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舞，為什么剪了頭發(fā)。她淡淡地說，改變形象。我說原來的批肩長發(fā)比較好看。她說你問那么多干什么。她彎下身來，撫摸著貓。貓蜷縮成一團，瞇著眼睛喵了一聲。

　　那個下午。小鬼敲響了門?！皶h時間。”

　　“哦?！?/p>

　　舞準備出門。我問：“你要去嗎？”舞笑道：“可能中途會到場。”我拿起慣用的魚叉，一腳踹開了門。在黃砂紅空中，我看到了同類。向著那個會場。

　　“聽說今天有重要事要公布?！鼻潓ξ艺f。他是一只橡膠鬼。我問是什么事。他神秘地說，你去到就會知道了。我不置可否。手中的魚叉轉(zhuǎn)了個圈。

　　“最近人類開始不安份。吾輩要堅守這份結界。汝們要做好心理準備?！蹦跞缡钦f。我打了個哈啾。全場的視線在一瞬射向了我。我奇怪哪里吹來的冷空氣，鼻子一癢就忍不住了。

　　離場時，一只小手扯住了我。我回頭看見一個小女孩，怯怯地看著我。“怎么？”“……”“什么事？”“啊……”

　　我覺得很奇怪，看看四周很多鬼，就帶著她往巨柱后。小女孩細聲問：“你知道怎么聯(lián)系人類界嗎？”我懷疑自己的耳朵。這是重罪，是要被分尸的。小女孩道：“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站在迎風坡上，我從不曾想過自己終有一天會挑戰(zhàn)魔王。我很清楚其中的實力差。但為了爭取啾啾逃離的時間，我硬著頭皮站在這里。

　　“好吧，就讓它完結吧?！蔽覓仐壛伺惆樵谏磉吰吣甑蔫F魚叉。扯碎了頭殼。從體內(nèi)釋放的特殊能力讓我進化了。

　　“哈哈哈哈！看你的樣子！”魔王大笑，“吾就等你進化完又如何？”

　　我讓頭殼增大，手臂增粗。成為大頭鬼。

　　魔王的一抓，將我抓飛十五丈外。不料卻看見了躲在白羊?qū)m的舞，她說：“仫魘，你現(xiàn)在的樣子很狼狽耶?！蔽彝铝艘豢谘担溃骸氨緛砦揖筒淮蛩愦蜈A?！?/p>

　　在逃亡中，與整個鬼族為敵。我后悔而憤恨。后悔的是自己的微弱能力，憤恨的是被排斥，總不能現(xiàn)在才去投奔人類吧。

　　魔王象只吃飽了的球，肚子漲漲地。一口氣燒遍方圓十里。

　　在火炎地獄中，我頂著那只滋滋焦糊的砂鍋。被擊穿只是時間問題。

　　我四方尋找啾啾，發(fā)現(xiàn)她已在舞的保護下，舞張開了她特有的澄清結界。那結界是如此之美，有生之年能看上一次，那人生就無憾了。何況我看了兩次。

　　在圣白的光環(huán)中，舞帶著啾啾啾輕輕的浮向空中無炎之處。我突然感到體內(nèi)不可抑止的沖動。

　　從心內(nèi)源源不斷涌出的沖動，狂燥。“嗚?。。。?！————————??！”我抱頭痛吼。在地上亂翻滾。世界已經(jīng)瘋了，巔倒了一切。不，瘋的是我。是我在地下吼著、掙扎著。

　　第三次的進化，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爽，精神煥發(fā)。天下無敵。一個灼熱的詞在我的腦海中烘烘燃燒。

　　“哈哈哈哈！————??！”我只需要狂笑就足夠了。“風。”元素乖乖地聽令，颶風吹透了半個地獄界。

　　魔王沉默地看著我的進化。它道：“就是你嗎？……”

　　我道：“臨終前，你有什么想說的？”

　　魔王道：“哼。吾輩的榮耀、苦傷。汝就好好品嘗吧。在下個變異前?！彼秃鹬?，積蓄著力量。身體越漲越鼓。

　　終于在一瞬間，血肉爆發(fā)，撒遍整個結界。小鬼們爭先恐后地噬吃著魔王的遺塊。誰都有可能是下一個魔王。

　　舞說她不喜歡我現(xiàn)在的樣子。我說這是成長，已經(jīng)不可逆轉(zhuǎn)了。舞沒再說什么。用舊魚叉捅了捅壁爐的灰。我問啾啾呢？舞說她已回人間去了。

　　我有些惆悵地捏碎了一只琉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