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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條道路卻沒有。他們似乎已經(jīng)跋涉了好幾個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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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清了清喉嚨里的灰塵。干燥的風吹動釘在她外套上的純潔標簽。在她腳下，一條人頭攢動的靈魂之河鋪展開來，足有百米之寬，一直延伸到她目光所至的極限；在她右邊，戰(zhàn)爭的焰火遮蔽了天空；在她左邊，唯有陰霾與漂浮的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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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鷹大道也是如此。它變得不可思議地漫長，令她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就像夢中的維度，你跑得越快，它也就延伸得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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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一條筆直的大道上迷失了。他們早已迷失，她心想，甚至早在他們出發(fā)之前。她突然想感謝自己所擁有的短暫幻象和有什么東西在呼喚自己的感覺，因為這種感覺盡管帶來了惡心和不適，卻也給了她希望。出于某種她自己也無法解釋的原因，她開始意識到祂不知何故突然離開了這個世界，將他們都拋在身后，祂消失了，已不再坐在祂的王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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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還有聲音，就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