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西婭走了很久，在這看上去像古舊小鎮(zhèn)一樣的地方。

????這里的世界似乎總是維持著午后接近傍晚的時刻。

????干凈的街道，路邊的行道樹，兩旁的商店和餐館。

????無人駕駛的公共汽車安靜的躺在車站旁，沒有人上車。

????特蕾西婭看著前面，隱約看到路的盡頭有一個教堂一樣的地方。

????剛剛穿過了無人的集市、田地、荒郊野外，現(xiàn)在又是無人的城市。

????這一路上，絲毫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她只是隱約覺得應(yīng)該繼續(xù)走下去，直至自己得到想要的答案。

????看來那教堂就是自己的終點了。

????轉(zhuǎn)眼之間，她便已經(jīng)站在宏大的建筑之前。

????……不是教堂。

????反而更像是一個……大圖書館？

????裝潢相當(dāng)講究精致，斑駁的地方和偶爾出現(xiàn)的深色細紋充滿厚重的古典氣息，增添了些許真實感。事實上，從始至終都完全沒有意識世界那種模糊的感覺。

????剛想推動大門，它卻自己緩緩打開，迎接這些年來唯一的訪客。

????圖書館里相當(dāng)昏暗，其他地方都昏暗不清，只有上方的玻璃穹頂投過的光線照映著這條直達中心的走廊。

????特蕾西婭徑直朝著深處走去。

????地上鋪著暗青色的地毯，上面繪制著精美的花紋，讓人忍不住多欣賞一番。兩邊的書架相當(dāng)古樸，一直延伸到黑暗的深處，望不到盡頭。

????可以看到有樓梯架設(shè)在圖書館內(nèi)，便于取下高層的書籍，但……了無生氣，積灰已久，之前似乎很多年都沒有人來過。

????慢慢走到大圖書館的中心，特蕾西婭停止了腳步，心中升起警惕——她看到一個毫不理睬自己，只顧著翻閱著面前筆記的陌生男人。

????對方正坐在一張巨大的木質(zhì)辦公桌后。

????桌子的四周隨意散亂的放著一些壘成小山的書本，還在這片中心區(qū)域的周圍放著四盞落地式臺燈，溫暖的黃色燈光在這里為圖書館增添了一絲安穩(wěn)舒適。

????特蕾西婭看到對方緩緩抬頭，一臉溫和的看著自己，白色短發(fā)相當(dāng)凌亂，幾乎遮蓋住了他血紅色的眼眸。

????很難相信這樣的謙和會在一個血魔的神色中有所體現(xiàn)——哪怕是偽裝都不可能。

????“你是……”

????“您好，特蕾西婭殿下。哦，請允許我稍微整理一下?！?/p>

????血魔男子把眉頭凌亂的頭發(fā)稍微理順了一點，又用從不知道哪里拿到的發(fā)飾固定住。戴上之前擺在一邊的單片眼鏡。這樣一看居然像一個學(xué)識淵博的學(xué)者。

????“你不是……不，難道你是Dr.Hart的真容？還是說……”

????“赫伯特？不不不……還有，你叫他什么？那家伙又毫無理由地隱瞞自己了嗎？當(dāng)然不是?！毖Э焖俚?fù)u了搖頭，極力否定特蕾西婭的揣測，“我只是一個保管員。或者說，是他的副手。嗯。差不多就是這樣。”

????“……你是潛意識？”

????“潛意識？”

????血魔微微一怔，隨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錯了，錯了。小家伙。別猜了。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也知道你需要什么。我可以帶你去?！?/p>

????男子起身，身上的黑袍微微擺動——看上去像是拉特蘭教宗或是巫師的服飾。身上的古代裝飾和胸前垂著的吊墜顯示出這個人不是一般的血魔。

????“你到底是誰？”

????“嗯……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可以叫我……梵洛。嗯?；蛘呓形已逯?。什么都行?！?/p>

