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魯克已經(jīng)死了一會兒。據(jù)納瑞克估計，差不多有20分鐘。他側(cè)身躺著，一只胳膊伸出來，手里還握著那把儀式用的刀，另一只胳膊被壓在他沉重的身體下面。他半戴著頭盔的頭歪著躺著。它應該被拖拽過。 他受了兩處致命傷。第一次是在脖子上的一槍，撕開了哈魯克的頸靜脈，露出了他的頸動脈。它還帶走了他下顎的一部分和喉部格柵，但沒有立即殺死他。第二顆子彈擊中了他的軀干，當爆彈在撞擊時爆炸時，他的大部分胸部沒了，80%的內(nèi)臟受損。然后，哈魯克當場死亡。 納瑞克在一個倉庫的上層發(fā)現(xiàn)了尸體的殘骸，尸體在血泊中慢慢變冷。跪在死去的兄弟身邊，他沒有為哈魯克感到悲傷。這位懷言者是混賬中的混賬，他喜歡拿他的獵物開玩笑。這一次，他的嗜好導致了他的失敗。悄悄殺死，迅速殺死——這就是納瑞克的方式。玩具是用來玩的東西，玩具最好留給孩子們。敵人不是玩具，他是你生命的威脅，除非他的生命結(jié)束。但哈魯克是個虐待狂。納瑞克的很多兄弟都轉(zhuǎn)向了這樣。他們身上發(fā)生了變化，這種變化不僅表現(xiàn)在那些殘破的犄角上，而且是深刻的、不可逆轉(zhuǎn)的。這讓納瑞克很不高興，因為他曾經(jīng)相信帝皇是神，并以真正的狂熱者的熱情侍奉這位神。當軍團在君主號上建造教堂時，他哭了。它是美麗的，輝煌的?，F(xiàn)在這一切都消失了，一個更古老的萬神殿重新出現(xiàn)，篡奪了這個所謂的偽裝者。 所以，看到他被殺的兄弟并沒有傷害到他。但是，因為哈魯克是圣言會的一員，納瑞克會按照要求在尸體上進行儀式。 他被黑暗籠罩著，喃喃地念著必要的咒語，讓哈魯克的靈魂為萬神殿服務?，F(xiàn)在，他將成為一項游戲，一個無生者的玩具。納瑞克幾乎能感覺到他們在他的血管里，在他的皮膚下搏動，在他的兩顆心臟里斷斷續(xù)續(xù)的跳動。他們緊緊地守著這個地方，而且在洛加寫下他的謀殺之歌時，他們的控制越來越緊。 有一天晚上，天色似乎比瀝青還黑，伊萊亞斯也談起過這件事。他們倆在一起喝酒，即使不是朋友，也是同志。這就是原體的交響樂，它釋放了一場強度如此可怕的毀滅風暴，以至于整個銀河都被它一分為二。 納瑞克從哈魯克的尸體上抬起手，結(jié)束了儀式，但他感到了住在虛擬世界里的東西的饑餓，它壓迫著凡人世界如游絲般薄的面紗。一個壁壘只能拉伸這么多，而這個壁壘幾乎要裂開了。兩個世界很快就會相遇;很快，銀河系真的會燃燒起來。 洛加在他的作品中預言了這一點。他在幻象中預見到了這一切，納瑞克又有什么資格反對呢? “我只是一名士兵，堅持履行自己的職責，履行自己曾經(jīng)對兄弟們發(fā)誓的義務，”他低聲說，感到沉重的憂郁像斗篷一樣把他裹住了。 達貢從樓下回來，打斷了他的話。 他追擊那個凡人到了這里。但這個地方是空的。沒有兇手的跡象?！?達貢在樓梯井的廢墟旁等著，就在哈魯克死的地方附近。 納瑞克環(huán)視了一下房間，整體上的，從他身邊的尸體開始到結(jié)束。 “哦，有很多，兄弟。我能在灰塵里看到兩種明顯的腳印。 哈魯克跟蹤那個人類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在這里了。” “做什么?” ”觀察。他們利用這個地方作為觀察我們行動的有利位置。” “他們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達貢聽到這個消息，聲音里流露出一絲不安。 “怎么?他們一直在跟蹤我們。” “反擊?就我所道在這個地區(qū)沒有敵人的戰(zhàn)艦。 “沒有。至少就我們所知沒有。納瑞克看著哈魯克尸體的殘骸，那些無聲的子彈精確地結(jié)束了他的生命。我不認為這是一種反擊。他們沒有足夠的數(shù)量。這是一個安靜的獵人的殺戮。不管他們是誰，他們都想保持隱蔽。他們把那個人也帶走了?！?“為什么?”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問題。 “那現(xiàn)在怎么辦?”這改變了一切?！?納瑞克向遠處望去。“也許……”他需要請教伊萊亞斯。 納瑞克打開了亞空間燒瓶。一股惡臭的硫磺味通過他的呼吸器彌漫在空氣中，他們很快就進行了交流。另一個表明面紗正在變薄的跡象是，增強的亞空間燒瓶被證明比語音通訊更可靠。 “你抓住他了嗎?”伊萊亞斯問。 一個黑暗使徒的模擬物被渲染成紫色的粒狀光，像蒸汽一樣從燒瓶的頸部散發(fā)出來。在通訊的另一端，納瑞克知道他的形象也會以這種方式呈現(xiàn)給伊萊亞斯。 “不。有人把他帶走了。” “別人?” 伊萊亞斯還在儀式現(xiàn)場。在背景中，納瑞克可以聽到人類祭品在等待命運時的嗚咽聲。如果有必要，伊萊亞斯會讓整座城市流血。邪教徒也是如此。 “是的。” “哈魯克怎么樣?”” “他死了。我蹲在他剛剛做完儀式的尸體旁?！?“我應該擔心嗎，納瑞克?” “現(xiàn)在下結(jié)論還為時過早?！?“這是什么意思?” “這意味著有人跟蹤我們到特勞里斯，一路跟蹤我們到拉諾斯?！奔{瑞克平靜地說。 “誰跟蹤我們?” “我有一個觀點。但現(xiàn)在下結(jié)論還為時過早?！?“我馬上派遣增援部隊?！?“沒有必要”。 “他們也會來的?！?“我想先弄清楚我們要對付的到底是什么。我和達貢單獨行動更快。” “我懷疑哈魯克不同意這一點?！?“哈魯克死了。他再也不會同意任何事情了?！?“幽默不適合你，納瑞克。待在原地別動。等等其他人。” 伊萊亞斯結(jié)束了通訊，留下了獵人。 “那么，我們等著?”達貢問。 “不，”納瑞克回答，站了起來。搜索每個角落。沒有東西可以被遺漏。我要知道一切，這個倉庫有關(guān)的每一條信息。我們在拉諾斯并不孤單，達貢。我們以前的戰(zhàn)友也在這里?！?達貢嘲笑?！盀榱耸裁茨康?” “還有什么?如果我們是他們，我們會怎么做?他們想要復仇。他們想殺了我們?！??

塞巴頓的頭砰砰作響，好像他喝了太多的酒，醒來后頭痛的特別厲害。他掙脫了束縛，耷拉在椅子上，低著頭。 他微微皺起眉頭，但沒有去碰它，他能感覺到腦袋一側(cè)被什么東西重重地打了一下，留下了一片瘀傷。不，不是某物，是某個人。 他回想起倉庫里的那次危及生命的遭遇。 他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死了，或者被刀割死了。相反，他在這里，無論這里是哪里。他聽著，假裝失去知覺，試圖弄清楚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程度的麻煩。刺耳的機器噪音包圍著他。起初，他以為自己可能被帶到了一家工廠，但如果他還在拉諾斯，那就不太可能了，因為從他所看到的情況來看，這座城市實際上已經(jīng)死了。機器噪音的低嗡嗡聲讓他想起了一臺發(fā)電機，如果不是他們的身份，這就提供了關(guān)于逮捕他的人的身份的一種猜想 塞巴頓把他所知道的拼湊起來。瓦爾特和其他人幾乎肯定已經(jīng)死了。