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不懂的過往，聊《一個人的村莊》

2022-03-11 19:20 作者:LSmiler 0人讀過 | 我要投稿

《一個人的村莊》并不是一本新書，好像最早的版本還是1998年，這幾十年一直有新的出版社加印。

讀這種書，我的內心是極為惶恐的。因為你說它好，更像是拾人牙慧，老調重彈；說它不好，也并不是嘩眾取寵，而是依舊可以言之有物。

我并沒怎么了解過什么叫中國鄉(xiāng)村文學，與農村生活有關的書也讀的甚少。好像這類書給我的感覺，就是把身邊的細碎寫出來，然后讀者就表示被治愈、被感動。

小時候我是在農村待過不少日子，對鄉(xiāng)村還是有些更為真實的體會。

鄉(xiāng)村有“窮山惡水出刁民”的一面，例如蓋房子會因為圍墻多占了對方一點點地，兩家會大打出手；暴力且歹毒一些的自然是夜里給狗子下藥，把狗子拉出來偷走再賣掉。

鄉(xiāng)村自然也有祥和安逸的一面，例如遠方的山與腳下的田野，或者是偷偷掰玉米——當然是自家親戚的。

豬狗羊驢貓、雞鴨鵝鳥蟲，都算是尋常之物——尋常到一派自然而然，并不如現在都市人將狗視為比娃還精貴的東西。現在不少人看到蟑螂都會大呼小叫，我記得當年還看過和小手指差不多粗的蜈蚣，甚至還有蝎子——當然是在山上，其實這東西是怕熱的，你不主動去招惹，它巴不得趕緊逃之夭夭。

仔細想想，人們總是向往沒有親歷過的生活，就像有人樂于去遠游、有人會因鄉(xiāng)村故事而感動得涕淚橫流。

《一個人的村莊》并非關于鄉(xiāng)村的故事，而是關于鄉(xiāng)村的散文。散文通常是夾敘夾議，碎碎念著一些事，然后有感而發(fā)，道出一些似是而非的”升華“，于是，與其說是聊鄉(xiāng)村，倒不如說是在講哲學。

講哲學，難免會想到經典的三大問”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要到哪里去“，很不幸，或者是很幸運的是，哲學的育成需要具備衣食無憂的安逸，這種安逸，也許是來自天生不愁吃穿——例如那位著名的哲人皇帝，也許是因為生活簡單質樸、對物質生活沒什么貪戀、雜念——例如很多隱居深山的絕世高手。

其實每個人都有機會成為哲學家，要做的就是學會摒棄各種噪音與雜念，多從生活中的細微之處思考”為什么會這樣？“、”如果那樣，又會怎樣？“

只可惜，如今的我們中了各種屏幕的魔法，總是被各種大大小小的無關消息干擾了心緒，我們習慣了接受別人”精心制備“好的觀點，只需要轉述甚至轉發(fā)給旁人，就成為了自己的觀點。

為什么劉亮程寫出的東西讓人覺得”驚艷“？深挖底核，不過是作家周圍能接觸到的東西只有那么多——所以，字里行間可見一種”孤獨“，也并沒有那么多”亂花漸欲迷人眼“，琢磨琢磨著，也就成了大家。但人落入紅塵，自然會少了過往的觀察力，有些東西，需要一個力場，只有在某個環(huán)境的力場中，才能誕生各種罕見。

在《一個人的村莊》中，不少篇幅雖短小但論述入里，有作者自我叩問生命意義的剎那體悟，有作者在鄉(xiāng)村生活中的各種細碎無常。其文字質樸靜美，以簡單解構復雜，以純真啟示世故，流瀉“遠郊鄉(xiāng)村”之美。

其實，面對無數困擾時代眾人的謎題，只要能像劉亮程那樣回歸初心，逃離不必要的欲望，就會發(fā)現，答案就藏在我們的過往中。

不過，有時清醒有時糊涂的我們把過往翻篇，再回頭的時候，就可能發(fā)現已經讀不懂各種過往了。

當我們去閱讀他人的文字，并不應該帶著做語文試卷閱讀理解那樣的”執(zhí)念“，我們讀出來的東西有時與作者希望讀者瞧出來的并不相同——當然，這已經算是比較公開的”秘密“了。

說些不太中聽的，讀這本《一個人的村莊》的同時，我會猜想這本書的受眾畫像，其中有一部分人應該可以稱為小布爾喬亞，或許應該是精神上的小布爾喬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