????“……你的確是血魔？”特蕾西婭試探道。

????“當(dāng)然。我是完全的血魔，不過不是絕對純血。我的母親是意外從深海來到陸地的訪客，血統(tǒng)不會騙人。哦，忘了，現(xiàn)在的我沒必要談什么血統(tǒng)。不過還是再次表達敬意。特蕾西婭小姐。在這里我就不稱呼你為殿下了?！?/p>

????“好?！碧乩傥鲖I也并不抵觸。

????畢竟這里不是卡茲戴爾，對方好像也不是卡茲戴爾的本地人。

????“那么，請隨我來吧。小姐。我?guī)闳ふ夷阆胍?。不過，我也不能保證自己能給你看到所有的東西。畢竟……今天我只是輪值。還有幾個怕生的，就不露面了?！?/p>

????“嗯……”

????“其實能在這里見到你，我們都很高興?！?/p>

????血魔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讓特蕾西婭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們？”

????“畢竟這么長時間，他也沒向誰打開過內(nèi)心。如今來了個生面孔，別說是新朋友，就算是仇人，我們也得多高興一會兒?！?/p>

?????

????……

?

????黑暗的空間，無數(shù)銀色大門懸在空中，有些已經(jīng)完全打開，門后只有一片虛無的空洞。有些仍然緊閉，但滲出的不詳氣息仍然令人不能直視。

????身著黑色法袍的術(shù)士走在荒野里，對懸在空中的大門恍若未見，直奔最恐怖的存在而去。

????看著眼前浮起的閃著虹色光芒的球體，赫伯特稍微有些猶豫。

????最后，他還是決定揭開這層被層層掩藏的記錄。

????像拂去灰塵一樣揭掉掩蓋在那塊碎片之外的迷霧，失去遮掩的球體放出劇烈的強光，幾乎要點燃他的身體。

?

?

……

?

????一路上，特蕾西婭跟在血魔身后，穿過一層層回廊，經(jīng)過無數(shù)書架，最終在某個陰暗的角落停下。

????血魔踮著腳，從這層書架的最高處取下一本黑色封皮的無名手賬，和周圍看上去形制典雅到近乎嚴(yán)肅的環(huán)境反差明顯。

????“這就是你需要的東西，也是我猜，赫伯特可能想要你看的東西?！?/p>

????說著，血魔鄭重其事，將薄薄的筆記本遞向訪客。

????“謝謝。”

????特蕾西婭接過手賬，還有點兒好奇這樣簡單的小冊子究竟要如何記錄自己需要的記憶碎片。

????可當(dāng)她準(zhǔn)備開始探索的時候，發(fā)現(xiàn)想法根本就是多余的——

????翻開這本小冊子的第一頁，是一片淡黃色的空白紙頁。

????特蕾西婭開始緩慢向后翻著，隨后翻找的速度越來越快，直到最后一頁。

????整本筆記完全是一片空白，一個字都沒有。

????我被耍了。

????她十分確信。

????但他這樣做有什么好處？

????“怎么了？別太拘謹(jǐn)了，這東西弄出來就是讓人看的?！?/p>

????血魔看到特蕾西婭停下了動作，以為她還在猶豫。

????“這本書，它……”

????“嗯？”

????“……”

????“……那個，你想著用源石技藝觸碰一下就行。你的法術(shù)應(yīng)該是精神層面的吧？原理都是一樣的，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血魔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對方顯然是被赫伯特急急忙忙哄騙進來的，怕是連來到這里的意義、能做什么都一無所知。

????特蕾西婭也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么，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立刻準(zhǔn)備運使自己的法術(shù)。

????可自己只是剛興起一絲念頭，眼前的黑色書本突然變成長滿獠牙的血盆大口，兇狠地?fù)涿娑鴣恚瑳]來得及躲避，她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血魔看著黑色的本子將她吞食之后跌落在地上，臉上毫無擔(dān)憂，似乎于他而言這不過是司空見慣的小事。