這意味著他孤身一人。一個軍團的部分，可能不止一個，在特勞里斯。他們發(fā)現(xiàn)了挖掘地點，并派了偵察兵去追捕他，拿走他從地下墓穴中挖出的東西。這意味著他們對它是什么有所了解，或者至少意識到它足夠重要，足以花費大量資源來獲得它。至少還有另外兩個懷言者被派去殺害或逮捕他，他們介入了，他現(xiàn)在被他們拘留了。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取決于塞巴頓還能發(fā)現(xiàn)哪些關(guān)于逮捕他的人的動機?？紤]到這一點，他靜靜地聽著。 隱約聽到抱怨，聲音的噼啪聲和靜電聲表明至少有兩個人在交流。正當塞巴頓試圖把注意力集中在談話上并從中發(fā)現(xiàn)一些信息時，另外兩個人開始說話了。顯然站得更近了，他們的話很容易理解。 “他看起來不怎么像?！钡谝粋€說話的人說，他的語氣粗糙，帶著輕微的咆哮，更添了幾分刺耳。那聲音是男性的，而且很低沉。 “那個叛徒似乎認為他值得我們?nèi)⑺?，”另一個回答。他的聲音有一種近乎機械的共鳴，仿佛通過通訊器而重新發(fā)聲和放大。 “憑這個證據(jù)我們就可以帶走他嗎?”第一個問道。我們有更緊迫的擔憂。 “同意?！钡诙€說，然后第三個聲音插了進來。 “我能知道懷言者為什么要找這個人了。這一個年紀更大，聲音刺耳?！八瓤瓷先サ囊獏柡Φ枚?，而且我認為他也不是特勞里斯人?！?停頓了一下，塞巴頓搖了搖頭，聽到了連接在一個戰(zhàn)士的護腕上的伺服器發(fā)出的悅耳的嗡嗡聲。 然后第一個說:“我們在浪費時間。他不是本地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第三個人繼續(xù)說?！安淮_定。但懷言者想要他，所以我們應該拒絕他們。至于他們的目的，我也想弄清楚，他就是答案?！?談話又停頓了，但這次停頓的時間更長了。塞巴頓感到他那粗糙的神經(jīng)在咬他，他的心在顫抖。 “你騙不了任何人?！蹦觊L的那個在他耳邊刺耳地說。好像說話的人就站在他旁邊，直到塞巴頓意識到這些話是直接說到他的腦海里的。 “你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秘密。對我來說，你的意圖和你穿的衣服一樣明顯?，F(xiàn)在……該醒了!” 塞巴頓睜開眼睛，意識到任何進一步的詭計都可能只會讓他受傷或更糟。他的視力模糊，可能是腦震蕩造成的。他盯著自己的腳和腳下骯臟的地板。 當他試圖移動，抬起頭揉眼睛時，他感到冰冷的金屬壓在他的頭上。 “我想你知道這是什么，”第一個聲音說，塞巴頓瞥見了那骯臟的、翠綠色的腿甲?！斑€有它能做什么。別刷花招?！?塞巴頓點點頭。槍栓緊緊地扣在他的頭側(cè)，槍口會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一個憤怒的紅圈。 他在里面，正如他所懷疑的那樣，還在拉諾斯。不過他是被人從倉庫帶走的?？諝庵谐錆M了霉味和墨汁味。這是一個很大的房間; 它肯定是為了容納周圍陰影中所藏的重型機械。他注意到地板上有一捆羊皮紙，夾在他坐的椅子的一條腿下面，但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什么。 這種羊皮紙堆在房間的三個角落里。那就是印刷機了。 “我可以抬起頭來嗎?”他張開雙臂，做了個順從的手勢，問道。他的電子武器還在，這很了不起。