????書本周圍散出幾縷黑紅色的細弱電流，把周圍的地板灼傷了一點兒，再無反應(yīng)。

????他這樣謹(jǐn)慎地等待許久，才嘆了口氣，繼續(xù)觀察了一會兒，確定那本子不會再有新的異變，才慎之又慎撿起它。

????“凱爾森，怎么回事？”

????聽到背后清冷的女性嗓音，凱爾森頭也沒回，反手把筆記本丟給她。

????“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唉……應(yīng)付‘魔王’可真不容易。我可是卡茲戴爾人哪。尤其是這個魔王自我存在的認(rèn)知還這么強。”

????“雖然我對她印象一般，但不把人家當(dāng)人看是不是太過分了？”

????血魔回頭指著女人的腦袋——嚴(yán)格來說是原來有腦袋的位置——吐槽道：“拜托你先把自己的半邊身子長回來再說這個好吧？怎么弄得你自己不清楚嗎？”

????“哼?！迸说纳眢w抖了抖，消失的頭部連著被撕裂的上半身就在血肉模糊的缺口處瞬間修復(fù)回來，就連身上原本滿是血跡的灰色外套也恢復(fù)如初。

????看到血魔一言難盡的表情，她精致的臉上露出不屑的嘲笑：“這點兒難度，你居然就怕了？”

????血魔的臉色越發(fā)難看：“咱們能把……那東西，關(guān)住多少次？你居然全無在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菛|西’是什么？”

????“就是……那東西啦?！?/p>

????“把話說清楚一點，不然我殺了你。”

????“……我不會承認(rèn)那是‘赫伯特’?！?/p>

????“你不承認(rèn)有什么用？”

????“……”

????“今天這個人過來之后，他安分了許多。我也只是死了三次就把他制住了。不如說，這次是他主動回去的。”

????“哈？你的意思是那家伙有了理性？怎么可能?！?/p>

????“凱爾森，所以你永遠都打不過我?！?/p>

????“怎么談這個？”

????“你連赫伯特對他真正的態(tài)度都不清楚，又怎么指望你能跨越源石技藝的彼岸?！?/p>

????“你不擠兌我就難受是吧？你跨越了？”

????“不然呢？哦，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沒了的時候我恰好抵達源石技藝的根源，所以你不知道。”

????“[*卡茲戴爾粗口*]差點兒忘了這茬……我不管，反正我不相信。你想想，他先把它關(guān)在這里，又整天吃藥……哎？”

????“反應(yīng)過來了？”

????“那他的‘紛爭’部分豈不是也……”

????“確實。所以你好好想想，你給她看了什么？為什么之前不帶過來讓我們見見？這么多年過去你依舊這么不靠譜。”

????“明明……難道是‘論辯’？不不不不……怎么可能啊，哈哈哈……哈？”

????“這位……特蕾西婭殿下？怕是要無功而返了。不，或許發(fā)現(xiàn)一點兒別的什么也未可知？”

????清脆的嬌笑里滿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恣意。

?

????好疼！

????撕心裂肺的痛感，從四肢百骸瘋狂涌上來，又漸漸褪去，像是河海的浪潮，居然隱隱有些特殊的韻律。

????這是特蕾西婭回過神來之后的第一感受。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一切都不受意識支配，體內(nèi)似乎有另一個靈魂替自己做決定。