但是他冒著失去四個人生命的危險得到的那捆布里的東西已經(jīng)不在他手里了。抓住他的人可能得到了它，盡管他懷疑這個。如果他們是在找它，那為什么還要審問他? 為什么要把他從倉庫拉出來帶到這里來?這給了塞巴頓一個優(yōu)勢——他知道他們想要他活著。這種情況持續(xù)多久可能取決于他接下來說了什么、做了什么，以及他們能發(fā)現(xiàn)什么。 當槍被撤回時，塞巴頓頭部一側(cè)的壓力減輕了。他抬起頭，小心翼翼地摸著留下的擦傷。三個戰(zhàn)士圍住了他。兩個在前面，另一個能被他側(cè)視看到。還有一個人在后面觀察著。 他們身材魁梧，全身鎧甲，移動時發(fā)出咆哮聲，裝備了齒輪和伺服系統(tǒng)。這是動力盔甲。 塞巴頓從一名軍團戰(zhàn)士手中逃脫，卻被至少四名戰(zhàn)士抓住。 現(xiàn)在他抬起頭來，看清了離他最近的攻擊者。 軍團士兵穿著祖母綠的盔甲，因磨損和戰(zhàn)斗損傷而失去光澤。他還注意到，搬運者試圖刮掉邊緣上的鐵銹時留下了刺耳的痕跡。它曾經(jīng)很華麗，現(xiàn)在是一件破舊的古董，金屬上雕刻著藝術(shù)氣息，似乎與戰(zhàn)士的盔甲格格不入。他還戴著頭盔;它的下巴和鼻子周圍有象牙樣的裝飾。在紅色的視網(wǎng)膜鏡片后面，戰(zhàn)士的眼睛在灼燒。一塊毛皮，或者說是獸皮，破爛地掛在他的肩上。即使是這樣，它也經(jīng)歷了太多的戰(zhàn)斗。 他是十八軍團中的一員?；痱狎妗ｋy怪他看起來很粗魯。 “你們有多少人?”塞巴頓不假思索地問他。 火蜥蜴咬住了他的下巴。他的護手的邊緣是溫暖的，捏著塞巴頓的肉。 “你不應該說任何問題，只有回答。在他頭盔的橢圓形眼罩后面，他的眼睛似乎對他突然的憤怒做出了反應，變得更亮了。“明白了嗎?” 塞巴頓點點頭，然后松開了。 “你是誰?”火蜥蜴問，向后退了一步。 “卡倫塞巴頓?！?“你來這兒的目的是什么?”” “考古。我是來挖掘文物的?！?“獨自一人?” “不，我有一個團隊?！?三個人中的另一個穿著黑盔甲，喃喃地說:“佩格倫找到的那對機仆?！?像火蜥蜴一樣，他看起來也破破爛爛的。他的盔甲已經(jīng)破損，通過簡易修理固定在一起。但塞巴頓的懷疑，靠的是純粹的意志去驅(qū)動。他很難集中注意力去觀察他，他與陰影很好地融合在一起，盡管頭頂上有一條滋滋作響的光帶，但戰(zhàn)士的動力盔甲卻沒有反射任何光線。? 第十九軍團。暗鴉守衛(wèi)。 這個也散發(fā)出一種光環(huán)。同類相知。塞巴頓意識到這就是之前跟他說話的那個靈能者。 火蜥蜴向他的戰(zhàn)友點了點頭。 “還有四個人，”塞巴頓說，希望他表現(xiàn)出的主動合作能提高他的生存幾率。他必須離開這里，想辦法折回去，把他從地下墓穴里拿走的東西取回來?！八懒??！?“你知道是什么在追捕你嗎?”火蜥蜴問。 “我知道?！?“那么你也會知道你有多危險?！?“很痛苦，是的?！?“你知道懷言者為什么在這里嗎?” “不知道。” 火蜥蜴轉(zhuǎn)過身來。暗鴉守衛(wèi)慢慢地搖了搖頭，促使他的火一樣眼睛的同伴再次向塞巴頓施壓。 “別向我們?nèi)鲋e。” “這是事實。我不知道他們想要什么，也不知道你們想要什么。這很大膽。也有點蠢。 “好吧，”火蜥蜴說著，解開頭盔上的扣子，“這很容易回答?！彼终f，摘下頭盔，露出一張黑得像噴射機一樣的臉，眼睛里有兩個燃燒著的圓球。即使是作為數(shù)據(jù)加載的一部分的圖片捕捉也沒有讓塞巴頓對此做好準備，他猶豫了。 “我想知道你知道的一切，”火蜥蜴說。“我想知道……現(xiàn)在就知道。” 