????不，不是我自己……

????是類似于附體一樣的視角嗎？而且……

????是個……女人？我附在了女人身上？

????附身的對象不是赫伯特，特蕾西婭有點失望。

????手上有流血的感覺，掌心濕漉漉的，還有些刺痛。

????不，不止……是整個身體都在滲血。

????好像即將要崩潰了。

????但卻沒有失血過多的虛弱感，甚至還相當(dāng)亢奮。

????手里的劍也沒有打滑，似乎是借著鮮血的聯(lián)系，緊緊貼在它的主人手中。

????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還真是奇妙啊……

????可……這不是指揮作戰(zhàn)的經(jīng)歷吧？

????我果然還是被耍了？

????在自己思考的時候，面前的景象逐漸變化——

????看上去是在……獵殺怪物？

????四周都是看不出原本形狀的巨大尸塊和滿地的黑色液體?？雌饋矶际沁@個女人的作品。

????揮舞長劍，精湛的劍技和法術(shù)死死咬住怪物的腳步，拼盡全身氣力把眼前的巨獸困在自己的劍光中。

????遠處，又一群怪物悍不畏死地沖鋒，其中有一部分直直的朝著自己這邊過來。

????這具身體毫無畏懼，盡管特蕾西婭的心都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附身的人縱身躍起，身手矯健，靈活躲過為首的巨怪的襲擊。那些惡心的觸手和尖銳的源石結(jié)晶刺刃襲來要么被輕松閃過，要么被紅色的劍光屠滅。

????女人厲嘯一聲，白發(fā)紛亂，手中黑劍光芒綻放，一劍斬出，赤紅色光華閃過，幾十米高的怪物身上看似堅不可摧的黑色晶塊便像紙片般被輕易突破，巨大可怖的傷口讓它發(fā)出痛苦刺耳的低吼，腥臭的黑色粘稠液體噴出，被女人險險閃過。周圍百米范圍內(nèi)跟著一起遭殃的小家伙就沒有這么幸運，多數(shù)都直接在劍光中泯滅，尸體都沒留下。

????“——！回來！”

????特蕾西婭聽不清那個稱呼，不過應(yīng)該是某人的名字吧。

????這具身體迅速回退，紅色的光芒加持下，好像跳躍空間，直接回到某人身邊，有些脫力。看到怪物急速追來的情景。觸手探來，似乎要直接將這個女人置于死地。

????很緊張。不過……也很平靜？

????在即將被穿刺而死的時候，那個怪物很突兀的停下了前進的腳步，緊接著就感覺到背后多了安全的依靠。

????女人抬起頭，特蕾西婭看清了那張臉。

????她看到他手里握著一把未出鞘的長劍，劇烈的法術(shù)波動閃過。

????他的頭上戴著一頂精心制作的荊冠，似乎是至純源石的成分，正釋放著幽藍色的光芒。

????是……赫伯特？只是……好厲害……

????赫伯特讓這個女人靠在懷里，身邊盡是深藍色的領(lǐng)域。特蕾西婭能感覺到，這具身體十分幸福，還很安心。

????是他的傾慕者？

????特蕾西婭突然有了一點點興趣。

????他臉上顯出一絲殘忍。

????暗藍色的法術(shù)功率瞬間增大，一下子吞沒那群怪物。

????為首的野獸的眼中終于有了恐懼的意味，想要逃走，肢體卻被法術(shù)牢牢禁錮。

????法術(shù)沖洗的酷刑繼續(xù)著，它的低吼越來越弱，身上的結(jié)晶漸漸液化、流下。

????它最后只剩一副灰白色的骨架，在法術(shù)撤去那一刻，碎成一地齏粉。

????女人緩緩閉上眼睛，特蕾西婭的意識也緩緩脫離。

?

?

………………

?

?

????等到特蕾西婭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處鄉(xiāng)野之中。只不過……感覺有些虛弱？

????這個身體……好吧，看這白發(fā)，或許還是同一個人。

? ? 不過，這種自外而內(nèi)的乏力感是怎么回事？

????可惜記憶中沒有關(guān)于這情況的分析，要不然自己也能更接近一下對方的感受？

????而不出意外，身邊正是赫伯特。

????只見他身著黑色風(fēng)衣，一臉愉悅，緩緩踱步。

????說真的，看到這樣的他特蕾西婭感到有些不適應(yīng)——畢竟自己見到他這兩天，只是偶爾會露出一些笑容，陰郁、淡然和沉默倒是他的常態(tài)。

????“——，我有一件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p>

????“嗯？說唄?！?/p>

????女人的語氣十分溫柔，和剛才經(jīng)歷的戰(zhàn)斗時相比簡直是兩個人。

????“你看我們都認(rèn)識了這么長時間了，對吧?！?/p>

????“對?！迸擞行┎幻魉?。不過旁觀的特蕾西婭倒是隱隱有些預(yù)感。

????“這幾年……自從你在哥倫比亞的事情結(jié)束，咱們好像就沒分開過?！?/p>

????“你這樣一說，的確也有好些年了。時間過得真快?！?/p>

????哥倫比亞？

????特蕾西婭沒記得凱爾希提到他之前的經(jīng)歷。

????而且，問題是，這是哪一年？

? ? 這難道就是赫伯特所說的“沒有被自己記下”的記憶？

????……算了，還是得聽下去。

????“嗯……”

????“有什么事你直說就好了啊。”

????“——?！焙詹赝蝗徽径ǎ粗磉叺娜?，目光有些閃爍。

????他很緊張。都寫在臉上了，自己不用法術(shù)也能看得出來。

????特蕾西婭能感覺到，赫伯特的反常讓這個女人也有些緊張了。

????“——……有些事我不想像程式一樣和你說?！?/p>

????“……怎么了？”

????“你認(rèn)為我是一個怎樣的人？”

????“……你……”

????“我自認(rèn)為相當(dāng)缺乏同理心，既不懂得愛人，也不懂得如何接受別人的愛。很遺憾，模仿了這么多年，卻依然不懂得如何應(yīng)付正常人的情緒，甚至只是回應(yīng)別人的好意對我而言都是難題。我習(xí)慣了傷害別人，然后用自己的方法千百倍補償他們。但要我直接給予別人什么東西，對我而言，難如登天?！?/p>

????“你說這個啊，確實，八九不離十吧。不過，大家也都能接受。你現(xiàn)在說這個，難道之前對自己沒什么自覺嗎?”

????“原來在你心里我一直這么討厭啊?！?/p>

????“這么多年過來了，難道還能改不成？若是真的改了，我或許該不習(xí)慣了?！?/p>

????“那還真是感謝你容忍我這么久。”

????“怎么說這個了？”

????“——，你覺得，我算是喜歡你嗎？這種心理狀態(tài)，我感覺很像，但我不確定你是否這樣認(rèn)為?！?/p>

????“……??？”

????“不，只是……我真的不確定，對你的，這份不為滿足誰的期待，這份完全出于我自己渴望的情緒，你是否愿意接受，又是否為你帶來困擾？”

????“你……不，不是，讓我思考一下……你的意思是……”

????“自從那天我們一起回來之后，不知道怎么的，看到我們一起住的地方，總是有些不滿足。每當(dāng)我靜下心，看我們的生活，就突然覺得，我們不必分兩個臥室，我們晚上可以相擁而眠。我們也不必完全事事親力親為，我們應(yīng)該更多依賴彼此。我們應(yīng)該過著更平靜、更簡單的生活。我們之間的聯(lián)系不應(yīng)該只是工作，或者什么任務(wù)，而應(yīng)該是一些更直接的感情。讓那些黑星或者惡神的信息都見鬼去吧，我們之間應(yīng)該聊的話題不該讓它們占據(jù)過多篇幅。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我們的房子太小了，容納不了我們的全部生活?？梢菗Q到大房子，只有我們兩個未免太過冷清?；蛟S，我們兩個還是太過孤單，不如添幾個孩子，讓我們的生活多些喧鬧和活力……我……我不知道，我的意思能不能被這樣表達，只是我想……”

????“不……我明白……”

????“我很慶幸，有這樣一個人能包容我這樣的惡劣，愿意走進我破落的生活?！?/p>