在這些戰(zhàn)士身上發(fā)生了一些事情，一些事情深深地改變了他們。 “你們是誰?”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我曾經(jīng)警告過你不要問問題。火蜥蜴有點不祥地向后退了一步，向他的同伴做了個手勢。 “赫里克…” 沒有明顯的移動，但靈能者向他撲來。近距離看，塞巴頓可以看到他在他的動力盔甲上披著一件破爛的灰色斗篷，在他頭盔的圓錐形鼻子上有一個鳥骨頭的裝飾物?？隙ㄊ前跌f守衛(wèi)中的一個。軍團中有幾個人穿著黑色的衣服，但仔細一看就知道了。軍團靈能者，被稱為智庫。軍團本應禁止這種行為，但顯然當時的形勢迫使這條法令被廢除。在暗鴉守衛(wèi)伸出的手中，塞巴頓看到了一道黑色閃電的雷雨。這是狂暴的，風暴的力量在他的掌心。 難以置信的精通到那種程度所需要的純粹的意志…… 當塞巴頓意識到它即將向他釋放時，他退縮了，但一只鋼鐵般的手指牢牢地抓住了他。這是一個仿生臂——他能聽到機器部件在他的肩膀上彎曲和用力咬的聲音。 “別緊張，我不是什么威脅，”塞巴頓說。 “我們知道，”站在他身后的那個戰(zhàn)士說，他說話的腔調(diào)像機器一樣奇怪。 “如果是的話，”火蜥蜴說，“你早就死了。如果你是在赫里克把你刺死之后才來的，我就讓多瑪多斯把你的脊梁骨拔出來?！?塞巴頓對此毫不懷疑。多瑪多斯是鐵手軍團的一員。他們的同情心并不出名。他的出現(xiàn)引發(fā)了更多的問題。這三名軍團成員都來自于在伊斯特凡五號星球上幾乎被摧毀的部隊，但在這里，他們?yōu)榱斯餐氖聵I(yè)團結(jié)在一起。 塞巴頓猜想可能是為了復仇。 他說，我們的確開局不利。“但這些都沒有關(guān)系?！?“你的要求沒人理睬。”赫里克說道，聽起來像是某種舊傷影響了他的發(fā)言，但塞巴頓看不出是什么，因為戰(zhàn)士戴著頭盔。他的聲音使塞巴頓想起了寒風吹過枯葉的沙沙聲，想起了死寂凄涼的冬天，想起了躺在雪下的尸骨。 過了一會兒，閃電擊中了塞巴頓的額頭。又冷又可怕的火把他燒著了。它把塞巴頓掏空了，蔓延的火焰在他體內(nèi)蠕動，慢慢地打破了他為保護自己不受侵犯而豎起的精神障礙。它往深處走，散開，尋找著。 他的思想是一個迷宮，但這是一個軍團的靈能者，他用羽毛翅膀在迷宮的輪廓中迅速移動。 他想起了那個被淹死的男孩，他蒼白的臉潛伏在水里。赫里克的聲音穿透了記憶，遙遠的回聲回蕩在地平線上，讓天空充滿了下雨的預兆。 “他在隱瞞什么……” 塞巴頓站在排水池邊，手里拿著魚鉤和網(wǎng)，準備捕撈。他把自己牢牢地扎在那個地方，就像時間的錨一樣，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走進水里，感覺指甲抓過他裸露的皮膚。像燃燒一樣，留下了五道紅色的鞭痕，一只手抓著，懇求另一個孩子下水，加入其他該死的人。 閃電劃破天空，黑暗而令人生畏。塞巴頓站在齊腳踝深的渾水中，遮住眼睛，但他們身后的風暴仍在肆虐。 “不要反抗……”雷聲吼道。 塞巴頓緊緊抓住，就像那個溺水的男孩緊緊抓住他的腳踝一樣。 他呻吟著說:“放開我?！彼穆曇艏仁且粋€孩子的聲音，也是一個成年人的聲音，因為兩個現(xiàn)實發(fā)生了碰撞。 “請…” “放開他。那聲音起初很遙遠，使他想起了處于昏迷邊緣的塞巴頓。疼痛減輕了，他的眼睛又睜開了，但被侵犯的感覺依然存在。 智庫赫里克站在他面前。黑暗的閃電從他手中消失了。 他嘶嘶地說:“他是個靈能者，萊奧德拉克?！?塞巴頓猜想，那就是火蜥蜴的名字。 “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赫里克?”多瑪多斯問。 “盡管他試圖用一些童年創(chuàng)傷來掩蓋這一點，但他并不是他自己所說的那個人。他在一個廢墟里找到了一些東西，在離這里很遠的城市里。但我想他現(xiàn)在沒有那個。” 萊奧德拉克和赫里克交換了位置繼續(xù)審訊。 “那些叛徒在這里有一個黑暗的目的。出于某種原因，他們也在找你?，F(xiàn)在，”他說著舉起他的爆彈槍，好讓塞巴頓看著它丑陋的樣子，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是誰，在拉諾斯做什么?” 塞巴頓這時才意識到，他所處的形勢比最初看來的要嚴重得多。他并沒有獲救，他只是從一方潛在的俘虜變成了另一方的。這些戰(zhàn)士都是帝皇的忠實仆人，但他們內(nèi)心有什么東西破碎了。他們近乎絕望，甚至是宿命。受傷了，不僅是身體上的。它們是那種永遠不會愈合的傷疤，就像塞巴頓腿上的五個小印記一樣。 塞巴頓癱倒在椅子上，但直視著火蜥蜴的眼睛。 “我是卡倫·塞巴頓。我是一名考古學家，我來這里是為了挖掘文物?！?“別再說謊了，不然我就在這里殺了你?，F(xiàn)在，”萊奧德拉克警告道，準備好他的爆彈槍。“沒有足夠的耐心，我們不會在伊斯特凡的背叛中活下來。說實話!” 萊奧德拉克的手突然掐住了塞巴頓的喉嚨，把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隨著腳離開地面，塞巴頓感到自己的喉嚨被慢慢壓碎了。 “你的手……掐著我的喉嚨……我沒法……說話?！彼粏〉卣f，雙腳懸在半空中。 萊奧德拉克咆哮著把人放開。塞巴頓四肢伸開，伸展開右肩，但四肢著地時還算優(yōu)雅。他急忙跑道房間的一個角落，想用戒指，但三個戰(zhàn)士把他逼到了角落。 他第一次看清了多瑪多斯。鋼鐵之手是高度義體化的。他的左半身大部分已經(jīng)是機械，從黑色盔甲的縫隙中可以看到他身體的構(gòu)造。他的喉嚨和下顎完全被切除了，皺巴巴的疤痕組織圍繞著他左眼周圍的區(qū)域，但在那里，一個紅色的晶狀體閃爍著，重新聚焦在目標上。 萊奧德拉克把爆彈槍固定在大腿上，向塞巴頓走去。他們都很痛苦，所有這些戰(zhàn)士，就像任何處于那個位置的人一樣，他們想要猛烈釋放出來。 “我會從你嘴里挖出真相來。” 第四個人影走到光里來，就是塞巴頓在陰影里看到的那個人?！白∈帧?。 萊奧德拉克對著那個軍團戰(zhàn)士?！耙磺卸荚诳刂浦?。” 現(xiàn)在萊奧德拉克轉(zhuǎn)過身來，塞巴頓看到了從他的盔甲皮里伸出來的一大塊獠牙。它裂開了，更像一個樹樁。 插話的那個軍團士兵也是一只火蜥蜴，他穿著和他的同伴一樣的精工盔甲，只是他的頭盔夾在大腿上。他的頭發(fā)被剪成紅色的冠狀，完美地將頭皮一分為二。他的右眼下面有一道傷疤在隱隱作痛，但他并沒有失明，也沒有毀了他高貴的面容。 “不，你差點掐死他的時候失控了，兄弟。他指了指門?！吧蚶谕饷?。有東西觸發(fā)了警報?！?萊奧德拉克突然顯得很擔心。 “包括武器?” “傳感器，狼蛛哨兵。一切?！?“有多遠?” 第一個標記點。 塞巴頓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但聽起來很嚴肅。 萊奧德拉克的憤怒帶著興趣回來了?！澳蔷透欣碛砂堰@個扔進火里了?！?“我希望他說的只是比喻，”塞巴頓說。 “是的?！绷硪恢换痱狎嬲f，但萊奧德拉克根本沒有給人這種印象。 “我們讓他說話。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們?！彼叵?，緊握著他的手槍。 “強迫他吃你的爆彈?” “如果有必要!” “出去?！绷硪恢换痱狎嫫届o地說。 “什么?” “你聽到了，萊奧。你待在這個房間里會殺了他的。我能從你的眼睛里看出來?！?萊奧德拉克的眼睛被風暴般的烈火灼燒著。他的指關(guān)節(jié)噼啪作響，堅持了幾秒鐘才投降。 “道歉,隊長。我迷失了自己。” “不，你知道，萊奧?，F(xiàn)在離開我們吧?！?萊奧德拉克按照命令做了，他讓多瑪多斯守在他身后的門上。 看著他的兄弟離開后，另一只火蜥蜴蹲在和塞巴頓的視線水平處。 “你似乎比你的同伴們更有教養(yǎng)一點，”塞巴頓毫不相信地說。 “我不是，”另一只火蜥蜴向他保證。他的聲音深沉而文雅。 它與萊奧德拉克有不同之處，但擁有真正的指揮權(quán)。“你可以看到，”他指了指自己的臉，“我是個怪物。比萊奧德拉克差多了。他比我更有節(jié)制。 “你的靈能者怎么說?”塞巴頓向渡鴉守衛(wèi)點點頭，后者抱著雙臂，開始在遠處靜靜地看著。塞巴頓仍然覺察到一些潛在的心理活動，就像一個心理測謊儀在測量他的每一個反應。 火蜥蜴斜眼看著另一個軍團士兵。 “不，他的態(tài)度比我還差。按照他的方式，你現(xiàn)在就會把你最后一點理智都扔到腿上了?！?“我寧愿避免這種情況?！?“這取決于你。我們現(xiàn)在正被追捕，就像你一樣。在我們被發(fā)現(xiàn)之前，我們在這里的時間是有限的。敵人的偵察兵已經(jīng)觸發(fā)了我們的第一個警報。所以，你可以理解，我希望這個快點結(jié)束。我叫阿特勒斯·努米恩，是這個隊伍的負責人。保護隊伍里的人是我的責任，所以如果沒有我的命令萊奧德達克是不會殺你的。這也是為什么赫里克沒有像挖水果一樣挖出你的頭。然而，在這個地方，我不聽任何人的，而且我會在接下來的四秒鐘內(nèi)殺了你，除非你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塞巴頓的頭仍然因為心靈感應而疼痛，在這個瘋子和準備在精神上掏空他的靈能者之間，他別無選擇。 就像絕境重演一樣。走出氣閘，他以為一切就這樣結(jié)束了，但他們把他帶了回來。再一次。來做這個。 我是間諜，不是刺客。至于這個任務，那就非常特別了。 塞巴頓知道他真的別無選擇。相信這個努米恩，否則就死在這里。但那真的有那么糟糕嗎?即使他知道了，這真的就結(jié)束了嗎?他沒有懷疑。 “我們當時在挖掘，這是真的。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一個人工制品。它很古老，很強大，你們的敵人想要它?！?努米恩和其他人交換了一下眼色。 “什么樣的人工制品?” 像一種武器。像矛一樣?！?“像矛一樣?” 這樣稱呼它會顯得過于平淡，但這是我能想到的最能準確描述它的詞。它更小，更像是帶有短柄的矛頭。塞巴頓用手指了指大概的大小。 “你為什么要找它?”這把矛有什么重要之處以至于懷言者派獵人去追捕你?” 塞巴頓嘆了口氣。“至少我可以坐下來嗎?” 努米恩往后退，對著椅子點了點頭。 “在我告訴你之前，”塞巴頓一坐下就說，“還有一件事你應該先知道。我的名字不是卡倫·塞巴頓。是約翰·格拉瑪提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